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棕榈之谜-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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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让他再回忆回忆,如果能有些细节的话就更好了,说不定会对破案有所帮助。
魏文魁问警察,苏岷的干妈苏老师有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东西?警察说这个你不必问了,可以告诉你的是,苏老师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魏文魁说那就对了,苏岷跟苏老师最交心,估计吐露过什么,你们应该盯住苏老师。
警察说现在是在问你,希望你能想得深一些。
魏文魁于是再次开始思考。可就在这个时候,外边乱了起来。一听动静就知道,是苏老师的干女儿,苏岷的干妹妹姚芬来了。
连哭带喊地冲进来的果然是姚芬,两个警察都能没拦住。姚芬的后面跟着她丈夫,地产商许晓,还有他们的司机老鲁。姚芬有些发疯,看见魏文魁理都没理,大叫着要看尸体。倒是许晓懂道理,朝他点了点头。
魏文魁对许晓夫妇不太了解,苏岷也很少提他们。姚芬这么一闹,倒让魏文魁想起些事情。那三个人被警察领去看尸体,魏文魁说:“苏岷的这个干妹妹有些意思,你们应该引起注意,刚才我没想起来。这两兄妹有时好的要命,有时又张牙舞爪,我这里指的是姚芬。”
警察让他说说具体的。
魏文魁说:“具体的不好说,总归和钱有关。有一两次苏岷唉声叹气的,说万恶皆源于一个钱字,魁哥,我真羡慕你的生活态度。”
苏岷一直管魏文魁叫魁哥。
警察似乎对魏文魁的叙述颇感失望,没再发问。
直到让他走的时候,魏文魁才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了一句:“哎,你听说过一个叫唐五羊的人么?”
魏文魁记得很清楚,当时自己心头皮刷地一紧。操,怎么把这个杂种忘了。是的,他知道此人。那是许晓手下的一个大包工头。
有一天晚上,大约是命案发生十来天前的一个晚上,苏岷和他聊了一些艺术团改制的事情,聊到最后他突然没兴趣说了,起身走到窗户前,冷不防冒出一句话:“哥,弄不好要出事!”
魏文魁记得当时自己马上警觉了,以为艺术团有事,追问怎么了。苏岷望着窗外的夜色,脸掩映在落地灯死角的阴影里,远方的工地在施工,电焊的弧光在他脸上一闪一闪。
听了魏文魁的问话,他没有马上出声,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说:“哥,你觉得我这个人是不是不应该掺合什么事儿?可是我他妈偏偏掺合到姚芬他们两口子那个商业城的项目里去了。不是我主动的,是他们当时缺一笔资金,不多,一百多万的周转资金。姚芬说跟银行弄贷款比较复杂,如果我有,能不能借他们用一下,按投资折算股份也行……哥,我没管住自己。”
魏文魁这才知道事情和艺术团没关系。
他当然明白,所谓没管住自己的意思就是说他投了钱。可这难道有什么问题么,投资是很正常的事情,自己有钱也想投呢。再往下问,苏岷却不愿意聊了。直到最后才有意无意地说,包工头唐五羊说他做了没良心的事。
“哥,我冤呀,我太冤啦!”苏岷说这话时表情愤然。“我原本和这种事情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魏文魁知道苏岷的性格,其实连这些话他都不一定想说的,之所以说出来,肯定是心里憋得太难受了。苏岷说,下个礼拜就到日子了,那个唐五羊可能要找事儿。魏文魁追问,苏岷摆摆手什么也不说了。
所谓日子,所谓找事儿苏岷没有解释。
魏文魁告诉警察,他第二天就去工地找那个叫唐五羊的包工头,人倒是找到了,可是唐五羊什么也没跟魏文魁说,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的脸问:你算哪把夜壶?魏文魁马上意识到这是个浑人。刚想张嘴,那唐五羊当*了他一掌:“滚,留神老子把你的蛋挤出来!”
魏文魁只有抱头鼠窜。
全部情况就是这些——他一五一十地向警察述说了一遍。
警方显然很重视这个情况,说:“你刚才怎么什么都没想起来。这种事儿应该能想得起来呀。”
魏文魁老实地说:“我一辈子没见过这阵势,可能吓懵了。”
又问,你们是怎么知道唐五羊的?警察说从死者的手机上发现的,苏岷接的最后一个电话就来自这个人。
很遗憾,警察最终没能抓住唐五羊,随后便发了紧急通缉。再以后的事情魏文魁就一无所知了。
直到三个多月后的这个晚上……
第三章
此时此刻,这个人就在前边耸着肩膀走着。路灯的光线忽明忽暗地投在他身上,显现出几分诡秘与凶险。老魏盯着那个背影,周身发紧,心跳加速。他不敢走得太快,害怕让对方发现,一个杀人犯,再杀一个人还不跟玩儿似的。可也不能太慢,让这个王八蛋再次跑掉,他死都不甘心。
现在,事情基本脉络能看出来了——魔术师苏岷掺合了他妹妹的工程投资,此后因为钱的问题和许晓夫妇扯皮,同时牵扯到前边这个凶手唐五羊,从而导致了苏岷被杀。许晓夫妇是唐五羊的老板,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魏文魁说不好。命案发生后警察找没找那两口子调查?魏文魁也不太清楚,但是抓住唐五羊,魏文魁相信绝对没错!
说话间,已经走出了一站多地,所经之处行人寥寥。这里位于城市边缘的西北方向,属于人员较杂治安管理比较差的区域。有不少老房子,糜集了不少外来人口。据说还有一些家在外地的城市白领在这儿租房子住。作为一个小小良民,魏文魁实在搞不懂,一个在逃通缉犯怎么这么大胆子,这种时候溜回来,不是存心找死么?
又走了一会儿,唐五羊拐进一片更为破旧的棚户区。七绕八不绕,来到了一个隐藏在棚户区内的小旅店前。
魏文魁隐身在暗影里,死死地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手心里已经出汗了。他看见唐五羊在小旅店门前的一辆破三轮车边停了下来,松了一口气后很放肆地在墙角撒了一泡尿,而后点上一支烟抽。他抬头望了望天,又朝四下里巡睃一圈。直到那支烟抽完,才一闪身进了旅店。魏文魁悄悄地舒出一口长气,掏出手机琢磨着,然后毅然背转身子拨打110,通了。他看了看小旅馆上边的招牌,同时缩了缩脖子,等着回音。
不太远的某个角落,有流行歌曲的声音飘过来。
手机响到第三声的时候传来了问话:“喂,这里是接警中心,请说。”
魏文魁有些紧张,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他用力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呼吸急促地压低声音说:“我、我……报案。喂喂,你听得见么?我报案……”
“请说,我们在记录。”报警中心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表情。
“噢噢,”魏文魁又咽了口唾沫:“三个多月前,金棕榈佳苑,城南金棕榈佳苑那个案子,对对,就是那个案子。我、我看见……”
突然,声音在这儿被卡住了,后边的话戛然而止。
魏文魁感到衣领子被一只大手用力抓住,领口死死勒住了喉咙,半截话被毫不留情地掐断了。紧接着,背后伸过另一只手,一根粗粗的手指按下了手机的关闭键。然后,他差不多被拎了起来,身子转了半周……
领口慢慢松开。魏文魁看见一张狰狞并且在冷笑的脸——唐五羊!
霎那间,世界仿佛不存在了。
两张脸就那么近距离地面面相觑着,一种让人窒息般的空气笼罩着他们的周身,只能听见相互的喘息声。不远处好像有两个女孩子走过,咕咕哝哝走远了,无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唐五羊好一会儿才放开手,顺势在魏文魁脸上开玩笑似地拍了一巴掌:“是不是觉得我们农民都是傻X?”
魏文魁满头大汗,完全说不出话了。他知道,傻X是自己,的确是自己。只考虑到对方的凶狠,忽视了他的狡滑。就目前的形势看,自己不过是一只狼爪子下边的羊羔,没有丝毫的主动。手机响了好几声,最终停了——估计是接警中心打来的。
唐五羊朝地上啐了口唾沫,然后盯着魏文魁的脸:“看来咱们俩的眼睛都挺好用,谁也没认错谁。你贵姓?上次见面你没说。”
所谓上次见面自然说的是魏文魁去找他,同时被骂作夜壶那回。一种屈辱感漫上来,魏文魁梗了梗脖子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已经犯在你手里了。随你!”
唐五羊活动着脖子:“你妈的,嘴还挺硬!其实老子掐死你跟掐死一只鸡一样。只不过我现在还不想弄死你,无怨无仇的,我弄死你干吗?要不是你跟踪我,咱俩狗屁关系也没有!”
魏文魁无话可说。
唐五羊把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看看左右,然后把目光落在他脸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姓魏——变魔术那家伙说过你。”他用指头戳了戳魏文魁的胸口,“唉,我有时候真他妈弄不明白,这世界上原本不相干的人,怎么就会稀里糊涂地扯在一起了。就说我和那个魔术师吧,那、那不是扯*蛋吗?”
魏文魁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是说他和苏岷本来不应该是这样一个结果。此话说得倒也没错,错就错在苏岷掺合进了许晓夫妇的生意——魏文魁相信这是悲剧的原点。
他想问问那件事的原委,却又不敢张嘴。
唐五羊又点上支烟:“你是不是特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大胆子溜了回来?”
魏文魁当然想知道,但他依然惊魂未定:“不,我现在想知道你准备拿我怎么办?”
这也是实话。
唐五羊小声笑起来:“看来你确实是个怕死的家伙——对,人人都怕死,包括我在内。好吧,我告诉你,只要你不告发我,咱俩什么事儿也没有。你如果告发我……对不起,你,不不,不光你,连你们家的老老小小都别想活!记住,我早晚是个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唐五羊撩起衣襟,魏文魁看见他腰上缠着一条锁自行车的软钢丝锁,锁头是一疙瘩实实在在的黄铜。
见魏文魁已经有些站不稳,唐五羊放下了衣襟说:“变魔术那家伙就是这条钢丝锁勒死的,让你见识见识。这东西还有一个好处,抡起来打人,马上就是个流星锤。”
“你、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魏文魁快说不出话来了。
“但愿如此。”唐五羊耸耸肩,再次朝左右看看:“现在你老实说,魔术师死后警察有没有找过你?”
魏文魁点点头:“找了。”
“他们问了些什么?”
魏文魁本不想说,或者不想都说。但是他毕竟是懦弱的人,在关乎到自己一家老小性命的事情上不得不低头。于是便原原本本地把警察调查的内容以及自己的回答统统说给了对方。他说的很仔细,看得出,唐五羊听得也很仔细。
待他说完,唐五羊看了看天:“也就是说,出事那天晚上警方已经找了所有的人?”
魏文魁弄不清他这里所说的“所有的人”是指谁,估计指的是和苏岷来往最多的人,而且应该和建筑项目有关。姚芬夫妇,当然,他们是老板,和项目有关。但是自己以及苏老师和项目无关。司机老鲁算不算一个?他想问,唐五羊却把话转到别的问题上去了,问:“苏岷真的没跟你交底?”
“没有没有,确实没有!”魏文魁急切地说,“你想想看,他如果跟我说了,我就不会去工地找你了,对吧?你想想看……”
“哪怕一丁点儿都没透露?”
“绝对没有。”
唐五羊看上去相信了他的话,用力抽了几口烟,然后踩灭烟蒂,转移了话题:“后来警察又找过你没有?”
“没、没找过,再也没找过。”魏文魁看着唐五羊的脸,“他们大概知道我不了解内情。”
唐五羊嘘了口气,眼睛闪烁着一种贼光,凑近过来,又一次用手指头戳了戳魏文魁的胸口:“那……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弄死变魔术那杂种?”
魏文魁一动也不敢动,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唐五羊续上一支烟,慢慢抽着,说:“告诉你好了,那狗日的弄走了我四百万块钱!别害怕,我说的是真话。那是老板两口子付给我们的工程款,两百多人十个月的工钱,让那杂种用手段变走了。你是不是觉着不可思议,没错,我也觉着不可思议,但这是事实,一个朋友告诉我的。来,你也抽一口。”
唐五羊掏出烟盒硬是让魏文魁拿了一支,然后帮他点上。火光中,他看见魏文魁面如死灰。
“哈,吓尿了吧。”唐五羊弹弹烟灰,“是呀是呀,升斗小民,四百万可不是个吓死人的数。我知道,你现在在想魔术师。想不明白对不对?”
魏文魁僵硬地点点头:“我不信,苏岷好像不是那种人。”
唐五羊第三次戳了戳他的胸口:“所以说,你我都是傻X!这么说吧,这笔钱背后的名堂很复杂,你问我我也说不清楚。但是肯定有,老子有消息来源。”唐五羊再次看看天,“好啦,我累了,你也该回家了。再罗嗦一句,管住你的嘴,千万管住——我也是被逼到了这一步,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