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黄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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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礿顾不得和师父寒暄,连忙起身追了出去,在门口的走廊上拉住了净远的手,“哥哥,我们一起走吧。”
兄妹俩在楼下的空地上站住,看着四周没人,小礿拉住净远问道:“哥哥,你刚才好像不是很高兴哦?”
“哪有。”净远敷衍地一笑。
“确实有,好像你以后再也见不到我——或是再也不想见我的样子,是不是?”小礿着急地逼问,一年前哥哥刻意疏远她时的不安感又向她侵袭了过来。现在这个念头虽然有点没来由,但她确实感觉到了。
“哥哥,如果哪天我找不到你了,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可能比找不到自己还要难过吧。”小礿喃喃地说着,像对净远,又向对自己说。
净远牵着小礿的手颤抖了一下,他握紧小礿的手,直握得手心里都出了汗,最后轻轻叹了口气。小礿抬起头,看到净远的眼眶竟是红的。
“哥哥,你怎么了?”小礿有点慌。
“没怎么。”净远对她淡淡一笑,声音分明有点沙哑。
“哥哥,你怎么了?!”小礿又问了一遍,净远的情绪感染了她,她自己也难受得想哭了。她一只手臂环到净远的背后,手轻轻拍着净远的背,“哥哥不哭……”
净远“嗤”一声笑了出来,把小礿的手从背上抓了下来,然后牵着她的手,默然无语。
视线越过净远的肩膀,小礿看到师父正在刚才的走廊上看着这一幕。师父的眼里又带着那种狐疑的眼神,这是今天小礿第二次看见师父带着这种眼神。这种眼神让小礿很不爽,纯净得几乎不惹半点尘埃的哥哥,师父为什么总用这种眼神看他。今天哥哥不对头,师父也不对头,今天大家都到底怎么了。
当常静在走廊上转过身去的时候,小礿又分明在师父的眼角看到了无奈和伤感。师父和哥哥的诸多表情到底包含了多少内容呀?她想把今天的疑问都问清楚,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因为那些她认为可疑的迹象是那么的淡,那么的虚无飘渺。她怕她的追问会割开哥哥的忧郁,使那些忧郁流泄不止。而哥哥的忧郁到底来自什么呢?是对老家的牵挂?是对师父的敬畏?还是,其实什么都不是,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第九章 离岛
最后小礿被南京大学的历史学系录取,学的是中国古代史专业。虽然之前小礿有过报考古学专业的想法,但那个想法只是转瞬即逝,她自己也没当真。在填愿表时,她和清清两个人把南京的一些学校和专业,写在几十个纸团里,随便抓了几个阄,就往志愿表上填,也没分先后顺序。等录取通知下来时,她发现自己的第一志愿被录取了,这时她才想起,这和考古学专业有点相近。
其实小礿是个跟同龄人很不一样的女孩子。她读书不是很卖力,但是很专注。她的内心思想很简单,生活也很单调,可她却乐在其中。她从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浪漫的憧憬,她对一切的欲望都只是淡淡的。可能因为从小长在寺里的缘故,她是个内心平淡如水的女孩子,她的生活理念也可以用“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概括。当清清开始憧憬她自己未来的大学生活时,小礿却只想着把大学快快读完,然后回到黄花岛来,随便找份工作,只要能和哥哥早晚相见就行。
八月末,包叔送小礿去新学校报到。临走前,清清和包婶在家门口给她送行,包婶替她准备了一大包行李,还准备了一大篇的叮嘱。清清一副恨嫁闺中的样子,恨不得把剩下的高三去掉,直奔大学而去。
常静师父笑在山门外笑盈盈地候着她,待小礿走到跟前,便从身旁拎出一个沉甸甸的香袋,递给了小礿。小礿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蜜饯、巧克力还有猪肉脯,鼓鼓囊囊地塞了满满一香袋。
这肯定是哥哥准备的,可他人怎么还没出来。小礿已经有两三天没见着他了,前段时间每次去寺里找他,他都是和师父在一起,行色匆匆的,小礿就只好识相地闪一边去了。
小礿朝寺里上下张望了一遍,目力所及之处全没有哥哥的身影。一边的出租车司机还等着她上车呢,小礿有点焦急了起来。
“小礿,净远今天来不了了。”看她着急地往寺里不住张望的样子,常静不想也知道她在找什么。
小礿很吃惊,心想着是不是有大事发生,不然哥哥不可能不来的。
“净远两天前就上塔闭关了,要半个月才能出关。”
就为了闭关!僧人和居士上塔闭关,小礿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纯属个人自愿。闭不闭关,闭多久关,什么时候开始闭关,都由本人自由决定。说白了,就是挑个空闲的时候,去一个人独处一下,想明白一些事情。小礿怎么也想不明白哥哥为什么偏挑这个时候闭关。
她气恼地看着大殿后面露出的凤栖塔顶,真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塔上去掐净远的脖子。
看着小礿噘得老高的嘴巴,常静忙陪起了一副大笑脸,“嘿嘿,净远既然那么爱闭关,师父就让智升去陪他闭关,一直关到你放假回来,再放他们出来。”
智升是寺里的菜头,清清管他叫“杀手”。他的一大杀手锏是狐臭,二大杀手锏是脚臭,无论哪一样,都是能让人五米之内呼吸困难的利器。八月底的黄花岛还处于盛夏,凤栖塔内空间狭窄,又没空调电扇,要是把智升弄过去,净远哪还有命等她回来。
师父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可小礿还是感觉心情舒畅了很多,她发现师父比哥哥要可爱多了。
出租车司机在催了。小礿告别包婶、清清还有师父,开始离开生活了十三年的海岛,向一个未知的城市,一场未知的生活出发了。
一路上小礿一直被一种淡淡的恐惧困扰着。师父找她谈话那天,哥哥的神情像魔咒一样在她的心里种下了。现在随着熟悉的生活环境渐离渐远,她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现在拥有的一切即将满盘皆丢。可是那只是毫无来由的感觉,她自己也没法说服自己当真。
随着和哥哥、师父还有包婶、清清他们在地理距离上的渐行渐远,小礿的心也越来越空,空得让她发慌,看着车外的景物,她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一到学校就逃回来。可是,让她惊喜的是,当汽车进入市区,当她走进学校,她的眼睛和耳朵被那么多新鲜事物充斥时,她的心又慢慢被填满了。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好奇心永远比失落感更占据上风。
包叔帮她办完当天的手续后就回去了。小礿拖着自己的行李走进新寝室时,她的其他三个室友都已经在收拾自己的床铺了。当她们一起对她微笑招呼时,小礿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晚上,忙活了一天的四个女孩子,轮流盥洗完毕后,钻进各自的蚊帐中,累得都懒得动弹一下。
小礿从包里摸出师父送她的项链,无聊得把玩着。师父的叮嘱她一直记得,今天是上学第一天,她决定把它戴上。
同寝室的赵雅刚从超市遛了一圈回来,递给每人一盒冰淇淋。递给小礿时,见小礿正盯着一根项链出神,便好奇地停了下来。
“这颗坠子真好看。”
小礿抬起头,发现赵雅还站在她的床边,正看着她手里的项链。
“这是我一个长辈送我的。”边说着,小礿边把项链向赵雅递去。“师父”这个称呼肯定会引来室友们的一大串疑问,她今天累极了,想省点事。
“真好看!”赵雅迎着床头灯细看了下坠子,然后交还给小礿。
“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
小礿摇摇头。
“坠子里面有一丝丝的条纹,但排列得好像挺规则的。”
“是的。”小礿点了点头。看来赵雅也看出那颗坠子不像天然质料的。可是师父说得信誓旦旦的,她也不好反驳,要是有机会,她想找人鉴定一下。
这时小礿也被赵雅胸前的一个闪光的饰物吸引了过去。那是一颗硕大的钻石。小礿以前在村里,从没见过哪个姑娘戴过这么大颗的钻石。看赵雅这根项链坠子上钻石的大小,光裸钻就要好几万,可能还不下十万,更何况还镶嵌得那么精巧别致。
“真漂亮呀!”小礿真诚地赞美着。她赞美得虽然真诚,心里却不艳羡,对首饰之类,她没什么欲望的。
赵雅咧嘴笑笑,“这是我妈在香港帮我买的,她说香港款式好的首饰多。”
其实小礿也不懂得鉴赏钻石,如果这根钻石项链戴在别人身上的话,她很可能会认为是皓石,但戴在赵雅身上,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是钻石的。
四个女孩子在一起收拾了一天的行李,不用开口细问,彼此的家庭背景都约摸心里有数了。别说衣服鞋子、手机、笔记本电脑这些显眼的东西,就是旅行箱、小挎包、护肤品,甚至小到牙刷、牙膏、沐浴露这些东西,各自拿出来的也都不是同一档次的。很显然,在各种装备上,赵雅的无论在数量还是质量上,都胜她们不止一筹。
赵雅是个生来就条件得天独厚的姑娘,有个优越的家庭条件不说,自身的外表条件也是相当出众的。今天她穿了一条低腰的热裤,和一件抹胸t恤,麻辣得不行,再加上她那漂亮的五观、魔鬼的身材,和永远一副鹤立鸡群的自信气质,在大一的丑小鸭们中间,想不惹眼都不行。
小礿今天穿了条宽松的白色连衣裙。连衣裙既清凉透气,又省了上下装搭配的烦恼。这一年来,她的衣服都是自己买的,她发现白色果真很适合她,所以这一年添置的衣服里,以白色居多。
小礿喜欢赵雅,从她第一眼见到赵雅,就被她靓丽的外表吸引。她看赵雅,是纯?的欣赏,还有微微的羡慕。她傻傻地想,像赵雅那么出众的女生,该会秒杀多少男生的眼球呀。但赵雅的着衣风格要是放她身上,她却不愿意。她既不敢,也不喜欢。
第十章 追求者
十多天忙碌的校园生活转瞬即逝。头几天,包婶每天打来两三个电话,见小礿一切都适应,电话就慢慢少了下来。师父偶尔也有电话过来,简单几句,依旧慈祥开朗。。电子书下载
一香袋的零食分掉的分掉,吃掉的吃掉,天气热,巧克力差不多都是化掉的。当小礿把最后一颗蜜饯塞到嘴里时,突然想起哥哥的出关时间已经过了。不知是开学期间太过忙碌,还是自己的神经被各种新鲜刺激过度了,反正这十几天里,她就是没想起过哥哥。这一发现让她错愕了好久,以前她一直认定自己是离不开哥哥的,可是有一天,当她换了个环境后,她的心就毫不犹豫地疏离了他。这就是所谓的“善变”吧。小礿一时间有点不能理解自己。
坐在书桌前,小礿又一次拨出了净远的手机号码,。语音提示还是处于关机中。这已经是她第十次拨这个号码了。其实净远的手机一处于服务状态,小礿就立即会收到短信提示的,可她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不断尝试。
“难不成是哥哥还没出关?”最后小礿只能往这方面猜测。像净远这种被寺务缠身的当家和尚,连续关机三天是不可思议的。
正无计可施间,小礿看到面前的电脑屏上,清清的qq头像正亮着,便打开对话框,输入了几个字:哥哥还没出关吗。
清清那边马上有一行字发了过来:姐你还不知道呀!净远哥哥前几天就游方去了。净汇说,寺里的事务闭关前他就跟师父交接好了。
小礿有脑袋像被炸了一般,半天都是一片空白。游方去了!难道也要师父那样一去三年?难怪她离家前几天哥哥和师父忙成那样!难怪前几天她的银行卡上一下子打进了那么多生活费!原来他们早就有预谋的。
他们这么做是怕她难过?还是怕她不放他走?怕就别走好了。游什么方呀!能游出什么慧根来吗!
本来净远偏挑她离家前闭关,这个郁结她还没全消,这回再边上瞒着她玩失踪,这两股怨气现在在她肚里盘旋升腾,冲击着她敏感的心脏。
小礿对着清清发来的那行字,傻呆呆地怔了半天。忽然,她的眼泪扑簌簌地一股脑儿掉了下来,而且越掉越凶,止也止不住。
赵雅和小礿的床铺靠同一面墙壁,她第一个发现了小礿的异常。
“小礿,你怎么了?”
这时寝室里的另外两个脑袋也齐刷刷地转了过来。
“没什么……”小礿边说,边拼命地想把眼泪止住,“我哥哥没跟我打招呼,就出远门了,我又联系不上他……”。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们解释自己离谱的家庭背景,就把“游方”改成了“出远门”。
“啊!你还有个哥哥呀!”
小礿以为自己会得到她们安慰,没想到引来的却是一片兴奋的咋呼,
“你哥哥几岁呀?有没有女朋友”
“你长那么漂亮,你哥哥肯定也是大帅哥”
“他会来学校看你吗?我想一睹芳容也”
……
三个人七嘴八舌地围着她。小礿忙着回答她们的问题,只能把伤心事先晾一边了。三两下后,连她自己也被她们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