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精记-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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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决心的潘蕙，再也没有回头去看陈书翔，一头冲向对面的两个变异兽人。
三个变异者，像三头猛兽一样，厮斗在一起。他们互相撕咬，扭打，身上的毛发洒落在地上，不一会，三人的身上已经血迹斑斑。变成熊的兽人，力大无穷，而长牛角的兽人，又有致命武器。潘蕙力敌二人，如果不是刚才遭到电击，她可能已经将两人解决。可现在凭着一口气，只能和对方势均力敌。
这场战斗惊天动地。三人从车间一头，斗到另一头。一路上，两旁的机器被三人破坏殆尽，控制面板上火花四起，圆拱形的机器也时不时冒出火花。
长牛角的变异兽人，在厮斗间，看到不肯离开的陈书翔，便准备放弃潘蕙，先杀掉陈书翔。他抬起腿，低下头，两只尖叫对准陈书翔，准备一路猛跑，借着惯性将对方刺死在角上。
没等他跑出去，后颈就被潘蕙的虎掌抓住，四根钢钉一般的虎爪刺进他的脖子。潘蕙使劲将他往后一拽，那人支持不住，身子在空中划了个半圆，转了回来，正撞向要攻击的另一个变异兽人。原本准备刺死陈书翔的双角，却扎进了另一人的胸口里。被扎的变异人一声惨叫，挥舞熊掌，去打那人的脑袋，想要把角从自己的身体里拔出。想不到适得其反，非但自己疼得更加厉害，还将对方活活拍死。
潘蕙放下纠缠在一起的两人，鲜血像小河似的流得满地都是。两个奄奄一息的人喘着粗气，身体抽搐了片刻，再也不动了。
陈书翔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原本想要上前帮忙，但被白雨清阻止，他知道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潘蕙转过身，对他笑了笑，拖着流血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向他。陈书翔张开双臂，迎接潘蕙的归来。
砰——
一声枪响，潘蕙再也走不到陈书翔的怀抱里。就差最后一步，一颗子弹穿过她的后背，射进了她的心脏，她生命里的最后一步，永远停留在了陈书翔的身前。潘蕙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拉住陈书翔，可是身子却已经倒下。
潘蕙的身体轰然倒下，她的身后出现卢强的身影，手中的枪还冒着青烟。
“你这个畜生！”
眼看自己就要救出潘蕙，却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陈书翔的愤怒化作一声怒吼。杀掉卢强，为潘蕙报仇，成了他脑中唯一的念头。
可就在陈书翔要上前把卢强撕碎的时候，一团火球从中间冒出，伴随着轰隆的爆炸声，整个建筑都摇晃起来。陈书翔没站稳，跌倒在地，正倒在潘蕙的尸体旁。
因为车间里的机械都被变异兽人毁坏，电线短路，引起了隔壁汽油库的爆炸，整个厂房顿时火星四起，从窗户隐约能看到隔壁已经起火。
白雨清提醒陈书翔，这里马上就要爆炸，必须立刻离开。刚刚经历大悲大喜的陈书翔，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当他想要再去寻找仇人卢强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是一阵爆炸，火苗已经从隔壁房间蔓延到这座大车间里。有几个安全队员的尸体，已经被火海吞噬。白雨清不得不再次催促陈书翔赶紧离开，否则他们都要葬身火海。
陈书翔抱起潘蕙的尸体，站起身来。
“一定要带她走吗？”白雨清问道。
陈书翔点点头，说：
“这是我的责任。”
“那就走吧。”白雨清看着陈书翔坚毅的脸庞，心中不禁为之一震。她带着陈书翔，寻找出去的道路。
可是整个房间已经被大火包围。尽管这里是一楼，但是烟雾和大火挡住了出去的道路。陈书翔他们在房间里不断打转，找不到出口的方向。火势越来越大，玻璃因为高温，纷纷爆裂。原先的车间模样，已经难以辨认。
陈书翔感到一丝绝望，他有点想放弃寻找出路的行动，就这样抱着潘蕙，一起被烧死在这个房间里。可是白雨清不甘心这样，她抓住陈书翔的身子，对他说：
“你一定要活下去，不能放弃。”
“为什么？你走吧，我只想呆在这里。”
“因为……这也是我的责任。”白雨清意味深长地回答。
大火已经吞噬了大半个房间，就连白雨清也有些绝望。就在他们决定放弃前的那一刻，不远处传来剧烈碰撞和东西破碎的声音。本来是一片通红的墙壁，突然间出现一个巨大的裂口。一辆两层楼高的推土车，停在撞破的墙壁外。
推土车的驾驶里跳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冲着陈书翔他们挥手，叫喊道：
“喂——！快上来呀。”
陈书翔抬头一看，不由得喜出望外：
“黄晓君！是黄晓君！她来救我们了。”
白雨清也露出了笑容。她赶紧拉起陈书翔，帮助他捧起潘蕙的尸体，逃出了火场。
他们爬上推土机。原本兴奋的黄晓君，看到潘蕙的尸体，一下子愣住了。她又看看陈书翔，他又黑又油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无比恐怖。陈书翔摇摇头，黄晓君先是呆住不动，又马上捂住脸，大哭起来。陈书翔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只有白雨清还保持清醒。她把潘蕙的尸体放在推土机的副驾驶位子上，拍拍黄晓君的后背，在她的耳边说到：
“危险还没解除呢。我们得赶快离开。”
黄晓君抬起头，脸上已经满是泪水。白雨清擦拭她的脸庞，又说道：
“你会开推土机？”
“会……我……以前……看过……书……”黄晓君抽泣道。
“那好，我们走吧，送潘蕙回家。好吗？”白雨清说。
黄晓君点点头，擦了擦眼泪，发动引擎。
身后是一片撞击声和爆炸声，满载着绝望和伤感的推土机，离开熊熊的火光，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三十七章 新的希望
清晨的太阳爬到山顶，又躲藏到层层云朵里，但也挡不住红彤彤的阳光。这是一个有朝霞的早晨，阳光斜洒在小山坡上，破损的公路旁，一辆满身伤痕的破推土机，侧靠在山体上，再也发动不起来了。
斜斜的朝阳，同样照射在山坡上的三人脸上，把他们的脸弄得一半红一半黑。三个人站在斜坡上，低着头，一动也不懂，像三尊石像，静静地站立在一块隆起的土堆旁。山间的清风吹过，吹散白雨清的长发，一头青丝在空中飘扬。
小土堆下，埋葬的是陈书翔的同学，他的朋友，也是暗恋他的女生——潘蕙。陈书翔跋山涉水，九死一生，只为了将她救出。可就在昨天晚上，他离自己的目标是那么地近，转瞬间却相隔生死两界。
陈书翔默默地盯着潘蕙的墓。坟头前插着简单的木牌，陈书翔用他心爱的小刀，在上头歪歪扭扭地刻上字，写着“友潘蕙之墓”。看着这块被山风一吹就会倒下的木牌，陈书翔的脑海中，不断回放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他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噩梦。因为他的坚持，他走到了这里；因为他的犹豫，他失去了一个朋友。现在，唯一困扰他，使他不能释怀的，就是没有捉住杀害潘蕙的凶手，没有找到策划这一系列事件的幕后黑手。
尽管潘蕙已经死去，可陈书翔的行动还没有结束，他对着潘蕙的墓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高极盛公司的真凶，不让潘蕙的悲剧，发生在更多无辜的人身上。
黄晓君擦干脸上的泪水，没几秒又满脸湿润。她靠到白雨清的身边，被白雨清一把搂住，于是又哭起来。
陈书翔已经下定决心。他问白雨清和黄晓君，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报仇！我要替潘蕙报仇。”黄晓君抹去眼角的泪水，显出坚强的表情说到。
这句话正合陈书翔的心意，他点点头表示赞同，心中感到一丝慰济。他并不是一个人孤身战斗，他还有跟他站在一起的朋友。虽然黄晓君瘦小文弱，可是从昨晚起，陈书翔再也不会忽视这个朋友，因为她曾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刻，救了自己的命。
陈书翔又看看白雨清，想要征求她的意见。
白雨清摇摇头，无奈地说道：“对不起，书翔，我不能和你们走了。我也很想向卢强和高极盛报仇，可是我跟着你，会连累你们的。”
陈书翔不解白雨清的意思，问道：“连累我们？为什么你会连累我们？哦，对了，你怎么认识高极盛里的人，那个脸上有胎记的人，你好像跟他有仇。”
白雨清像是被陈书翔说到了痛处，脸上闪过痛苦的表情，又马上恢复了镇定，淡淡地说：“是的，我们之间有仇。现在你和他也有了，不是吗？”
陈书翔和黄晓君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他们做的实验泯灭人性，非常残忍。”白雨清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潘蕙神身上的编号吗？”
“N623！”黄晓君脱口而出。
这个编号，是刚才埋葬潘蕙时发现的。陈书翔在整理潘蕙衣服的时候，发现她的后背上被烙上了一个编号。从结的痂上可以看出，这个编号是不久前才新打上去的，潘蕙一定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想到这里，陈书翔攥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咒骂道：“是的，一排编号，这群畜生。”
白雨清背过身，抬起双手，竟然将自己的上衣慢慢脱下。朝阳照射在她白嫩的身体上，勾勒出优美的曲线，白雨清的后背，完全展露在陈书翔的眼前。
“你……也有编号！”陈书翔失声叫道。
白雨清低下头，迅速将衣服重新披上，转过身，脸色惨淡地说：“是的，我和潘蕙一样，也有编号。GD014，就是我在高极盛里的编号。”
陈书翔张大嘴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一旁的黄晓君插话进来：“那么说，你和潘蕙一样，身体也会变成动物的样子？”
白雨清的头点了一下，又马上摇了摇。
“不完全一样。”看到陈书翔和黄晓君异样的眼光，白雨清有些失望，“怎么？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也是个怪物？”
“不，不……对不起。”陈书翔连忙否认。
白雨清苦笑了一下，说：
“不用道歉，凡是知道这件事的普通人，都会把我当成怪物。”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书翔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我知道你们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白雨清整理一下自己的上衣，甩甩头发，接着说道，“你们很想知道潘蕙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黄晓君拼命点头，陈书翔也用好奇的表情看着她。
白雨清说：
“潘蕙的样子你们也看到了。还有昨天晚上，在工厂里见到的那几个人，他们不是怪物，只是成了精。”
“成精？”陈书翔和黄晓君同时问道。
“就是变成了妖精。”白雨清继续说道，“人群中总有些人，会突发变异。这种变异的概率大约在十万分之一。他们的体内会有一些细胞发生返祖和变异的可能，如果在某些触媒的影响下，就会产生变异，身体的某些部分，或者整个人，都变成动物的模样。”
“就像潘蕙那样？”
“是的。潘蕙的手就变成猛兽的样子。这是一种局部变异。也有人把这个叫成点精。”白雨清说。
黄晓君马上就接口问道：
“那这个国家这么多人，即便概率很低，会变异的人数量还是会很多。那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到过有这样的人呢？”
白雨清向她解释：
“十万分之一只是可能会变异的概率，普通的变异者，如果没有接触到特殊的触媒，或者说是催化剂，是很难发生自发变异的。而在这个时代，如果有人碰巧发生变异，立刻就会被高极盛这样的集团找到。”
“那高极盛这样做的目的是？”陈书翔问。
“我猜可能是生化武器吧。”黄晓君抢答道。
陈书翔没有理会黄晓君的回答，继续问白雨清：
“那么你说潘蕙是普通的变异者。难道还有特殊的变异者？你前面说你不完全一样又是什么意思？”
白雨清作出就知道你要问这个的表情，回答道：
“你昨天晚上也看到了。那些变异者，都丧失人的基本理性，完全被生理本能控制，并且性格暴躁易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已经不能称为人类。我和他们的不同点在于，我可以根据我的意愿，随意在人类形态和动物形态间变化，并且不丧失理性。”
陈书翔和黄晓君都对这个答案报以惊讶的表情。
陈书翔用试探的口气对白雨清说：
“那么……你能不能……”
“不，坚决不。”白雨清知道他的意思，“我不会再变身了。我因为鲁莽变身，差点害了自己的性命。背后的编号，就是我得到的教训。只要我变身，体内变异的细胞，就会产生放射性波，高极盛的探测器会检测到我的位置，重新把我捉回去。”
黄晓君又问道：
“你被捉到高极盛里，他们对你做了些什么？你怎么逃出来的。”
白雨清没有作答。她的脸上显出极其痛苦的表情，显然在高极盛的那段日子，给她留下噩梦般的回忆。黄晓君知道自己问错了话，低着头不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