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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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夜里，我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我陷入恐惧之中。后来实在睡不着，我把手枪放在了枕头底下，但还是睡不着。
我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黑暗的屋顶，直到天亮了才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上班，关于叶建林的各种传说一下子在局里传开了。
黄守强在走廊里见到我问：
“你们叶队真的被抓起来了？”
“没有的事儿，他感冒了住院点滴呢！”
黄守强竟然相信了我，他说：“我说也不能嘛，这帮小子净他妈的胡说八道，下午，我去看看叶队长，他在哪个医院？”
我顺口说出了医院的名字和房间号码。
上午，翟贵明主持召开全队大会，通报了叶建林因为涉嫌犯罪已经被先行拘留，接着他宣布了纪律，告诉我们，在叶建林的事情没有查清之前，我们经侦大队的侦察员不能在外面传播各种小道消息。
开会的时候，我坐在角落里，大家的目光不时地投向我。我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默默地抽着香烟。会开完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段守新跟了进来。我问他：
“你有事儿吗？”
“没事儿。”
段守新转过身走了。
我坐在办公室里，给刘双打了个传呼，我让他马上到公安局的大门口等我。我想到地区了解一下叶建林被关在什么地方了。
为了遮人耳目，我把自己开的丰田车停在了公安局停车场显眼的地方，然后偷偷地坐着叶建林的车，向地区驶去。刘双已经知道了叶建林被带走了，但他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路上，他不断地问我。
我没有闲心和他说这些，我让他快点开。刘双基本保持在每小时一百六十公里以上的速度。
我们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赶到了地区。我来到了地区公安局宣传科，找到了科长李田。李田热情地接待了我。他一直对我挺客气，这种事儿，本来应该找刑警队，但考虑到昨天，我见到刑警队的人参与拘留叶建林，我去找他们很容易暴露自己。想来想去，我觉得找李田比较合适。
我对李田说：“我的一个同学不知被你们哪个部门给抓起来了，你能不能到看守所帮着去找找？”
“他关在哪个看守所了？”
“不知道。”
“他叫什么名？”
“他叫叶建林。”
李田不认识叶建林。他问：“你有车吗？”
“有。”
“那咱们走吧！”
我们来到地方看守所，所长对我们很热情。但我们查了所有的名单也没有找到叶建林。
他们会不会也把叶建林的名字改了？
真要是那样的话，我就无能为力了。我寻思下午再到别的看守所看看。
中午，我请李田吃饭。李田也不客气，要了几个高档的莱，我心里有事儿，不愿意在酒桌上耽误更多的时间。
李田却说起来没完没了，一会儿说他的什么报道获得了地区新闻三等奖，一会儿又问我最近写没写什么好作品，并让我找时间帮他改一篇小说。
我心里嘀咕，他什么时候也开始写小说了。吃饭吃到一半时，我接到翟贵明的传呼。我回了电话，翟贵明问：
“你在哪儿呢？”
“我在陪朋友吃饭呢。”
“下午上班，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翟贵明说完就放下了电话。我看了一下表，就算现在出发，到了县里也得下午三点了。
我对李田说：“我们领导让我回去，我就不陪你了！”
出来结账时，李田又要了两盒中华烟。
回来的路上，我和刘双换班拼命地开车。赶回县里时刚过三点钟。我急急忙忙地赶到了翟贵明的办公室。
翟贵明很生气：“你到哪儿吃饭去了？”
“就在咱们门口的小饭店。”
“你怎么才来？刚才给你打传呼，你为什么不回？”
“我喝多了，刚才睡着了。”
翟贵明说：“局长气坏了，他以为你也跑了呢。”
“我跑什么？”我打了一个饱嗝，从嘴里吐出了一口酒气。翟贵明语气缓和了下来说：“中午喝了多少啊？”
“不知道，得有半斤，但现在没有那么多了，我刚才全都吐了。”
翟贵明和蔼地说：“你心情不好也不能往死了喝啊！”
让他这么一说，我的眼圈真的湿润起来，翟贵明说：“你也不要多想，我估计，叶建林不会有什么事儿的。”过了一会儿，翟贵明才说为什么这么着急地找我。原来是魏治国的事儿。
“魏治国你是不是还没有取回来？”
“我这就去。”
“你先写一个案件情况，你再把取保候审的材料整一整。”
翟贵明的意思是让我直接把魏治国放了。我痛快地说：“行，就按你的意思办。”
翟贵明笑了：“我哪有那么多的意思，你自己知道就行了，这是丘局长告诉放人的。”
回到办公室，我见到魏治国的姐夫和姐姐已经在等我了。陈铁军和魏丽谦恭地看着我，我态度友好地看着他们，我没有必要得罪他们。
我很快办完了手续，拿着释放证，坐着他们开来的车又返回了地区。
来到地区看守所已经晚上六点多钟了，我把有关手续交给了值班的民警。十分钟后，魏治国满脸疲惫地走了出来，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说：“老弟，谢谢你！”
我说：“谢什么。”
魏治国一定要请我吃饭，我也想借机消除魏治国对我的敌意。现在我已经处在了微妙的阶段，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树敌了。
酒桌上的气氛很好，陈铁军和魏丽包括魏治国一个劲儿地向我献殷勤。我巧妙地解释着魏治国为什么被抓进来。
我说：“老兄，我们单位你不清楚，内部很复杂，本来，这次不应该把你上网，但……”
我重重叹了一口气，作欲言又止状。我其实也说不出什么来，好在魏治国也没有问究竟是谁让把他上网的，他觉得自己能出来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魏治国说：“老弟，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得死在里面了，这里比咱们那儿黑多了。”
我安慰他说：“你看你这不是已经出来了嘛！”
魏治国喝了一口酒，不再说这件事儿，接着，他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喝着喝着，他还小心地看着我，我起初没有在意，后来，魏治国突然让魏丽和陈铁军出去呆一会儿。我以为，魏治国要给我拿点钱表示表示呢！
他们两个出去之后，魏治国突然给我跪下了：
“老弟，我对不起你们！”。电子书下载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疑惑地问：
“怎么了，你起来起来起来。”我把魏治国扶起来。他坐在凳子上看着我小声地说：
“昨天晚上七点多钟，我们号里送进来一个人！”
我心里一惊：“是谁？”
魏治国说：“起初我真没有把他认出来，后来，他看见我之后，跟我打了一个招呼，我就失口叫他叶队长……”
我的心难受死了，我知道，在号里暴露了警察的身份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
“你快说，后来呢？”
魏治国低下头说：“号里的老大就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就撒谎，但他们已经猜出来他是警察了，就逼着我说实话，他们往死里折磨我，叶队长后来就说，你们别问他了，我就是警察！我是林河县公安局的大队长，我叫叶建林……”
魏治国说不下去了，我喊道：“你他妈的给我接着说。”
“他们给叶队长用凉水洗澡，一遍一遍地洗，叶队长骂他们……”
我给魏治国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妈的！”
·32·
第十二章
1
叶建林的妻子王荔打电话让我找人花钱把叶建林买出来。我说：“嫂子，你别上火，我也正在想办法。”
地区为了抓获叶建林下这么大的茬子，现在用钱把叶建林买出来好像不大可能。王荔说：
“你们抓别人时，别人都能买出来，他进去也不应该买不出来啊！”
我不想让她花冤枉钱，但要是这样直说，她该受不了。既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不花钱也许是更错误的。
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儿能办明白，孙俊应该是最好的人
我找到孙俊问他：“叶建林的事儿，你能帮忙吗？”
孙俊说：“我看看吧！”
我说：“你别看看，我不想托别人了，你完全有能力帮上这个忙。孙哥，现在你不是在帮我，你是在帮叶大哥，现在和将来我们都不会忘了你的！”
孙俊还算实在，他说：“你放心吧，能不能帮上，我都会尽全力的。”
“孙哥，那我就谢谢你了。”
晚上，我开车拉着王荔来到了皇冠大酒店。这几天，王荔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她想把钱给我，让我给孙俊。按规矩，也应该这样做。但我不想这么做，我想让孙俊看看王荔现在的样子。也许，这样能让孙俊把钱花在刀刃上，他也别太黑了！
孙俊起初不想收钱，他对王荔说：
“嫂子，我和叶建林是兄弟，现在他出事了，我能不管吗？再说了，嫂子，你攒几个钱不容易，这些钱，你先拿回去，等将来叶建林出来了，我花多少钱，我向叶建林要！”但最终孙俊还是把钱收下了，我送王荔回家时，她的脸上露出了安慰。
她对我说：“苏岩，这件事儿就全靠你了！”
2
路过彭雨办公室时，我见到门开着。我向里望了一眼，彭雨正在和卢昆谈着什么，他们大概听到了脚步声，就向门口看过来。他们都看到了我，按理说，我们的目光已经对视了，应该和他们打个招呼，但我很快就过去了。
回到办公室，我接到了彭雨的电话。她问我：“你刚才是要找我吗？”
“没有，我是路过。”
“你怎么有点不高兴呢？”
“没有，都是单位的事儿闹的。”
彭雨知道叶建林已经被抓起来了。她问：“你们队长现在有消息吗？”
“没什么消息。”
“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
彭雨不放心：“真的吗？”
我说：“真的。”
她还是不放心：“你要是需要我做什么的话，你一定要吱声。”
我心里很温暖。这时，翟贵明走了进来，我放下电话后，他对我说：“我说你屋子里的电话怎么老占线呢！”
我说：“是我们同学。”
翟贵明说：“专案组找你！”
3
“我们找你来，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们，你明白吗？”
“明白。”给我做笔录的是个高个子，他在地区检察院工作，叫罗杨。
罗杨首先问了我工作单位、住址、家里电话等内容，然后，他问道：“你们是不是搞过薛树波的案子？”
“是的。”我紧张起来，是薛树波搞的鬼？
“你把经过说一下。”
我把经过说了一遍。这其中，我隐瞒了前因和最后让薛树波翻供的情况。
罗杨问：“当时，举报信是谁先收到的？”
我说：“这个我有点想不起来了，我们经常收到举报信。”
“你再回忆一下！”说着，罗杨拿出了那张由我起草，最后叶建林亲自修改的匿名举报信。
“好像是我收到的，然后由我转交给叶建林的。”
“这样的举报信，你们以前还收到过吗？”
“你是指关于薛树波的还是其他人的？”
“关于薛树波的。”
“好像就收到过这么一封。”
“你能肯定吗？”
“应该是吧！”
罗杨又拿出一张举报信递给我：“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我傻眼了。这是那封匿名信的草稿，上面有叶建林亲自改动的痕迹。这一定是从叶建林办公室搜查出来的。
我回答道：
“这个我不清楚！”
“你看上面的字是谁的字？”
我说：“看不出来，但改动的字好像是叶建林的字。”
罗杨挺高兴：“你能确定吗？”
“差不多。”
罗杨又问了一些关于案子的事儿，但都没有触及太深。我回答得还算得体。问完之后，罗杨让我看了看他们记录的情况，我看了一遍，就在询问笔录上签字按了手印。
罗杨对我的态度很客气，他问我：“你是头一次按手印吧！”
我点了点头：“以前，净让别人按了。”
我判断，他们现在可能还没有掌握更详细的情况。但他们从薛树波的案子下手，让我感到紧张。
晚上，我偷偷地去找孙俊，我不满地对他说：
“怎么回事，是不是薛树波把叶建林告了？”
“绝对不是，他疯了，他告你们？把你们搞倒了，他也好不了啊！”
“可是，现在他们正是从这个案子下的手。”
“你别担心，他们只是查查这个案子。我告诉你，叶建林的事儿现在已经有眉目了。”
我心里没底儿，我想找薛树波问问情况。我对孙俊说：
“我想见见薛树波。”
“他现在藏起来了。”
“那我也得见见他！”
“你见他没用。”
是不是孙俊跟我隐瞒了什么？我见薛树波的愿望更强烈了。我说：
“孙哥，薛树波现在躲起来也没用，如果专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