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的日子-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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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会改变,但是像你们这种混蛋是永远不会变的……”他一边喊一边蹒跚着冲向那个持枪的人,那人把枪口对着他,一动也不动。
若若的女人在沙发上哭着喊道:“我求求你,别去惹他们。”
若若不再说话了。他用眼睛盯着他的妻子,好像她刚才没有在那儿似的。他一个一个环视着屋里的人,他们也都面对着他。这两个顽固的秘密特工不露声色,他们对于这种咒骂声是听惯了的。两个中为首的那一个指指卧室说:“你先去整理行装,然后你女人去。”
“西尔维怎么办呢?她4点钟放学回家来,谁照顾她呢?”女人说。
科西嘉人继续看着她的丈夫。
“我们路过学校时,把她带走。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已经告诉女校长,说她的祖母快死了,全家都得守在老奶奶床边。考虑得很周到,现在动身吧。”
若若耸了耸肩膀,接着又看了他妻子一眼,就进卧室收拾行装了,科西嘉人跟在他的后面。他的妻子拿着一块手帕不断地在两手中搓来搓去。过了不久,她望了一下坐在沙发那头的那个特工人员。他比科西嘉人年轻一些,是一个加斯科尼人。
“怎么,他们打算怎样对付他呢?”
“科瓦尔斯基吗?”
“是的,维克托。”
“有几个人要和他谈话,就是这些。”
一小时以后,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辆大轿车的后座。两个秘密特工坐在前面,很快地开往维科尔高山上,到一家很秘密的旅馆里。
※※※
豺狼在海滨度周末。
他买了一条游泳裤,星期六那天,他在海滩上晒晒太阳,又在北海里游了几次泳,在小港口城市里散步,沿着防波堤走去。当年英国的士兵和水手曾在这里的血泊和枪林弹雨中作战并且付出生命。有几个蓄着海象般胡子的老人沿着防波堤坐在那里钓海鱼。如要问他们一下的话,他们也许会记起四十六年前的事,可是他并没有问。那天在这里的英国人只有几家人,他们分散在海滩各处,享受着阳光,注视着他们的那些弄潮拍浪的儿童。
星期日早晨,他悠闲地开着车子穿过佛兰芒农村,在根特和布鲁日的街上驰过。他在达姆的餐厅吃了一顿午饭,这里的牛排是用木柴烤炙的,任何地方也都比不了。下午他又乘车回到布鲁塞尔。晚上睡觉前,他吩咐服务员第二天要一大早叫醒他,把早餐送到床边来,并且给他准备一盒携带的午餐。他解释说第二天准备开车去阿登,他的哥哥是在巴斯托尼和马尔梅迪之间的布日战役中阵亡的,他要去扫墓。服务台的职员显得十分关心,答应到时一定喊醒他,不会误了他的旅程。
※※※
在罗马,维克托·科瓦尔斯基非常忙碌地度过这个周末。他总是按时执行他的警卫任务,或是作为八层楼楼梯口服务台的人,或是夜里在屋顶上。即使在下班后他也睡觉很少,通常是在离八层楼前道不远的床上躺着,抽烟和喝红葡萄酒。这种酒比较粗劣,是用粗颈大瓶运进来给担任警卫的八个前外籍军团人员喝的。论酒力,他想,这种粗劣的意大利红酒是根本不能和阿尔及利亚的红酒相比的,这后一种是每个外籍军团人员少不了的杯中物,不过有酒喝总比没有强。
科瓦尔斯基对于一件需要独立工作的事,通常要花很长时间才能下决心,但是到星期一上午,他的决心下定了。
他要出去的话,也不会要很长时间,也许一天就够了。即使飞机不正常,那么两天也足够了。无论如何,这件事他是一定要做的,等事过以后,再向“老板”说清楚。即使“老板”会发脾气,但一定也会原谅他的。他也曾想到要向上校提出请假48小时,但是他又想,上校虽然是一个好领导,当部下有困难时,也肯帮忙,但这次是决不会让他出去的。上校不知道关于他有个女儿西尔维的事,而科瓦尔斯基很明白,这件事是无法解释的,他永远也不能说。星期一早晨他起身值班时,不禁长叹一声,他想到他自从参加外籍军团以来,这是生平第一次不请假外出,因此深深地感到不安。
※※※
豺狼准时起床,仔细地进行了准备。他先洗了个淋浴,又刮了胡子,然后在床边吃了一顿非常丰富的早餐。他从锁着的衣橱中取出装枪的匣子,把各个部件都用几层泡沫塑胶仔细包裹起来,并用细绳捆扎好。然后把它们放在背包的底部。上面放着油漆罐和刷子,粗斜纹布裤子和格子布衬衫、短袜和靴子。网袋放在背包外面的一个口袋里,子弹盒放在另一个口袋里。
他穿一件他常穿的条子衬衫,一套鸽子灰色轻质上下装,和他通常穿的格子呢服显然不同,一双浅黑色皮便鞋,再加上一条黑色丝领带,他这一套便齐全了。
他把车开到旅馆停车场,把背包锁在后备箱中。他又回到旅馆的门厅,取了准备好的午餐盒。服务台职员祝他一路顺风,他也点头作答。
9点整,他开车离开布鲁塞尔,沿着老的E40号公路向那慕尔疾驶而去。平坦的田野上已经洒满阳光,显示了这将是炙热的一天。他的公路地图说明距离巴斯托尼有94英里,他再多走几里就可以在这小城南边的山丘树林间找到一块幽静的地方。他估计在中午前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开出100英里,所以加大汽车油门,飞快笔直地驰过瓦隆平原。
太阳还没有升到最高处的时候,他已经穿过那慕尔和马尔凯,沿途的路标说明已经快到巴斯托尼了。这个小城在1944年冬天曾被哈西·封·孟特菲尔的虎王坦克的炮弹摧毁得破败不堪。他穿过这个城,继续向南开进了山区。森林愈进愈茂密,弯曲的公路不断地被参天的榆树和山毛样树遮得不透阳光。
过小城后5英里,豺狼看到有一条窄路通向森林深处。他开车顺路而行,1英里后发现又一条小道直入森林深处。他把车开过几米后,隐蔽在一片树丛的背后。他在森林的荫凉处歇下来,吸一支香烟,听着引擎冷却下来的嗒嗒声,风吹树梢的呼啸声,还有远处一只野鸽子的咕咕声。
他慢慢地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备箱的锁,把背包取出摆在车头上。他把衣服一件件地换好,把一套鸽子灰的服装有条不紊地摆在后座上,然后穿上粗斜纹布裤子。天气热得不需要穿上衣,他换下需打领带的有领衬衫,穿上伐木工人穿的格子布衬衫。最后,他脱下在城市里穿的优质皮鞋,换上行路靴子和毛线短袜,然后把裤脚管掖在里面。
他把枪支零件一包一包打开,一件一件装配起来,消声器放在裤袋内,望远瞄准器放在另一个裤袋里。他从盒子里拿出20粒子弹,放在衬衣的胸前口袋里,惟一的能爆炸的子弹仍在一个小纸包里。
当枪支完全装好后,他把它放在汽车盖上,然后再回到车背箱,拿出一个西瓜。这是前一天晚上在布鲁塞尔回到旅馆以前,在水果摊上买的,一直放在车背箱里。他把车背箱锁好,把西瓜放在已经大部分腾空了的行军袋里。袋里面还有油漆、刷子和打猎用的刀子等等。他把车子锁好,开始向密林深处走去,时间刚过正午。
在10分钟内,他找到了一条狭长的视线很清晰的空地。从这一头到另一头,足足有150码。他把枪放在树旁,一步步地走了150步,然后找到一棵树,从这儿可以看见刚才放枪的地方。他把行军袋内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地上,然后打开油漆罐,拿起刷子,开始在西瓜上工作。瓜的上部和下部绿皮上很快地涂上了棕色,中间部分则涂上粉红色,当涂上的颜色还没有干时,他就用手指在上面描出一对眼睛、一个鼻子和一个嘴巴。
为了避免因手指接触而抹掉瓜上的油漆,他用刀戳进瓜的顶部,小心翼翼地把瓜放进网袋。袋的大网眼线很细,丝毫不会遮挡瓜的外形以及上面画的形象。
然后他把刀戳进树干上距地约7英尺的地方,再把网袋挂在刀柄上。以棕色的树干皮为背景,这只挂在那里的瓜涂着粉红色和棕色,活像一个无名鬼怪的人头。他退后站在那里,观察了一番他的手艺,在150码之外来看,这完全可以满足他的要求。
他把两个油漆罐的盖子盖好,把它们扔进林丛中,摔得无影无踪。他把油漆刷子扔在地上,又在上面跺了几脚,直到它们完全戳到土里。他拣起了背包,又走回放枪的地方。
消声器很容易就装好了,拧在枪管的尽头,直到拧紧为止。望远瞄准器装在枪管上很合适。他拉回枪栓,把第一粒子弹装入枪膛。他眯起眼睛,通过瞄准器搜寻他挂在空地另一端的目标。他吃惊地发现目标既大又清晰,无论怎么看起来都很不错,如果这是一个活人的头的话,那简直就像不超过30米远。他甚至能看清盛瓜的网袋上交织的网线,以及他自己用手指涂抹出来的瓜上的五官。
他慢慢地变动了一下位置,倚在树上以固定他的目标,然后又继续瞄准。望远瞄准器中的两根交叉十字线显得还不在中心,他伸出右手捻了捻两个调节螺丝,直到十字线完全处在瞄准器里正中的位置。他感到满意了,小心地对准了瓜的正中心,然后开枪。
枪的反冲力比他预计的要小,消声器控制住开枪的声音,就算是在一条静静的,街上的街对面也不大能听得见。他腋下挟着枪,走过这块空地去检视那只西瓜。在右上方处子弹擦瓜皮而过,扫断了网袋上的线,陷入了树身。他又走回来,让望远瞄准器完全保持原位,然后开了第二枪。
结果一样,有半英寸的误差。他一点没有动望远瞄准器上的调节螺丝,又连开了四枪,才最后确信瞄准器显然高了一些,而且稍向右偏。于是他调节了螺丝。
他继续瞄准,开枪,这一枪又打得过低并偏左了。为了要搞精确,他又走过空地去检验枪弹打的弹孔。枪弹穿进了这个“人头”上嘴巴的左下角。他在这个新的瞄准位置上继续又放了三枪,结果子弹都射向同一部位。最后他把瞄准器又向原来的位置移动了一丁点儿。
第九次射击,丝毫不差地射中了“人头”的前额,这正是他所瞄准的部位。他再次走到靶子的前面,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粉笔,把子弹射中的地方都用粉笔画出来。一小圆圈画在顶部右方,第二个圆圈画在嘴的左下角,最后是前额的正中。
然后按次序地进行射击,先是每只眼睛,其次是上嘴唇,然后是面颊。他把最后的六颗子弹,对准太阳穴、耳朵孔、头颈、面颊、下巴、头盖进行射击,只有其中的一个稍偏了些。
他对这支枪非常满意。他记下了调节望远瞄准器的短螺丝的位置,并且从口袋内拿出一瓶粘接剂,把粘液倒在两个螺丝帽以及螺丝边的远瞄镜筒上。他抽了两支烟。半小时内粘接剂凝固了。到现在,这支枪的望远瞄准器就精确地固定在130米外的目标上。
从另一个口袋里,他拿出那个爆炸子弹,打开纸包,小心地装进枪膛里。他特别注意,目标是西瓜的正中心,然后射击。
只见消声器的端部冒出一股青烟。豺狼把枪靠放在树干旁,自己走到挂网线袋的地方。网袋差不多全空了,瘪着紧贴在斑驳的树干上。已经被二十颗子弹射中的西瓜,现在已全然解体了。有些部分穿过网眼散落在草地上,有些瓜子和瓜汁滴落在树皮上。剩下的一些瓜肉留在网袋的底部,像挂在猪刀上的萎缩的阴囊。
他把网袋取下,扔到附近的灌木丛中。原先里面装的靶子已经变成难以识别的一堆稀烂的瓜浆。他把刀从树上拔出,插回鞘中。他从树那边走回来,取了枪,走向他的车子。
每一个部件又都仔细地用泡沫塑胶包好,放回到背包里,和他的靴子、短袜、衬衫、裤子摆在一起。他重新穿上城市的服装,把背包锁在后备箱里,然后静静地吃他的午餐三明治。
吃完后,他离开小道把车子开回到公路上,然后向左转向巴斯托尼、马尔凯、那慕尔,向布鲁塞尔进发。刚过6点,他就回到了旅馆,把背包送回房里后,他又下来和服务台职员算清了租车费。在洗澡和吃晚饭前,他花了一小时仔细擦净了枪的各个部件,并将活动部件都上了油,然后放到匣中,并锁在衣橱内。那天晚上,他把行军袋、麻线、几条泡沫塑胶等都丢在废纸篓内,把二十一个用过的弹壳盒远远地丢入远离城市的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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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5日,星期一的早晨,维克托·科瓦尔斯基又在罗马邮政总局寻找会说法语的人帮忙。这一次他找服务员帮忙替他用电话询问意大利航空公司班机这星期内从罗马去马赛往返的日期和时间。
他获悉星期一的班机已经错过了,因为这架班机将在一小时内从菲乌米齐诺机场起飞,他已经赶不上了。下一班直达飞机是星期三,而别的航空公司没有从罗马到马赛的直航班机。非直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