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魂香-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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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实伸手去接,谁知道这伞重得惊人,差点没接住给跌地上去。好容易稳住脚步,小实低头一看,怪怪,这伞是铁皮和钢骨做的,难怪死沉死沉的,难道这就是倒斗专用装备的那个啥啥伞?
“跟好。”
就在小实仔细打量长伞的时候,老板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已经背上了包,大步向乡间小路走去。小实慌忙抱着伞跟上,突然就有些好笑:“老板,你也会改主意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老板斜眼瞥他,“让你偷摸着跟去,更惹祸。你给我听好了,一会儿要是拖后腿,就给你丢在里面。”
用膝盖想也知道丢里面是给留在古墓里,这威胁不能不说是严重。然而,明明对方是恐吓的语气,小实却不觉得害怕,心说你骗鬼呢,要真不管不顾的会叫我跟好?再说了,小说里写了,摸金校尉的伞那可是一大法宝,能噼能砍能打能挡,你都把唯一的伞丢给我了,还说当真不管我?
小实“嘿嘿”一笑,快步跟上。
因为初冬的关系,田间显得相当萧索,这乡间小路上也没什么行人。老板走在前面,一路向农田村落后方的山上走。正应了一句俗话,“望山跑死马”,小实看看手机时间,都三点多了,就往这山上走都走了快两个小时。不过,下午的天色却比早晨更差了。太阳不露脸,云阴沉沉的,笼罩着山头。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小实觉得这风冷飕飕的,吹得人嵴梁骨都寒了。
老板却像是铁打的似的,就一件衬衫一件外套,穿得单薄得很,可他却像既不冷也不饿,直往山里走。许是先前自行车追逐站太耗体力,到了这点儿,小实的肚子就开始闹意见。但这会儿也没法惦记午餐了,他只有跟着老板,一步步踩在泥土上。
这山是典型的江南丘陵,不算高,却与周围的小山连成一脉,起起伏伏,守着那片田地和村落。山上根本没有路,估计村民平时也不怎么上来。幸好这是冬天,杂草都枯死了,要不等了开春后,满山齐膝高的杂草,还真不敢下脚——保不齐就踩到蛇虫鼠蚁的。
就在小实一边走一边打量脚下的时候,老板突然停下了步子。小实从他背后探头去看,看了好半天,才发现原来灌木丛后面有一个土洞,约莫一人宽。
是个盗洞。
在小实的印象之中,盗墓是一项危险又刺激充满了奇遇的冒险行动,然而,不知道哪位哲人总结过理想与现实差距——此时此刻,正以亲身实践来检验真理的他,正手脚并用地爬行在土洞里。上下左右都是灰扑扑的泥土,前方则是老板的军用皮鞋鞋底,怪怪,42码的,跟个船似的。
能做出这样毫无危机意识的判断,也足以证明这段路程根本与“惊险”二字不沾边。先前在进洞的时候,老板给了他一个带着手电的帽子,就是矿工下井用的那种劳保产品。另外,还给了他一个体育教练用的口哨,让他挂脖子上哨口含嘴里。这行头与小实想象中潇洒又飘逸堪比上演《碟中谍》的盗墓贼形象相去甚远,倒与工地上的工友们有异曲同工之妙。然而迫于老板的冷脸与威严之下,小实也只有将抱怨咽进了肚子里,并听从老板的基本教育:进墓的时候要憋气一分钟,跟在他背后一有状况就吹哨等等——不过,照目前的进展来看,小实认为最有可能出现的不利状况,就是爬在前面的老板突然放了个屁。
幸好这么可悲的状况并没有发生。大约爬行了半个小时之后,盗洞到达了进头——墙体上散乱的砖石,显然是被人为破坏炸开的。小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墓是给人盗过的,要不哪儿来的那玉梳呢?那也难怪先前那段盗洞这么好爬了,这真正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
想到这里,小实放心大胆就要往墙洞里钻,还没迈出半步,就被老板大力地摁住了肩头,差点没把他摁脱臼。嘴里含着哨子没法喊疼,小实特委屈地望向老板,用眼神发表抗议。只见帽子上的电筒映出了老板的侧脸,脸色铁青,比平时更严肃了。
老板夺过小实手里的铁伞,先在墙上的破洞处敲击了数下。突然,老板面色一变,刷地打开机关撑开了铁伞。小实刚想问“这是干嘛?不都有人走过了么?”,就听“吭”的一声,像是撞上了什么的动静。循声望去,只见一支弩箭跌在地上,而铁质的伞面上,也出现了一个瘪当。
铁器相击的回音,在这洞中嗡鸣,渐渐散去。小实瞪大了眼,就见老板极从容地将铁伞收好,又递到他的手中。小实摆摆手,嘴上不好说话就用动作示意:这玩意儿我不会用,老板你走在前面还是你拿着吧,保险。老板却是不由分说把铁伞塞给他。小实心说这个人情可大发了,要不是老板拦着,他还没进墓里就先向马克思报道了,这生生就是个救命之恩哇。
怀着对老板十二万分的敬仰之情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小实这次不敢大意,乖乖跟在老板身后走进墓穴。刚踏过墙洞,一脚就踩上了一个凹凸不平的东西,小实低头一看,脑袋上的手电筒正照在一具骷髅架子上。
“哇啊啊啊——”悲鸣脱口而出。
在人生的十七个年头里,小实从来没看过死人长啥样儿,对骨骼的概念也仅限于红烧排骨。这次竟然近距离看见骷髅头,还是在这鬼气森森的古墓里,立马儿把他的三魂七魄吓去了一半。如果不是老板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想必这叫声还能持续一会儿以证明他的肺活量不小。
“闭嘴,”老板一个瞪眼,“叫得跟杀猪似的。”
到了这会儿,小实对老板的信任度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小实一手捂住了嘴,心惊胆颤地又看了眼脚边的骷髅架子:肋骨断了两根,身边还掉落着一支弩箭。看到这里小实看明白了,想必这倒霉蛋子也是个倒斗的,结果刚进了墓就给机关射穿了肋骨,就此一命呜唿。嗳?不对啊,既然这墓都给人光顾过了,机关都给人触发过了,怎么还有暗器?
小实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向老板提出疑问。老板却连头也没回,只是注视着前方,丢下一句:“招子放亮点。”
这个要求有点难,在这黑漆抹乌的古墓中,想要亮也亮不起来啊。小实在心里头嘀咕,一边拿手电筒打量四周:这间墓室并不大,更奇怪的是没有放置任何陪葬品,除了那地上的骷髅,整个就是空空的。虽然心里头有百般疑问,但是小实知道在这时候,就算问了老板也不会搭理他的,于是也只有将满肚子的问题暂时吞了下去。
阴森森的古墓中,集束的灯光更衬得四周黑暗无边。小实觉得自个儿的嵴梁骨冷飕飕的,发自内心的寒意注满了四肢百骸。他只能机械地紧跟着老板的背影,才觉着一点安心。只见老板在墙壁上摸索着什么,大概是在找机关的位置。就在这时,小实听见了一个声音:“叮铃……叮铃……”
开始是远远的,渐渐走进了,似乎就在后方。小实全身都僵了,好半天才壮着胆子回过身:依旧是那个空荡荡的墓室,除了那具骷髅之外,没有任何东西。但是那铃声就好像是在不远处传来的,在这墓室之中回响。
“老……老板,你听没听见声音?”小实战战兢兢地问。可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铃声骤然而止,四周又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小实惊得想去拽老板的衣服,可他一回头,老板不见了!
老板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前方只剩下墙壁。墙壁上绘制着彩色的壁画,只是有些部分已经缺失斑驳。而本该站在那边的老板,却无影无踪。
小实登时觉得天塌下来了。他慌乱地四下张望,想找出老板的身影,可是手电筒的光线范围内,却只有那个骷髅头以空洞的眼窝面对他。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小实只觉得自己从骨头眼里都发凉,他心惊胆战地开口,一声“老板?”带着颤音在墓室里散开。
“叮铃……叮铃……”
就在这时,突然,又响起了那奇怪的铃音,就好像在自己耳边传来一样。小实登时僵住了,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去,忽然看见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种黑色的东西。
时间在此停滞,空气在此凝固。小实就像是给人点了穴似的,只能维持着以眼角瞄着肩膀的姿势。那黑色的东西开始缓缓挪动,伸长,像是流水一样蠕动……
脑子里一片空白,小实“哇呜”一声开始跑。可是这墓室极小,他只走了两步就撞上了墙壁,而那黑色的东西已经缠上了他的手腕。小实转过身,攥紧手里的铁伞向前打,却没有一点击中目标的感觉。脑袋上的手电筒随着他的动作而剧烈地晃动,光线时而扫过地面时而扫过墙壁,就在那一瞬间,小实看见自己的面前,有一张惨白的脸。
纸一样白的脸,整个眼睛没有眼珠和眼白,而是一团闪光的白色的东西。只扫了一眼,小实就崩溃了。他双手挥舞着铁伞,歇斯底里地向对方攻击,只听“铿”的一声,击中了。
虎口震得疼痛难忍,手臂一麻,铁伞竟然脱了手。失去武器的小实刚想把铁伞拾起来,就被什么东西拉住了脚踝,整个人爬在了地上。那如潮水一般的黑色头发迅速缠绕,勒住了小实的脖子。他连一句“救命”都喊不出来,只能拼命挣扎。透不过气来的他,只觉得脑袋里思维越来越混乱,肺要爆开了。电光石火之间,他拼了老命吹出一口气。
哨声在这静谧的古墓中显得格外刺耳。忽然,前方的墙壁转动,一个人影闪了出来,一声枪响带着爆裂声炸在头顶上。脖子上的力道骤然消失,黑色头发急速地退了回去。小实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好半天才顺过了气,被老板拉了起来。
一时之间,墓室之中只听见小实的咳嗽声。老板收起枪,弯腰拾起铁伞丢给他,小实哑声问:“那……那是什么东西?”
老板没有回话,他像是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又蹲下身子去观察刚才铁伞摔落的地方。他伸出食指,在地上一堆像是烟灰一样的东西上拈了拈,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他竟然扬起了嘴角:“这家伙,总算找到了。”
家伙?总算找到?找什么家伙?刚才的怪物吗?小实惊得话都说不出了,只能看着老板起身,在壁画上点了数下。突然间,墙壁又翻转开,露出了一条墓道。小实又惊又奇,定睛一看,那壁画上绘制的是一个园林庭院,一位仕女正在水中亭上弹琴。他想问老板究竟点了什么触动了机关,可是一抬眼,就见老板已经向墓道走去。这一次,说什么小实也不敢离开老板了,赶紧一把扯住老板皮带,跟着钻进墓道。
这墓道一人来宽,跟小实梦中的景象极为相似。小实忽然想起梦中他也是被头发缠住,不过是白色的,难道他的梦境真的跟这里有关?想到这里,他又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就在这时,走在他前方的老板突然关上了手电筒,又转身将小实头上的那盏也给灭了。
四下一片黑暗,就如同梦境中的那般。小实战战兢兢地向墓道前方看去,只见一点微弱的火光,明明,灭灭。
黑暗之中,那点红色的火光,像是有生命一般,明明灭灭,缓慢,但却极有节奏。小实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此时的他极度需要光明的抚慰,可是先前手电筒被老板关了,他又怕这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忽然,老板大步向前走去,小实慌忙拽着老板的皮带跟着往前冲。
不知道下了几层台阶,老板忽然停住了步子。再然后,猛然亮起的光明让小实的眼睛有些受不了。在手电映照的地方,只见一口黑色的棺材。棺材上,一个白发人翘着二郎腿抽着旱烟,笑眯眯地冲他俩抬起手:“呦,秦秋,好久不见。”
无边黑暗之中,灯光集束在一座黑色的棺椁上。在这幽暗阴森的古墓之中,周围一片死寂,乌黑的棺椁反射出手电筒的光芒。此情此景,当你在这冰冷的地下世界,看见一个人影坐在棺椁上,会产生什么联想?
僵尸粽子?幽灵鬼怪?小实甚至连白无常都想到了,却万万想不到这家伙会笑眯眯地抬起手,冲老板熟稔地打起了招唿。小实下意识地望向老板,只见老板的脸色比平时更难看了,几乎可以用“铁青”来形容——铁青?难……难道……老板和这个白发鬼是一伙儿的?!难道老板也是个……僵……僵那个啥?!啊啊啊啊啊……
内心发出了无声的悲鸣,小实登时就崩溃了。他慌忙向后退去,想要逃离这诡异的墓穴。然而他忘记了自己身后是有着数级台阶的墓道,脚后跟绊在了台阶上,他立马向后摔倒,直将屁股磕在了阶梯上,疼得他眼泪都飙出来了。就在他捂着屁股瓣子闷哼的时候,那个白发鬼发现了他的存在:“哎呀,这位小哥,难不成你是秦秋的学徒?”
“学徒个鬼!”老板截过话头,解下身后的背包,掏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