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福尔摩斯的信-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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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拨号的手指僵住了,你这不是玩我们吗?
这时候福尔摩斯先生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说:“该结案了,我们出去走走,吹吹风放松放松心情吧。”
我和林朝晖又是一阵云里雾里,两个人面面相觑一番,赶忙跟上了已经走出门外的福尔摩斯先生。
走在前面的福尔摩斯先生在风中又点了一根棕烟,我和林朝晖在把手揣在口袋里,在他身后跟着。
在半夜的街道上,晚风习习,天上繁星点点,路灯把我们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大家都不说话,周围没有声音,一片寂静。灯光下只有我们摇曳的影子和我们作伴。
良久,走在前面的福尔摩斯先生慢慢地说道:“真的,这件案子这次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地了结了,不会再生枝端、又起波澜了。”
我和林朝晖没有接话,只是在后面跟着默默地听他讲。
感觉福尔摩斯先生像是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他说:“其实刚才我们的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英国人,吉斯特尔警官,英联邦派来代替瑞恩的人。他藏在我们的柜子里,虽然我们没有装窃听装备,但是潜伏着一个听觉还算好的警官。关于这件案子,该听见的他都听见了。这件事,剩下的就交给英国方面了。现在就让它告一段落吧,明天早晨,我去给它收个尾,画个句号。”
听福尔摩斯先生这么说,我和林朝晖还一直挂着问号的心里,这会儿才舒展了开来,我也破天荒地向福尔摩斯先生讨了一根他的呛烟,点上了。
后来,福尔摩斯先生还是不无忧郁地喃喃说道:“一个人,只要他乐意,便可以尽情地遐想那些自己丢失殆尽的某些东西,可以不择手段地靠着某种捷径去获取其他的力量来弥补,从而达到自慰的效果和目的。孰知,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唯一的,是不可替代的,不属于你的就永远不应该属于你。物竞天择,变异也没有用,终究是要靠着循序渐进的进化,才能得以长久的生存。”
他还说:“在某些人的生活里,他们只剩下愿望,却看不到一丝希望。“末了,我们就在深夜的街道上这么走着、走着。任夜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散烟雾、吹起头发、吹起思绪、吹来脑海里关于我们的朋友瑞恩的笑容的画面,吹落那一滴滴缅怀的泪水。
03
出院之后的第一觉,离开了病床睡在酒店的床上,我睡得很沉。
醒来的时候刚好赶上福尔摩斯先生推门进来。他进来的时候手上除了那把讨厌的黑色雨伞外,两手空空,进门的时候还难得地哼着小曲儿。我有点纳闷,问:“你划的句号呢?威尔莫茨人呢?”
“跑了。”福尔摩斯先生若无其事地说道,“他拿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自然该跑了,或许昨晚就连夜跑了。”
“跑了?”我先是大吃了一惊,一想不对,福尔摩斯先生这人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他这么说肯定有自己的对策了。我也装作平静,说:“看你这么惬意,都哼哼上了,指不定你让人家钻到你哪个五指山里去了呢。”
“难得你不糊涂一回。”福尔摩斯先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我网都张好了,现在就等着他们往里面钻。”
听他这么一说,我脸上剩下的疑云这个时候才散开了,就知道是这样,事情不搞定他的眉结是打不开的,这老小子办事总是让人琢磨不透。我好奇地追问道:“说说,快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儿。”
福尔摩斯先生这才从口袋里摸出根棕烟自顾着点上,慵懒地吸上一口,然后说:“根据我前期调查的资料,这个威尔莫茨教授是以投资者的身份来大陆的,他的携带资产,有一架私人飞机。我刚刚打电话去海关处查了一下,那些家伙的背景也确实够强大,都打通了上下,拿到了在中国领空的准飞证了。半个小时前,他们驾驶了一架K·106,从首都国际机场起飞了。”
“飞了?”我赶忙问道:“那怎么办?出了国境我们就没辙了啊,那岂不是白忙活了吗?”
“上了飞机他还能去哪?”福尔摩斯先生反问说。
“能去哪,英国呗。”我飞快地答道。
福尔摩斯先生又深吸了一大口棕烟卷,悠然地接着说道,“我昨晚不是说了吗,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英联邦的警方了。我刚才已经打过国际电话了,让英联邦警署在那边张网以待。吉斯特尔警官这会儿也该登上返回英伦三岛的班机了。”
“……”又是这样,福尔摩斯先生不挖个坑让人钻进去问,然后借机显摆下自己的探案能力就不舒服。仿佛收集别人的疑惑、惊异、怅然和敬佩等目光和表情是他的爱好。
“对了,你昨晚送给威尔莫茨的那份礼物到底是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最后福尔摩斯先生那画蛇添足的一笔。
“昨天接你出院的时候,林朝晖进去拿的那份检查报告——威尔金斯的全身检查报告。”福尔摩斯先生脱口而出。
“什么意思?”我又犯迷糊了。
“威尔莫茨不是因为听信了他父亲的日记,又有威尔金斯这个乱吃药的怪胎作实证,所以他才相信真的可以靠那种愚昧、邪恶的方法可以获得超能力么?我们上回抓了威尔金斯,查了他的老底,还让林朝晖医生给他做了一个详细的全身检查,你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福尔摩斯先生问我说。
“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福尔摩斯先生答道:“查威尔金斯的底子的时候,我们发现他以前是在英国的一个核电厂工作的,后来因为一次核泄漏事故,弄残了一只眼睛。有一次他到东南亚去旅游的时候,在一个寨子里就吃两颗所谓的悬尸取魂炼制的丹药,之后就身体变异成那样的了。”
“难道威尔莫茨他们的种种邪恶、迷信的做法,真的可以炼成这样的获取超能力的药物?”我不解地问道。
“笑话,怎么可能。”福尔摩斯先生不屑地说道,“经过林朝晖对威尔莫茨详细的身体检查,我们发现,他体内很多基因发生了变异,一些组织细胞都发生了畸形的裂变——这些变异和裂变不是因为那些药丸,而是因为核泄漏的时候,他在那种存有数量众多的放射性物质的空间中呆过,导致了变异。”
“这……”我被这个大大我超乎意外的结果惊得目瞪口呆。
“哎!”过了良久,我才叹了口气说道,“愚昧的人们啊,他们都爱崇拜邪教,居然相信这种虚幻的力量。”
“因为邪教的教义就是宣扬人不受约束的自由和力量。”福尔摩斯先生分析说,“这正好迎合了那些愚昧、想要强大却身无所长、无能的人。”
“幼稚至极。”我轻蔑地说,“真要等变异怪胎用手扭断他们的脖子的时候,他们才不会再崇拜它了。”
福尔摩斯先生笑了起来,说:“这很难说,狂热的信仰可以让你盲目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只要你置身于那种狂热的群体气氛中。”
“哦?”我再次表示不解。
“所以这个世界上到处是国家,到处是宗教,到处是组织,到处是社团,到处是企业,到处是粉丝团,到处是体育场,到处是小集体……”
“那……为什么呢?”我很好奇地问。
“为什么?——孤独呗,需要寻找存在感。”他解释道,“平庸大众的生活总是以其周围集体为参照的。人们害怕孤独,因为孤独逼迫他们面对真实的世界——一片无声而无限的虚空。而在群体中你可以得到一个庞大气场的支撑与保护,被社会认同,作为个体你不再无依无靠,你被灌注了某种活力、编进了某个秩序队列。一旦你有组织了,胆子也就大了。你不再用自己的头脑独立判断并选择。你让信仰指引你。信仰!——是的,就是这玩意儿——信仰就像一枚双面硬币,可以让你成为天使,也可以让你沦为恶魔……”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早就说过,愈是稀奇古怪的事情,真相大白之后内情就愈是平常。而那些非常普通的案件才令人迷惑。我们再回头看这个困扰了我们许久的案子,起因却是如此的愚蠢可笑:一群迷信的共济会会员,一个愚蠢的地主儿子,和一个复仇心切的毒枭。他们凑到一起然后把各自推向死亡。”
说完,他舒展地从嘴里呼出一团烟雾,然后渐渐地散开,直至不见。就像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困扰着我们、笼罩在我们头顶的疑雾一样,终于拔得云开见月明,一切都消散了,留下一个通透的天空。
完事了,福尔摩斯先生又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说道:“回去洗个澡,睡个好觉。明天又要开始忙活了。”
“这事刚处理完,这一趟你也累得够呛的,给自己放几天假吧,找个风景宜人的地方,好好休整休整。有时间咱再去一趟英国,祭拜一下瑞恩吧。”我见他还不得闲,劝道。
“我也想啊,哎,可是天不遂人愿啊,这不,今天又一个鬼佬找上我了。”福尔摩斯先生一摊手说。
“索命呢,这谁也不是铁打的,你自己就不能消停消停啊,别接就是了呗。”我替他鸣不平道。
福尔摩斯先生这个时候站起了身,拄着雨伞说道:“没办法,这案子我瞧着有点吸引力,我得去看看。”
“你就这德行,见过人好烟、好酒、好女人的,你就偏偏好一些千奇百怪的案子。”我笑着挤兑他道,却也没忘了好奇地问一句,“什么案子,在哪?”
福尔摩斯先生弯腰把放在边上的外套拿起来搭在了手臂上,边往门口走边说:“自由女神碎尸阵案——一个比开膛手杰克还变态的凶手出现了,他把杀掉的人全部剁成碎片,然后摆成自由女神的形状……”
“这……”我语塞了。
“地点是‘天使之城’洛杉矶,有没有兴趣?”抛下这一句话,福尔摩斯先生就往门的方向走去。
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赶上前去贴在他身后说:“算我一个,记得预定两张机票啊。”
福尔摩斯先生笑着拉开了门,转出去的时候头也不回地扔下了一句:“早点睡,明早8点,我派车来接你。”
我扶着门笑道:“不会又是人力三轮车吧?你老小子就不能给我多安排一个轮子的啊。”
福尔摩斯先生没有回答我,只是背对着我挥了挥右手,紧接着,身影就消失在了楼道的转角处。
当晚我睡得格外香,好梦不断。我梦到瑞恩约我去安菲尔德看利物浦的比赛,我和他举着红军的围巾,站在人堆里和无数的KOP们一起高唱着:“You’ll Never Walk Alone!”
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我窝在沙发上啃面包喝牛奶,顺手按下了遥控器。电视里正在播早间新闻:
一架型号为K·106的英国私人客运机,在飞越哈萨克斯坦领空的时候,被军方发现。在要求其着落未果的情况下,哈方出动了4架歼击机进行包围迫降。对方慌乱中出了事故坠毁,机上包括驾驶员在内的5名人员全部死亡,目前死者身份尚未确定……
附录
一、赶尸术
赶尸是传说中可以驱动尸体行走的法术,属于苗族蛊术的一种,是楚巫文化的一部分。蛊有黑巫术和白巫术之分,赶尸属于白巫术。
赶尸的人是两个身穿道袍的法师,无论尸体数量有多少,都由两个人(师傅、徒弟)赶。不打灯笼,手中摇着摄魂铃,一面走一面敲锣,使夜行人避开,有狗的人家把狗关起来。尸体在一个以上时,即用草绳把他们联系起来,每隔六、七尺一个。夜里行走时,尸体都带着高筒毡帽,额上压着几张画着符的黄纸,垂在脸上。路上有“死尸客店”,这种神秘莫测的客店,只住死尸和赶尸匠,它的大门一年到头都开着。两扇大门板后面,就是尸体停歇之处。赶尸匠赶着尸体,天亮前就达到“死尸店”,夜晚悄然离去。尸体都在门板后面整齐地倚墙而立。遇上雨天,就在店里停上几天几夜。
中国人特别眷恋自己的乡土。不管怎样,叶落必须归根。客死异地的游子,本人的意愿一定要入葬祖茔;孝子贤孙必须得搬丧回籍,亲友相知也都有资助此事的义务。而湘西沅江上游一带,地方贫瘠,穷人多赴川东或黔东地区,做小贩、采药或狩猎为生。那些地方多崇山峻岭,山中瘴气很重,恶性疟疾经常流行,生活环境坏到了极点,除当地的苗人以外,外人是很少去的。死在那些地方的汉人,没一个是有钱人,而汉人在传统上,运尸还乡埋葬的观念深,但是,在那上千里或数百里的崎岖山路上,即使有钱,也难以用车辆或担架扛抬,于是有人就创行了这一奇怪的经济办法运尸回乡。
相传几千年以前,苗族的祖先阿普蚩尤率带兵在黄河边与敌对阵厮杀,直至尸横遍野。打完仗要往后方撤退,阿普蚩尤对身边的阿普军师说:“我们不能丢下战死在这里的弟兄不管,你用点法术让这些好弟兄回归故里如何?”阿普军师说:“好吧。你我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