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黄花-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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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里灯火通明,清清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那不是黄镛吗?他怎么在这里!
……
小礿在净远房里开上空调,脱掉外套。她掀开窗帘,俯瞰了一眼寺院。寺里的人流只见多不见少,全寺的僧人今晚都别想睡了。绰绰的人影中,她好像瞄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她定盯去看时,那个身影又不见了。小礿嘲讽地一笑:黄镛怎么可能在这里!他现在说一定正温香软玉抱在怀呢!
室内温度渐渐升高,小礿睡意袭来,忍不住趴在了床上。
小礿被一阵喧囔声吵醒时,发现房间里是黑的。灯和空调都不知什么时候关的。幸亏寺里烛火密集,烛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照进来,室内依稀能辨出些轮廓。
喧囔声是从寺里传来的。小礿掀帘看下去,只见寺里人声骚乱,僧人们正持着蜡烛奔向大殿。各个大殿的灯光都灭了,光源全来自蜡烛和油灯。
小礿按了下电灯的开关,果然也不会亮。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然后门被轻轻推开。净远一边点起手中蜡烛,一边走了进来。待看到小礿时,他的眼里全是笑意。
净远把蜡烛固定在桌子上,然后拥住小礿,“还得好几个小时才能轮到包叔,你先睡会儿。”
“你不怕师父就在门外?”小礿促狭地笑着。
“怕,当然怕了,”净远的脸微微严肃了起来,“哥哥倒不是怕别的,只是怕伤师父的心。如果他是我们的爸妈,我也不会这么怕惹他生气。小时候的事,你可能不太记得了,师父真的为我们付出过很多。”
“我知道,哥哥,其实我也怕伤师父心的。”小礿黯然地说。
“唉,总得惹师父生气的。等你一毕业,咱们就告诉师父,好不好?”说着,净远便深情地看向小礿。
“哥哥,你有后悔当和尚吗?”小礿问。
净远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不知道。那时候,满脑子都是对师父的感恩和崇拜,未来的事没有想太多,一心只想把你养大,没想到你一长大……”
“就想永远占为已有了,是不是……”小礿接口说道,一边咯咯笑着。
净远一把抱起她,然后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把她放在自己腿上,“是呀。我可不想把小礿送给黄镛。小礿不高兴的事,哥哥以后再也不做了……”
烛火微摇,窗帘上映出两人拥吻在一起的影子。喃喃的低语,伴着亲吻的声音,透过窗缝渗到了走廊上。
“哥哥,你累不累,整夜不睡?”
“看见你就不累了……”
“哥哥,你真色……”
“色吗?那我们别亲了,再亲,哥哥又要忍不住了……”
“我不管,忍不住是你的事!”
“小礿不是不想怀孕吗?”
“嗯,是呀……”
……
窗帘外,走廊上,比这黑夜更黑的,是黄镛的脸。比寺里的火光更盛的,是黄镛眼里的火焰。那身影,那低语,那嘴唇纠缠在一起的声音,像一根钢丝,勒住了他的喉,让他不能呼吸。他痛恨现在看到的,听到的,却又不能强迫自己移开脚步。
第六十八章 责罚
黄镛站在凤栖塔下的阴暗里,俯瞰着灯火通明的嘉祥寺。这个如幻影般的赝品,此时正俯笑着水下的前身,炫耀着前世没有的繁华。
黄镛抬头冷瞅了眼身边一宝塔,心里五味翻腾:凄凉的真品,和美满的赝品,谁才是幻影?
突然,整个黄花岛烟花齐放。山里山外,烟花像一条条彩色腾龙,争先恐后地窜上天空,瞬间绚丽了整片苍穹。
黄花岛的烟花没有集市的密集,但岛上没有特别高的建筑物,所以站在这嘉祥寺的最高点上,几乎能平视整座海岛的烟花。
原来,有一天,黄花岛可以这么繁华,嘉祥寺可以这么热闹。
……
一个年轻的和尚,拉着一个女孩的手,从下面的寺里跑上来。听到两人熟悉的说笑声,黄镛往更阴暗处躲了躲。
和尚和女孩在塔下的“凤栖塔”的石碑旁站定。女孩仰脸看着满天的烟花,神情专注而喜悦。和尚站在女孩身后,被女孩轻倚着,笑容幸福而甜蜜。
去年此时,小礿哪有这般笑容!
黄镛心里一遍遍地试图说服自己,她也只是个赝品,只是个赝品而已。但当他看到小礿被烟火掩映的笑脸时,又不得不承认:她不是赝品。他是延续,是为他而存在的延续。这么多人苦恼经营的延续,就是为了他——黄镛!
烟花渐稀,净远拉着小礿走下寺去。看着净远快乐的背影,黄镛的眼里闪过狠戾。他从塔下的阴暗里走出来,往常静的方丈房走去。
……
包婶一家凌晨才回家,小礿一觉醒来时已是中午了。她正要坐下吃午饭,就瞧见净汇站在院门外,对她着急地挥着手。
“净汇,什么事?”小礿朝他走过去。
包叔咧嘴憨厚地笑起来,“净汇都成大小伙了,还爱跟清清和小礿玩……”
看着净汇的着急样,清清心里却不这么想——小礿跟净汇平时很少单独在一起,净汇来找她,肯定是和净远有关。
只见院子外,净汇对小礿低语了几句,小礿马上脸色大变,往寺里跑去。清清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也匆匆扒了几口饭,准备去一探究竟。
小礿一进寺院,就往方丈房跑去。净汇说,刚刚师父叫他把大殿的木鱼槌扛来,还怒气冲冲地把净远也叫了进去,估计是要责罚净远。小礿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为了她的事。但让她不解的是,是谁走漏了风声呢。哥哥明明说过,等她毕业了,再告诉师父的。
小礿一口气跑到方丈房。一看到黄镛,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是黄镛告的状!天哪,这大年初一的,还真是辛苦他了,大老远的跑来告状,小礿恨恨地想。
黄镛正铁青着脸,在看到小礿时,脸上的神情又复杂起来,一副想阻止她进去,又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
小礿这时也没功夫跟他生气,直找寻找净远的身影。
净远正跪在地上,师父举着手臂粗的木鱼槌对着他的背,却迟迟不落下来。
“师父,您为什么要打哥哥!”小礿急得差点哭出来。她知道这一落下去,伤害肯定非同小可。
听到她的声音,净远和常静同时转过头来。净远一把制止她,“小礿,你快出去!”
小礿没听他的,跑过去也跪在他的身边,“是因为我吗?”
净远苦涩地点了点头,“师父都知道了。”
常静的脸上全是暴怒,“净远,你说!你让我怎么跟这么多人交待!小礿跟谁谈恋爱,我本强迫不了,但怎么可以是你!跟谁也不可以跟你呀!”
净远咬着牙,没有吭声,眼里全是凛然。
小礿用手臂护住净远的背,生怕师父的棒槌真的会落下来。
“师父,我一直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非要撮合我和黄镛。就因为他是你们的好友吗?我只是想跟哥哥在一起,就像以前那样在一起……”
看着小礿受伤的眼神,常静的暴怒转为哀伤,“小礿,师父也不想强迫你什么,可你真的不能跟净远在一起,净远是和尚呀!”
小礿的心被刺痛,“就因为哥哥是和尚吗?只因为他是你的弟子吗!”
“不,还因为你们是在乱伦!”不远处,黄镛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你胡说什么!我们又不是亲兄妹!”小礿恨恨地看向他。
黄镛没有理会小礿的目光,而是把冷眼投向净远,逼视着他,“你说呢?黄、致、远!”
听到“乱伦”两字时,净远的身子一僵,但他马上用平静而坚定的语调说:“我辜负了师父的一番心血,对不住师父。但我跟小礿没有乱伦。我们只是法律上的兄妹关系。”
“你敢说你们没有血缘关系!”黄镛的眼里充满了血丝,目光冷得像把利剑,恨不得把净远戳死。
净远咬着牙,抿嘴不语,对黄镛的话没有反驳,但也很不以为然。
看到哥哥被黄镛这么羞辱,小礿腾地站了起来,这几年的怒气一股脑儿涌了上来,
“都是你,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乱。从填志愿开始,你就一直在左右我的人生。你凭什么,就凭师父站在你这一边?就凭师父对我和哥哥有养育之恩?”
说到师父的养育之恩,小礿的眼睛红了起来,声音地哽咽了。如果不是感念师父的恩情,哥哥现在怎么甘心跪在这里!
“我告诉你,黄镛,我是哥哥带大的,他是我最爱,也是最爱我的人。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掺和我们的事!”
黄镛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小礿的话击中了他的要害。他明明有话可以反击净远,却又不敢说出口,眼里只有越来越深的愤怒。
“大师,其实您早就看出来了是吧?”黄镛忽然看向常静,声音变得扭曲,
“从您云游回寺,您就看出来了,是不是?您那时告诉我说,净远已经向小礿说漏了他们的关系。我那时就想不明白,净远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嘛。如果不是他多嘴,您后面的那些谎话也可以省了。其实您一早就看出他对小礿有非份之想了,对不对?”
小礿的思绪也跟着回到三年多前,为填志愿的事来方丈房的那天。那天,她在门外听到的对话:
“你这么做是不是有别的原因?”
“没有。”
原来,师父早就知道了哥哥的心思,所以他才抓紧开始布署以后的事,把她和哥哥隔了开来。
常静没有面对黄镛的责问,而是把满腔的自责,变成怒火,全是撒向了地上的净远。
“啪”地一声闷响自小礿身后传来,然后就是净远沉重的喘气声。
她从回忆里惊醒过来,回头发现净远自咬着牙,脸憋得通红。
“师父,您真打哥哥呀!”小礿哭着扑到净远身边,搂着净远的身子,心碎的眼泪撒了一地,
“师父,您打我好了。哥哥一直很听您的话的,他一直在躲着我。是我一直粘着他……去黄家村是我找的借口,说老师要见家长也是我骗他的……”
小礿慌乱地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师父的那一记棒打,把她所有的理智都打散了。
常静矛盾地别过脸去,不敢面对她的哀求。棒槌“咣??”一声掉在了地上。
小礿的话彻底激怒了黄镛,他像一头野兽般冲过来,捡起地上的棒槌,然后,狂暴的棒打落在了净远的背上,
“不孝子孙!不孝子孙!”
净远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烙红了小礿的眼,“黄镛,你住手!”她朝黄镛大吼着。
可黄镛非但没住手,下手反而更重了。
“黄镛,你住手……”小礿一边用手去拦黄镛,一边手身体挡住净远,她知道黄镛是不会对她下手的。
可黄镛这时候已经打红了眼,最后一记棒打的力道没有收住,全部落在了小礿的肩上。
小礿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然后重重跌在了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还没等另外三个人回过神来,一直在门外偷听的清清已经冲了进来,
“黄镛,你这混蛋!我姐没看上你,你就想置净远哥哥于死地,你要不要脸了!”
黄镛呆看着地上的小礿,清清的骂声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常静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只有净远一声惊呼后,搂起了小礿。
“姐,你怎么样?”清清也蹲到小礿身边,心疼地看着她。
“我没事,”小礿慢慢从地上坐起来,满脸担忧地看着净远,“哥哥怎么样?”
“我没事。”净远的眼眶已经红了,目光中的心疼碎在了小礿身上。
常静叹了一口气,看着净远的眼里也满是不忍。刚才他一直舍不得下手,没想到黄镛倒动起手来了。现在两人都无大碍,他也微微放了下心。便走到门外,朝净汇的房间喊道:
“就知道竖着耳朵偷听!小礿是不是你喊来的——赶紧找个帮手来,把你师兄送回房去。”
只有黄镛,还兀自怔在原地,眼里混乱一片。
第六十九章 再次戴上
小礿坐在凤栖塔下的石阶上,仰脸看向高高的塔顶。肩部的肌肉跟着受到牵扯,又是一阵难忍的巨痛。
她只挨了那么一下,就痛成这样,难以想像哥哥现在不知都痛成什么样了?
她的鼻子一酸,看了眼塔下的大门,心念动了动。
见净汇从塔中走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堆药膏,小礿急忙站了起来,
“净汇,哥哥怎么样了?”
净汇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师兄没事。我已经替他上过药了。”
“师父有没有说,要把哥哥关到什么时候?”
净汇摇摇头,垂下眼皮,似是不忍看到小礿的表情。
“我想上去看看哥哥。”小礿咬咬牙,终于说出了那句憋了很久的话。
净汇脸上一慌,“你不能上去——”但马上又安慰她,“师兄是自愿上去的,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如果真的想忤逆师父,师父是拿他没办法的。”
净汇的话让小礿心里凉了凉。哥哥敬爱师父,这她一向是知道的。如果师父不松口,难道她跟哥哥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这让她怎么甘心!
“那你把哥哥的手机带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