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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鬼谷子的局-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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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朝他叩拜:“草民谢殿下不杀之恩!”

太子苏亲手将他扶起:“苏子请起。”

苏秦再拜起身。

太子苏不无殷勤地说:“姬苏与母后欲去太庙,苏子可否随驾同往?”

苏秦拱手道:“谢殿下抬爱。”

太子苏为讨好姬雪,邀请苏秦与自己同辇,传旨继续前行。不消半个时辰,一行人马赶至太庙,姬雪、太子苏在太庙令的安排下步入大殿,按照往日惯例献祭,为燕文公祈寿。

祭祀已毕,太庙令叩道:“请国后、殿下至偏殿稍歇。”

姬雪、太子苏起身步入偏殿,分别落席。刚刚坐下,太子苏心中有事,急不可待地屏退左右,伏地叩道:“母后,儿臣所托之事,君父可准允否?”

因有前面的尴尬,姬雪对此早有准备,大声叫道:“来人!”

太子苏无奈,急急起身,端坐于席。

老内臣急走进来:“老奴在!”

姬雪朗声吩咐:“有请苏子!”

“夫人有旨,有请苏子!”

顷刻之间,苏秦走进,伏地叩道:“草民叩见燕国夫人,叩见太子殿下!”

姬雪摆手道:“苏子免礼。”手指旁边的客位,“苏子请坐。”

“谢夫人赐座!”苏秦再拜,起身坐于客位。

姬雪将苏秦细细打量一番,缓缓问道:“请问苏子,这些年来何处去了?”

“回禀夫人,”苏秦拱手答道,“草民与好友张仪同往云梦山中,拜鬼谷先生为师,修习数载,于前年秋日出山。”

“张仪?”太子苏大是震惊,两眼大睁,一眨不眨地盯住苏秦,“可是那个助楚王一举灭掉越国大军二十余万的那个张仪?”

“正是此人。”苏秦拱手答道。

“呵呵呵,”姬雪轻声笑道,“本宫也曾听说此事,真没想到张仪能有这个出息。”

太子苏更为惊诧:“听母后此话,难道认识张仪?”

姬雪微微点头:“曾经见过他几面。”转身复对苏秦,“听闻苏子去年曾至秦国,可有此事?”

苏秦苦笑一声,摇头叹道:“唉,是草民一时糊涂,欲助秦公一统天下。”

“什么?”太子苏简直是目瞪口呆了,“苏子欲助秦公一统天下?你——”

姬雪微微一笑,转对太子苏:“殿下方才不是询问所托之事吗?今有苏子,可抵虎符了。”

太子苏不可置信地望着苏秦,好半天,方才愣过神来,半是恳请半是讥讽道:“姬苏恳请苏子,一统天下可否暂缓一步,先来救救燕国!”

苏秦微微点头,明知故问:“请问殿下,燕国怎么了?”

太子苏急道:“姬苏得报,公子鱼在武阳招兵买马,阴结赵军,欲里应外合,行大逆之事。君父闻报,气结而病。公子鱼听闻君上病重,气焰愈加嚣张,不日就要起兵蓟城,燕国……燕国大难不日即至。”

苏秦微微一笑:“在苏秦看来,武阳之乱,不过区区小事。”

太子苏震惊道:“什么?武阳之乱若是小事,何为大事?”

“回禀殿下,燕国大事,在于朝无贤才,国无长策!”

太子苏正要抗辩,姬雪摆摆手道:“时辰不早了,苏子且回馆驿,待本宫回过君上,另择时日向苏子请教。”

苏秦起身叩拜:“草民告辞!”

三月初一这日,古城晋阳再遭沙尘袭击。

翌日后半夜,原本漆黑的大地又被一层厚厚的沙尘笼罩,不见天光。在晋阳正西门的城门楼上,全身甲衣的晋阳都尉申宝与十几个亲随守伏在门楼城垛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城外。

不远处传来守夜更夫的梆声,连响五下,略顿一顿,又响五下,形成有规律的节奏。

站在身边的一个亲随凑过来,小声说道:“将军,交五更了!”

“听到了。”申宝不耐烦地回他一句,两眼仍旧牢牢盯住远方。

又候一时,见仍无动静,申宝有些急了,转向那名传话的亲随:“你吃准了,可是今夜五更?”

那亲随急道:“回禀将军,小人听准了。樗里大人亲口说,是本月初二凌晨,交五更,以火光为号。”不无惊喜地手指远处,“将军请看——”

果然,远处亮起三堆火光。

申宝抽出宝剑,不无威严地转过身来,小声命令:“点火!”

几名手持火把的亲随急急走到早已准备妥当的柴垛前,不多时,城垛上呈一字形燃起三堆大火。不一会儿,远处的尘雾里涌出无数秦军,多得就如蚂蚁一般,悄无声息地逼近西门。

申宝看得分明,压住内心激动,小声命令:“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一个亲随转过身去,正要下楼传令,陡然间僵在那儿,目瞪口呆。

申宝急道:“秦人就到城门口了,你还愣着干吗?”

话音未落,楼下竟然传来放吊桥及开城门的声音。

申宝正自惊异,背后又飘来浑厚但却冷冰的嗓音:“不劳申将军,城门已经开了。”

申宝急急回头,见一身戎装的晋阳守丞赵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四周更有数不尽的赵兵,个个张弓搭箭,蓄势待发。

“赵……赵将军!”申宝一下子傻了,语无伦次。

赵豹冷冷地望着他:“拿下逆贼!”

众兵士上前,将申宝及所有亲随尽皆拿下。

眼见秦兵先锋中已有数百人冲过吊桥,涌进城门洞,赵豹冷冷一笑,朗声命令:“将士们,起吊桥,关门打狗!”

一群赵兵发声喊,合力拉动吊桥的滑轮。吊桥陡然飞起,桥上秦兵猝不及防,纷纷掉入宽近三丈的护城河里。与此同时,城上火光四起,万弩齐发,可怜那刚刚过桥的数百秦兵,顷刻间就在阵阵惨叫声中化为阴世之鬼。

司马错大惊,急令鸣金收兵。

与此同时,晋阳东门开启,两骑冲出,快马加鞭,径朝邯郸驰去。

中大夫楼缓得到急报,急禀安阳君:“禀报太师,晋阳急报!”

安阳君匆匆看过,急道:“快,备车,洪波台!”

子之朝浊鹿秘密驻防的事,迅速为武成君所知。

子鱼急召季青:“子之陡然增兵浊鹿,季子可知此事?”

季青点头。

“你可速将此事告知赵人,要他们暂——”

“回禀主公,已经晚了!”

“季子,你……此话何意?”

“主公,”季青缓缓说道,“微臣早已使人通报公子范,他要的粮秣已备妥当,没准这阵儿赵军已在奔袭浊鹿的途中了。”

“这如何能成?”武成君大惊失色,“赵人不知防备,必吃大亏,万一问罪,叫本公如何解释?”

“微臣要的就是这个!”季青阴笑一声,“公子范若吃大亏,自然不肯罢休。赵、燕交兵,必有一场热闹,主公若在此时起兵,大事必成!”

武成君正欲再问,果有探马来报:“报,赵人夜袭浊鹿,被子之将军打退!”

武成君急问:“情势如何?”

“赵人折兵三千,退兵三十里下寨,子之将军也退守浊鹿。”

“赵人共来多少兵马?”季青问道。

“一万。”

“再探!”

探马应喏而退。

季青微微一笑,转对武成君道:“主公,可以起兵了!”

“季子?”

“公子范原以为浊鹿唾手可得,仅使一万人来取,万未料到遭此痛击。依公子范性情,必起大军复仇,主公此时不起兵,更待何时?”

“这——”

“主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武成君沉思有顷,面色渐渐坚毅:“好吧,你去传令!”

明光宫里,姬雪缓缓走至文公榻前,将手抚在文公额头,轻声问道:“君上,今日感觉如何?”

文公苦笑一声,轻轻摇头:“心头就如压着一个铅块,头也疼得厉害。”

“君上勿忧,”姬雪微微一笑,声音更柔,“臣妾在太庙求得一卦,乃上上之签。听卜师解释,君上之疾,不日将愈。”

“唉,”文公长叹一声,“夫人,你不要宽慰寡人了。寡人之病,寡人自知,一时三刻是好不了的。”

姬雪扑哧一笑。

文公怔道:“夫人因何而笑?”

姬雪又笑一声,方才止住,说道:“臣妾前往太庙,途中遇到一桩奇事,方才想起,一时忍俊不禁,竟就笑出来了。”

“哦?”文公的好奇心全被勾起,心情也好起来,歪头望着她,“是何奇事,能惹夫人如此发笑?”

“臣妾刚出宫城,就有一人冲至街心拦驾。”

文公惊道:“何人拦驾?可否惊到夫人?”

“哪能呢?”姬雪笑道,“臣妾又不是三岁孩童。”略顿一下,“那人跪在地上,说是求见殿下。殿下见他冲撞臣妾,就要拿他问罪。也是臣妾好奇,召他问之,此人自称是云梦山鬼谷子弟子,魏国大将军庞涓、楚国客卿张仪皆是他的师弟。臣妾上下打量,见他貌不惊人,衣冠陈旧,形容举止似也看不出是胸有大才之人。庞涓、张仪何等人物,此人竟然自称与他们同门,岂不是妄言托大吗?君上,现在这世道,就如一片大林子,什么样的鸟儿都有。君上见多识广,可曾遇到此等可笑之事?”

“嗯,”文公见她言语轻松,也放下心来,“此事听来倒也好笑。后来如何?”

“也是臣妾好奇心起,一来欲试此人才华,二来也想打压一下此人气势,就以燕国之事问之。不料此人出口说道,‘燕有大疾。’臣妾以为,君上龙体欠安之事,燕人皆知,此人说出此语,也算平常,随口应道,‘先生所指可是君上龙体欠安之事?’此人应声回道,‘非也,君上无疾,有疾者,燕也。’君上明明有疾,此人却说君上无疾,岂不是乱言诳语么?臣妾本欲责罚此人,因其所言也还吉利,后又占下吉卦,一时高兴,也就打发他去了。现在回想此事,特在君前学舌。”

文公忽地一声从榻上坐起:“此人姓啥名谁?现在何处?”

“君上万不可惊动身子。”姬雪扶他躺下,“臣妾已问明白,此人姓苏名秦,是臣妾娘家洛阳人,现在宫城外面的老燕人客栈居住。”

“苏秦?”文公眼睛大睁,“可是那个向秦公献帝策欲一统天下的苏秦?”

“君上真是神了!”姬雪佯吃一惊,“臣妾问过了,正是此人。”

文公再次起身,身上之病似已全然不见:“爱妃,速召此人入宫!嗯,不可走漏风声,让他前去——”略略一顿,老眼珠子一转,“前去寡人书斋!”

姬雪笑着提示道:“君上这龙体——”

“哦,”文公也笑起来,“是了,寡人这还病着呢。这样吧,传他前来明光宫,就在榻前觐见!”

“臣妾领旨!”

姬雪扶文公重新躺下,款款退至门口,转身走出,刚至前面客厅,猛然看到太子苏正在厅里来回转悠,见她出来,急趋过来,扑通一声跪地叩道:“母后——”

姬雪欲躲不及,只好顿住步子,眉头紧皱:“殿下?”

“母后,”太子苏急道,“出大事了!”

姬雪缓缓走到席前坐下,摆手道:“殿下请起,是何大事,你说吧。”

太子苏起身,也在席前坐下,拱手道:“启禀母后,儿臣得报,赵军一万昨日袭我边邑重镇浊鹿,被子之将军击退。赵军主将赵范大怒,命令大军连夜拔营,向我边境移动七十里,子之将军也令燕军将士兵不卸甲,马不离鞍,昼夜戒备,两国大战一触即发!武成君见时机成熟,在武阳杀猪宰牛,誓师伐蓟,檄文已拟好了,说是朝有奸贼,欲清君侧!这且不说,据儿臣所知,蓟城里面有他许多内应,即使宫中,也有他的耳目,儿臣一举一动,皆在他的监视之中!”

“殿下是何打算?”

“母后,”太子苏急道,“眼下已是紧要关头,母后必须奏请君上,讨要虎符,调子之大军回守蓟城,剿灭乱臣贼子!”

姬雪心头一怔:“若是调回子之大军,何人迎击赵人?”

“母后,”太子苏随口应道,“赵人若打过来,我们大不了割城献地;子鱼若打过来,君上、母后还有儿臣,我们……我们是必死无疑啊,母后!”

面对祖宗留下来的江山社稷,殿下竟然说出如此不疼不痒之语,实让姬雪心寒。姬雪忽又联想到文公所说的选人非贤一句,不无鄙夷地斜他一眼,冷冷说道:“殿下,君上病情刚有好转,不可惊动!虎符之事,你也不必再说了!”

太子苏一急,故伎重演,起身倒地而拜,两手扯住她的裙带,声泪俱下:“母后——”

姬雪面色愠怒,猛然站起身子,用力扯回裙带,厉声喝道:“来人!”

太子苏完全被姬雪的威严震慑了,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老内臣闻声急进:“老奴在!”

“殿下累了,送他回东宫歇息!”姬雪冷冷说道。

老内臣上前一步,转对太子苏揖道,“夫人有旨,请殿下回东宫歇息。殿下,请!”

太子苏抹把泪,爬起来悻悻走出。

见他走远,姬雪转对老内臣道:“你速去老燕人客栈,请苏子马上入宫!”

“老奴遵命!”

从太庙回来,苏秦不知姬雪何时捎来音讯,哪儿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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