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秘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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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冉本来想跟我同去,不巧老头儿在发脾气,用头把木门撞得咚咚响,每撞一下都仰天长叹一声。那黑狗眼见主人那样,也跟着愁眉苦脸,爪子一下一下地有节奏地挠着地。
“周寻,还是你自己去吧。”
“你看得了吗?”我指了指老头儿。
“没事的。别忘了从山下买点菜,咱们快没吃的了。”
“菜吃光了?”这些天我们都是去园子里摘,老头儿种了些西红柿、豆角、茄子。
“早没了,你可是大爷,从不下厨房,不知柴米贵。”
“不是还有鸡吗?逮住清炖一只得了,我来做。”从来的第一天起,我就开始打菜园里那几只又肥又壮的鸡的主意。
“我爷爷能扒了你的皮!”
“怕他?”
“别啰唆了,走吧你。”
“好,你小心点,大爷去去就来。”
史队长住处的门大开着,我对着里面喊了几声,却没人答应。
我进去看了一下,屋里依然阴森,大白天还拉着窗帘。等眼睛适应过来,我看到靠着墙角的一张床上躺着个人,头上裹着白纱布,是钩子脸。
床边上放着本脏兮兮的旧书,封面正好朝着我,《红楼梦》,我觉得好笑,这家伙还挺有品位的,看得懂这个?
“你们史队长呢?”
“出去了。”他转过身子背对着我。
“几时回来?”
“我他妈问谁去?”
“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吧。”我并不想跟钩子脸计较,换谁摊上这种事心情都不会爽。
钩子脸再没吭声,脸朝着墙,手指甲刺啦刺啦地划着墙。
我在房间里转了转,那张正对着门的桌子上放着个相框,里面有几张照片。上次离得远没看清,这次我走近仔细瞧了一下,是一个女人的,从小到大哪个年龄段的相片都有,有的是几个人合影,有的是单人照,穿着不同的衣服,非常漂亮,只是眉目哀戚,看起来闷闷不乐,不像是山里人。
有几张是和史队长一起照的,当时他们还年轻。
史队长老婆吗?要不他摆这些干吗?
墙角有几把大小不一,像铁锹似的工具,只是锹面比较小,而且卷起来,像截掉一半的竹筒,精光发亮,看上去非常锋利。上面装的杆子不是木头的,黑漆漆的,像生铁铸成。这东西比平时见的铁锹精致多了,不晓得派何用场。
我站起来准备摸摸看,史队长从外面进来了,他看到我在房里,不由得愣了一下。
“小兄弟,找我有事?”
“我刚才看到吴飞了。”
“在哪儿?”
“山顶上。”
“什么时候看到的?”
“半小时前,现在他应该还没跑远。”
“山这么大,去哪儿找?”史队长笑了,“不急。他做什么了没有?”
“画东西,好像是在画地形图。”
“哦,”史队长来了兴致,“在哪儿画的,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现在就去?”
“你要是累的话喝口水歇几分钟也行,我给你倒茶去。”
“史队长,墙角放的什么东西?”我捧着杯子,忍不住问。
“那个吗?洛阳铲。”
“做什么用?”
“考古,哈哈。”
“挖土的?”
“不是,探测,就是钻进地里去,看土层。”
“怎么钻呀?”
“以后我用给你看,一看你就明白了。你和那姑娘相处得怎么样?”
“我俩没啥特殊关系,就普通朋友。”
“说实话,我不信。”
“没必要骗你,你去问她好了。”
“我找难堪啊?走吧,咱们边走边聊,去山上看看。”
经过半山腰的房子时,坐在院门口石阶上的老头儿瞅见了我们,恶狠狠地大声吐了口痰,“王八操的!”
我们都加快脚步,装着没听到。
“这老爷子真难伺候,我看我还是别招惹他了。”
“唉,他神经有问题。”
“没难为你和你女朋友吧?”
“这倒没有。”我想了想,“就是不爱答理我们。”
“多大岁数了?”
“他自己说是八十了,我看也差不多。”
“这么大岁数还能舞刀,了不起啊。”史队长禁不住笑了起来。
到了山顶,我告诉了他吴飞所站的位置。
史队长站在那里,背着手看了许久。突然他停住了,又扶了扶眼镜,像是有什么重大发现。
“小兄弟,你带笔了吗?”
“没,你瞅出东西来了?”
“嗯,太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以后再跟你解释。”史队长狠狠拍了下脑袋,“我真够笨的,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到底是什么玩意?”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哦。”我大惑不解。
“吴飞顺着哪条路下去的?”
“这儿,”我指了指,“你们要去抓他吗?”
“不用,过两天他会自投罗网。”史队长摸着下巴,胸有成竹。
回来后老头儿的心情已经好转了,在逗狗玩。他把一只破鞋子扔得远远的,狗就屁颠屁颠地去叼回来,再放到老头儿手里。如此反复再三,乐此不疲。吴小冉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这爷孙俩还真有意思。
“小子,你过来扔一下,这狗可聪明了。”
“叫我?”我受宠若惊。
“不是你能是狗?”老头儿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过去把鞋子接过来,顺手一扔,不巧落在篱笆墙上了。
黑狗跑过去,盯着墙转了几圈,无计可施。我正想着这下子扫了狗的面子,老头儿又得生气了,突然那狗跑了出去,过了一小会儿,它叼着另外一只破鞋来了,得意地往老头儿身边一放,摇动着尾巴,一脸谄媚,等着主人夸奖。
“这不算数吧?”我乐了。
“算!”老头儿干脆地说。
黑狗也斜眼看着我们,汪汪叫了两声,像是说关你们屁事?逗得我和吴小冉哈哈大笑,没想到这狗东西还挺有幽默感。
第三章 掘墓
9
吴小冉不愿意出门,她一直尝试着以各种方式跟老头儿沟通,希望他能回忆起什么。老头儿要么闷声不响,要么就脸红脖子粗地嚷嚷,说周围人都是骗子,他除了那条叫黑子的狗,还有鬼婆婆外,谁都不认识。
黑子我认识,“鬼婆婆是谁?”
“早死了吧。”吴小冉想了半天,“好像是个跳大神的。”
“跳大神?”
“就这样。”吴小冉握着拳头做敲鼓的动作,“穿个红裙子,一边敲一边唱,把妖魔鬼怪都吓跑。你们那没有吗?”
“没见过。”村子里倒是有个女的经常被黄鼠狼附身,发起疯来就披头散发蹿到墙头上,又跳又唱,一碰到这情况她男人给她炖只鸡吃就好了。
“要有空领你去看看,这在南方的乡村地区可盛行了。你说怎么能让爷爷认出我来?”
我劝她别瞎费劲了,过段日子把老头儿送到城市医院的精神科治疗一下。
吴小冉坚信老头儿只不过是受了点刺激。
“爷爷,你看这棵树,我在这里跳过橡皮筋。”
“哦,橡皮筋。”老头眨巴着浑浊的双眼。
“绳子一头拴在树上,一头拴在你腰里。”
“哦,腰里。”
“那天我一下子摔倒了,小腿脱臼,你急坏了,抱着我跑了三十多里的山路去医院。”
“哦,医院。”
……
沟通没有效果,她就拿我出气,“周寻,你天天除了睡觉吃饭各处蹿还能干吗?就不能帮我做点事?”
“啥事?”
“打扫卫生、做饭、喂鸡、浇菜园子都行啊。”
“我又不是老娘儿们。”
“我是了?我活该伺候你了?”
“好好,那做饭吧。”
老头儿家还是那种最原始的烧柴火的地锅,青砖垒起来的,外面糊着层泥,旁边有个木头风箱,拉起来咯吱咯吱响。
我做饭不在行,就蹲着烧锅,拉风箱,有时风向不对,烟出不去,就把我的脸熏黑了,身上也满是草灰,摸着黏糊糊的,跟头发纠结在一起,洗都洗不掉。
后来没办法,我只好学吴小冉,拿条花毛巾裹住头。这差点没把她和老头儿乐死,她叫我鸡大婶,一怒之下我干脆自己对着镜子剪了个寸头,狗啃一样。
如此又过了几天,我实在烦透了,开始借口有事情,早出晚归,跟着史队长出去做考察。
他带着几个人,在老头儿房子不远处,用石灰画了一个大圈,又拿洛阳铲一点点地往里钻,那铲子后面的柄可以接到几十米长。
我也想着尝试下,可转了半天,也没弄进去多深。
“这要用巧劲儿的。”史队长说。
他们进展很快,不几天地面上掏了一个个的深窟窿,如画条线连起来就是长方形、正方形、扇形、圆形,分布得极有规律。
“搞这些东西干吗?”
“确定一下位置,然后沿着开挖。”
“盗墓?”
“考古。”
“那和盗墓有什么区别?”
“嗯——”史队长稍作沉思,“方式差不多,目的不同,他们是为了钱财,我们是为了研究,挖出来的文物我们交给国家。”
我原以为老头儿又会扛把刀过来大闹,但奇怪的是并不见动静。
每天早晨他依然会出巡,但经过我们这些堂而皇之挖坟的,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那条寸步不离跟着他的黑狗也视我们如无物。
我认为老头儿是想通了,狗是被史队长那一掌打老实了。
但是麻烦很快就来了。
那是第四天,我起得有点晚,西屋里有股甜腥的怪味道,搅得我夜里睡不安稳。我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味道的源头。我怀疑是从房后面的荆棘丛里传来的,可关上后窗,那味道依然浓烈。
我洗漱好赶到挖掘现场,奇怪的是那儿一个人也没有。
工具倒都在,但七零八落,这些人像是干活的时候突然全离开了。
一定是发生了意外。
正想着,我看到史队长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这几日他起早贪黑,忙得废寝忘食,眼下面两个大黑晕,嘴角起了一堆泡。
“出事了?”
“记录员伤脸了!”
“老头儿砍的?”
“不是,这墓里突然喷出来一股毒液。”
“这么厉害,不还没开挖吗?”
“铲到机关了,什么都没干,我这边就连伤两人了,现在人手都不够了。”
“再调个过来呗。”
“哪有这么容易,小兄弟,我看你不错,要不你加入我们好不好?我发工资给你,一天两百块!”
“我?行吗?”
“不难,跟在我后面,帮我拿工具,就可以了。”
史队长说这是座明墓,初步估算,离地面五六米,墓门朝着正北方,墓顶是七纵七横十四道青砖,足足有两米多厚,现在墓的大体形状已经框出来了,铲子是顺着墓的边缘切下去的,只要往下挖就可以。
“我看过电视,都是挖地道……”
“盗墓贼才这么干。咱们大揭顶,不掏洞。”
“哪种方式好?”
“看你什么目的了,盗墓贼是偷东西,对时间、隐蔽性都有严格要求,除非是故意找逮,他不可能正大光明地去挖几天吧?我们就不一样,可以细心地一点点来。不过,”史队长说,“你不得不佩服那些盗墓的。”
“为什么?”
“像这种墓,换了盗墓高手,下几铲子闻闻带上来的土味就能推算出是哪个朝代的。在上面走几圈他脑子里就有图像了,棺木在哪里,两边的耳室里都会有什么,心中全有数。”
“这么厉害?”
“新中国成立前,盗明墓的很多只有一个人干,只用一个晚上的时间,穿着老鼠衣,手脚并用,挖洞、进墓、去左肩右脚拿东西走人。”
“左肩右脚?”
“这个是咱们中国古代墓葬的特点,就是把贵重物品放在墓主棺木里其左肩部和右脚部。”
“有意思。”
“以前不像现在,一个人没法打竖井,他就离开墓一段距离,以一定的角度斜着向下挖,正好碰到墓的后墙,这是明墓最薄弱的地方,然后凿透、进入,计算得非常精确,而且直通外面地洞一点痕迹都不留。”
“挖出来的土呢?”
“高明就高明在这儿,外面不留土。”
“怎么可能?”
“他就能。以后再给你说,干活吧。”史队长递给我一把铁锹,让我按着洞与洞之间的连线垂直挖下去,“对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周寻。”
“我叫史刚,你以后叫我史队长好了。”
“不会有危险吧?”我挖了几下子,想起那个被喷的哥们儿。
“到墓顶还有五六米呢。”
下午我们坐在树下休息,来了一个人,黄毛瘦子,看见我也在,他欲言又止。
“小周不是外人,你有话就说。”
“医生说冯健的一只眼保不住了。”他一说话,眼就神经质地挤一下。
“林姐来了吗?”
“来了,在镇上照顾冯健,说要把他送到上海最好的医院去治疗。”
“就按她说的办。”史队长说完,脸色变得很难看,瘦子又嘀咕了几句经济赔偿什么的,然后匆匆离去。
我们重新干活的时候都没再说什么,看得出史队长的心情沉重,短短几天,还没干什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