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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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和家里联系,到那时或许天下太平了,有话也好说清楚。这是本人的好意,也是白老先生的嘱托。”
白蝴蝶明白,这个匡非是有来头的,肯定对自己有别的企图,但是与其在监狱里呆着,不如先答应他再说。她已经看出来了,自己的命运还在别人手心里攥着,胳膊拧不过大腿,便说:“俺这个样子,也帮不了你嘛,你一定不让俺回家,你就随便安排吧。”
匡非没想到事情办得如此顺当,闻听白蝴蝶说到这一步,立即冲外面喊:“来人,领着白小姐沐浴更衣,回头把白小姐送到卢记老宅去!”
卢记老宅是哪儿?还用问吗,就是肖四德霸占的芦花家宅院呗。
卢记老宅这是本地人后来的称谓,为了写书方便,暂且借来在这儿如此称呼。解放初,本县曾经破获一宗潜伏特务大案,并由当事人据此写出故事在报刊上发表。根据故事描述,案发地就是卢记老宅,跟十字街把角的铺面在同一条街上。当时的县城街道基本没有名称,假若靠近运河边上,开澡堂子的那条街道称作一街,那么,卢记老宅就坐落在二街上。
二街的尽头就是古典赎回来的铺面,站在把角处往东可以望见城门,去警察局、县衙门以及斜对面的卢记豆腐房,拐过去就到了。往西看就是一街的尽头,也就是静海大桥的桥膀子,看出来了吗?本县横竖交叉最主要的两条街道,这个铺面全占了,的确是开买卖的好位置。
这里所说的卢记老宅,跟解放初破获的那个案子有没有关系不得而知,总之,白蝴蝶被带到一街的澡堂子,洗完澡换好衣裳就被带到这里来了,记住了,澡堂子在一街,铺面跟卢记老宅在二街。
卢记老宅是座临街的宅子,说起来在县城属于比较寒碜的院落,没有门楼也没有门墩儿。说是临街,其实这个宅院临街只有一间房子,其余的房子还是在院子里面。临街的这间房子说是门脸也行,说是门房也可以。临街有窗户没门,这大概做豆腐房的时候,用作售货的窗口。窗户外面用整领的苇席搭着棚子,当初可能为了顾客着想,遮挡雨雪和日晒的。现在,苇席棚子已经糟了,抬头看,破了好多窟窿。尽管如此,席棚子依然把屋子里面遮挡得黑咕隆咚,大白天站在街对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这间房的侧面属于院子里面,有门,但是没有窗户,门对着别人家的房山。所以说,这间孤零零的房子紧挨着大门,也可以称作门房。
借着别人家的房山,与这间房子之间,是一扇大车店那样的整扇大门,是薄木板子钉成的,门框已经变形。所谓的大门只防君子不防小人,即使插上门插官也挡不住贼进去。好在这扇门非常宽大,敞开门可以进一辆马车。
院子里面并不宽敞,自然这是比较而言,大车进去还是可以掉头的,这在当年人口不算密集的县城,这个院子算是窄憋的。
院子里面坐北朝南一明两暗三间住房,迎着院门有个牲口棚,里面还有当年磨豆子的磨盘。牲口棚旁边有一间低矮的草房,这样的房子通常是存放农具杂物的地方,现在里面空空荡荡嘛也没有。
绕过牲口棚和这间草房,后面有个狭长的小后院,留这个小后院的时候,虽然没有明确干嘛,叫谁看见也是当茅房用的。
看明白这个院子的布局吗?别的都可以不明白,从大门进来应该看到通往茅房的夹道,对不对?是的,进了大门经过右手的门房,或者说经过人家的房山左拐,才能看见坐北朝南的三间住房。
白蝴蝶被匡非带进来的时候,已经下晚了,进了大门没有把她往里面领,而是进门就领到右手的门房。就在进屋的瞬间,白蝴蝶无意中看到“嗖嗖”窜到后院几个人影,由于没有看清是男是女,也没有看清是大人还是孩子,但是那动作看上去不很正常。
称作门脸或者称作门房的这间屋子,从外面看破破烂烂不起眼,可是里面非常干净。难得屋子当间还摆放着高桌板凳,如果没有土炕灶台,很像一家小饭馆。岂不知,这里现在每天会有十多个人在这吃饭,等一会儿白蝴蝶就会看明白了。
别看匡非人长得粗鲁,对待女人却十分心细,他说:“院子里面还有几个伙计,你住在里面不太方便,这间屋子就归你了。本来我是想弄个门面干坐商的,结果门面没有谈好,只能先将就着开家货栈。用不着你干别的,能把流水账目记清楚就行,要是乐意帮忙,寻常有几个伙计吃饭,忙活着做顿家常饭也行,就这个。”
这时,白蝴蝶才看明白,这里原本就是伙房,粮米油盐做饭家什一应俱全。从这方面看,白蝴蝶觉得,匡非可能真是买卖人。刚才一闪而过跑到后面去的人,或许就是他的伙计,怕见生人才躲到一边去的。
白蝴蝶正在瞎琢磨,忽听门外一阵吆喝马铃响,欠身朝外望去,好家伙,来了三辆满载的马车停在门外。接着,一辆熟悉的棚子马车“呱嗒呱嗒”随后赶来,白蝴蝶吃惊地缩回身子,心里说:“从棚子车里钻出来的,那不是古典吗?”
是的,正是古典,他亲自押车,送来代以赎金的洋面和布匹,另外还拉来一车酒坛子,那是自产的烧锅老酒。
匡非听到声音,小跑出来迎接,“哎呀,古老先生,您真是君子人也,天色已晚,何必如此劳顿,还要烦您亲自跑一趟,明天也来得及嘛。”
古典拱手还礼,“匡先生客气啦,古某人秉承先辈教诲,对外交往信义为先。尤其是买卖上的事情,谈妥就兑现,免得隔夜生是非。本来是皆大欢喜的生意,弄不好反而变成冤家,那样有悖做人的道理,面子上也都不好看。匡先生过目看看,这一车是洋面,后面车上全是正宗的大五福,过完数目就让把式把车赶进去,早班卸完车咱再找地界叙家常。”
匡非说:“往这一站就算过数了,让车把式直接把车赶进去吧,招呼伙计们卸车。完事我做东,连车把式一块儿,还在早上画押的那家馆子,跟您划两拳。后面那辆车,莫不是您老人家自产的老酒,这是往哪儿送的,能不能赏给咱们活计一坛子尝尝鲜?”
古典大方地说:“铺面归我了,里面不能空着,摆上几坛子老酒驱驱寒气。匡先生要是不嫌弃,就搬几坛子下来,算是犒劳伙计们啦!”
正文 七十一回激战前夜走闲棋,态势已明待出招三
(更新时间:2007…4…13 9:06:00 本章字数:2706)
这头说着话,车把式已然把两辆大车赶进院子,里面忙活卸车不在话下。匡非从裤腰上解下铺面的钥匙交给古典,“这是前后门、库房及各屋的钥匙一共六把,您接住了拿好。”古典接过钥匙,转身交给涝梨,“你那面忙活去吧,头一回进自家的铺子多加小心,卸车的时候,轻拿轻放别打破坛子,千万图个吉利。”涝梨又从古典手里接过钥匙,给匡非这边留下两坛子老酒,跟着装酒的大车奔铺面那边去了。
“您老人家鞍马劳顿进去稍作小憩,等里面卸完车咱就开拔,那家馆子有几样菜不错,到时候您不要客气,尽量点全了,跟您老人家唱一出《煮酒论英雄》。”匡非陪着古典往院子里面走,这就必然经过门房这间屋子,古典随意问道:“这间屋子干嘛用的?地势不错,临街做个小买卖倒蛮合适。”
匡非拉开门,“您要是有兴趣,进来看看,看样子原本就是小门脸。”
说着话,两个人进了屋子,由于已经傍黑,进去看不见屋里有人,倒是白蝴蝶主动开口说话了,“这不是古老爷吗,是不是知道俺出来了,接俺回家的?”
这都是事先做好的扣子,即便没有看见人,他也知道说话的是白蝴蝶,听到屋里有人说话,古典故作吃惊地大声问:“这是哪位家眷在这儿?”
匡非立马点上泡子灯,举着灯给古典介绍,“这位是白……”
古典拦住匡非,“这是怎么一档子事?你怎么把俺们……这怎么话说的,这是俺们独流镇的名人呀,二十一里堡村公所的内当家,知道不知道?把她藏在你这个地方,算怎么档子事!”
匡非忙着解释,“您不要误会,是这么回事,白小姐今天刚刚脱离囹圄之地,您老人家坐下听我慢慢说,马上您就明白了……”当着白蝴蝶的面,又把在警察局说过的话学说一遍,两遍说的完全一样,写在书面上连句读都没有误差。
“噢,这么回事呀!”古典听明白了,恍然大悟了,于是释然了,紧着为白蝴蝶庆幸,表现出由衷地高兴,“这可真是好事成双,今天你不能做东,还是我来给白小姐压惊洗尘!你不知道哇,我古某人有愧于白小姐呀,说起来,白小姐遭这份罪,俺这心里……”说着,古典眼圈就红了,看样子动了感情,再不劝劝他,眼泪就会掉下来。善人都是这样的,看见别人正在遭罪,或者看到别人已经遭了罪,换言之,不论遭罪的过去时还是现在时,只要是被善人发现,感情上就经受不住打击,特别容易心软垂怜,伴随着眼泪即刻便有善举。
两处卸完车,伙计们和车把式们,并没有能够跟着下馆子就餐。主仆不能同席,这个规矩在古典这里还不好改,这些人到哪儿吃饭不必关心,双方的主家已经进了匡非感兴趣的这家饭馆坐下了。跟着古典和匡非下馆子吃喝的,还有白蝴蝶、涝梨和强子。
在这儿得说说强子,强子在李元文手下呆过,在杨柳青战役中负过伤,现而今国军里面,曾在敌伪方面混事的不少,应该有人认识他。为嘛最后刘神钟还是让强子露面呢?他是这么考虑的,在县城,敌人已经成了空心萝卜,即便有人认出强子也无大的危险,反而可以对敌人形成威胁,逼迫敌人早日动作。再一个,强子虽然认识白蝴蝶,但是白蝴蝶并没有见过强子,强子短时间内暴露的可能不大。还有,涝梨打入买卖里面孤掌难鸣,把强子派进去可以相互配合。再往深处说,就算敌人知道强子的身份,也会权当不知道,随着八爷下明棋,这就看谁的招数高明了。总之,刘神钟对县城这块比较重视,应该说,这个决定还是正确的,只是短期内看不到成效。
这家饭馆是全县城最讲究的饭馆,但是在这个年月下馆子吃喝的,除了官场上的人,基本没有别的顾客。因此,这家无名饭馆能够支撑着,完全仰仗衙门以及与官面有关联的主顾。像古典和匡非这样的,那是大主顾,掌柜的表现得分外亲热。
“古老爷可不是轻易到咱这小饭馆来的,今天算是给咱赏大脸了,你老喜欢嘛可着劲儿点,今天一律半价,你老赏脸就是咱赚的。”
古典说:“成年论辈子不来一趟,我怎么能让你吃亏呢,我也不点了,把你拿手的可着劲上吧。今天主要是跟匡先生谈交情论朋友,麻利儿把菜上齐了,少来跟前麻烦就全有了。涝梨想着,结账的时候加倍付给他,行啦,忙你得去吧。”
于是,五个人围着桌子,以说话为主,饭馆老板精心打造的一桌酒席,都是上来的哪些好吃的,谁也没注意,只有白蝴蝶闷头只顾吃自己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从转让铺面开始,到现在坐下来吃饭,这都是互相勾连事先安排好的。不论在座的有没有八爷都没关系,这出戏必须这么唱,只有唱到这儿才算一整出。现在唱的是压轴戏,匡非开始唱了,“古爷,与您相识,实属匡某人三生有幸。别的话不说了,到此为止交易完结,剩下的全是交情了。不瞒您说,原本把铺面转让出去,准备做行商,现在看这局势,一时还难四处跑买卖,在下想借助古爷的实力,在县城开个货栈。这样一来,原本答应转给您的掌柜和伙计,我自己就留下了,这样您也省了一笔开销。因此,您该怎么安排还怎么安排吧,补偿的花销也就一笔勾销,我也不要了。”
这叫嘛呢?这叫无风起浪头,搁在写书人手里,叫做人为的制造矛盾冲突。不管怎么说吧,反正得把古典该说的话勾出来,不能自问自答呀!
古典果然说话了,“匡先生,咱不要借着谈交情,就得便宜卖乖,我这人办事一步一个脚印。我既然答应了接收你的掌柜和伙计,那就养活得起,况且这是写在契约里面的东西,必须撂地砸坑,咱不兴反悔的。”
匡非说:“实不相瞒,早先顾来的掌柜我已经打发走了,现在白小姐答应给我帮些日子忙。可是,关照这位白小姐,是我受白老先生的嘱托,也是匡某人答应下来的,我不能……”
古典放下筷子,看来有点不高兴了,“我也实不相瞒,就算白小姐不是掌柜,我也要把她接回来。她既然已经出狱,我作为一方乡绅,决不能看着不管。你去四处打听打听,抗战期间,整天在刀尖上过日子,古某人也不忘为乡民遮风避雨,况且现在……”况且现在怎么样,他不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