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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凤栖黄花-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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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师父的别墅,步行十分钟的路程,开车却开了半小时,谁叫这是闹市区呢。小礿不明白,这黄镛是怎么想的,偏不肯走这十分钟的路。

一个多月没见,师父的花园里已经枝繁叶茂了。别墅的一楼也添置了很多东西:中式的家具,手工的地毯,还有盆景、瓷器、字画……整个儿说不出的清新雅致。

一进客厅,小礿就闻到一股清幽的花香扑鼻而来,环顾之下,发现室内每面墙上都挂着一对香袋,这幽幽香气正是从香袋中来。而且每个窗子的边上都挂着一盆花藤,紫色的花藤从吊盆上高高地垂下来,掉了几片花瓣在地上。

小礿看得有点着迷。她又细看了下墙上挂着的几幅字画,落款竟全是黄镛。小礿对黄镛顿时刮目相看。

黄镛一边把小礿迎到扶手木椅上坐下,一边冲着厨房喊起来:“惠嫂,把玫瑰花茶和蜜饯拿出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端着茶和蜜饯走了出来,黄镛跟小礿介绍说,这是专门帮忙做家务的惠嫂。

说完黄镛又朝厨房里喊道:“姚师傅,晚上有客,多加几个菜——腌猪肉做一份。”

小礿连忙道:“不用的,我回学校吃……”

黄镛眉眼含笑地看着她,“晚饭就在这儿吃。这蜜饯和腌猪肉,是我教姚师傅做的,就是为了等你来……”

“哦……”小礿不知自己此时的感觉,是受宠若惊,还是压力山大。

这姚师父就是黄镛的厨师。照理说,惠嫂做一般的饭菜是没问题的,黄镛还特意请了个专业的厨师。再加上一个司机岳风,这车也是他自己可以开的,小礿心里马上给黄镛打上了个印象:奢侈鬼。

蜜饯出奇的好吃,小礿没想到黄镛这人看着挺大爷的,居然还懂得炮制零食。

黄镛专注地看着小礿吃蜜饯,待小礿吃完了一颗,认真地问道:“可好吃?”

“好吃。”小礿开心地回答,她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蜜饯。但是吃完她又纳闷,黄镛怎么也知她爱吃蜜饯。

听到小礿说好吃,黄镛显得开心无比。初次见面的局促感渐渐消失,黄镛整个人也明显舒展了起来。一种莫名的兴奋总洋溢在他脸上,眼睛一刻地没离开过小礿。

不能否认,黄镛是个让人感觉极舒服的人,他的举手投足间,处处透着优雅、贵气、随性、热情,就像一个身处市井的贵族。就凭这一点,小礿更加确定,黄镛的成长环境绝不是哥哥老家的村子。

这样一个黄镛,是很难让人讨厌他的。可饶是如此,被他这样看着,小礿还是有点不自在。

花园的石墩上,岳风正在帮小礿粘花盆,小礿心疼地遥看着自己的花盆。

黄镛满脸歉意地看着她,

“小礿,我应该早点邀你过来的,但最近实在抽不出空,而且常静大师说,你每天也有事情要做。”

“噢,是的,我在做家教。”小礿说道。

“什么是家教……”

小礿没想到黄镛也“家教”都不懂,她心里无语了一下,便向黄镛介绍起家教来。

没想到黄镛听完后,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什么!你既要上学,还是出去找事做,常静他们是不是不管你的……”

小礿没想黄镛竟这么小题大做,她连忙想解释清楚:

“不是的……”

可她的话一出口,就被黄镛的声音淹没了,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如此辛苦!难以想像,这些年你是怎么长大的。难怪刚才会晕倒,岳风替你把脉后,说你是中暑,究其因,还不是因为体弱……”

黄镛的口气由恼怒变成了心疼,最后竟带着感伤。

小礿没想到自己晕倒后,岳风还替他把过脉,这人居然还懂这个!

她想跟黄镛说明,自己中暑是因为不适应南京的高温天气。黄花岛的夏天从不会这么闷热,三十五度已经算破纪录了,而且有海风……可在黄镛的盛怒之下,她根本插不上嘴,而是自己心里不可思议着:这个黄镛,原来是个怪胎、活古董。

黄镛自个儿生了会气,脸色还青着。他刚开始发火时,小礿心里还有些急,想跟他解释清楚。现在她反而淡定了下来,悠闲地吃起了蜜饯。这一小会儿相处下来,她发现黄镛这个人,思维跟一般人不同。太跟他较劲,只会徒劳。

第二十八章 项链的秘密

“黄……先生,”小礿不知自己和黄镛的辈份关系,不知该怎么称呼他。她想问黄镛关于项链的事。

“叫我黄镛便可。”黄镛微笑道。

“哦,好的……黄镛……”足足差了一倍的年纪,让她直呼其名,小礿有点心虚,

“林玲阿姨说,项链的事情我可以请教你,她说你是这方面的专家……”

黄镛苦笑了一下,道:

“专家称不上,略懂一点而已。其实这条坠领到底是何种材质,我也不能确定,只知是上古陨玉——传说中这种陨玉,本来有许多枚传世,到了大明天顺朝时,只京城‘抚定伯’宁家还有一枚,宁家把这枚陨玉传给了嫡长子宁非扬,宁非扬又为它配了链子,做成了坠领……这种陨玉有一个通性,就是能‘认物’,能‘读心’……”

“‘读心’,‘认物’!”小礿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这也太玄幻了!

“是的,确实如此。你戴着它这么久,想必也领教一二了吧?”

小礿想起那些怪梦,还有项链的异常。这些就算是“读心”、“认物”了吗?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黄镛继续说道:“只要贴身戴着这坠领,它便能记录主人当时的心中所想,等下一次主人的目光遇见想过之物时,陨玉便会把有关的记忆反馈到主人的梦里……”

她猜得没错,怪梦果然与项链有关!

但她听得还是有点糊涂,把自己的记忆再反馈到梦里,有什么意义?自己再回想一遍岂不更省事?这“认物”、“读心”的功能其实是毫无意义的。

想到这里,小礿就问道:

“记忆在大脑里,一时又不会消失。这坠子虽有记忆的功能,但也是派不上用场的。”

黄镛看着小礿不以为然的表情,非常认真地说出了一句话:

“就算它换了主人,无论年代过去多久,当新主人的目光,触及上一个主人的所想之物时,它一样能把记忆反馈到新主人的梦里。”

这下小礿被撼到了。她听懂了黄镛的话。

就是说,这个坠子就像一个思维存储器,当你贴身戴着它,回忆某个场景时,它会把场景中出现的所有东西记录下来,等下一个的佩戴者看到其中的某件东西时,坠子就会把这个场景,释放到佩戴者的梦里。

小礿想起自己的两个怪梦,她一直以为那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产物,原来竟是某个古人的记忆,怪不得清晰成那样,而且还是连贯的。

她把两个梦境反复搜索了几遍,最后从中提取出了两件东西:“银杏树”和“栖鸾琥珀黄金圈”,她是在自己的视线接触这两样东西后,才引出梦境的。那两个梦中被称为“长公主”的少女,应该就是那记忆的主人了。

可是为什么梦里的“长公主”也叫“小礿”?

“这个项链上一个的主人叫什么名字?”小礿问黄镛。

“朱延?。”

黄镛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了下来。不知为何,黄镛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飘过一片阴云,声音也带着颤音。

“延?”这个名字,在第二个梦里出来过,她是那个“栖鸾琥珀黄金圈”的主人,也就是林玲口中的“英年早逝”的公主!

难怪她在小礿的梦里也叫“小礿”,原来“小礿”也是朱延?的小名。

难怪装项链的匣子上刻着一个“?”字,原来它原本就是那延?公主之物,而师父和林玲夫妇,又照着那个“?”字,给她姐妹俩取了名字。

“项链原是公主之物,怎么会到师父的祖师手里?”

想起“栖鸾琥珀黄金圈”的来历,小礿惊恐地想到“随葬品”三个字。她贴身戴了一年多的东西,竟是从死人棺材里刨出来的。

这到这个,小礿便觉得这条项链无比的诡异,连现在放在口袋里,她都觉得很不安。

但她嘴上又不能怀疑,这项链,是师父的祖师得自公主的棺材。

“常静大师的祖师念空,出家前就是“抚定伯”的大公子——宁非扬。他把陨玉做成坠领献给了公主,公主几年之后又还给了他。”黄镛回答道。

还好!不是“随葬品”。小礿心里略舒坦了些。

小礿回忆着这一年多来,有关这条项链的所有记忆,从师父第一次把项链放在她面前,到一个月前,林玲告诉她,只有黄镛有资格告诉她项链的秘密。

师父把项链交给她时,曾说过,她会在南京遇见一个认识这项链的人,原来那个人就是黄镛。

方达在电话里说:“小礿今天看过栖鸾琥珀黄金圈了,她现在应该睡得很死……”,原来他们没来由地让她看一个项圈,就是为了让她晚上做那个梦。

师父扯了个弥天大谎,为她编造了“君达镇”这个出生地,就是为了让她见到那棵银杏树,然后引出那一段梦。可她还在银杏树下动情地流下了几滴泪。

师父煽情地怂恿她选择南京的大学,就是为了让她遇见这一切。哥哥那天在师父房里,脸色那么难看,也是因为知道内情。

师父他们精心编织了一条悬疑的路线让她走,任她在这条路上迷茫、打转,就是不肯痛快地揭开谜底,只为了等待黄镛的粉墨登场。

而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为她取名“小礿”,就只为了让她当这条项链的测试员?

小礿的眼泪刷刷地涌了出来,她一直以为的,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一直被她当作亲人的人,原来都在这么随意地安排她的人生。从她的出生到现在,她就像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随他们任意摆布,就只为他们对这条古老项链的好奇心。

现在,他们对项链的测试结束了,她这个“测试员”也可以卸甲归田了。可以让黄镛站在实验的终点,告诉她谜底了。

……

小礿掏出口袋里的项链,摔在黄镛面前的小几上,抹着眼泪朝门外跑去。

黄镛慌忙追了出来,拉住了她,“小礿……”

小礿现在认定黄镛也是这场阴谋的同谋,不然,怎么会提前送她栖鸾琥珀黄金圈,现在项圈绕了一圈又回到了他手里。他无非也是出借一下工具,帮着套出她的梦罢了。

小礿泪眼婆娑地看着黄镛,泣不成声: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是师父、哥哥、方叔叔林阿姨他们把我拉扯大,我视他们为亲人,可他们却处心积虑地编着谎话,就为了在我身上验证项链的性能。他们难道没想过,有一天我得知真相,知道自己一路被骗,会有多伤心?那条项链,他们自己也可以去验证,何必这么做呢……”

小礿越说越伤心,哽咽着都说不下去了。她扭头又要往外跑去,被正在花园里粘花盆的岳风拦住。

黄镛把小礿的肩轻轻扳了回来。小礿看到黄镛的脸上也是震惊、苦闷、心疼、内疚……五味杂呈。

“小礿……并非你想的那般。常静大师他们,纵然代你试了这陨玉,那些往事,与他们也无用……”

第二十九章 留宿

“那与我就有用了吗!”

看着黄镛吞吞吐吐的口吻,小礿认定他是在为自己和师父他们开脱。

黄镛低头叹息不语,只是手还紧紧抓着小礿的肩不放。

“我想回学校了。”抹去眼泪,小礿平静地说道。

“留下来吃晚饭吧……”黄镛的口气近乎恳求。

小礿摇了摇头,“不了。”

黄镛的眼睛红得像要滴出眼泪来,“小礿,都是我们不好……是我们疏忽了你的感受……”

小礿漠然地又摇了摇头,“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我想,师父他们还是爱我更多一点的……”

说完她便往门外走去。黄镛的手没有再扳着她,岳风也没再拦着她了,可厨房里闪出的一个人,却急急地喊住了她:“小姑娘,你等等……”

喊住她的,正是帮忙做家务的惠嫂。

惠嫂走到小礿面前,伸手摸了一下小礿的额头,又捏了一下小礿的手,脸上马上起了担忧之色,她跟黄镛说道:

“黄先生,这个小姑娘烧得很厉害,你看她的手都在发抖。”

“什么!”黄镛和岳风马上着了慌,赶紧把小礿按回到了椅子上。

小礿这下子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只觉得自己头很痛,呼出的鼻息很灼热,没想到是发烧了。也不知道惠嫂判断地准不准。

黄镛脸上跟着了火似的,朝岳风喊道:“赶紧去叫个太夫!”

小礿看黄镛着急得有点夸张,头痛脑热是很正常的事,便阻止黄镛道:“不用看医生,我去买颗退烧药,再睡一觉就可以了。”说完又要起身回去。

这下,黄镛死死地按住了她,怎么也不肯放手,一边又火急火燎地催促岳风:“赶紧去喊太夫呀!”

岳风被他催得真跺脚:“你个大爷!看医生都是去医院的,你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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