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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民国奇案演风雷-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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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剩下的事办了。王府在英租界的墙子河边额尔金路附近,中间还隔着法国地,宫岛街不通电车胶皮也难找,李元文准备腿儿着走。小岛挺够意思,认为腿儿着“开路的不行”,扒拉扒拉墙上话匣子的圆盘子,对着小喇叭一通“叽哩咕噜”,不大会儿门外开来一辆汽车。听说让他享用这金贵的脚力,李元文激动的不知说嘛好了,“你老这是太抬举我了,太拿我当人了,甭说我们老爷,王爷未必享用过这脚力……”说到这儿, 眼泪“唰”地下来了。打死李元文他也不会知道,他坐的是辆最流行的别克汽车,漂洋过海打德国开过来的。车身涂的白漆,白得赛过洋白面;黑顶子黑得赛青缎子。里面豁亮的能坐五六个人,比王爷坐的洋马车气派多了。

开车的是中国人,听说去王府没费嘛劲就送到了。刚要下车,李元文忽然想起来,蒲包里的嘎巴和醋罈子全让他送给小偷了,拿嘛见王爷呀?开车的德行特别好,见他犯难就问老王爷喜欢吃嘛?其实他也不知道。根据他的水准,便说:“最好的吃食,还能超过桂顺斋的点心?”开车的嘛话不说,绕了老远的路送到桂顺斋,卖了两盒点心一兜子鲜货,又把他送回王府才回去。

这是辆大通车行的车,司机就是这家车行的老板。这次邂逅十分重要,日后他们还会照面,到那时就知道这次接触有多重要了。这些暂且按下不表,再说李元文提着鲜货点心盒子,刚走到王府门口,从院里拉出来好几辆装满箱子柜的排子车。李元文朝里张望,二位贝勒在院内张罗着,看样子在指挥搬家,便径直走了进去。

二位贝勒看见李元文提着东西送礼来了,哥俩忙把他让到客厅。厅内一片乱糟糟,接过鲜货、点心,连句客气话也不说,哥俩打开点心盒子拿起来就吃,吃相跟饿狼似的。大贝勒噎着了,茶壶茶碗儿哪儿也找不到,干脆拧开水龙头对嘴喝凉水,翻翻白眼儿能说话了,“你小子真来巧了,晚来会儿还碰不上了呢。瞧我们哥俩这通忙活,打早晨起来连碗豆腐脑都顾不上吃。”李元文四处挲摩,“王爷呢?”二贝勒肚子有了底儿,拍打拍打手上的点心渣说:“嗨,他老人家扔下我们哥俩享清福去了。”李元文这才注意到,书案上歪斜着王爷的黑框子相片,旁边倒着香炉,乱七八糟散着一堆蜡烛纸钱。李元文一见赶忙跪下,“哎哟哟,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也不给老世交送个信儿呢,让我家老爷怎么受哇……”李元文真挚地磕响头,捶胸拍腿辅以嚎啕作痛不欲生状,只是干打雷不下雨不见一滴泪水。

天津卫老爷们儿吊孝都这样,有别于天津女人哪种过于缠绵的絮叨,女人吊孝总要公式化的哭诉三部分:亡者的生平业绩;亡者与哭诉者的传统友谊;哭诉者对亡者的承诺。哭诉注重细节,譬如最后部分,如果亡者留有未成年的孩子,多半阴阳顿挫这样哭:“……谁还能给那可怜的儿,儿……儿,宝贝儿(这里要吸口气)儿……喂口奶呀……你就放心的走吧,有你妹子啦……我多喝羊汤鱼汤骨头汤,往后宝贝儿就是我的心头肉我的亲生生儿呀,我是儿的娘我是儿的妈,我替老姐姐带娇儿,我跟娇儿两不分……就吃我的奶吧……”其实亡者最小的孩子快十岁了。

老爷们儿哭亡灵悲壮大于悲痛,形式重于内容,追求力度和瞬间的爆发,以其惊天动地震撼鬼神的嚎啕,表达心情渲染气氛感染观众,干净利落一劝就完。

大贝勒适时劝住他:“得啦,蹦子儿没留甭哭他了。你瞧瞧,就留下这么个破宅子,连个价都卖不上。”李元文作罢擦泪的动作,问:“往后有事上哪儿找你们二位贝勒爷呀?”大贝勒说:“往后甭贝勒了,我们入洋教了。眼下找了个公寓住下了,有发财的事找我们,到额尔金路58号打听约翰那拉、乔治那拉就都齐了。”李元文重复着,“约翰那拉、乔治那拉,记住了。二位贝勒爷,那就告辞了,我得赶紧给我们老爷回话去。”外边还有好多事等着,二位贝勒也没法子留他,就说:“占着身子不送啦。”李元文麻利走了。

李元文是个能干的好伙计,屁滚尿流一整天办得都是大事,说实在话真不容易。按照惯例,李元文下卫当天回不去,须宿在古联升柜上。出门前古典交待,顺便问问二爷帐上的收入,如果账面不宽裕,就别往家里捎钱了,账面清楚就行了。其实这谁都明白,这叫亲兄弟明算账。家业是哥俩的,乡下难进个活钱,大年根底的,不往老家送银子拿嘛过年?明摆着让李元文查账拿钱,可是话不能这么说,说得太明白显得生分。

李元文道熟奔着电车道走,登上电车等于到了家门口,下车就是古联升。可是走到电车道,他却不忙着坐车了。天擦黑马路亮了路灯,马路一亮李元文也不累了反而精神起来,沿街满眼都是大小店铺、各色人等、大吃八喝、灯红酒绿,萌生出诸多诱惑、向往和陶醉。这么走着并不觉得累,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走到南市口来了。猛然,有家鞋店吸引住他,他见出出进进的全是女眷,仰着脖子看那牌匾。啊?闻名天津卫的老美华在这儿呀!谁都知道,这家老美华真正把女人的脚丫子研究透了,天底下女人有嘛样的脚丫子,老美华就有嘛样的鞋楦儿。天津卫的大闺女小媳妇老太太,只要穿上老美华的鞋,那双脚不论多寒碜立马美伦美奂,变成勾人魂儿取人魄的锦绣小金莲儿。李元文心头一热,本来就准备抽空寻找老美华的,没想到老天爷这么懂人心思,甭让自己费劲给送眼皮底下来了。他来不及高兴,忙从怀里摸出一截苇子棍儿,比试着走上便道凑近橱窗。他盯上一双腥红的绣花鞋,撅着屁股瞅了又瞅,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憨着脸皮推开店门走了进去。老美华多少年也难进一位男顾客,李元文一进来伙计们全都停下手里的活盯着他。

转天李元文就风风火火回来了,除了受骗被小偷抓走帽子、丢了东西那一折儿没说,其余都照实秉报了。至于为嘛买顶新帽子,说是过大丰富桥的时候,一阵风把帽刺儿刮到运河里了。鸡毛蒜皮不值一提,古典理也没理让他捡有用的说。

李元文继续回话,为嘛没能从柜上带回现金来呢,二爷说啦,时局不好须以防不测,准备拿今年的收入进些硬货留着。进嘛硬货没提,说是得机会亲自跟老当家的交待。李元文回禀到这儿怕古典埋怨,补充道:“怕二爷嫌我查考账,二爷没提进嘛货我也就不好再问。”古典信任胞弟,不过没捎回现金,会显得过年不太宽裕,就说:“想必二爷有二爷的道理,年底花钱紧把手吧。还有别的吗?”

李元文从怀里掏出装鼻烟壶的小盒,打开盖儿让古典过了目又合上,“我一看二位贝勒不是那意思,这物件就没往外掏,我私自做主又拿回来了。”古典说:“没拿出来就对了,给了他们就打水漂了。”李元文迎合道:“我也是这么啄磨的,打水漂还能听个响呢,给了他们备不住立马换酒喝了。唉,老王爷一世英明,到了让这俩败家子儿给败家了,连宅子也没落住。”

古典说:“眼瞅着腊八了,抓紧忙活过年的事吧。”

过大年实则是大户人家过大年,进了腊月是李元文全年最忙活的月份,除了打点头面人的应酬,还得讨还借贷催租催粮筹办年货等事项,这时节他无暇顾及其他闲篇儿,再说每逢此时古典整天死盯着他,事情繁杂生怕他忙中出错,每天盘问的仔细,生怕遗漏掉哪件事影响过年大吉大利。这一阵子,实际是古典跟着李元文一块忙活,就算有闲心也没胆子干别的。尽管心里惦记着花筱翠,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流露。

还好,忙活着过了除夕,这个年总算平安过去了。

过了年李元文仍然不能得闲,正月初五谓之破五,破五了还不见胞弟古兴人影,也没有打发孩子拜年来,古典决定去天津看看。

正月出门不同寻常,李元文又是一通忙活,吃的喝的大酒大肉细粮杂豆之类,准备了满满当当一挂马车。临了,古典嘱咐李元文:“二爷没来人,看样子手头够紧巴,给孩子们多带些压岁钱吧。”说是给孩子带压岁钱,并不是真给孩子的,实际是带给古兴的添补。正月好多话都得忌讳,说添补表明生活拮据不吉利,说给孩子压岁钱就好听多了。李元文懂得这里面的底细,因此,所带的“压岁钱”就不是仨瓜俩枣的数。带多少合适李元文作不了主,便问:“您看……动哪笔款子合适?”古典稍作沉吟,说:“把放债收回来的红利全带上吧,再带几棵条子。”

古典下卫去天津从不坐火车,运河通着水流乘船,河面上了冻乘马车,他认为这样既安全又方便。照老规矩吃罢早饭两挂马车就上路了,中午时分就到了古联升老店。伙计们放假还没有回来,坐落在西关大街的店铺上着门板,显得十分冷清。马车直接进了门脸旁边的胡同,停在后院大门口。拍了半天大门,福子才从门缝探出脑袋张望。福子是老刘头的儿子,世界上就这爷俩是亲人,可是自到天津学徒还没回过独流,所以见到老家来人分外兴奋。兴奋归兴奋,“咣当”关了大门才兴奋地跑回去喊人,“二爷,老家来人了,两挂马车呢!”古兴闻听急忙披着衣裳跑出来,“把大门打开呀,赶紧把大车赶进院子,别堵在门口显鼻子显眼的。”

大车赶进院子,福子立即又把大门关严了。李元文早早从车上下来了,竖凳子撩开车帘,一家人才发现大爷古典也来了,于是全家一阵忙乱。李元文福子跟车把式忙活着卸车,一家人蜂拥着把古典招呼到屋里。屋里到处乱七八糟的,摆设也挪了位置,除了摆着花糕枣馒头蒸刺猬等面食,没有多少过年的意思。古典扭头看看古兴,“怎么回事?”古兴笑笑,“大哥,没嘛事,来,里屋说话。”

老哥俩进了里屋,古兴把老婆孩子全轰到外头照料院子去了,他们撂下门帘说话,说得嘛事没人知晓,多少年后连李元文也不得而知。

古典从天津回来,带回来几个外地人在后院秘密施工,每天整车整车的往外运黄土。天下大乱古宅兴土木已成惯例,所以并不引人注意,甚至连李元文也不太注意。从佛堂门口延伸到后院,天天散落着扫不净的建筑垃圾。这个工程鼓捣了好几个月,古宅的上上下下除了老刘头谁也不让靠前。收工这天,施工的外地人嘛时候走的,没人看见。老刘头从佛堂里提出最后一筐垃圾,古典随后跟出来亲自把门锁上。佛堂自这天上锁,再没人看见打开过。古典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佛堂的门和铜锁,郑重其事地向老刘头交待:“记着,即使着了火也不许任何人进去。”

老刘头一声不吭接过钥匙别在腰带上,等他倒掉脏土回来,这把钥匙再没人看见。究竟藏在嘛地界,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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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回大难渐近亡国恨;祸端顿起命游丝 上
(更新时间:2006…8…15 11:30:00  本章字数:4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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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起晚了,

我们两口子刚刚起床,打开电视看到了

倒霉的小泉他妈的去过了靖国神社,

我们两口子就商量着,找个时间到那里

泼大便。

大家点下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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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人们该忙嘛的又忙嘛了,似乎一切都没变化。乡村就这样,不管天底下发生什么大事,事情不到眼皮底下都是遥远的事。表面看生活天天如此,其实每天都有新的内容,譬如说今天就跟昨天不一样。对于花筱翠来说,今天就有新的事情发生。将要发生的这事,还不是新不新的事,而是,而是……唉,这事暂时还是不好为说。

二十一里堡背靠的那条大河,就是以姜太公命名的子牙河,子牙河的大堤就是千里堤。煎饼秃挑着担子带着花筱翠和孩子就是沿着这条千里堤,来到这里落户的。由此往西二十来里地与独流镇接壤就是子牙乡,子牙乡有个子牙村,村边有个土方台传说就是姜太公的钓鱼台,故所以,子牙村又叫钓台村。那个土台子就是当年姜子牙“太公避纣隐东海之滨”的地方。中国凡江河流淌的地方,几乎都诈称有姜太公直钩垂钓之处,尽是无稽之说。这儿,才真正是姜太公用直钩垂钓锁住孽龙为民除害的地方。清代静海文人亢默有诗赞曰:遁世常怀济世心,非贪芳饵羡登临;傍溪鸥鹭频来往,夹岸菇芦任浅深;自有丹书陈帝座,何妨泽畔寄行吟;时人哪识传留意,话作渔翁直到今。

看官可能会问,姜太公渭水垂钩,渭水应在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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