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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福尔摩斯_新探案-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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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过不了三天半你也许会变得比我更不值钱。'

  〃'我认为没有必要谈下去了,'德·梅尔维尔小姐冷冷地

说。'我最后的一句话是,我知道我未婚夫一生中有三次曾被

诡诈的女人纠缠,我确信他即使做过什么错事也早已衷心悔

改了。'

  〃'三次!'我的同伴尖声嚷道,‘你这个傻瓜!双料儿的蠢

货!'

  〃'福尔摩斯先生,'那冰冷的声音说,‘我请求你结束这次

会晤。我是遵从父命来接见你的,但我不是来听疯叫的。'

  〃温德小姐嘴里骂着猛然窜上前去,要不是我抢上去抓住

她的手腕,她早已揪住那位使人恼火的女子的头发了。我把她

拉到门口,总算万幸,没有经历一番大吵大闹就把她拉上了马

车。实对你说吧,华生,虽然表面冷静,但我也是很气愤的,因

为在这个我们想拯救的女人的极端自信和冷静里面实在是有

一种令人反感的东西。以上就是经过情况,现在你都明白了。

看来我非得另想办法不可了,因为第一招已经失策。我会和你

保持联系的,华生,说不定还会用上你呢。不过也许下一步是

由他们走而不是我们走。〃

    确是如此。他们的打击来了——应该说他的打击,因为我

始终不相信那位小姐参与了这件事。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我

是站在便道的哪一块方砖上,就在那里我的目光落在一个广

告牌上,一阵恐怖流过我的心。那地点是在大旅馆与查林十字

街车站之间,一个单腿售报人正在那里陈列他的晚报。日期正

是上次晤谈以后两天。黄底黑字写着那可怕的大标题:

               
福尔摩斯受到谋害

    我记得我呆若木鸡地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然后我记得我

慌乱地抓了一张报纸,忘记了付钱,还被售报人申斥了几句,

最后我站在一家药店门口找到了那一段可怖的电文,写的是:

  我们遗憾地获悉著名私人侦探福尔摩斯先生今天上午

受到谋害性攻击,情况危急。迄未获得详细报道,据传事件

于十二时左右发生在里金大街罗亚尔咖啡馆门外。福尔摩

斯先生受到两名持棍者的攻击,头部及身上被击,据医生诊

断伤势十分严重。他当即被送进查林十字街医院,随后由于

本人坚持,被送回了贝克街他的住宅。攻击者看来穿着讲

究,肇事后从人群中穿过罗亚尔咖啡馆向葛拉斯豪斯街逸

去。估计凶手属于常受福尔摩斯精明侦查而屡遭破获的犯

罪集团。

    不用说,我只是匆匆溜了一眼新闻就跳上一辆马车直奔

贝克街而去。在门厅我遇见著名外科医生莱斯利·奥克肖特

爵士,门外停着他的马车。

  〃没有直接危险,〃这是他的回答,“有两处头皮裂伤和几

处严重青肿。已经缝过几针,打过吗啡,应该安静休息,但是几

分钟的谈话没有太大关系。〃

    于是我就轻轻走进黑暗的卧室。病人完全醒着,我听到一

个微弱的哑声在叫我的名字。窗帘拉下了四分之三,但是有一

线斜阳射进来照在裹着绷带的头上。一片殷红的血迹浸透了

白色的纱布。我在他旁边坐下,垂着脑袋。

  〃好了,华生,不要这样害怕,〃他的声音很弱,“情况并不

象表面这么严重。〃

  〃谢天谢地!但愿如此!〃

  〃你知道,我是棍击运动家。我满可以对付那家伙。第二

个人上来我才招架不住了。〃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福尔摩斯?当然是那个坏家伙唆使

他们干的。只要有你的话,我立刻就去揭了他的皮!〃

  〃好华生,我的老伙计!咱们可不能那样干,只能由警察抓

他们。但是他们早就准备好逃脱法网了,我们可以肯定这一

点。瞧着吧,我有我的打算。首先要尽量夸张我的伤势。他们

会到你那里打听消息的,你要大吹特吹。什么能活一周就算万

幸啦,脑震荡啦,昏迷不醒啦——随你的便!说的越严重越

好。〃

  〃但是莱斯利·奥克肖特爵士怎么办?〃

  〃他那里好办。他将会看到我最严重的情况,我会想办法

的。〃

  〃我还要做别的么?〃

  〃要的。告诉欣韦尔·约翰逊叫那个女孩子躲一躲,那些

家伙就要找她的麻烦了。他们当然知道她在这个案子里是我

的助手。既然他们敢动我,看来也不会忽略她。这件事很急,

今晚就要办。〃

  〃我立刻就去。还有什么事儿?〃

  〃把我的烟斗放在桌上——还有盛烟叶的拖鞋。好!每天

上午来这里,咱们将讨论作战计划。〃

    那天晚上我和约翰逊当即安排把温德小姐送往偏僻的郊

区暂避风声。

    六天以来公众都以为福尔摩斯已经濒临死亡。病情报告

书说得十分严重,报纸上刊载了一些不祥的报道。但是我每天

的连续访问使我确信情况并不是那样糟。他那结实的身体和

坚强的意志正在创造奇迹。他恢复得很快,有的时候我猜想他

实际感到的恢复速度比他对我装出来的还要快。这个人有一

种爱保密的脾气,时常引起戏剧性的效果,但是往往弄得连最

知己的朋友也不得不去猜测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把这

个格言执行到了极端的地步:只有独自策划的人才是安全的

策划者。我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接近他,但我还是时常感到与他

之间有一种隔膜。

    到第七天伤口已经拆线,但报纸上却报道说他得了丹毒。

在同一天的晚报上有一条消息是我非去告诉他不可的,不管

他是真病假病。这条消息简单地报道说,在本星期五由利物浦

开出的丘纳德轮船卢里塔尼亚号的旅客名单中有阿德尔伯特

·格鲁纳男爵,他将前往美国料理重要财产事宜,归来再行举

办与维奥莱特·德·梅尔维尔小姐——这个独生女——的结

婚典礼等等。在我念这段消息的时候,福尔摩斯那苍白的脸上

显出一种冷冷的、全神贯注的样子,我知道他受到了打击。

  〃星期五?!〃他大声说道。〃只剩下整三天了。我认为这恶

棍是想躲过危险。但是他跑不了,华生!我保管他跑不了!现

在,华生,请你替我办点事。〃

  〃我就是为你办事才来的,福尔摩斯。〃

  〃那好,就请你从现在起花二十四小时的功夫全心全意钻

研中国瓷器。〃

    他没有作任何解释,我也没问什么问题。长期的经验使我

学会了服从。但在我离开他的房间走到贝克街上的时候,我的

脑子开始盘算,我究竟怎样去执行这样离奇的一道命令。于是

我就坐车跑到圣詹姆斯广场的伦敦图书馆,把这个问题交给

我的朋友洛马克斯副管理员,后来我就挟着一本相当大部头

的书回到我的住所了。

    据说那种仔细记下案情而能在星期一就质问证人的律

师,不到星期六就把他勉强学来的知识忘光了。当然喽,我不

敢自称已经是陶瓷学权威了,但是那天整整一个晚上,加上整

整一夜(除了中间的短暂休息),以及第二天整整一个上午,我

确实是在勤学强记大批的名词儿。在那儿我记住了著名烧陶

艺术家的印章,神秘的甲子纪年法,洪武和永乐的标志,唐寅

的书法,以及宋元初期的鼎盛历史等等。第二天晚上我来看福

尔摩斯的时候,我的脑子里装满了这一切知识。他已经下地走

动了,虽然从报纸的报道中你是不可能猜出这种情况的。他用

手托着他那裹满了绷带的脑袋,深深坐在他惯坐的安乐椅里。

  〃喝,福尔摩斯,〃我说,“要是相信报纸上说的话,你正在

咽气呢。〃

  〃那个么,〃他说道,“那正是我要造成的印象。怎么样,你

的学习成果如何?〃

  〃至少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那很好。你大概能就这个问题进行内行的谈话了?〃

  〃我想是可以的。〃

  〃那请你把壁炉架上那个小匣子拿给我。〃

    他打开匣盖,拿出一个用东方丝绸严密包裹着的小物件。

他又启开包裹,露出一个极为精致的、深蓝色的小茶碟。

  〃这玩意儿必须小心翼翼地用手拿。这是个真正的明朝雕

花瓷器,就是在克里斯蒂市场上也没有一件比这好的了,一①

整套可价值连城——但实际上除北京紫禁城之外还有没有一

整套是很难说的。真正的收藏家见到这玩意儿没有不眼红

的。〃

  〃我拿它干什么呢?〃

    福尔摩斯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希尔·巴顿医生,

半月街369号。〃

  〃这是你今天晚上的姓名,华生。你将去拜访格鲁纳男爵。

我知道一点他的生活习惯,大概在晚上八点他是有空闲的。事

①克里斯蒂市场是当时伦敦卖艺术品的一个市场。——书香门第

//holmes。126。注

先可以给他写一封信告诉他你要来访并和他说你将带给他一

件稀有的明朝瓷器。最好还是自称医生,这个角色你可以真实

地演好。就说你是收藏家,碰巧得到这套宝物。你曾耳闻男爵

在这方面颇有爱好,而且你也不反对高价出售这批瓷器。〃

  〃什么价钱呢?〃

  〃问得好,华生。要是你不知道你自己货物的价钱,那就会

大大失败了。这个碟子是詹姆斯爵士给我拿来的,是他主顾的

收藏品。如果说它是举世无双的,也不为过分。〃

  〃我可以提议由专家来估价。〃

  〃真高!华生,你今天真有灵感。可以提出克里斯蒂什么

的。不好自己提出价钱。〃

  〃如果他不肯见我呢?〃

  〃会的,他会见你的,他的收藏狂热已到了极强烈的地步,

尤其是在这一方面,在这方面他是一个公认的权威。你坐下,

华生,我来念信的内容,无需要求回信,只要说明你要来访,并

且说清来访的原因。〃

    这封信写得十分得体,简短,有礼,而又能打动收藏者的

好奇心。立刻就派一个街道送信人给送去了。当天晚上,手持

珍贵茶碟,怀揣巴顿医生名片,我就冒险前去了。

    住宅庭园的华美确实说明格鲁纳相当富有,正如詹姆斯

爵士所言。一条曲折的甬道,两旁栽种着珍贵的灌木,直通饰

有雕像的花园。这座宅子原是一个南非金矿大王在其全盛时

期修建的,那带角楼的长形的低房子,在建筑艺术上虽说象噩

梦一样的阴沉,但就其规模和坚固性看却很可观。一个仪表不

俗、可以赐予主教之席的男管家,把我让到大厅转交给一个身

穿华丽长毛绒衣服的男仆,他再把我带到男爵面前。

    他正站在位于两座窗子之间的一个敞着的大柜橱前面,

里面摆着他的部分中国陶瓷。我进屋时,他手里拿着一个棕色

花瓶转过身来。

  〃医生,请坐,〃他说,“我正在翻检我自己的珍藏,不知是

不是还出得起高价来增添珍品。你瞧,这个小花瓶是唐朝出

品,七世纪的古物,你也许有些兴趣。我相信这是最精的手工

和最美的瓷釉。你说的那个明朝碟子带来了吗?〃

    我小心地打开包裹,把它递给他。他在书桌前坐下来,把

灯拉近,因为天色越来越黑了,他开始细心鉴赏。这时黄色灯

光照在他脸上,我可以从容地端详他的相貌。

    他确实是一个十分漂亮的男人。他在欧洲享有美男子的

盛名也确实不是虚传。他不过中等身材,但体态优雅而灵活。

他的脸色黝黑,近似东方人,有着黑亮、疲倦的大眼睛,器具异

性诱惑力。他的鬓发乌黑,须短而形尖,油饰整洁。他的五官

端正而悦目,只有偏薄的嘴唇有些例外。假使我看到过一个杀

人犯的嘴的话,就是在这儿——它是脸上的一道冷酷凶残的

切口,口角紧绷,冷漠无情,令人生畏。他把须角向上留起而露

出嘴角,这是不明智的,因为这成了天然的危险警告,使受难

者警觉。他声调文雅,举止倜傥。论年纪,我看他不过三十出

头,而事后知道他已经四十二岁。

  〃好得很——实在好得很!〃他终于开腔了,“你是说你有

六个一套。奇怪的是我居然没有耳闻过这样卓绝的珍品。我

知道在英国只有一个能配上它,但那绝不会到市场上的。如不

见怪,巴顿医生,敢问你是怎么得到它的呢?〃

  〃那个关系不大吧?〃我以一种我所能做出的最无所谓的

口气说道。〃反正你看得出它是真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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