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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大昆仑之新疆秘符-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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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那位叔叔为什么不走?”对于五六岁的小男孩来说,他心中对于“魔鬼城”的憧憬是远远大过恐惧的,他还没有看到一个魔鬼呢,怎么就要走了?他不愿意。

可他的母亲紧紧拽住了他的胳膊:“听话,天快黑了,咱们必须得走了,要不,你看那位凶凶的奶奶,她会来把你赶出去的!”母亲很无奈,只好借大婶的名头吓唬自己儿子。

小男孩怯怯地看了一眼那位长了一脸横肉的大婶,有些羡慕地望着流浪汉说:“那位叔叔就不怕被凶凶的奶奶赶出去么?”

他的妈妈不屑地撇了撇嘴:“那是一个流浪汉,没有人会去管他的!”

“流浪汉真幸福,妈妈,我也要当流浪汉!”可惜,孩子的这个“崇高”志愿还没有开始发芽就被妈妈掐灭了。

流浪汉离这对母子并不远,母子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都进了他的耳朵。他听到“没有人会去管他”这句时,眼皮子跳动了一下,却很快又露出一个苦笑,继续往魔鬼城深处走去。

脚下的沙石不时地对他的脚底造成一定的阻碍,他默默地走着,眼下这里方圆十公里之内应该都没有人了。他想。天边最后一丝红色也在预示,漆黑的夜马上就要来临,按道理,这里应该很安静才对,可他的耳边却十分不安宁,总能听到嗡嗡的、仿佛庞大车队驶过的声音。他知道,这是风声。

这里亿万年前或许是一片平台形高地,在无限漫长的岁月里,狂风不断地吹走了松软的土地,留下来的孤岛状小山便被狂风、沙砾这些脾气不太温和的“工匠”们打磨成了一座座古怪的城堡。

成片的“城堡”成型之后,狂风就兴奋地打着呼啸在它们中间蹿来蹿去,那声音真像魔鬼的叫喊一样,这便是魔鬼城得名的由来,其实,哪里又有真的魔鬼呢?

嘘,好像有人不同意!

“魔鬼!你是魔鬼!”一个声音大声地叫嚷着,恐惧使得他的声音变得异样。这声音在这空旷的地底显得异常尖锐,让这漆黑的地穴越发恐怖阴森。

“魔鬼?呵呵,我若是魔鬼,你们这群人又是什么?嗯?吸血鬼?”一个声音阴森森地在一旁回答,声音时远时近,令人摸不准他的方位。

“你、你好狠,我们三兄弟竟然都栽在了你手上!”另一个声音还略显沉稳,但声音中的苦涩暴露了他内心的震荡。

“狠?呵呵,比起你们对我做的事情来,我这只能算小儿科罢了!”那个阴森森的声音还是不固定。

他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强,愣是不在同一处地方说话超过5个字。三兄弟中身手最好、也最不喜欢说话的老三居然第一时间就被他干掉了,老大心中的恨还来不及爆发,就发现自己和老二的处境都很不妙。

此处地穴宛如盘丝洞一般复杂,对方熟悉地理,借用这复杂的地形,在黑暗中偷袭得手。他听到几乎从不发声的老三那一声闷哼就心知不妙,待到老二被吓得大叫时,他就明白,自己兄弟三人这回不要说完成任务,就是活着回去都希望渺茫了。

这兄弟三人正是纽约唐人街乔老爷子的手下,而暗处伺机而动的就是被他们折磨了将近两个月,又被逼带领他们来取宝的“瘦猴”。

此处是靠近当日那个古城的一个军事管制区的地底。除了“瘦猴”,没有人能够如同在自己家一般摸清这地底错综复杂的地道,这也是“瘦猴”当日即使忙着逃跑也要把东西藏在这里的原因。

这一路“瘦猴”的表现都很正常,也带领这兄弟三人顺利地避开了地面上的层层守卫,直到进入这地底,他才突然发难。

“你、你这么对我们,就不怕老爷子——”一向不太着调的老二这么一喊,老大心中暗暗叫苦。果然。黑暗中,“瘦猴”一听“老爷子”这三个字便怒从心中起,很快,黑暗中便传来老二的惨叫“啊——呃!”就如同正欲引吭高歌的白鹅,刚刚叫了一声,便被人捏住了那白而美丽的脖子,瞬间戛然而止。

老大的头皮都麻掉了,他再也不愿意在这该死的黑暗中多呆一秒钟。他只想立刻回到地面上去,哪怕被地面上的军队逮到,那也比在这儿不明不白地死掉好。他开始想法子自救。

“瘦猴”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这几个人在美国没少折磨自己,让他们痛快地死掉,真是对不住自己受到的那些折磨。“瘦猴”轻轻抚摸着自己肋骨上的伤痕,很惬意地想。

流浪汉还在魔鬼城中默默地走着,他走了很长一段路,天色已经全黑了。秋日的戈壁滩上昼夜温度相差很悬殊,夜很寒冷,他似乎没有注意到。

如今他已真正走到那一片风蚀“城堡”中间,他左右看了看,似乎两座“城堡”相隔的距离不小呢。他似乎并没有把自己冻死在这里的打算,借着头顶璀璨的星光,他找到了一处背风的风蚀洞穴。

耳中那宛如魔鬼呢喃的声音对他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完全无意识地瘫坐在洞穴的沙砾上——似乎那些不会硌人——眼珠子都懒得动了。

此人身上的颓废气息如此浓郁,连狂风都不愿意靠近他,有些退避三舍的味道。但总是有例外,“沙沙、沙沙”,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流浪汉依然对这个声音无动于衷,他身上的懒散、寂寞、疏离,仿佛与生俱来、根深蒂固了。似乎就连生死问题,也不值得他眼珠子一转。

“小兔崽子,以为你留了胡子大婶就认不出你了?!你个死没良心的,十几年不回来,回来就是这副鬼样子给大婶看呐?”看门的大婶嗓门真是大。她气喘吁吁地爬上这个风蚀“城堡”,满头大汗,气得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流浪汉大骂。

“大、大、大婶?”流浪汉如今不淡定了,他瞪大了双眼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半晌,犹似不敢置信地问道:“您、您哪位?”

“臭小子!你惨了,连我大名鼎鼎的马大婶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地球人啊?”胖大婶语气恶狠狠的,脸上却一副笑吟吟的表情。

果不其然,这位胡子拉碴但还魅力犹存的流浪汉,也就是前不久逃出医院,令无数人忧心不已的楚风,脸上万年不变的表情,在这位有着水桶腰、整个人都圆乎乎的大婶面前破了功!

“马、马大婶?”楚风在心里拼命搜索当年的信息,没有这一位的印象啊?他有些迟疑地问,“这位大婶,您是不是、是不是认错人了?”

“呃,你真的不认识我?”那位圆乎乎的大婶一脸诧异,“你真的不是二狗子?前边柳树屯的二狗子?”

楚风听她这么一说,确定对方认错了人,心情莫名地放松了下来。他眼下最害怕的就是遇见熟人:“我确实不是您说的那个什么二狗子,您认错人了!”

“认错就认错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婶一脸无所谓,迅即又变成满脸灿烂,“我说小子,既然大老远的咱们在这鸟不生蛋的魔鬼城里认识了,就是有缘,看你这样儿,想是今儿晚上还没着落呢。走吧,跟大婶回家!”大婶说完,根本不等楚风回答,转身就走,边走还边嘀咕:“真是,他咋就这么没见识呢?连马大婶都不认识!”

“大婶,谢谢您的好意了,我真不用……”楚风略带苦笑地打算回绝热心大婶的收留,可惜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走走走,磨蹭什么?这魔鬼城景区里一到点儿就不能留人了你不知道?想陷害你大婶是怎么的?快走快走,没看出来,这么大块儿个男人,行事咋就磨叽成这样儿了呢?”

大婶不由分说,半拉半拽地,把楚风拉回了家。

三 心结

走进那个干净整洁的土坯房小院子时,夜已很深,但是,借着满天星光,楚风依然可以看到院子里处处摆满了靓丽的鲜花,他不禁暗自点头,这一定是一位勤劳、善良的回族大婶。因为回族女性生性喜爱整洁、干净,而且爱美,她们会一刻也不停地保持自己家院子的干净整洁、甚至一尘不染,而且,不论家境如何贫穷,家里总会开满鲜花,哪怕是几朵不要钱的野花。

大婶很麻利,一到家就张罗着烧水下拉条子。很快,一大盘拉条子就端到了楚风的面前,那阵阵香气,使得他的肚子不停地“造反”。楚风打从那“咕噜噜”的声音第一次响起时脸就红了,好在如今他留了一脸胡子,倒也没人看得出来。因此等大婶招呼他吃时,他没再扭捏,双手捧着,虚抚一下脸,做了个穆斯林吃饭前的例行礼,然后“哧溜溜”地,几下就把一大盘拉条子给吃下了肚。

“唉,这才像个男人样儿!”大婶笑眯眯地看着他狼吞虎咽,等他吃完了,夸了这么一句,就嘱咐他在自家的客房里休息,然后给他留下一盆洗脚水,端着空盘子离去。

楚风吃的时候没感觉,这会儿要睡了才觉着实在是撑着了。想到院子里走动走动,却又有顾忌,这毕竟是别人家里,进门的时候还见了这家的儿媳妇,深更半夜在人家院子里走来走去的,别被人当贼打了。

可是不走吧,这胃又顶着难受,想了想,楚风还是悄悄溜出了门。

这个院子是新疆很普通的民居样式,一排三间卧室,右手边是一间低矮的厨房,厕所在院子后边,是旱厕。楚风在院子里踱了一阵方步,憋着气在厕所里解决了肚子里的部分“存货”,才提着裤子出来,便听到一阵说话声。

“妈,您真是,怎么又带了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回家?”抱怨者是个年轻女性,语气很轻,很有些无奈在里边。

“咋啦!不就一盘拉条子,你心疼了?!”马大婶的语气还真是她的一贯风格。

“妈,您真是!唉,我是在乎那一盘拉条子吗?我这不是怕您引狼入室嘛!谁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就是相熟的,还有个知人知面不知心呢?何况您老是拣一些来历不明的流浪汉回来。这要是……”

“行啦、行啦,家里不是还有大勇在么?怕啥?这些人要不就是一时有难处,要不就是一时想不开。你妈我又不傻,好人赖人还分不清?上回那个小伙子你不也说我不该往家领,结果呢?人家父亲寻来了,那一口一个谢谢,你不也受着了?”马大婶依旧不以为然,就她那双眼睛,能看瞎喽?能把坏人领家里来?这个儿媳妇啊,啥都好,就是有些拎不清!

“妈,上回是上回,那个小伙子瘦瘦弱弱的,还没个姑娘劲大呢,那就是有坏心咱也不怕,可这回您领回的这个……”

“咋啦,你别看他个子不矮,又一脸胡子茬,可你看看那双眼睛,觉着害怕吗?”大婶不答反问。

“倒是没觉着有多害怕!”儿媳妇想了想,其实这人身上衣裳虽有些破了,脸上也胡子拉碴的,但给人感觉还是挺温和的,“可这知人知面不知心!”

“行啦,你看看这人,一身破烂,可说话慢条斯理的,进了咱的院子,就知道咱是穆斯林,还知道咱吃饭前要做‘乃玛孜’(礼拜),饿极了吃饭的时候也没发出那‘呼噜噜’的声音,教养这么好,我看呐,这个人的家境一定不差,而且还读了不少书,放心,出不了事儿!”大婶还真是观察入微。

“那,妈,他为啥这个样儿跑到魔鬼城去,难道也是和上次那个小伙子一样,脑子糊涂了不成?”

“谁知道呢,看那样儿不像是要去寻短的,估计是一时想不开。这人啊,就爱自己和自己较劲儿,本来没事也要给自己生出些事儿来。要我说啊,这人活一世,谁没个沟沟坎坎啊,都要较劲,到死了那天也痛快不了。还不如啊,好好地,天天痛痛快快地活着,啥事都给它抛脑袋后边去,说不定就没事了呢!”大婶说这话,意有所指。

楚风听了一怔,心想,莫不是大婶知道自己在这听墙角?当下不敢再听,放轻了脚步,悄悄回房。

这边,婆媳俩听到那轻微的关门声,相视一笑,马大婶的脸上,居然浮现出几分少女的调皮神色来。

回到房里,楚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也不小了,人都说四十不惑,离着四十岁也差不了两年,这不惑二字怎么就离自己那么远呢?

刚才大婶的那段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楚风很清楚,也很感谢热心大婶的好意,但是,一想到那晚看到的那些脑部CT片,他就无法平静。

那是一组片子,片子上一个阴影从黄豆大小变到鸡蛋大小,时间不过区区十天。他刚看到那一刻简直不敢相信,可那病历上明明白白写着自己的名字。而原因人家大夫也找出来了——“脑部脂肪瘤重度核污染下的异变”,结论是“随时可能破裂”,破裂结果是“病人有100%的死亡几率”!由于情况十分严重,医生认为他甚至不能有情绪上的稍稍激烈一点儿的波动。

看了这个,他就知道没错了,否则无法解释自己这几天的待遇。他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破坏大家好意的举动到底是对是错。不管怎样他宁可明明白白地死去也不愿糊里糊涂地活着。

那个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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