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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怨气撞铃-第16章

小说: 怨气撞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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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温柔的意味,“吵的凶,也分过,但也断不了。”

“我和他,跟你和苗苗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季棠棠僵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上方,那里,壁灯的罩上积满了灰,旁边张着蛛网,在灯光的映射下,蛛丝散发出奇异的色泽。

“他已经不在了。”季棠棠的声音很平静,她向着高处举了举酒瓶子,“敬他。”

再然后,她仰起头,在岳峰惊诧的目光中,将剩下的半瓶酒,咕噜噜一股脑儿全都灌了下去。

第②①章

岳峰沉默了一下,外头的风又大起来,吹得屋檐上的挡板吱吱响,从走廊的位置,恰巧可以看到前后尽头处的两扇门,后门开在灶房里木柴堆的旁边,简陋的木板门,底下和拼接的缝中直透风,门闩上上了锁,风在外头推着,隔一小会便铿铿的响。

有一段时间,两人不说话了,视线都被发出声响的后门给吸引了过去,似乎下一刻,有人就会破门而入。

静默之中,岳峰忽然开口了:“棠棠,把事情给我讲讲吧。”

“讲什么?”季棠棠转脸看他。

“这整件事,”岳峰伸手拿过靠墙的枪横在膝上,拈起裹布的一角开始擦拭枪管,“就算有涉及到你的秘密不能讲的地方,你起码也大致让我知道,我大半夜的不睡觉,扛把枪在这走廊里挨冻,到底为的什么。”

“不就是为了苗苗吗?”季棠棠故意装傻,在岳峰沉下脸来要瞪她之前,噗的笑了出来,“开个玩笑而已,急成这样。”

她把青稞酒瓶子送到眼前,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瓶内的酒一漾一漾,看情形似乎并不准备回答岳峰的问题,岳峰了解一点她的脾气,对她的避而不谈也有心理准备,就在对她的回答几乎不报希望的时候,季棠棠反而开口了。

“我来尕奈,是为了凌晓婉的事,希望能够查出害她的人,我想,这也是她家人的心愿。”

“你受她家人的委托?你是公安?侦探?私家侦探?”

季棠棠没有正面回答:“你觉得是哪种,就是哪种吧。”

“那看来都不是。”岳峰耸耸肩,“凌晓婉失踪之后,尕奈的公安组织我们进峡谷搜索过,一直没找到。警方都没下定论说她已经死了,你就这么确定她已经死了?还是被人害死的?”

季棠棠看他:“你还要不要听我讲了?”

连问都不让问,岳峰愤愤,然后没好气:“您请。”

“昨天早上进峡谷的时候,我的确遇到陈伟。他等于是当着我的面失踪了,所以后来我一直在找他,包括晚上到格桑去住。晚一点时候,我知道他也死了……”

“慢着慢着,”岳峰听的心惊肉跳,忍不住又打断她,“你后来怎么知道他死了?他只是当着你的面失踪,又不是当着你的面死了。还有,什么叫当着你的面失踪?发生什么事了?还有,既然他失踪了,你为什么不说?你应该第一时间报警啊。”

季棠棠叹了口气,仰头又喝了一口酒:“你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讲?”

“得,别喝了。”岳峰起身过来坐到她身边,伸手把酒瓶子夺过来,“你喝醉了,我还怎么听故事?”

季棠棠没有动,右手还保持着握酒瓶的姿势,她看了看空了的手,突然就有点难过,低声说了一句:“岳峰,这不是故事。”

岳峰很快意识到是自己的语气过于轻佻了,或者说,他还没有切实体会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不是摔了撞了的小磕小绊,季棠棠虽然讲的平淡,但是其间已经涉及了两条人命,她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样面对这些的?

“那白天的时候,脖子和脸上的伤,也是对方干的?他们知道你知情,所以对你下手?”

季棠棠轻轻点了点头。

岳峰不说话了。

季棠棠眼角的淤青还很明显,嘴角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脸上的神情淡淡的,淡到有些漠然。

岳峰看着她,想象着她承受的压力和今天遭遇过的事情,她有着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不能外道的关乎人命的秘密,她孤身一人去探查真相,即便被他们误会也不做一句辩白或是解释。她今天在峡谷里可能在生与死之间走了一个过场,逃生之后却不能把委屈或是难过对任何一个人讲,也不能大哭大闹的尽情宣泄一场。再然后呢?他冲了进去,对着她指头对脸痛骂了一场,甚至动了手……

岳峰的心里忽然就起了异样的变化,说不清是难过、后悔、愧疚或者是其它的什么,她如果委屈到哭或者像从前一样跟他针锋相对的吵架,他心里可能还要好受一点,但她偏偏就是这样一副淡淡的漫不经心无所谓的神气,一个人要经历过多少波折,承受过多少委屈,才能对这样的处境一笑置之?她的年纪跟苗苗差不多大,也该被捧在手心宠着关心着爱护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人生的境遇竟然相差的这么大?

岳峰越想越是难过,眼角居然有点发涩。

季棠棠被他的目光和神情的变化给吓到了,她有点不知所措,奇怪地看着他:“岳峰你怎么了?”

岳峰摇了摇头,长长吁了一口气,把心头涌起的那阵酸涩压下去,然后笑笑:“没什么。棠棠,你过来。”

季棠棠不明所以,往他的方向坐了坐,岳峰伸出手来,从背后搂住她,重重抱了她一下,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棠棠,你是好女孩。”

季棠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住了,下意识就想挣脱,却又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岳峰的善意,绷紧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岳峰的怀抱很温暖,宽厚的肩膀和环抱传递出一种消失很久的安全感和踏实感。

季棠棠已经很久没有接纳过这样的善意和关心了,她有一瞬间的失落和唏嘘:真可惜,这样的怀抱,并不属于自己。

她笑着仰起脸来:“难怪苗苗这么喜欢你,岳峰温柔起来,也是很吓人的。”

岳峰松开手,很不满的看着她:“吓人?都没被感动?太伤人了。”

季棠棠绷不住先笑了,她将头发绾到耳后,抬头想说些什么,忽然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抬头朝楼上看过去,岳峰愣了一下,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那里,楼梯的顶上,站着苗苗,还有羽眉。

季棠棠的脑子有点发懵,很荒唐的,第一时间,她心中涌起的,居然是对电视剧电影编剧的愧疚。

多少次看电视电影,看到这样太过巧合的狗血镜头,她都会把编剧贬的体无完肤,这一刻忽然领悟:原来艺术真的是源于生活的,再怎么狗血,那也是一种合理的存在。

楼梯顶上,苗苗的脸阴的要滴下水来,她咬着嘴唇看岳峰,目光冷的像冰,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都被冻上了一样阴冷。

这样的气氛太过压迫,季棠棠下意识朝边上让了一下。

我跟岳峰之间,真的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啊……

下一刻会怎么样?季棠棠忽然就胡思乱想起来,她会哭?会骂?会吵闹?会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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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眉几个是在毛哥他们大声叫嚷的时候被惊起来的。

房间之间是木制的隔板,隔音效果不算特别好,提高了嗓音说话,隔壁多少能听到一点动静,羽眉本来就睡的不熟,听到动静就坐起来,顿了顿汲拉着鞋子走到墙边,皱着眉头把耳朵贴到墙边。

她这一动作,晓佳和苗苗也醒了,晓佳迷迷糊糊看到一个黑影站墙边,吓了一跳:“你……你谁?”

“嘘……”羽眉有点恼火,“我。”

“你干嘛呀?”晓佳纳闷,反应过来之后也察觉到隔壁有些响动,“怎么了?吵起来了?”

“听不大清,”羽眉又把耳朵往墙上贴了贴,“不过刚刚隔壁门响,好像是岳峰下楼了。”

一提到岳峰,苗苗就上心了:“下楼?岳峰下楼干嘛?”

“糟了!”晓佳忽然想起什么,“棠棠在楼下啊。岳峰下楼不是找她的吧?这两人这几天怪怪的,会不会又打起来?”

“岳峰和棠棠……”苗苗实在是有点纳闷,她看向羽眉的方向,“我记得刚到的时候,你不是跟我说岳峰跟棠棠挺好的吗?怎么矛盾这么大,闹到要动手?”

“谁知道。”羽眉没好气的嘟嚷了一句,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忽然就报复似的加了一句,“你没来的时候,是挺好的。”

苗苗不说话了,顿了顿,她试探性地提了一句:“那我们下去看看吧,万一真的又打起来了呢?总得有人在旁边劝着吧?”

黑暗中,晓佳直翻白眼:这两人,都是话里有话别有深意,真当自己木讷到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呢?

她懒得掺和这些争风吃醋,直挺挺躺回床上,伸手把被子拉过头顶,含糊不清地来了一句:“这么冷,我不高兴下去,你们爱看谁看。”

她竖着耳朵听被子外头的动静: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咔嗒的开锁声。

去吧去吧去吧,晓佳真心没好气:上天保佑你们都能看到自己想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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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峰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犹豫了一下,把枪靠到墙边,起身向楼上走过去:“苗苗。”

苗苗往后退了一步,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下来,带着哭音看岳峰:“这是为什么啊岳峰,你跟棠棠是怎么回事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苗苗你先别乱想。”岳峰很冷静,“我和棠棠都能跟你解释,你信我的话吗?”

苗苗透过泪眼看岳峰,哭的更厉害了:“我不知道岳峰,你们这样……你们不能这样……”

她哭着哭着就慢慢蹲了下去,岳峰紧走两步俯身抱住苗苗,苗苗哽咽着搂住岳峰的脖子,脸深深埋在了岳峰怀里,岳峰低下头,伸手抚着苗苗的头发,轻声说着什么。

楼上楼下,季棠棠和羽眉的目光相触,羽眉的目光很复杂,季棠棠迎着她的目光淡淡一笑,忽然觉得,自己的笑容也并不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不知是哪里,忽然传来咣当一声震响,声音起的突兀,在这样的夜里分外刺耳,苗苗吓的浑身一震,更紧的抱住了岳峰,羽眉打了个寒噤,茫然地四下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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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的穿堂风一下子大起来,季棠棠只觉得浑身的血一下子涌到了头顶,她转过身,旅馆的后门已经被人踹开了,一个粗壮的身形挡在了后门处,身上披着破烂的羊皮袄,打结的头发挂下来,邋遢的一缕一缕,抹的泥黑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对着季棠棠慢慢端起掩藏在破烂羊皮袄袖子下的猎枪。

乌洞洞的枪口泛着诡异的色泽,季棠棠咬了咬牙,眼底掠过一丝冷厉,突然就向着那个人冲了过去,快到近前时,几乎是直扑了过去,那人枪口上举,恰好抵住她的腹部。

身后传来岳峰嘶吼的声音:“棠棠回来!”

轰的一声,枪响了。

刚从楼梯上翻身跳下的岳峰一下子僵在了当地,季棠棠前扑的势头不减,将那个人带倒扑翻在门外,似乎滚了丈远,就再也没了动静。被踹坏的门耷拉着吱呀晃着,风卷着檐上的雪沫在门口打着旋儿。

苗苗抓着楼梯扶手呆呆看底下的岳峰,她和羽眉都在楼梯上,看不到走廊尽头处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岳峰突然把她推开,向着走廊里张望了一下之后脸色大变,翻身就跳了下去。

“岳峰,”苗苗的声音飘飘怯怯的,“发生什么事了?棠棠呢?”

第②②章

枪响的时候,毛哥躺在床上正睡的迷迷糊糊,激灵一下子就醒了,黑暗中瞪着上铺的床板足有五秒钟,忽然就跳起来,两脚在地上乱腾着去穿鞋,一边穿一边大骂:“岳峰这个龟儿子,他真敢放枪!”

光头和鸡毛也惊起来了,没顾上开灯就披上衣服从上铺窜下来,一时间也找不着鞋子,光着脚原地乱转,正没头苍蝇一样,毛哥揿亮了大手电,明亮的光柱在黑漆漆的房间里辟开一条亮道,光头一眼瞅到鸡毛的鞋离自己近,伸脚就塞了进去,鸡毛没察觉,他心思倒也不全在找鞋上,只顾着碎碎念:“糟了糟了,放枪了……”

还没念叨完呢,一阵冷风掀进来,毛哥已经打开门冲出去了。

突如其来的寒冷让动作慢的两个人同时打了个寒战,光头吃这么一冻,脑子倒突然清醒了,他看向鸡毛:“鸡毛,不对啊?”

“怎么个不对?”鸡毛实在找不到鞋子,开始在床底扒拉,先扒拉出一只夏天的塑料拖鞋,又扒拉出一只冬天的老棉鞋,难得的是居然左脚右脚能对上,鸡毛也不在乎,拾起了就往脚上套。

“刚才放枪的声音,你注意没有,那是火枪啊,轰一声,走火药的。老毛子的枪是走钢珠的,哪会那么大的动静?”

让他这么一提,鸡毛也反应过来了,他有点懵,嘴巴张开又闭上,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那那枪是棠棠放的?这俩好佬搁楼底下枪战?”

光头的脑海中滑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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