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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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车跟前时，我在里面为她打开了车门。
彭雨上车后，我把车开上了街道。
“车里真暖和。”彭雨温柔地说，“你等我半天了吧！”
“没有。”
“我看到你不到五点半就上车里了。”
“你看到我了？”
彭雨说：“下班前，我没什么事儿，就趴在窗口看你的车，我看你上了车，我以为，我把时间听错了呢？”
“没有，我看天挺冷的，就早点来把暖风打开了。你这么瘦，别把你冻坏了！”
2
我们开着车在街上转了一大圈。起初，我准备拉着她到一个像样的饭店。但彭雨委婉地建议到一个小饭店。她大概是不想让我太破费吧！
在一个名叫飘香楼的小饭店门前，我见到冷冷清清地没有一辆车，就和彭雨进去了。
我们找了一个雅间，要了几个菜就慢慢地吃了起来。我和彭雨谈得很融洽。经过这段时间，我完全放松了，当每个话题即将结束的时候，我都能引申出新的话题。在这些话里，我还对自己吹嘘了一番：
“我毕业之后就在公安局工作，后来没事儿就开始写小说，虽然写的不怎么地，但咱们这个地方也没谁写，这样就把我显出来了。去年，省作家协会聘了一些专业作家，县里就推荐了我，起初，我真是不好意思，让我当作家，这不在开玩笑嘛，可是，后来，我一听说，专业作家给发工资，我就赖皮赖脸地当上了。你知道，咱们警察挣的不多，我寻思能多挣点就多挣点，要不我连请彭雨吃饭的钱都没有，那多丢人啊！”
彭雨笑了：“别哭穷了，没人向你借钱。”
在温和的气氛里，彭雨也简单地说了说她的家庭。她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现在都退休在家。
我真想问她是怎么进的公安局，她这样的出身，进公安局工作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但我没有问，我不想破坏这种美好的气氛。
我怕彭雨回家晚，就问她：“晚上出来你请假了吗？”
彭雨笑了：“我不用请。”
接着她平平静静地谈了她的男朋友。彭雨的男朋友叫蔡建宏，是县里化工厂的技术员。
我心里有点异样。
彭雨很敏感，她问：“你怎么了？”
我说：“没怎么的。”
“苏哥，你的女朋友是干什么的？”
“我……我还没有呢。”
彭雨说：“你怎么能没有呢？你是不是挑花眼了，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介绍一个。”
我笑了笑。她说：“你笑什么，哎，我把我们科的胡静给你介绍介绍怎么样？”
我说：“我不喜欢她。”
彭雨打趣道：“那你喜欢谁呀？”
我说：“我喜欢的已经有男朋友了。”
彭雨笑了笑，就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吃完饭走出饭店时，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凉森森的雨丝轻柔地抚摸着脸颊。彭雨看着细雨露出高兴的样子，她用手接着小雨，样子像个天真的孩子！
我说：“快上车，别冻着。”
我们缓缓地穿行在绵绵的春雨里。
彭雨说：“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彭雨陶醉地说：“我第一喜欢下雨，第二喜欢坐车，今天全都赶上了！”
风挡玻璃上的雨刷器不断地将雨水划开，车里的音乐、昏暗的天宇以及眼前的不断迎面闪烁的车灯光，和谐地交融在一起。
彭雨温柔地坐在我的身边，我觉得这个世界美丽极了。想着想着，我的手在换挡时，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彭雨的手。
我心里一惊；急忙说：“你是不是挺冷的？”
彭雨犹豫了一下，轻轻而果断地把手抽了回来。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开着车。
车里的热气集结在风挡玻璃上产生朦胧雾气，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我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拿起手巾较为吃力地擦着玻璃。
彭雨小声说：“我来吧！”
彭雨接过我递给她的手巾细致地在风挡玻璃上擦抹着，她的身体靠近了我。我闻到了女孩身体上特有的清香。
3
我坐在帝豪洗浴中心的休息大厅里，安详地看着悬挂在棚壁上的电视。
可能是下雨的缘故，来洗澡的人不多。几个小姐懒散地坐在附近的沙发上，她们不时把目光送过来，挑逗地望着我。
婷婷走进了大厅。我把目光送过去，她朝我走来了。
“就你一个人来的？”
我点了点头。婷婷来到我的跟前，黑色的短裙下，笔直的长腿醒目地晃动着。
婷婷坐下后笑道：“那个黄经理怎么没来呢？”
“他买挖掘机去了，昨天晚上他又发现了两个金矿。”
“你真能骗人。”
“我骗你干什么？”我向四周瞅了一眼，“那个丽丽呢？”
“她在上面睡觉呢！哎，丽丽可傻了。你那天不是说和你一起来的是开采黄金的嘛，她真的相信了，她后来就去问别的小姐才知道你们俩是警察。”
“她们是在胡说，你们看我们像警察吗？”
“那个黄经理像，你不像，你有点文质彬彬的。”
我乐出了声。
“你笑什么？”
“你真会说话。”
“不是我会说话，你确实一点也不像警察。真的，你在公安局干什么工作？”
“我在治安大队扫黄组。”
“是吗？”
“我骗你干什么？”
“那你正好能管着我们，今后我要是出事儿了，你可得高抬贵手啊。”
这时，县局治安大队的黄守强走了过来，巧的是，他才是管扫黄的呢！
婷婷站起来客气地说了一声“黄哥”，就走了。
黄守强对我皮笑肉不笑地说：“老弟，你怎么让她走了？”
我说：“看着也白看，在跟前还怪难受的。”
这个老警察以前看我总是脸孔向上，今天，他怎么这么热情？很快我就知道了黄守强的意思，他原来想到我们经侦大队来。他可能是知道我和叶建林的关系，所以希望通过我让叶建林把他调进来。我对黄守强解释道：
“大哥，你不知道，现在叶建林还是代理队长。他自己的事儿还没弄明白，他能给你说话吗？而且你也知道，到我们队来，一般人说话根本就不好使。”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你们那儿都想往里进，我这么大岁数往里调，肯定有难度。”
“其实，我们这儿没有外面传说得那么好，再说，你在治安大队不是挺好的嘛！”
黄守强说：“你不知道，老弟，你大哥我脾气不好。都这个年龄了连副科都没混上……我不想在治安干了。”
我说：“大哥，谁都知道你业务有一套。说句心里话，现在经侦就缺你这样干事业的人。大哥，你放心吧，我保证在叶队面前给你多说好话。”
黄守强握住我的手：“谢谢你了，老弟！”
“不用谢。”我紧忙抽回手，他把我手握得生疼。
“老弟，你放心，需要花钱的话，你尽管吱声。只要我能进经侦，花个三万五万的也没关系。”
“大哥，你还是挺有→文¤人··书·¤·屋←实力的。”
“我有什么实力？人家现在都说你发了，说你一部电视剧卖了好几十万。”
“你别听别人胡说八道，那部电视剧根本就不是我写的。我只是挂了个名。”
黄守强笑道：“你就别谦虚了，这是你的本事儿！我告诉你，你比那些当官的都牛逼，他们挣了钱也不敢大大方方地花……”
4
早晨一上班，叶建林对我说：“魏治国的案子可得抓紧啊，昨天晚上丘局长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向我问起这个案子的情况。”
他是指副局长丘贵平。我问：“他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但他把这个案子问得挺详细！”
丘贵平这么关心这个案子，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他不主管我们，但他这种人是得罪不起的。
“大哥，你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
“你赶快抓紧，争取尽快结案！”
“我明白。”
我很快打电话把魏治国的姐姐和姐夫找来了。
魏丽和陈铁军来到之后，我对他们不冷不热地说：“你们找了不少人，是不是？”
“没有啊！”魏丽一脸无辜的样子。
我严肃地说：“我以前和你们说过，不管你们找谁，最终还得在我这里解决。我今天找你们还是一句话，你们想怎么办？”
陈铁军客气地说：“苏队长，你别生气。我们确实没找人，要是找人的话，可能是魏治国的朋友找的，你不知道，我这个内弟特别好交朋友，这些年，他的钱也都花在朋友身上了。”
陈铁军暗示出副局长丘贵平是魏治国的朋友。
我说：“我不想问你们是谁找的人，你们找人也是很正常的，现在这个社会上，出了事儿不找人也确实不行！但是，你们现在应该明白你弟弟的处境，他现在不是简单地欠别人的钱，他现在已经犯罪了！我不想说出他的罪有多么严重，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你们可以回去查查《刑法》，看看诈骗二十万会有什么下场。”
魏丽的态度软下来：“苏队长，我们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你们有别的意思也无所谓，我今天把你们找来，就是事先告诉你们，做事儿要谨慎一点，你们找人了，我理解，但是你们要知道，法律是无情的，你们找人可能起作用，这个作用无非就是你们少拿点，可是，这个作用万一没有起好，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魏丽和陈铁军虔诚地看着我。
“你弟弟现在正处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不论你们找谁，你们得首先明白，谁也不能代替法律。你们找的人再厉害，他也不能冒着丢掉自己饭碗的危险去给你们办事儿吧！”
陈铁军说：“苏队长，你放心吧！我们会好好考虑的！”
“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们要是再不听我的话，我也没办法。”
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台历：“我给你三天时间，也就是十七号下午四点三十分，你们要是不把钱拿来，你们也就不用来找我了。”
我说的果断坚决。
他们走了以后，我马上来到了看守所，把魏治国提到了审讯室。
魏治国的气色好多了。他感谢我为他做了很多工作，说他现在不仅晚上能躺着睡觉，还能在里面抽烟了。
显然，魏治国的家属找了不少人。我没有和魏治国费口舌，我把对他姐和他姐夫说的那些话，挑主要的和他说了一遍。
魏治国有点害怕了，他表示他确实没有找人。
我不高兴地说：“你找不找人和我没关系，我现在就想听你一句真话，你想怎么办？”
“我当然听你苏哥的了。”
“听我的，我就一句话，十七号下午四点三十分之前，把二十万给我拿到经侦大队。”
“能不能多给点时间？”
“那绝对不能。老魏，咱们俩现在都实在点，你要是为难，我也不强求你。你要是听我的话，老魏，你永远不后悔，你要是不听我的，你马上就后悔！”
5
阎刚没想到魏治国能求到丘贵平。他有点担心。我对他说：“丘贵平对我们施加了很大压力，我现在一直在顶着。这件事儿，既然我给你扛起来，我就会一直扛到底的。”
阎刚感激地望着我，我分析他现在可能会更担心魏治国将来报复他了。我安慰他道：
“我们现在已经处在这个关头了，如果不把魏治国制住，魏治国将来会更加张狂的，他会以为天下真的他就是老大了。他可能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这对我们就太不利了，所以，不论想什么办法，我也得让魏治国规规矩矩的。”
“难度挺大吧？”
“你不用担心，实在不行，我就去找黄书记和他说说这件事儿。”
阎刚知道县委副书记黄亦工很欣赏我。黄亦工过去兼任过文联主席。在那段时间里，我正好狂热地创作小说，在一些严肃文学期刊接连发表了几篇。黄亦工对我很重视，后来，黄亦工成了县委副书记，属于大权在握的人物。我一直在寻找机会和他建立更深厚的友谊。但我知道，我们已经属于两个阶层了，我绝对不能轻易地去找他。所以，就算我真的不能摆平魏治国，我也不可能因为阎刚的事儿去麻烦黄亦工。我和阎刚这么说，无非让他觉得，我为了他的事儿，费了很大的周折。
阎刚说：“苏哥，我别的什么都不说了，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着的。另外，你去找黄书记，别太小气了。该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吧。”
我说：“不用不用。”
“别价了，为了我的事儿，不能让你为难。”
我说：“钱的事儿等完了之后再说。”
阎刚说：“苏哥，你不要为我省钱，就算你不能要回一分钱，我同样感激你。我现在也想明白了，我越是怕魏治国，他就越欺负我。你不知道，现在很多人知道我把魏治国弄了进去，有些以前总愿意占我便宜的人，现在都主动和我拉关系。你说的很多的事儿，我现在一想都非常在理，苏哥，你不要在钱的问题上有什么顾虑。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你缺钱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