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克勒斯十二宗疑案-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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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一桩好买卖,让钱币在她手里叮叮当当作响,那么打起交道来肯定就容易、热络得多了。
“我们那位神秘访客向她提出了什么建议呢?这么说吧,是要买下她的狗,而且出价极高,但条件是能先看一看。虽然女主人就在场,他还是希望女主人给她的那些狗都戴上一个嘴套,那是他随身带来的。这样,那些狗便一个个过来给封住嘴,并被拴在了屋里。这中间其他的狗在屋外仍然叫个不停,一直轮到最后一只。这些凶恶的四脚保镖给控制起来后,他对付‘勒耳那’就毫无困难了,只要挥拳来一下将其击昏就行。接下来,他手拉狗绳牵着这些狗,像绞死人一般将它们吊上树枝。剩下来的事便是只要到厨房里找一把大菜刀,再回去干完他邪恶的活计……在挨个将狗身首异处后,他回到厨房去干最后一件事:砍下号称‘不死的勒耳那’的脑袋,并像传说中所讲的那样,把这个头塞到一块大石头下面……”
“多可怕呀,”理查森太太颤栗着说,一把抓住她的白兰地酒杯,“我希望这个狂人马上不能再害人了!”
“我理解您的憎恶心情,太太,”欧文重又说道。“但应当看到,这个野蛮行为中更多的是很注意严格行事,而非对残忍有种不得满足的癖好。”
“他照样……干出的事摆在那里呀。”
欧文摇摇头,同情地一笑。
“唉,我还没讲完呢。非常幸运的是,接下来的一件‘苦差’就不那么恐怖了。依我浅见,这是他最令人注目的一个方面,因为他能让他的牺牲品听任摆布,没费周折就使这个人做出那些怪异的行为。‘厄律曼托斯山的野猪’一案的精明灵巧,令人对他只能佩服之至。还是让我们看看,他是怎么使得一个患有心脏病而且肥肥胖胖的人不得不在雪地里奔跑,还要顺着山坡,身上只穿一条短裤……
“对这件事,我们想象一下查尔斯·贝尔纳新。他戴一副厚厚的眼镜——请注意这一点——去找他的医生做例行咨询。我们设想,医生很郑重而且显得很博学地告诉他,说现在有一种革命的新方法,非常有效,建议他来个以毒攻毒,说这有点像疫苗的原理,注射一定剂量的毒素可以更有效地和疾病进行斗争。从目前来看.就是让一颗带病的心脏合理地工作而得到治愈;这和所有那些人们已经公认的概念相反,它们到现在为止已经造成许许多多的牺牲品了……‘应当勇敢向前啊,我亲爱的贝尔纳斯!要治好和强健衰竭下来的器官,就得狠下措施!’如此等等。任何别人对这种如簧之舌的劝说,无疑是不会得到本案受害者信任的,但既出自自己主治医生之口,他还能相信谁呢?”
“我明白了,”赫拉克勒斯说。“有个人扮成医生,在一天当中……”
“甚至不到一个小时。这并不太困难,只要装成病人去看卡梅伦医生就行了。悄悄看一下他的预约记事本,借口有个急诊设法支开他一段时间.随后便乔装打扮一番。这是唯一真正要小心的一步;当然,查尔斯·贝尔纳斯眼睛斜视的毛病也帮了他的忙。不然呢,他就是简简单单,把自己冒充成代替卡梅伦的同事……”
“天才哟。”赫拉克勒斯赞道。他转身朝着得伊阿尼拉,想问问她的看法。
“是啊,毫无疑问。”她答道,沉思着,“不过我很想知道,您怎么来解释那三兄弟的谜呢?他们好像是在飞着的时候给射下来的……”
“我就要讲到了,”欧文微笑着答道,“我理解您的性急,因为我把‘斯廷法利斯湖怪鸟’一案看成是这个系列案件中的杰作。在此之前,还有‘奥格阿斯马厩’的案子,都再次归结为一个单纯的物理学问题:我们这位英雄是如何将运河的一处墙面挖掉的呢?
“从一开始,我们便成功地证实,罪犯曾悄悄准备场地,把运河沿岸筑成斜坡的土一点点清掉,送到了一个预先选好的地点,并在每次干完后都细心伪装好。剩下的事便是要搞掉砖砌的加固墙。这就难多了,需要一次大的动作,而这光凭两只手和这个地方所能用上的东西——几乎一无所有——显然是办不到的。照专家们的说法,当时应当有一台吊车或者另外什么大型机械。但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然而,这正是我们那位英雄所做的事:他成功地将一种很有气势的机械引入现场,既能除掉这道墙又不致引人注意。
“下面我就给各位指点迷津——有点小小的吹嘘了,因为那时我并未想到。我设想,他可能是在路堤填料和墙之间放置了两三根铁桩,彼此用几根结实的缆绳连结起来,缆绳尽头则打成数个环扣或某种巧妙的水手结。这时只需要耐心,直到……这么说吧,就是等到那个给串通好的机械过来,将这些缆绳扔上一个系留点,让这‘机械’以其巨大的惯性把墙拔起。”
“一艘驳船!”迈克尔·诺韦洛叫了起来。
“正是。还有什么比运河上一艘驳船更正常的事呢?显然,航速不会太快;但这个行驶着的大家伙要因被拖住而减速,那力道可是不小。这段运河墙面被缆绳拉紧,撑不住了……驾驶驳船的是谁,我不知道,但只要在一个见钱眼开的船长手里塞几英镑就够了,也许这人对罪犯的骇人阴谋并不知情。于是,事情搞定。现在,我们进入最最令人称绝的‘斯廷法利斯制怪鸟’一案……
“如果我们撇开这起凶杀令人注目的现场情况不谈,我们就会明白,我们所碰到的只不过是一个基本的物理学问题,也就是三个人的身体从一个很高的地方落了下来,而周围的环境却又不可能这么做——没有房屋,没有够高的树,什么都没有。此外还必须提醒一下,惨案似乎就发生在那个地方,但我说的是‘似乎’,因为凶手也可能把现场选放在了任何别的地方,而把从当地采集的石子带到这里来,铺上那么一层,目的是骗过我们。剩下的便是摔落的问题了,这对智力是个真正的挑战。但在我看来,它不过是提供了一个、而且是唯一的答案。我曾多次回到现场,最后发现了这个骗局的确切证据。我要强调这一事实:即凶手为了让这个壮举成功,不可能会有别的做法。那么,怎么将一个人的身体,从很高的地方摔到一块平地上来呢?如果我们冷静思考一下,答案就显而易见了:挖一个洞,很深的一个洞,二十公尺左右。这样,只要朝洞底扔下一些‘平整场地’的石头,接着在受害者身上绑上一根绳子,扔下去,他摔在洞底的石头上,再用绳子将尸体拉上来,最后放在他想让人发现的地方。问题是,在周围有这样的洞吗?答曰有。平常人们挖这些洞是为了从里面汲水,有的时候它们是干涸的……”
“一口井!”薇拉叫道,眼睛睁得圆圆的。
“正是。在稍许往北一点的地方,有口已干涸的井。它在小山冈的斜坡上,在一处已荒废的农庄附近。井很深,过去大概是由池塘来供水的。有人告诉我们,说最近几年池塘的水位下降了。现在呢,井底的石头不仅还在,还沾有血迹……”
有刻儿工夫,煤油灯金黄色的灯光照亮的是一幅静止的画面。画上在场的人身子一动不动,人人一言不发,都陷在一种奇怪的感觉当中,既骇然又佩服。
欧文趁这当儿休息了一下。从半开的窗户透进来的空气相当温和,并不让人感到气闷,但欧文还是掏出了一方手帕,擦拭微微沁汗的前额。我不相信这是他因口舌之劳才这样的,而是因为他和我一样,大概也感觉到屋内有一种怪异的紧张气氛,而且这种气氛已存在了一些时间了。可以说,有一个人或者是几个人,正在把一股作用力藏进自己心头,像是强烈感到了恐惧或焦虑。我无法确定是哪个,因为所有的人脸都绷得紧紧的。我也喝了一杯给我们送来的冷饮。接着欧文重又开始他的陈述。
“接下来的两起案子是相似的。‘食人牝马’案和‘革律翁的牛群’案,显示了我们这位赫拉克勒斯其他方面的一种才能:能将狂暴的动物弄得服服帖帖。不过使用的方法并不一样。对‘食人牝马’案来说,他不过是确保做到了驯兽师替他效力,也就是要他替自己扮成狮人,带着他的野兽散播恐怖,然后在凌晨时分将野兽带回笼子,但要着意让马戏团里有人看到他。随后,凶手来和他会合,说是要‘亲兄弟明算账’,这时却给了他一刀,代替所许诺的那些英镑。
“但接下来,他是怎么使得这些野兽转而扑向了自己主人的呢?因为后者被发现时体无完肤。是不是——比如说——随后在对受害者又添了几刀戳上一通时,野兽闻到血腥而狂躁起来了呢?要这样做,还得做到将两只豹子带到他诱骗狄俄墨得斯的地方……我没发现这些‘肉铺伙计’曾经上岗效力。我相信,赫拉克勒斯一定是借助了几只狗,当然是很凶猛的大狗,但又不像豹子那样危险……受伤者的血想必唤醒了它们食肉动物的本能,而且它们在驯兽师尸体上嗅出的野兽气息更加火上加油。无疑,这使它们变得无比的疯狂了。
“对于‘革律翁的牛群’这个案子,我可以告诉你们,当时我们完完全全是被牵着鼻子走的!我讲究逻辑,但我承认,与受害者为邻的一个农场主让我甘拜下风。他马上就发现了凶手所用的方法。原因不用多说,他曾有充裕时间看到霍克事先训练过这十头公牛,显然,这是凶手所要求的了。罪案那天晚上凶手去找他,无疑是叫他将牛准备好。随后,当这群牲畜准备就绪,凶手便残忍地杀害了他,这我就不再多讲了。他稍稍作了一下清理,不让自己杀人有仟何痕迹留下,接着回到牛群那儿,带着它们去了伦敦。为了点拨点拨各位,我要说,凶手所用的窍门本身曾突出暴露了我们自己的无能……可不是,我们和这群牛一样,当时也是被牵着鼻子在走呢……
“这很简单,干这一行的人都知道的:在牛鼻上穿一个环,之后便可随意牵着它走了。每个环都用绳子连到前面一只牛上去。就这样,我们的赫拉克勒斯带着牛群,让它们乖乖地到了首都,随后将它们放了去。这一点没有任何疑问,因为我们终于找到一个证人,他曾被路上的牛群哞哞叫声闹醒,而且注意到牛就是这样给系在一起的。
“‘赫斯珀坐得斯花园的金苹果’这个案子呢,”欧文继续说道,吐字清晰,不无自得之情。“其实是个有趣的谜,我们‘英雄’的身上还有点幽默感呢,此前的他可真让人恐怖啊!黑夜,地上又没有留下脚印,他是怎么做到把树上苹果都摘走的呢?这个谜特别让人挠头。有些警官夜里在自家花园里试着做过,结果根本行不通:即使不考虑脚印问题,也用上了梯子,但没有一个人能把苹果都摘光,甚至还差得远呢!
“要干这件事,唯一可行的办法是使劲摇树……像摇一棵李子树那样。发现尸体的花匠所说摘橄榄的方法,倒是让我们茅塞顿开,因为这方法是在地上摊开一张大网,随后便可很方便地捡起果实。可惜,在我们这个案子中还有泥土疏松、没人走动过的问题。这块地面照花匠所说,在前一天他本人平整过后,不可能又给‘耕作’过。那么,怎么办呢?在地上铺几块木板吗?必然还是会留下痕迹的!对这个谜,我没找到任何确切的线索,但我有个推测,觉得用一种适当的器材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欧文做了几个动作很大的手势,以便更有力地阐明他所说的话。
“请设想一顶圆帐篷,圆锥形状,就像印第安人的那种锥顶圆形帐篷,安在翻过的一圈地块上,里面那棵树作为中心支柱。再设想有根绳子,系在一个主要支干上,用力牵拉,时间视需要可长可短,直到所有苹果都顺着帐篷篷布的斜面滚落下来……”
“同意,”赫拉克勒斯突然插话说,“但又怎么做到不在松土上走而将篷支起来呢?”
“再简单不过了。首先只要把一架大梯子越过松土靠在树上。接着设想,应当有顶印第安人的那种圆锥形帐篷,预先已经缝制好,像旗子一样给卷在一根长棍上。人将‘旗’搁在梯子上,或许还要将它两头在上面绑好。然后将‘旗’渐次绕树展开;随着拉开篷布向前,打上另外一些支柱,并让它们给篷布遮好。为了圆满完成整个行动,他爬上梯子,将帐篷顶部在树干上细心扎牢,甚至还有可能在帐篷底部再打上一些桩脚……就这些,只要稍做准备就行了。随后的活儿便是捡拾滚落在四周的苹果了。这用的时间要长些,但若是干得有条理的话,是可以做到的。”
内维尔·劳埃德微笑着,摇摇头。
“要是没有‘恶龙’被杀,人们会觉得这不过是小孩玩的巧妙游戏罢了。”
“确实,”欧文表示同意,“我觉得凶手的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