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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福尔摩斯探案-第99章

小说: 福尔摩斯探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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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立即走上宽阔的、铺着上等地毯的楼梯。

可是突然发生了一件怪事,使我们停了下来。楼顶的灯光蓦地熄灭了,黑暗中传来一个尖细的、颤抖的呼喊声:“我有手枪,我警告你们,假如再往上走我就开枪。”

“这实在令人不能容忍,布莱星顿先生,”特里维廉医生高声喊道。

“啊,原来是你,医生,”这人宽慰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其他几位先生不是冒充的吗?”

我们知道他已在暗中对我们进行了一番仔细的观察了。

“不错,不错,一点也不错,”那声音终于说道,“你们可以上来,我很抱歉,刚才对你们太无礼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楼梯上的汽灯又点着了,我们看到面前站着一个面貌奇特的人。从他的外表和说话的声音看来,他确实神经过度紧张。他很胖,可是显然过去有一段时间,他比现在还要胖得多,所以他的脸如同猎犬的双颊一般,耷拉着两只松弛的肉袋。他脸色苍白,那稀疏的土黄色的头发似乎由于感情激动而竖立起来。他手中拿着一支手枪,我们向上走时,他把手枪塞进了衣袋。

“晚安,福尔摩斯先生,”他说道,“我非常感激你到这里来。没有人比我更需要你的指教了。我想特里维廉医生已经把有人非法闯入我房中的事告诉你了。”

“不错,”福尔摩斯说道,“那两个是什么人?布莱星顿先生,他们为什么要有意捉弄你?”

“唉,唉,”那位住院病人神情不安地说道,“当然,这很难说。你也很难指望我能回答这样的问题,福尔摩斯先生。”

“你是说你不知道吗?”

“请到这里来,请吧。请赏脸进来一下。”

他把我们领进他卧室里。房间很宽绰,布置得很舒适。

“你们看看这个,”他指着他床头那只大黑箱子说道,“我并不是一个很富有的人,福尔摩斯先生,特里维廉医生可能已经告诉你了。我一生中除了这次投资外,再也没投过资。可是我不信任银行家,我从不信任银行家,福尔摩斯先生。你别跟别人说,我所有的那点钱都在这只箱子里。所以你可以明白,那些不速之客闯入我的房子,对我的影响是多么大了!”

福尔摩斯疑惑地望着布莱星顿,摇了摇头。

“假如你想欺骗我,我是不可能给你出什么主意的。”福尔摩斯说道。

“可是我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福尔摩斯厌恶地挥了挥手,转过身来说道:“晚安,特里维廉医生。”

“你不给我一些指教吗?”布莱星顿颤声大叫道。

“我对你的指教就是请讲真话,先生。”

一分钟以后,我们已经来到街上,向家中走去。我们穿过了牛津街,走到哈利街时,我才听到我的朋友发话。

“把你带出来为这样一个蠢人白跑一趟,真是抱歉,华生,”福尔摩斯终于说道,“可是归根结底,这也是一个很有趣的案子。”

“我可看不出什么来,”我坦率地承认道。

“啊,显然,有两个人,或许还要多一些,不过至少是两个人,为了某种原因,决心要找到布莱星顿这个家伙。我心中毫不怀疑,那个年轻人两次都闯入了布莱星顿的房间,而他的同伙则用了一种巧妙的手段,使医生不能进行干涉。”

“可是那强直性昏厥是怎么回事呢?”

“那是骗人的,华生,在这方面,我不想向我们的专家讲得太多。要装这种病是很容易的。我自己也这样做过。”

“那么后来又怎样呢?”

“完全是碰巧,布莱星顿两次都不在屋。他们所以选择这样不平常的时刻来看病,显然是确信候诊室里没有别的病人。然而,这个时间恰好是布莱星顿散步的时间,这似乎说明他们对布莱星顿的日常生活习惯不十分了解。当然,如果他们只是为了偷盗,他们至少会设法搜索财物。此外,我可以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了。不能想象这个家伙结下了这样两个仇敌,他会不知道。因此,我确信,他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人,而由于他本身的缘故,他隐瞒不说,很可能明天他就会吐露真情了。”

“难道没有另外的一种情况吗?”我说道,“毫无疑问,这几乎是不大可能的,不过还是可以想象的。会不会是特里维廉医生自己居心不良,闯进了布莱星顿室内,而编造出这个患强直症的俄罗斯人和他的儿子的全部故事呢?”

我在汽灯光下看到我这想法引起了福尔摩斯的哂笑。

“我亲爱的朋友,”福尔摩斯说道,“最初我也这样想过。不过我很快就证实了医生所讲的故事。那个年轻人在楼梯地毯上留下了脚印,这样我就没有必要再去看他留在室内的那些脚印了。我只要告诉你,他的鞋是方头的,不象布莱星顿的鞋那样是尖头的,又比医生的鞋长一英寸三,你就可以知道,毫无疑问,是有这么个年轻人了。不过话就说到这里,我们现在可以安睡了。如果明天早晨我们从布鲁克街听不到新情况,那倒会使我惊奇呢。”

歇洛克·福尔摩斯的预言很快就实现了,并且颇具戏剧性的形式。第二天早晨七点半,在晨光熹微中,我看到福尔摩斯穿着晨衣站在我的床旁。

“外面有一辆马车等着我们,华生,”福尔摩斯说道。

“那么,是怎么回事?”

“是布鲁克街的事。”

“有什么新消息吗?”

“是一个悲剧,不过还不一定,”福尔摩斯一边说着一边拉起窗帘,“请看这个,这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张纸条,上面用铅笔草草写着:‘请看在上帝的面上,立即前来。珀西·特里维廉。’我们的朋友,这位医生写这张便条时,处境是极为困难了。随我来,我亲爱的朋友,因为情况很紧急。”

过一刻钟左右,我们又来到这位医生的寓所。他面带惊恐之色跑来迎接我们。

“啊,竟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双手捂住太阳穴,大声喊道。

“出了什么事?”

“布莱星顿已经自杀了!”

福尔摩斯打了一声呼哨。

“是的,昨晚他上吊了。”

我们走进去,医生把我们引进了那间显然是候诊室的房间。

“我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他大声说道,“警察正在楼上呢。简直把我吓坏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每天一大早都要叫女仆给他送去一杯茶。大约七点钟,女仆走进去时,这个不幸的人已经吊在房屋中央了。他把一根绳子绑在平常挂那盏笨重的煤汽灯的钩子上,然后他就从昨天给我们看的那个箱子顶上跳下去吊死了。”

福尔摩斯站着沉思了片刻。

“如果你允许的话,”福尔摩斯终于说道,“我想上楼去把这件事调查一下。”

我们两个人便往楼上走去,医生跟在后面。

我们一进卧室门,迎面看到一个可怕的景象。我曾经说过那个布莱星顿肌肉松弛的样子。当他摇摇晃晃地悬挂在钩上时,这种样子愈发明显、难看,他看上去简直不象一个人了。他的脖子拉长了,象一只拔了毛的鸡脖子,相形之下,他身体的其余部分似乎更加肥大和不自然。他只穿着一件长睡衣。睡衣下,直挺挺地伸着那双难看的脚和那肿胀的脚脖子。

尸体旁边,站着一位精干的侦探,正在笔记本上作记录。

“啊,福尔摩斯先生,”我的朋友一进来,警长便亲切地说道,“见到你我很高兴。”

“早安,兰诺尔,”福尔摩斯答道,“我相信,你不会认为我是闯进屋子的罪犯吧?你听说过这个案子发生前的一些情况了吗?”

“对,我已经听到一些了。”

“你的意见怎样?”

“就我看来,这个人已被吓得魂不附体了。你看,在这张床上他睡了好一阵子,有很深的压痕。你知道,自杀常常发生在早晨五点钟左右。这大约也就是他上吊的时间了。看来,他是经过再三考虑才这样作的。”

“根据肌肉僵硬的情况判断,我看他已经死了大约三个小时,”我说道。

“你注意到屋子里有什么异常现象吗?”福尔摩斯问道。

“在洗手池上发现一把螺丝起子和一些螺丝钉。还发现他夜里似乎抽过不少烟。这是我从壁炉上拣来的四个雪茄烟头。”

“哈!”福尔摩斯说道,“你找到他的雪茄烟嘴了吗?”

“没有,我没有看到。”

“那么,他的烟盒呢?”

“有,烟盒在他的外衣口袋里。”

福尔摩斯把烟盒打开,闻了闻里面的一支雪茄烟。

“啊,这是一支哈瓦那烟,而壁炉台上的这些是荷兰从它的东印度殖民地进口的特殊品种。你知道,这些雪茄通常都包着稻草,并且比别的牌子的都细。”他拿起那四个烟头用他口袋里的放大镜进行检查。

“两支烟是用烟嘴吸的,两支不是,”福尔摩斯说道,“两个烟头是用一把不很快的小刀削下来的,另两个烟头是用尖锐的牙齿咬下来的。这不是自杀,兰诺尔先生,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残酷的谋杀案。”

“不可能!”警长大声喊道。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人要用吊死那样一种笨办法来进行谋杀呢?”

“这就是我们要调查的了。”

“他们怎么进来的呢?”

“从前门进来的。”

“早晨门是上锁的。”

“那么门是在他们走后锁上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了他们留下的痕迹。请稍等一等,我就能给你们进一步说明它的情况。”

福尔摩斯走到门口,转了转门锁,有条不紊地把门锁检查了一番。然后他把插在门背面的钥匙取了出来,也对它作了检查。接着他又对床铺、地毯、椅子、壁炉台、死者的尸体和绳索依次进行了检查。最后他终于表示满意,在我和警长的帮助下,割断了绳子,把那可怜的人安放在地上,用床单盖上。

“这条绳子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是从这上面割下来的,”特里维廉医生从床底下拖出一大卷绳子,说道,“他非常害怕火灾,身边总是保存着这东西,以便在楼梯燃烧时,他可以从窗户逃出去。”

“这东西倒给凶手们省去了很多麻烦,”福尔摩斯若有所思地说道,“不错,案情是非常清楚的,如果到下午我还不能把发案的原因告诉你,我就感到奇怪了。我要把壁炉台上布莱星顿这张照片拿去,这将有助于我的调查工作。”

“可是你什么也没告诉我们!”医生叫道。

“啊,事情发生的前后经过情况是明白无疑的,”福尔摩斯说道,“这里面有三个人:那个年轻人,老人和第三者,对第三者的身份,我还没有线索。前两个人,不用我说,就是那假装俄罗斯贵族以及他儿子的人,所以我们能够十分详尽地叙述他们的情况。他们是被这所房子里的一个同伙放进来的。如果我可以向你进一句忠言的话,警长,那就应当逮捕那个小听差。据我了解,他是最近才到你的诊所当差的,医生。”

“这个小家伙已经找不到了,”特里维廉说道,“女仆和厨师刚才还找过他。”

福尔摩斯耸了耸肩。

“他在这出戏里扮演的角色并非不重要,”福尔摩斯说道,“这三个人是踮着足尖上楼的,那个老人走在前面,年轻人走在中间,那个来历不明的人走在后面……”

“我亲爱的福尔摩斯!”我突然喊道。

“啊,至于脚印上摞脚印,那是毫无疑问的了。我可以辨认出他们昨天晚上的脚印。后来,他们上了楼,来到布莱星顿的门前,他们发现房门锁上了。然而,他用一根铁丝去转动里面的钥匙。你们甚至不用放大镜,也可以从这把钥匙榫槽上的划痕看出,他们是从什么地方使的劲了。

“他们进入室内,第一步一定是把布莱星顿先生的嘴给塞住。他可能已经睡着了,或者被吓瘫了,喊不出声来。这里的墙很厚,可以想象,即使他有可能喊一两声,他的呼救声也是没人能听到的。

“显然,他们把他安置妥当以后,就商量了一番,这种商量可能具有起诉的性质。它一定进行了相当一段时间。因为正是在这段时间,他们吸了这几支雪茄烟。老人坐在那张柳条椅子上,他抽烟时用的是雪茄烟嘴。年轻人坐在远处,他把烟灰磕在了衣柜的对面。第三个人在室内踱来踱去。我想,这时布莱星顿正笔直地坐在床上,不过对这一点我还不能绝对肯定。

“好,最后,他们就去抓布莱星顿,把他吊起来。这是他们早就安排好了的,因为我相信他们随身带来了某种滑轮用作绞刑架。我想,那把螺丝起子和那些螺丝钉就是为了安装绞架滑轮用的。然而,他们看到了吊钩,自然省了他们许多麻烦。他们干完以后,就逃跑了。他们的同伙跟着就把门锁上了。”

我们全都以极大的兴趣倾听福尔摩斯讲述昨晚案件的概况,这都是他凭借细微的迹象推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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