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女王的游戏-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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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最终追随着手电筒发出的光束停留在紧靠着墙的那一侧。那里静静地放着一张铁架单人床,支架上斑驳的锈迹,似乎在诉说着它早已废弃多年的历史。突然,她惊恐地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和那蒙着一层厚厚尘埃的支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床上铺着的一层崭新的白床单,那种纤尘未染的白色,即便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仍散发着幽幽的光泽,就好像住在这里的人刚刚打扫过一样。床上躺着一个女人,面向墙壁,留给她一个背影。
心中的恐惧慢慢溢出,她想大叫,张嘴却发现发不出一点声音。床上的女人仿佛听到了声响,缓缓地转过身,那容貌,她如此熟悉,竟是她死去的姐姐。一张苍白的脸,空洞没有任何聚焦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唇畔带着没有任何温度的笑。
她不住地摇头,这并不是她熟悉的姐姐,那个总是温柔笑着的姐姐,总给她带来关怀和温暖的姐姐。忽然,一抹殷红从女人的头流出,很快浸染了整个洁白的床单,血像妖艳而刺目的花朵般盛开,而躺在花朵中央的女人,面容也痛苦得扭曲起来,直到面目不可辨认……
安然目光灼灼,虽然字里行间隐隐夹杂着她内心深处痛苦的过往回忆,但这种灵感源源不断,文字抑制不住流淌出来的感觉,还是让她周身每一个细胞都忍不住充斥着战栗与兴奋,让她欲罢不能。
直到敲完这段最后一个字,她才倏然停手,乏力般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地喘着气,平复自己急促的心跳。她拿起手边的水杯,从桌上的药瓶里取出两颗药吞下去,才感到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她微微闭起眼睛,刚想要休息一会儿,门铃却在这时尖锐地响起。安然起身打开门,颜青青提着硕大的包,风风火火地从她身边闪进了屋里。
“你怎么还在写稿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颜青青一进门,就看到依旧闪着光亮的电脑屏幕。
“早上忽然想到很好的情节,就起来写了一点儿,青青姐……”
“好了。”颜青青无奈地打断安然的话,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我就猜到你不会好好准备才特意来接你,化妆师已经在教堂等了,快收拾好跟我走。”
突如其来的阳光从窗外洒落进来,灿烂得刺眼。安然不适应地用手遮挡了一下,迟疑地问:“青青姐,上次我给你的新稿子片段,你看过了吗?”
正在整理婚纱的颜青青一怔,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但并没有抬头,“都什么时候了,还谈稿子?”
“可我想听听青青姐的建议,从一开始,你就是最支持我写书的人。”安然说道。
“你的稿子,应该和心茗去讨论,她才是你的编辑,我对这些命案之类的不感兴趣,不要问我。”
“青青姐是不是不喜欢我的新故事?我可以重新改过。”安然依旧不放弃,紧张地追问,看样子不打算轻易结束这个话题。
颜青青拗不过她,只能停下手里的事情望向安然,“你说的是前几天拿给我看的,那女人被推下山崖死掉的一段?我觉得挺好,情节清楚,又不失紧张感。”
“那就好。”
“别再想你的稿子了,今天要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颜青青见安然终于不再追问,似乎莫名松了一口气,走到她面前,“我都帮你把需要的东西装好了,快走吧,大家都在教堂等我们。”
“我……”安然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脚步。
颜青青不解地询问:“又怎么了?”
“心茗说,今天会有很多不认识的人来,我怕……”
安然的话虽没有说完,但颜青青不难会意她的顾虑。她拉起安然的手,轻轻拍了拍,微笑着安抚,“放心,一切有我在,你只需要踏踏实实完成婚礼,其他的我都会处理妥当。”
“青青姐,谢谢你。”安然感激地注视她。
“傻丫头,客气什么?我跟你姐姐和成骏都是好朋友,当初还是我介绍他们认识,可惜安心和成骏有缘无分,如今你能嫁给成骏,我衷心替你们感到高兴。”
“那我换好衣服,我们就出发。”听了颜青青的话,安然仿佛卸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露出笑容。
“嗯。”颜青青望了望安然的背影,又像是想起重要的事,将目光落在桌上的药瓶上,“安然,你的药我也先帮你拿上,一会儿到了教堂再交给你。”
安然应了一声,颜青青把药瓶拿在手中,盯着药瓶略微出神,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之色。直到安然准备好走过来,颜青青才飞快地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挎包,将药瓶扔了进去,若无其事地跟安然一起走出了门。
秦路影给白薇打开门,又对着镜子抚了抚长发,把自己上下打量一番,直到觉得无懈可击,才回过头问:“不就是去教堂举行婚礼吗?怎么还专门强调宾客要穿礼服?”
“好像结婚仪式后,还要到附近的酒店办喜宴。”
“真麻烦。”
“人家的终身大事嘛。你看看,你打扮起来终于也有个人样,小影你应该经常收拾一下自己。”
白薇端详着眼前一身淡紫色及膝礼服的秦路影,剪裁得宜的绸缎质地礼服,将她纤长适度的身材完美包裹出来,挎在胳膊上的“一”字设计,正露出她白皙骨感的肩膀。一头微卷的波浪长发,服帖地披在肩上。小巧的脸因描绘淡雅精致的妆容,而显得越发明艳。脚下踩着一双米白色高跟鞋,把她修长的美腿衬得更加诱人。秦路影周身散发出风情万种的魅力,仿佛一朵娇艳盛开的紫罗兰般。
虽然早就知道秦路影是个美女,但每次看到她的“变身”,还是让白薇忍不住感叹,“没想到从垃圾堆里还能走出你这光鲜亮丽的女人,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秦路影以食指抵在唇边,微微一笑,“这是秘密,我哪回让你失望过?薇薇你要相信我。”
“今天才只是个开始,你要坚持到底,别考验我可怜的心脏。”白薇提醒道,她抬腕看了看表,“上车吧,就你住这破地方,再不出发恐怕中午之前都到不了。”
秦路影也没有反驳,拿上挎包锁好门,迈开长腿坐进车里。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始终浮动着隐隐不安,似乎白薇所祈求能顺利平安度过今天的愿望,很难实现。凭她写推理小说多年的直觉,她依稀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驱车一个小时,秦路影和白薇终于来到喜帖上所写的教堂。白薇还没来得及停稳车,从一旁的拐角处忽然冲出一辆脚踏车,白薇忙一脚踩下急刹车,幸好车速本来就不快,那个骑车的人又身手敏捷地闪避开,才没撞个正着。即便如此,白薇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秦路影也被吓了一跳。
两人打开门走下车,这才看清骑车的是一个身穿棕色外套和牛仔裤的大男孩。说是大男孩,其实他看起来也有二十出头,应该比白薇和秦路影小不了几岁,但他阳光干净的脸庞,充满着活力四射的味道。此时他单脚支地,撑住脚踏车,面带怒意望着秦路影她们。在他车前的筐里,还放着一束犹带水珠的百合花。
“喂,你们是怎么开车的?”那男孩语气很冲,流露出几分年轻气盛。
秦路影伸手拦住欲上前理论的白薇,拉紧身上的厚披肩,几步走到男孩面前,注视着他,不急不缓地含笑开口,“小朋友,是你自己冲出来让我们撞,要不是车停得快,你还能站在这里大呼小叫?不知道这样是很危险的吗?”
男孩被秦路影一双美目看得有些紧张,不知该把视线落在哪里。但显然秦路影的话进一步激怒了他,他脸颊涨红,低吼:“不要小看人!我都二十二岁了,早就成年了!”
“哦?”秦路影丝毫不把他的反应放在眼里,又往前一步,贴近男孩,这样的距离,快要呼吸相闻。
“你……你要干什么?”
男孩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一张脸也窘迫得红到耳后,整个人忍不住往后躲去,却忘了自己还坐在脚踏车上。一个重心不稳,他连人带车一起倒向旁边,一声惨叫,伴着砰的沉闷声响,男孩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秦路影从容地迈到一边,以免被波及,语气依旧轻柔,却掩不住其中的盛气,“明明只是个稚气未脱的毛头小子,还硬装成熟,姐姐我不过教教你对人应有礼貌罢了。”
“你……”男孩怒目瞪着秦路影,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教堂响起了洪亮的钟声,男孩扫了一眼教堂的方向,一跃而起,捡起百合花束,又扶起脚踏车,“我今天有重要的事,不跟你们计较。”说完,他连身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掸掉,便重新跳上脚踏车,飞快地骑走了。
白薇从秦路影身后走过来,看着男孩的背影,给予无限同情的目光,“你还是一样,一张嘴气死人不偿命,只可怜了那个小男生,估计要郁闷到内伤。”
“是他自讨没趣。”秦路影撇撇嘴,“不过,不是要求宾客都穿礼服吗?怎么还有人像他那样随意穿的?”
“谁知道,也许他只是个花店来送花的打工学生。”白薇猜测道。
“别管他了,再站下去,我都快变冰雕了。”
“我们也赶紧去教堂,再晚就迟到了,这样对人家总不礼貌。”
两人说着,转身返回了车里,重新发动车子向教堂门口驶去,很快便遗忘了这段小小的插曲。
白纱鲜花的包围,相互厮守的誓言,教堂响亮的钟声,亲友献上的祝福,婚礼的一切都在幸福洋溢中顺利进行。仪式结束后,所有的人又来到教堂旁的酒店,喜宴缓缓拉开序幕。因为是自助式的西餐宴会,许多认识的人早已聚在一起寒暄。在明亮灯光的笼罩下,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宴会厅显得热闹不已。
秦路影不喜欢这种应酬的场合,新郎新娘去了各自的休息室换礼服,迟迟还没出现,她索性端着酒杯,拉着白薇出了宴会厅,站在相对清静的楼道玻璃窗旁,百无聊赖地聊着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现在只想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秦路影懒散地倚靠着窗台,打了个呵欠。
“注意你的形象。”白薇压低声音提醒她,不禁立即环视四周。幸好她们眼下所处的位置已是在走廊的尽头,几乎不会有人经过注意到。
“薇薇你太紧张了,小心神经衰弱。”秦路影不以为意地转过身,目光不经意瞄到一个略有些眼熟的身影,“咦,那不是刚才送花的男孩吗?”
循着秦路影所指的方向看去,白薇也见到有两个人一前一后拐到走廊里。除了那男孩,另一个人正是婚礼的男主角——新郎林成骏。他们似乎并没发现秦路影和白薇,而是边交谈边推开新郎休息室的门走了进去。
“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看来他还是新郎的朋友。”白薇感到有点儿意外。
“管他是谁,和我们又没关系。”秦路影倾身,优雅地半趴在窗台上。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教堂和门口的大片草坪尽收眼底。虽然天气已日渐寒冷,教堂的人却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草依旧青绿如昔。在融融暖阳的映照下,入目就感觉心旷神怡。秦路影晃动着手中的高脚杯,欣赏着阳光穿透玻璃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泛起柔和的光芒,慢慢凑到唇边品了一口,才仿佛有感而发道:“我真不明白,结婚到底哪里好?”
“一个女人能有个家,全心全意被爱,被呵护着,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白薇的言语中,隐隐透出对这种生活的满怀向往。
“感情本身就是个沉重的包袱,从中得到的快乐,远比不上失去时的痛苦,爱情、亲情都是如此,与其这样,我倒宁愿永远一个人。”
白薇明白秦路影的话里另有深意。秦路影的母亲在她年纪很小时就病死了,是父亲秦浩一手把她带大,父女感情的深厚可想而知。秦父突如其来的死亡,对她打击太大,她才会把自己内心封闭起来,不想再受到伤害。
“小影,也许有一天,你会重新找到家的感觉,拥有朋友、爱人,甚至家人。你看安然,发生那样的事,还不是开始了新生活?”除此,白薇想不出还能说些什么。这么多年来,劝慰的话她说了太多,但总感觉苍白无力,有的事只有秦路影自己肯放下,才能真正得到解脱。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秦路影耸耸肩,打破略为压抑的气氛,轻松笑道:“谁知道呢,我无所谓。”
“小影……”
白薇还想再说下去,秦路影已经转移了话题。她望向走廊新娘休息室的房门,“新娘好像衣服换了很长时间,怎么还没出来?”
“的确,从来了酒店之后,就没见过安然。”了解秦路影的心思,白薇配合地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真慢,我先回宴会厅去吃一点东西。”
秦路影说着,人往走廊而去,脚下的高跟鞋敲打在地面,发出一串清脆的声响。白薇说了句“等等我”,随后紧跟上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