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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浮沉-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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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王庆国的话,梁冬眼珠子立马就变得贼亮贼亮的。

王庆国看出了梁冬的兴致,便嘿嘿地笑着说:“咱哥俩要先把这酒喝好了,然后我陪你去视察她们,如何?”

他们就是话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梁冬手机的信息声响了一下。

梁冬看完信息,自然是不敢怠慢,急忙向队里赶去。他原以为队里现在正忙作一团,没想到进门的时候,却发现小院子里挺安静。他正在诧异是怎么回事,突然,从后面窜出两个黑影,一下子将他狠狠摁住了。

梁冬本能地想反抗,但他明显地感受到,摁他的人比他的力气要大得多,而且人家又是两个人。所以,容不得他挣扎,双手就被反绑着给扣上了手铐。

也许是因为手铐铐住了他,那两个人才将使劲摁他的手松开了。梁冬回头一看,抓他的人竟是队里身手最敏捷的两个年轻人,一个是大刘,一个是孙涛。但见两个人的脸子冰凉地拉着,没有半丝表情。

凭梁冬作为一个老公安的警惕性,他知道这不像是开玩笑,而是队里领导蓄谋好的。这抓他的手段颇有些像抓“四人帮”的感觉:通知你来开会,结果是在会场埋伏上警卫,在你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轻而易举把你当场拿下。

让梁冬感到吃惊的是,大刘和孙涛抓他的时候竟然狠劲十足。这两个平时对他尊重有加的同事,此时冰冷得像两个铁做的机器人。梁冬突然对他们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陌生感:人到底有多少张面孔,哪一种面孔是最真实的?他觉得大刘和孙涛像突然戴上了川剧变脸的面具,嗯嗯呀呀地在他面前变化。

然而,这种幻觉瞬间即逝。大刘、孙涛毕竟是他兄弟一样的同事,他感觉到现在自己也没有与他们拉开心灵的距离,所以,他问他们:“大刘、孙涛,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刘、孙涛并不说话。大刘还像推他一样轻轻地在他身后拍了一下。这一拍让梁冬感到意味深长,梁冬感受到了,大刘有些话是不便说的。而且大刘似在暗示他一些情况,马上他就能清楚。

也许因为大刘拍了他一巴掌,也许因为梁冬平时的心理素质就不错,在他被铐上之后,心里并没有狂躁。他基本上算是从容地走进了队里的审讯室。

审讯室的灯光在他进来的一瞬间打开了。尽管灯光很刺眼,但梁冬还是看到了审讯台上坐着的几个人:队长、指导员,还有分局审讯科的科长、书记员等。

望着威严地端坐在审讯台上的一排人,梁冬内心无疑在做着自己的记忆搜索,他脑子里迅速扫描了很多事情,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罪行能让队里和分局领导拉开这种架式来对付他。当然,他也想到了过去他嫖娼的事情,但他相信那是不可能出事的,因为,那都是他乘工作之便做的,应该说很有掩盖性。再说,那是拔屌无情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事儿,何况每一次都是自己的铁哥们王庆国给安排的。王庆国刚才还和自己一起喝酒,一点征兆都没有表现出来,上级来定他的嫖娼罪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么,除此之外,自己还有什么把柄呢?

其实梁冬心里最不踏实的,就是敲诈杜子藤的事儿。

想到杜子藤,梁冬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难道今天自己被抓是杜子藤报的案?

梁冬的脑子飞速地转动着,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杜子藤会去报案。因为凭着梁冬多年的工作经验,他认为除非杜子藤疯了,才会去举报他。正常情况下,杜子藤这种人往往把名誉看得比生命更为重要,你莫说敲诈他10万,你就是敲诈他20万,不过是讨价还价地折腾几下子,他也就就范了。当时梁冬之所以敲他10万没有敲他20万,就是考虑到了一个保险系数的问题。人做事情要留有余地,不能把人逼到接受不了的绝路上去。否则,不仅事情做不成,还会出现事与愿违的结果。所以梁冬经过多方面分析,相信10万元是杜子藤能够拿得出来的一个数字,虽然会有些疼痛,但不致于把他逼到梁山。就这样,梁冬敲了他人民币六个数。

然而,梁冬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出了事情。这难道真是杜子藤报的案?

梁冬不大相信。因为这太不符合常规。同时梁冬感觉到,要是真是如此,那说明自己在审视人和判断人上,已经出现了极大的偏差。可以说,一旦这个偏差出现的时候,自己所作出的任何一件事情都会发生质的变化:正确的事情可能会变成错误的事情,好的打算,肯定就是坏的结果。这有点像什么“倒霉定律”一样。

毕竟,人在很多问题上是不肯死心的。包括现在梁冬对自己突然被铐起来的原因判断,他总觉得应该没那么简单,他坚信杜子藤作为政府的一个处长,无论如何不会因为区区10万元而不要自己的政治前途,来和他梁冬拚个鱼死网破。

可现在,鱼死不死还不知道,但网确实是破了。那么这个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浮沉》第十章(1)

36问题出在一个让梁冬怎么也想不到的地方。

那天早上梁冬领着“没文化”去杜子藤家中的时候,梁冬和“没文化”都发现杜子藤的妻子领着孩子刚刚离家。他们并不知道,在母子二人离开这个家之前,孩子正玩着语音复读机。杜子藤的老婆喊了他几次,小家伙都是磨磨蹭蹭的,这让杜子藤的老婆极为不快,于是,她向儿子大声喝斥了一声。

孩子在慌乱中,摁了一下复读机的键,小家伙的本意是将复读机运行的其他键借势弹跳起来,却没有想到,他偏偏摁住了那个录音键,然后就跟着妈妈走了。

母子两个前脚走,梁冬和“没文化”后脚进来,当然他们和杜子藤所有的谈话都被录了个正着。

假若这个录音磁带最早先被杜子藤发现,他肯定不会有勇气将其作为证据暴露出去,可不幸的是,最早发现这个磁带的,偏偏是杜子藤的儿子。

杜子藤的儿子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听一阵子英语。平常,都是他妈妈将磁带倒好,然后从头让孩子听。

这一天晚上,杜子藤的妻子弄好磁带后,便摁下放音键,只听到复读机里传出了“少儿英语,第四课”那熟悉的女中音。杜子藤的妻子见复读机在转,便吻了一下儿子的额头,道了一声晚安,就关上了儿子的房门。

复读机在黑夜里转动着,孩子的脑子里在映现着一个又一个单词。一般情况下,半面磁带转完是半个小时,到时便会自动弹起,孩子躺在床上,往往不到半个小时就会睡着。然而,在磁带转动大约十分钟的时候,孩子突然发现复读机里传来的已不是熟悉的英语,而是两个人奇怪的对话:“杜处长,我们是老朋友了,今天冲您来,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是想问问您,您的这张嫖娼悔过书,想不想收回去自己保管?……”

杜子藤的声音:“公安大哥,我真是没有钱了,要是有钱,您张开口我还敢不从?”

“……”

儿子觉得这太奇怪了,这英语怎么会变成这种声音?这怎么像电视连续剧?

于是,小家伙一下子从被窝里窜出来,跑到他爸妈的卧室:“妈妈,我的英语磁带被爸爸录成电视连续剧了,听着好像还是爸爸和一个叔叔演的呢!”

杜子藤的老婆当然不信孩子说的话,老公演电视连续剧,这不是瞎扯吗?然而,孩子非要让妈妈相信他。他拉着妈妈来到他屋,迅捷地倒了一下磁带,然后摁下放音键。当杜子藤的老婆听到“……你的嫖娼悔过书……”她的脸唰地白了,她好像连想都没想,抬手就给儿子一把掌:“你乱听什么啊!”

儿子被妈妈这一巴掌打得很意外,他委屈地哭着,叫着。但是,妈妈却丝毫没有心疼他的意思,而是喝令他上床睡觉。

已是深夜,杜子藤还没有回来。他的妻子从儿子手中夺过复读机之后,连听了好几遍,直听得她两眼发直,泪如泉涌。她好像听出了是怎么回事,但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只知道,厄运狰狞的面容与凶狠的眼睛,已盯上了他们这个三口之家……

37杜子藤回到家是23时,妻子还没有睡觉。他发现她头发湿湿的披在肩头,好像刚刚洗了个澡。女人这种如同出水芙蓉的样子总能让男人生出许多遐想与爱意。杜子藤虽然心事重重,但他还是像平常一样,上前摸了她一下肩头。

“你也洗一下吧,水还热着呢!” 妻子说。

杜子藤听后,知道这是女人对他发送的情感信号,看来今天晚上要和妻子温存一番了。此时他突然感到世界上任何女人都不如他的妻子这么温柔,这么善待他,他觉得有个平平安安的家真好。

今天早上,自从送走梁冬以后,杜子藤权衡再三,还是痛下决心出去找朋友借钱。他知道,凭着他坐的位置,10万块钱他能顺利借到,但这件事却让人闹心。这唯一的一次嫖娼被梁冬抓住了,梁冬就死死咬住不放,敲诈一次又一次,真不知道他要敲诈到什么时候。杜子藤甚至想,假若这次还没有完,他就雇凶杀人,将梁冬干掉,这人总不能一天到晚过这种日子啊!

杜子藤一头钻进了水笼头下,他把水温调得很热,他有意识想烫一下自己。他恨不能将自己的皮烫掉一层,来个重新做人。此时,他想起了自己的前妻于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倒霉,这么多年,他总是在女人身上跌倒。当年和于薇离婚之后,他的情绪曾低落到极点,后来,他又娶了现在的这个妻子,在和这个妻子相处的日子里,他感到十分的平淡,再也找不到和于薇相处的那种激情,因此,也就有了摘采野花的想法。不曾想借着酒胆第一次去嫖娼,就被公安抓住了,而且抓住之后还那么残忍地折腾他……

杜子藤边想边洗,热水从他头上冲下来,刺激着他的皮肤,他洗着洗着,突然感觉下面硬了起来。这是让他感觉很奇怪的一种现象,而且这种现象已经不是今天第一次出现。

杜子藤清楚地记得,那天嫖娼被梁冬他们放回来之后,这种现象就出现了。按说,他嫖完妓女突然被梁冬逮住,其精神压力很大,正常情况下应该会出现阳痿才是。然而,他的状况却恰恰相反,回来后,他没怎么铺垫就把历来温顺的妻子干了,第二天他又连续作战,直到第三天后,他还想继续的时候,妻子不知为什么却不同意了。他也不敢勉强,只有忍住,但他感觉不做爱似乎有一种无法卸掉的压抑恐惧之感。

这种状况让他思考了几个晚上。他突然有些明白,原来男人做爱并非因为爱的时候才做,心灵恐惧的时候,内心烦躁的时候,性发泄都会成为释然心灵的渠道。男人在性上,真是一头怪兽。

杜子藤洗完澡出来,他发现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妻子此时已经躺到卧室的床上。床头上的台灯亮着粉红色的柔光,这个台灯还是他们新婚时杜子藤专门到商店挑选的,因为这种颜色更适合于夫妻之间的调情。

此时杜子藤在这纷迷的色彩中,看到被灯光沐浴的妻子洁净的皮肤及匀称丰腴的双腿,他就挺立起来。

他扑向妻子,妻子任何话没有说,任他疯狂地在肌肤上吻着。他吻她的脸,吻她的眼睛,吻她的脖子,然后,他就一翻身插入了她的身体。在那一瞬间,他发现他的推入就像护士打针时用的针管,下面使劲的时候,妻子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中涌出……

妻子从没有这么温柔过,杜子藤觉得自己也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勇猛过。他边做边对妻子喃喃地发着梦呓一般的话语,他说:“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杜子藤说的是真话,他现在爱他的妻子,可以说已经超过了对于薇的爱,因为,只有妻子才能给他最安稳的东西,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稳。妻子听了他的话,像迷失了自己一样,眼泪如灌溉机一样把枕头打湿了……

疲劳的杜子藤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影站在自己的床前。床头柜上的台灯开着,那个人的影子一大片地映射在天花板上,让人感到压抑,恐惧。这不是自己的妻子吗?她深更半夜地在干什么?好像,她的手里还拿着个瓶子。

杜子藤有些紧张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就在杜子藤问这句话的时候,女人突然扬起手中的瓶子,将瓶子里的液体猛地向他的下身泼去……一刹那,就听到杜子藤像鬼嚎一样惨叫了起来。那声音的尖厉、凄惨,足以叫醒整个楼的恶梦。

女人泼向杜子藤的是强硫酸,一瞬间,杜子藤的下面开始了像火炙一般的疼痛,他拚命地嚎叫着。然而,女人却不予理睬,女人在给他上着课,歇斯底里地告诉他,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人说:“杜子藤,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可你却和别的女人鬼混!”

杜子藤疼得当然不可能回答她,他捂住下面依然在嚎叫。

女人似乎也没打算让他回答,她也许要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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