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的日子-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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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他们,发生了一件撞车事件,乘客中有人处于神经混乱状况而在到处乱转……是的,我们是为了要救这个人……无论如何,不要引起他们的怀疑。告诉他们,这种事不值得花时间去采访,在这几天假日里,公路上的车祸每天足有五百起。千万不要声张……最后一点,如果你们找到了这个人而且把他包围了起来,就不要接近他,只要把他困住,别让他跑掉就行,我将尽快地赶去。”
勒伯尔放下电话,对卡龙说:“请打电话给部长,要求他把今晚的会议提前到8点钟举行。我知道这是进晚餐的时间,但这将是一个短会。然后再打电话给萨托雷营,要他们准备一架直升飞机,我们连夜飞到于塞尔去,请他们把飞机停在那儿,我可以安排一辆汽车停在那里接我。你也一起去。”
傍晚,从奥弗涅省首府来的几辆警车,再加上于塞尔参加进来的几辆车,一起来到发现汽车地点附近的一个乡村的广场上,建立起一个临时指挥所。在装有无线电通讯设备的警车上,瓦伦丁局长给分散在这个地区村子里的十几辆警车发出指示,决定要以发现汽车地点为中心,以5英里为半径的地区内,连夜进行搜查。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多数人都在家里。此外,在这个地区的山谷里,这个人在黑暗中容易迷路,也可能还来不及找到伐木人的窝棚去躲避一下。
还有一件事他不能在电话里向巴黎报告,他也不敢面对面地向勒伯尔解释。这是在午夜时有几个警察告诉他的。关于一队警察在离发现汽车地点约两英里处的一间农舍里进行的查询经过。
一个农民身穿一件睡衣站在门口,不让警察们进屋。他手提一盏点着蜡烛的灯,在他们的脸上投射下闪烁不定的光影。
一个警官问:“加斯东,你经常开车在这条路上来来往往,星期五早晨你开车到依格尔顿去过吗?”
农民眯着眼睛看着那些警察。“可能去过。”
“到底是去过还是没有去过?”
“我记不起来了。”
“你看见有一个男人在路上走吗?”
“我不管闲事。”
“我们不问这些,你看见一个男人吗?”
“我没有看见什么人。”
“是一个浅黄色头发的高个儿,带着三只皮箱和一个手提包的男人。”
“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你懂吗?”
这样的询问大概进行了20分钟,最后他们只好走了。有一个警察把这件事记在本子里,几只锁在链条上的狗狂叫着猛扑到警察的腿上,警察们只好退到草堆边上。农民站在门口,望着警察们走到路旁。直到汽车走了,他才把门关上,回到屋里。他妻子睡在床上对他说:“是不是那天你让他搭车的那个人?他们要找他干什么?”
加斯东说:“我不知道,但是将来不会有人说我加斯东出卖过一个人。”他咳了一声,向柴火堆里吐了一口痰。
他吹灭了灯,把床上的妻子往里推了一把,自己也上了床,还自言自语地说:“朋友,不论你在哪儿,祝你好运气。”
※※※
勒伯尔对着参加会议的人讲完后,把文件放在桌上说:“先生们,会议结束以后,我就要飞往于塞尔亲自主持搜捕工作。”
参加会议的人沉默了大约一分钟。
部长问道:“警长,你看我们现在能做出怎样的估计呢?”
“部长先生,有两种情况值得注意。首先,我们知道他一定买了油漆,如果他从星期四晚上到星期五早晨开车从嘉普到于塞尔,那他是在途中把这辆汽车改装的,他是在嘉普镇买油漆的。现在查询工作正在进行,假定查询出就是这种情况,那么我认为一定是他得到了警告,有人打电话通知他或者他打电话得到了消息。有可能就在法国,也有可能在伦敦,一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提醒他假扮杜根的事已经被发现了。他分析出我们在中午时间就能盯住他和他的汽车,为此,他很快地逃走了。”
这时,会议室里一片寂静,静得使他觉得装饰得很漂亮的天花板几乎要开裂了。
有人轻轻地像是从遥远的地方发出疑问:“你认为在这个房间里有人把情况泄漏出去了吗?”
“先生,我不能这样说。还有电话接线人员;也有电传工作人员,都是些中下级官员,他们传递着各种消息,很可能其中有一个是‘秘密军队组织’的特务。有一件事是很清楚的,他一定知道了谋刺法国总统的阴谋已经暴露,而又不顾一切地要干下去。然后他又知道他假扮亚历山大·杜根的事也暴露了,我想和他接触的只有一个人。我怀疑这个人可能就是那个瓦尔米,我们的边防检查站曾截听过他跟罗马通的电话。”
边防检查站的头头骂道:“真糟,我们应该在邮局里就把这个人抓住。”
部长问:“你估计到的第二种情况呢?”
“第二种情况是,当他知道假扮杜根的事已经暴露之后,他并不打算离开法国,他却直插法国的中心。换句话说,他并没有打算放弃要暗算我们的总统,他简直跟我们全体法国人在挑战。”
部长站起来,整理他面前的文件,说:“警长先生,我们不打算耽搁你的时间。你赶快走吧,快去抓住这个人,今晚就抓住他。如果有必要的话,干掉他。这是我的命令,也是总统的希望。”
讲完后,他走出会议室。
一小时以后,勒伯尔的直升飞机离开萨托雷营,在紫黑色的夜空中,飞向南方。
※※※
森克莱回到家里,自言自语地说:“真顽固得像只猪,他竟敢诬蔑我们这些法国的高级官员在犯错误,我一定要在下次打报告给总统时提出这个问题。”
杰奎琳解开她那件套裙肩上的带子,把那件透明的衣服一下子滑到腰部,[汶Zei8。电子书小说网//。 ]她用双手把她白皙而丰满的乳部挤紧,中间现出一条深沟,把她情人的头部拉到她的胸前,说:“告诉我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十八章
8月21日。
清晨,阳光灿烂,万里无云,和每一年夏季的十四日一般闷热。在夏伦尼高地的山庄里,豺狼望着窗外高低起伏满布着树丛的小山丘,异常平静。丝毫不像18英里以外的依格尔顿那样,到处有警察在查询。
他赤身裸体地披了一件长睡衣,站在男爵书房的窗前和巴黎通电话。这几天每天如此。他让他的情妇经过一夜销魂之后在楼上酣睡。
当电话接通后,他照例开始说:“这里是豺狼。”
对方的声音回答说:“这是瓦尔米。事情又动起来了,他们已经找到了那辆汽车……”
他静听了大约两分钟,中间只插进一句简单的问话。最后他说了一句“谢谢你”,随后挂上了听筒,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香烟和打火机。
他想,根据刚才听到的情况,他将不得不改变他的计划。他原计划在山庄里再住两天,但现在他不得不走了,而且越快越好。在打电话时,还有一件事使他担心,这是出乎意料的事。
他本来没有去想这件事,但当他吸着香烟的时候,又回忆起来了。当他拿起电话听筒时,他听到很轻的“咔嗒”一声。这种情况在前几天通电话时都未发生过。这架电话有一只分机装在卧室里,但在他离开卧室时,男爵夫人是熟睡的,这是肯定的。想到这里他把烟头扔到窗外,急忙转身,光着脚走上楼梯,冲进卧室。
卧室里的电话听筒是在电话机上,但衣橱则已经打开,三只衣箱都放在地板上,也都打开了。他的那串钥匙就放在旁边,地上堆了不少从箱子里翻出来的东西。男爵夫人跪在这一堆东西中间,抬起头睁大眼睛望着他。她旁边放着那几根管子,端部的盖子都打开了,从一根钢管里,她拿出了望远镜,从另一根里拿出了消声器。她非常惊奇地看着她手上拿的东西,那是枪管和枪栓。
有几秒钟的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豺狼先镇静下来了。“你听了我的电话?”
“我……我是奇怪你怎么每天早上这样打电话。”
“我以为你睡着了呢。”
“没有。你每次下床我就醒来。这东西……这是枪,一支杀人的枪。”
这是半提问,半自语,但似乎希望他会加以否认,说那是一件无害的玩意儿。他低垂眼睑,看着她,她第一次注意到他眼睛里的阴郁的光斑渐渐扩大了,笼罩住整个脸孔,变得面无表情,了无生气,就像是一架机器在瞪着她。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让枪管咔嗒一声掉落在其他东西堆里。
“你想杀死他,”她悄声说,“你是‘秘密军队组织’的人,你想用它来杀死戴高乐?”
豺狼一言不发,这等于是默认了。她猛然冲向房门。他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把她猛推到房间另一端的床上,然后三步两步就到了她跟前。她摔倒在被单零乱的床上,张开嘴想喊叫。豺狼反手一击,打在她的颈动脉上,立即把她打哑了。然后他用左手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脸冲下压在床沿上。当他用掌侧猛地砸她的颈背时,她在人世间的最后一眼,是看见了地毯上的花纹。
他走到房门口去听了听,楼下悄无声息。欧内斯蒂也许正在后面的厨房里准备早点和咖啡,而路易森不久就该去菜场了,幸好这两人都有些耳聋。
他把枪的部件重新装进钢管,放在装有安德烈·马丁的军大衣和脏衣服的第三只箱子里,还轻轻地拍了拍箱子的衬里,生怕挪动了那些证件,然后他锁上了箱子。装有丹麦牧师佩尔·詹森的服饰的第二只箱子虽然也已打开,但没有翻动。
他在同卧房相通的浴室里花了5分钟时间洗脸和刮胡子。然后他拿起剪刀,又花了10分钟时间仔仔细细地把他的浅黄色长发往后梳,并足足剪短了两寸光景。再下一步是在头发上倒足了染发剂,使它变成中年人的铁灰色。染发水的作用是使头发潮湿后能最终被梳成詹森牧师护照上的式样,而那份护照现在正被竖立在浴室的搁板上。最后,他戴上一副蓝色的隐形眼镜。
他擦干净染发剂的一切残迹,冲洗掉面盆里的配剂,收拾好刮脸用具,回到卧房里。他没有去理会地板上的赤裸的尸体。
他穿上在哥本哈根买的内衣裤、袜子和衬衫,脖子上套好黑围领,外面系上牧师用的那种脖圈。最后,他穿上黑西服和老式软底鞋。他把金框眼镜插在胸袋里,整理了一下手提袋里的盥洗用具,还放进那本有法国教堂图片的丹麦书。在上衣的夹袋里放了丹麦人的护照和一卷钞票。
多余的英国服装则进了那只空箱子,最后也上了锁。
一切安排就绪时已快到8点了,过不了一会儿欧内斯蒂就要送来早晨的咖啡。男爵夫人曾设法不让两个老仆人知道这桩风流事儿,因为他俩一向偏爱男爵,他们从孩提时代开始就来到了这座山庄。
他在窗口看着路易森骑上自行车顺着宽阔的道路驶向庄园的大门,车子后面吊着他的采购袋。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欧内斯蒂来敲房门。
他不吭声。
她又敲了敲门。
“夫人,咖啡来了。”她在紧闭的房门外尖声叫道。豺狼拿定了主意,便装出半睡半醒的声调用法语答了一句。
“放在那儿吧,过会儿我们自己来取。”
欧内斯蒂在门外吓得张大了嘴。真是家丑啊!简直不成体统——那个男人怎么就钻进了女主人的卧房里。她急急忙忙地下楼去找路易森,但他已经外出了,只好对着厨房的水槽唠叨了好一阵子,感叹世风日下,跟老男爵在世时的日子大不相同了。她没有听见那四件行李被串连在一条床单上从卧房的窗口吊下来,啪地落地的声音;她也没有听见卧房的门被反锁起来,她的女主人的了无生气的身体被抱上了床,安排成自然的睡觉姿势,被单一直盖到下巴底下;她也没有听见那个灰色头发的男人扒在窗户的外缘后又砰地关上了卧房的窗子,然后干脆往下一跳,重重地跌倒在草坪上。
她倒是听到夫人的“雷诺”牌小汽车在别墅旁边用马厩改建的车房里被发动起来的声音,她从贮藏室的窗口向外张望,瞥见车子正在拐上通向前院的车道,向外驶去。
“真不知道那位少夫人想干什么?”她在上楼时一路咕哝着。
卧房门前的咖啡还是温热的,但原封未动。她敲了几次门后,想推门进去,却推不开。那位男客的房门也锁着,没有人答理她。欧内斯蒂捉摸着准是出了什么事儿,想当年不受欢迎的鲍希夫妇来做客时就向男爵提过一些关于少夫人的不三不四的传闻,而自从那回以后,还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儿呢!
她决定去找路易森商量商量。他该是在菜场,可以到附近咖啡馆找个人去把他叫回来。她不懂电话的构造,但是知道只要拿起听筒就会有人答话,并且去把你要找的人找来讲话。但这一切全是扯淡。她拿起听筒等了足有10分钟也没有人答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