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镜庄杀人事件-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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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尸体搬进去吧。”若平说。他的心中涌起非常复杂的感觉,一种理性被淹没的绝望。
他们把死去的人抬进顾震川左邻的空房,将他安置在床上,用棉被盖起来,接着出了房间,关上房门,但不上锁。
“找找看那座雕像去了哪里。”若平提议。
两人再度来到广场,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那座迷途的雕像,它孤零零地站立在右翼底部的墙边,在交谊厅外侧,精确地说,是位于第一座被移动雕像的对角线位置(图七)。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李劳瑞望着黑暗中的雕像,不解道。
若平凑近那团黑影,仔细端详,虽然光线不佳,但隐约能看出石像胸部散布着不规则状的黑晕。他伸手触摸,是干的。
“你在做什么?”李劳瑞问。
“这石像的胸口好像被泼洒了某种液体,”若平向后退了一步,“你还记得人马兽脖子上的绳索吧?”
李劳瑞沉思半晌,才凝视着若平,开口道:“我了解你的意思了,这座石雕也被弄成与尸体的状态相同。”
“我想应该没错,顾震川胸口中枪死亡,流了很多血,凶手很可能也在石像上泼洒了不知名的液体,有可能是杀人前洒的,因为已经干了。”
“顾震川头部也有中枪,可是雕像头部没血迹。”
“大概凶手原本只打算射击胸口,但杀人时多射了一枪——多射一枪的原因可能太多了,也许是怕对方还活着,或是临时起意。这证明雕像是杀人前布置的,他没料到自己会多射一枪。”
李劳瑞摸着下巴,金框眼镜上的眉毛因困惑而切成倒V形,“这实在说不通,这么沉重的石像是怎么被搬动的?这根本不可能啊。”
“目前为止发生的都不可能。”
李劳瑞沉默地用手去触碰雕像,若平退到一边。没过多久雕刻家便摇摇头,“跟人马兽一样,这是货真价实的花岗岩,错不了的。”
若平叹口气,“我们回展览馆吧。”
两人再度回到展览馆。徐于姗已经苏醒了,低着头深陷在座椅中,蓬乱的金色鬈发半掩着面容,像一朵被折碎的玫瑰。
若平提了石像的事。纪思哲纠着眉头,低声咆哮:“密室杰克到底有什么意图?”
“他显然用石像在模仿尸体。”
“看不出这有什么逻辑。”
若平没有答话,他有一个想法,但这个场合不适合说。
“我想今晚到此为止了,”纪思哲说,“我们都需要休息。”
没有人有异议。梁小音与莉迪亚搀扶着徐于姗走出去,女人脚步十分不稳,嘴中咕哝着听不清楚的话语。若平与其他三人跟在后头。
“纪先生,能将展览馆大门上锁吗?”来到外头时,若平这么说。
“当然,”纪思哲从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从中挑了一把,将大门锁上,“不过这样上锁有什么意义吗?外面的人进不去,但里面的人还是出得来。”
“如果里面有人的话,”若平疲惫地回答,“这是唯一的钥匙吧?”
“是的。”
若平点点头后便没有再答话。
与纪思哲在广场前分手后,他回到左翼建筑,往走廊底端走去,廊上空无一人,显然其他人都已经回到房间内。
每个人应该都将窗户锁上、门闩拉上了吧,他暗想。但窗锁或门闩是挡不了一名犹如胡迪尼的魔术师的。
来到自己的房门前,看了隔壁一眼莉迪亚的房门,才将钥匙插入锁孔。
进入房间后,他打开灯,转身把门关上,并插上门闩。他走进浴室,里头凌乱如常,上过厕所后,走到床边。心里想着终于可以用睡眠来摆脱这个恼人的夜晚。坐在床沿脱去鞋子时,目光无意间投向面前的写字桌。
桌上一片荒芜,花了一些时间他才回过神来,理解那空无所代表的意义。
稍早离开房间前,他放在桌上的纸张——那张记载着案件流程和疑点的纸,连同着放在旁边的圆珠笔此刻全都不翼而飞。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平走到桌前,再次仔细审视,桌面上什么都没有。他后退一步,看看地板,也没有掉在地上。
唯一的解答是有人偷走了他留下的纸笔,但这意义何在?纸张上写着他对案件的归纳以及可能疑点,这对凶手并不会造成任何威胁,他根本没有写下任何解答;就算他写下了解答,偷走纸张这件事本身也改变不了他知道解答的事实;更何况,偷的人怎么知道他有写,以及写了些什么?至于偷笔就更诡异了,那支圆珠笔跟案子有什么牵连?
脑中突然闪过Hermes的身影,这名行踪飘忽不定的偷盗之神突然露出讪笑。
如果偷取纸张跟笔的人不是密室杰克,那就只会是Hermes了,但这名怪盗这么做的用意何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在偷走手稿后,不得不再继续偷东西?或者是他有其它目的?等一下……这件偷窃跟之前所有人房间遭到洗劫有关吗?都是Hermes下的手?
思绪中突然又浮现李劳瑞稍早“藏叶于林”的说法,但是他理不出头绪……
越是深入思考下去,若平的脑袋越发混乱,每一件事都与逻辑作对!
若平用手撑着额头,在床边坐下,他试图整理思路,却感到一阵毫无来由的头痛。理智的线路燃烧了两三回便熄灭,他终于放弃,脱了鞋子,钻进被窝内,很快地被累积的疲累淹没。
当若平再度睁开双眼时,室内已经弥漫着光明。一阵敲门声在外头响起,有人开口说:“林若平先生,请起来用早餐。”那是梁小音的声音。
看来昨晚之后没再发生事情了,他松了一口气,从床上下来,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9点。
“我知道了。”他一边高声回答,一边坐在床沿弯腰穿鞋。客房内没拖鞋,而他带来的拖鞋塞在行李箱内,跟着其它行李一起失踪了。
“我顺便带了盥洗用具来。”门外的声音说。
盥洗用具?对了,的确是需要一套新的盥洗用具。
他走到门前,拉开门闩,打开门,梁小音那张瘦脸映现在眼前,她仍穿着昨天的蓝色长裤与白色上衣,手上捧着一个透明袋子,里头塞着浴室用品。她的眼神黯淡无光。
“谢谢,”若平接过袋子,“我待会儿就过去。”
女孩点点头,转身消失了踪影。若平进到浴室花了点时间梳洗,接着便离开房间,出了左翼客房,穿越广场,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少了两座石雕的雕像群看起来有点诡异,在白昼之下,地上的两排脚印更像是撒旦的文字般刺激着视网膜。他瞄了一眼后便跌入深思。
餐厅里头梁小音正在收拾桌面,她正把一些垃圾扔进有盖式垃圾桶。李劳瑞坐在桌边,右手拿着叉子攻击一片沾满鲜黄奶油的吐司;盛着吐司的盘子边摆着一杯牛奶。
“早安。”艺术家说。
“早。”
若平一落坐,梁小音便将一盘面包及一杯鲜奶递到他面前,并摆上餐具。
“谢谢。”
“昨晚睡得还好吗?”梁小音离开餐桌后,李劳瑞用优雅的姿态边用餐,边问道。
“一夜无梦。”若平的叉子刺穿吐司湿润的腹部。
“昨晚的事真是不可思议,今天一觉醒来,有种做了场梦的感觉。”
“我也希望一切是场梦,不过人生总是不如你意。”
对方用带着兴味的眼神打量着若平,问:“你认为还会再发生命案吗?”
“有可能,既然凶手有心困住我们,恐怕不会只杀两个人就罢休,而且……”他停下握叉的手。
“而且?”
“不,没什么。”叉子又动起来。
“你显然有些想法。”李劳瑞的双眼展现出了艺术式的深不可测。
“算是有,不过只是猜测,未经证实。”
“说来听听。”
“我不习惯陈述未经证实的猜测。”
“是吗?那真可惜,如果不说,我也不勉强,不过多进行讨论或许能早些发现破案的曙光。”
若平沉默半晌,啜了口牛奶,发现是温热的,然后开口,“我只是在想那些石像的事。”
“嗯哼,或许你想的跟我一样。”
“你想什么?”
“你先说你的看法吧。”
“每次的命案后我们都发现一座石像移动了,而且被装饰成尸体死亡的样貌。”
“所以?”
“有五座石像。”
“所以,”李劳瑞突然露出一抹微笑,“所以呢?”
“还有三个人会死。”
若平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压低音量,在流理台忙碌的梁小音停下冲洗杯子的双手,然后又动了起来。
“这跟你想的一样吗?”若平凝视着金框眼镜后的深邃眸子。
“一样。”
若平别开视线,摊摊手,“纯属臆测。”
“很有逻辑性的猜测,往往会成为事实。”
“我倒不希望这个猜测被证实。”
对方仍旧微笑以对,“当然,我们没有人会希望如此。”
若平没有再说话,静静地解决剩余的吐司;李劳瑞用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啜饮着牛奶,仿佛那杯子是个无底洞似的。
“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若平把空盘子推到一边,用卫生纸擦了擦嘴。
“请说。”
“昨晚刘益民将手机归还给你后,手机应该是在关机状态吧?后来你有再开机吗?”
“有的。”李劳瑞将椅子往后推,跷起二郎腿,两手交握在大腿上,眼神再度转向若平的方向。
“手机是否无法使用?”
“开不了机。你怎么会知道?”
“顾震川的手机也开不了机。”
“我知道。你认为那场手机魔术有问题吗?”
“凶手要断绝我们对外的一切联络方式,所以他炸塌隧道,并偷走手机。手机有可能会放在行李之中,因此他偷了大家的行李。但有些人会随身把手机带着,那凶手该怎么办呢?”
“我开始了解你的意思了。”
“如果刘益民就是密室杰克的话,我们似乎有相当的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你跟顾震川的手机会出问题。凶手先计划好偷窃行李的行动,但他知道即使这么做,仍然没办法一网打尽所有的手机,必须再有另一个方法来收捕漏网之鱼。他在晚餐的时候安排了一场魔术,要身上有带手机的人交出手机,然后借由这场魔术对手机动了手脚,使其无法使用。”
“他是怎么办到的?我觉得手机似乎是电池没电,他怎么能一瞬间让电池没电?”
“这是魔术的奥秘,我现在也无法参透。重点是如果手机真的被刘益民动了手脚,那么他跟整件事就脱离不了关系了。他要不是密室杰克,就是共犯。”
“如果真是共犯,似乎比较说不通。案发现场留下的都是指证他的线索,而案件明显又是密室杰克干的,如果他只是共犯,没必要把自己的东西留在现场吧?倒不如相信他们是同一人。”
“这当然是比较合理的说法,不,应该说非常合理。”
“再怎么看凶手都是刘益民,现在问题是他究竟躲在哪里?”
“这可是个大问题。”
“你现在还没有答案吗?”
若平摇摇头,“难道你有?”
“我以为答案应该很明显。既然我们已经搜遍了整个山庄,而这里也没有任何密道,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他在山庄外。”
若平接触着李劳瑞的视线,心想这位艺术家还真是出乎他想象的机敏。
“山庄外?你是指他翻出了丘陵或岩壁吗?”
“那是一种可能性。”
“除非密室杰克是特技演员。”
“我知道那不容易,可是如果有绳钩辅助,或者上面有人垂放绳索下来的话,倒也不是那么难。”
“但这两种说法都让人觉得不太可能。首先,如果他是用绳钩爬上去的话,他怎么能确定一定能顺利勾住?万一行不通或者他正在试的时候被我们发现,计划就整个搞砸了。另外,如果是有同党帮忙的话,那这个同党又是怎么上去的?难不成开直升机?”
李劳瑞笑道:“你只是质疑,但不能否证。伟大的福尔摩斯不是说过吗?‘当你把所有的不可能去除后,所剩下来的无论多么无法置信,必定就是真相。’既然刘益民不在山庄内,那他就只能在山庄外,用某种方法反复进出杀人。”
“这正是我感到疑惑的地方,”若平困惑地摸着下巴,“为什么刘益民自己非得失踪不可?他可以不演出失踪戏码,照常用密室杰克的名义杀人,然后不要留下指证自己身份的线索;这样一来,他的杀人游戏不但照常上演,他也不必费心再设计让自己消失的手法,自己更不会成为头号嫌犯。”
“所以你还是偏向于相信你所说的第四种可能性。”
若平耸耸肩,“一切都只是猜测,但我不否认我的确也较偏向这个说法。”
“我以前读过关于你的一些事,知道你非常擅于用逻辑解谜,不过这倒有一个危险。”
“哦?”
“你不能用逻辑方法去规束人的心理世界,尤其是异常心理。”
“这我同意,事实上我也尽量避免这么做。”
“是吗?刚刚你否认凶手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