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半本笔记-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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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苏?”
屠苏左手握着D9,另一只手正以格斗中裸绞的姿势从背后箍住唐灵的脖子。——我以为他是要将埃布虫从唐灵的脊椎内挑出。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稍稍加大手臂上的力道,皱起眉头。
也不过短短几分来钟,唐灵就无力地垂下手去,信件也随之飘落在地,好像晕过去了。
“你该不会是报复她之前把你弄晕吧?”我捡起地上的信,看向屠苏。
“李铮在哪?”屠苏一把横抱起昏迷中的唐灵:“跟我来。”
“李铮就在王座那里,刚才他…”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屠苏就自顾自地转身朝地面上的那个门走去,身影渐渐隐没在手电光线未及的黑暗里。
我一愣,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他想干什么?不会爱上唐灵了吧?可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对人动情?
走到王座前时,屠苏已经进入了那个门。我完全能够确定这是真的屠苏,而不是那个男人。如果非要问何以做出这个判断,连我自己都说不上来。总感觉屠苏的气场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那种冷漠透露出的不仅是绝情,还有超脱一切的淡然。
表情可以伪装,眼底所折射出的内心却会让你暴露无遗。
来不及询问屠苏叶子和三水哥的去向。但不管怎么说,只要屠苏在,毕竟安心的多。这么想着,我背起李铮,也钻入了那个奇怪的门内。
门内是一条走道。黑漆漆的,还十分潮湿。李铮很沉,又比我高。因此背的时候只能让他双脚拖在地上,用力拽住他的两条胳膊,把重量全部集中在我的背部。这并不容易,况且还得打手电。该死的屠苏,干嘛不把唐灵给我抱啊?
屠苏旁若无人地走在前面,身影忽隐忽现。之所以用“忽隐忽现”这个词,是因为这走道异常奇怪,居然是环形的,感觉我们在不停地左转弯。我甚至怀疑很快就要折回原地。一旦稍稍放慢速度,屠苏的身影会立即消失在走道前方,而加快步伐,却又出现在视野里,好像在等我。
“莫魂…”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背上的重量时,李铮有些醒了,气若游丝:“这是哪…”
“我也不知道…你没事吧?”我赶紧微微回头:“坚持一下啊。”
依稀觉得李铮点了点头。——本以为他会让我休息一下之类,没想到现在连暂时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了。
叹了口气,我只得咬牙继续向前。
之前背上被男人用锐器划破的伤口其实比较深,此时还在隐隐作痛。再加上李铮全身重量的挤压,这一路来,坚持不住的原因也莫过于此。伤口的摩擦疼得我一阵呲牙咧嘴,步伐也摇摇晃晃。
“莫魂。”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从黑暗中传来:“先把他放下来。”
艾玛,屠苏终于知道体谅人了。我心中一喜,赶紧应了一句。
可还没反应过来,叶子的声音随即传入耳膜:“屠少,李铮怎么样?”
难道叶子在这里接应屠苏?可她之前的声音不是从宫殿顶部传来的吗?来不及细想,我弯下腰,缓缓地把背上的李铮靠墙放了下来。他身体离开背部的一瞬间,被男人划破的伤口中的血液也立刻失去了外力的挤压。顿时热乎乎的血液如同被掀开盖子的饮料似的,沿着我的脊背肆意流淌,一阵火辣辣的疼。
“李铮!”叶子焦急的声音传来,身影也随之映入眼帘:“他怎么了?你怎么也受伤了?”
我简单地和叶子说了一下之前经历的一切:“我没什么事,你先给他处理下。”
话一出口,立刻后悔了。叶子问我的其实只不过是礼貌性的关心罢了。我话音未落,她早就迅速地蹲到李铮身边,取出一些布条,麻利地包扎起来,眼里泛起一阵心疼。——这些布条好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
看着叶子的动作,我一时间想到了小雪。不由得苦笑起来,心也猛地抽搐了一下。只得扭过头去,强忍着眼泪。
“把那封信给我。”屠苏放下唐灵,朝我伸出手来:“还有笔记。”
我一递过去,他立刻将笔记和信同时翻开,借着手电的光线比对起来。
“很好。”只一眼,屠苏忽然开始冷笑:“留着唐灵,对我们很有用。”
“他们能操控她,我们也可以。”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眼底泛起无尽的冷漠。
我刚想回答,然而当目光落在屠苏背后的石壁上时,看到的景象却令我一瞬间瞪大了双眼。
因为借着手电的光线,石壁上居然出现了两个叠在一起的人形投影。
也就是说,屠苏的背上,正趴着一个我看不到的人?!
第四十三章 地狱犬
“屠苏…。你背上…。”我指着石壁上的投影,语调也有些变了:“有鬼…”
屠苏脸色一冷,显然不相信我的话。但望着我不同寻常的神情,还是迅速地转身看去。
他回头的刹那,我突然发现那个诡异的影子并不是伏在屠苏背部的。——因为此时屠苏已经移动了位置,而那个人影却还保持着趴伏的姿势,好似在石壁上被固定住一般,与屠苏分离开来。
一看之下,屠苏马上皱起眉头,朝影子走了过去。我回头看看李铮和叶子,也随即跟上。
走近,这确实是一个投影,并不是墙上的壁画。触摸之下,石壁没有任何异样。更奇怪的是,人影居然会随着手电的光线而改变位置和姿势。或站或趴,或仰或卧,每一次光线的移动都让它变得恐怖无比,好似一个活物。
“对面石壁的石头有问题。”屠苏思忖片刻:“有些石头有投影效果。”
我一愣,确实有所听说。历史记载,1947年,一个英国科学家曾经在洞穴内捡回一块石头。然而,当他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拿出石头把玩时,发现闪电打在石头表面的瞬间,墙上居然出现了一副原始人类狩猎的画面。而至此之后,投影石陆续地在世界各地被发现,影子更是多种多样。
这么说,这里也有这种珍贵的石头?那石头投射出来的这个人影又是谁?
我条件反射地朝对面的石壁照去。果然,对面的那一大块石壁非常参差不齐,表面更是坑坑洼洼,好像被人为地随意堆砌起来一般。
“那些难道就是投影…。”
我询问似地看向屠苏。可话音未落,屠苏突然一把捂住我的嘴,同时右手迅速地把手电往下压去,在我耳边沉声道:“别说话。”
我一惊,却大气都不敢喘。叶子显然也发现了异样,马上屏住呼吸。这么一来,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开始的几秒钟,除了我们的呼吸和心跳,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甚至怀疑屠苏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可下一秒,走道内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狗叫声。我急忙扭头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却震惊地发现,这动静就来自于那些投影石的后方!
这后面有狗?这里怎么可能有别的活物?难道…脑海中马上划过不祥的念头——难道是那些速度极快的砍头怪?
来不及细想,只听得投影石猛地传来了“咔嚓咔嚓”的碎裂声。下一刻,那一大片石块居然一下子崩裂开来,碎石渣四处飞溅。我大骂一句,本能地抬手护住双眼,手电朝破碎的位置照了过去。
“我次奥…”
“啊…。!!!!”
我的骂声和叶子的尖叫同时响起,一个恐怖万分的怪物从投影石的缺口位置探出了脑袋。
这是一只狗。一只长着三个类似于鳄鱼脑袋的狗。之所以还能够看出它属于“犬科”,除了之前的狗吠声以外,它还有着和狗一模一样的身体。只是尾巴居然如蛇一般细长卷曲。
“三头地狱犬?”看清它的长相后,我情不自禁地喊出声来。这个生物,在希腊神话里非常出名。
三头地狱犬,希腊神话中称为“刻耳柏洛斯”,字面意思为“黑暗中的恶魔”,是希腊神话中看守冥界入口的恶犬。它允许每一个死者的灵魂进入冥界,但不允许任何人出去。在古希腊以及现代小说里,被传的神乎其神。
然而这种根本不现实的生物,怎么可能存在于这里?莫非这儿真的是地狱的入口?
地狱海岸,地狱之门…一时间,我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地狱犬,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地狱犬看到我们几人,三个脑袋同时兴奋地摇晃起来,涎水连成一条条细线,此起彼伏地拖在地上。低鸣几声后,慢慢地朝我们逼近而来。
我看向屠苏,突然想起吴哥窑内面对怪物时他对少校的见死不救,心里不由得一阵惊慌。屠苏若不愿意管我们,他自己一人完全能够顺利脱身。那我怎么办?等着被咬下脑袋?
可出乎意料的是,屠苏并没有坐视不理。
“拿着。”他满脸波澜不惊,把半本笔记和旋转回文塞进我的手里:“退后。”
随后,一向冷漠的屠苏竟然缓缓抽出D9,挡在了我的身前。面色很冷,透着一股浓烈的杀意。
来不及感动,地狱犬突然猛地一跃,纵身朝屠苏扑来。三张嘴同时张开,猩红的舌头在手电的光线下显得愈发可怖,阴森的獠牙更是令人发指。我甚至为一向强大的屠苏捏了把汗。唯一能做的,只有帮他打着光线,希望他能够应付自如。
依稀看到屠苏的嘴角好像勾勒起一抹冷笑,身体一矮向右一侧,在地狱犬腾空扑来的同时,D9迅速地朝那畜生的腹部割去。这一下非常的狠,地狱犬还在空中保持着四肢伸展的弹跳动作,肚子却已被锋利的刀尖所划开。一时间,鲜血横流,一些不知是肠子还是胆汁的液体固体混合在一起缓缓地流淌下来,粘稠而浓密,令我忍不住一阵反胃。
然而,地狱犬尽管吃痛之下猛地摔落在地翻滚了两圈,却丝毫没有减弱气势和攻击力,看上去反而更加亢奋和恼怒。它拼命地摇晃身体,那些黄白之物也随之在它身下四散飞溅。下一秒,它后退几步,三个脑袋无一例外地面露凶光,爪子抓挠着地面,发出低低的示威声。
屠苏也只是淡淡地看着它,似乎在等待时机。
毫无防备地,地狱犬突然助跑两步,猛然跃起残缺的身躯,爪子随即蹬向石壁。试图借助这一股反作用力,飞向屠苏的位置。而屠苏也早有准备,在它跃起的同时,快速甩出了手中的D9,直直奔向它中间的那个脑袋。
D9的速度和地狱犬不分上下,几乎就在地狱犬侧身踹向石壁的瞬间,D9已经插入了它的两个脑袋中间。
其实屠苏失手了。若这一下命中的是它大张着的嘴,或许后面的战斗会简单得多。
可这一下只是稍稍减缓了地狱犬的速度,却丝毫不对它的力度构成任何影响。它终究还是如风一般地借助反作用力扑向了屠苏,三张嘴一齐恶狠狠地咬向屠苏的脖子,肩膀和手臂。
我见状,握着手电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光线也随之一晃。
心里清楚的明白,如此之近的距离,屠苏已经躲不开了。
第四十四章 壁龛
我想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三头地狱犬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快的我连上前制止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满嘴獠牙的怪物扑向屠苏的脖颈和手臂,来势汹汹。
屠苏本能地侧头一躲,却只避开了奔向他脑袋的那致命一击。下一秒,他的肩膀瞬间被地狱犬中间的那只脑袋一口咬住,最右侧的脑袋也随之贪婪地瞄准了猎物的手臂位置。
尽管一时间肩膀血如泉涌,屠苏却只是皱了下眉头,眼里杀机顿现。他用可以活动的右手一下抽出那把插在两个脑袋中间的D9,手腕一翻,D9的刀锋马上换了方向,直直地朝三头地狱犬中间的脑袋割去。
可就在这时,令我震惊的事发生了。
突然感到眼前一闪,好似什么飞虫迅速地扑了过来。下一刻,正要咬中屠苏手臂的那个脑袋发出一声怪叫,整个地狱犬的身体也猛地一震。中间的脑袋不知道是因为被刀锋划破感到了疼痛,还是由于旁边脑袋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它恐惧,一时间,它居然主动松了嘴,目光随即改变了方向。
待地狱犬落地时,屠苏也一下子捂住肩膀半靠在石壁上,满脸痛苦。这样的场景,完全可以称为两败俱伤。
而此时,我却条件反射地扭过头去,惊惧地看向了那只飞虫的方向。
目光所及之处,一个熟悉的人影缓缓地出现在手电的光线范围内,此时竟显得尤其“高大”。
“它怕这虫子。”人影耸耸肩,朝我走来:“再来一只给它尝尝味道。”
说着,人影缓缓地走向倒地的地狱犬,握紧的手掌猛地一松。果然,一只闪着淡绿色光芒的虫子顿时如同离弦之箭,飞快地扑向三头地狱犬的其中一只眼睛。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虫子就已经快速地钻入了地狱犬的眼中。下一刻,地狱犬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眨着眼睛来回翻滚,四肢在空中乱抓乱挠。随着虫子的深入和蠕动,地狱犬的三只脑袋也开始左右摇晃,蛇一样的尾巴深深地蜷曲着,甩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