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危机-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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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人。”鲍尔·巴克答道,大家一起把脸转向了他,“我刚收到一份电报说,俄国探险队将在明天抵达大本营。也许他们认为那架坠毁的飞机上有什么东西。”
大家又一起把探询的目光投向马奎斯。“有什么吗?”霍普问。
“只有尸体。”他说,“英国人和美国人的尸体。”
邦德心里在考虑俄国人卷人这起事件的可能性。难道他们那支探险队中有联盟的人?早就听说联盟与俄罗斯黑手党有联系。要是那支探险队的成员都是联盟的人可怎么办?
“我们处境有危险吗?”汤姆·巴洛问,“我是指某种人为的危险而不是自然环境的危险。”
“当然不是。”马奎斯说,他想消除大家的疑虑,“我想,戴维·布莱克的事只是某种意外的事故。”
“在那样近的距离内开枪把人打死也是意外事故吗?”巴克问,“我可想不通。”
“我也想不通。”另一人说。
“还有我。”又有一人鼓起勇气说。
“好了!”马奎斯吼道,“想不通你们就回去。可是,别忘了,你们都是花大钱雇来执行这项任务的!听着,明天早晨,我们将向坎巴昌进发,然后是洛内克,这样到了后天,我们就将抵达大本营,我将乐于带领愿意跟我走的人继续前进!”
霍普清了下嗓子说:“从这里到洛内克,高度将增加1000多米,山路将十分崎岖难行。”
“大家都知道这是很艰难的,”马奎斯说,“也要冒一定风险。如果有人想回去,请自便。我,算一个,将继续前行。还有谁愿意跟我走?”
没有一个人吭声,直到后来邦德举起了手,“我想,这一路上我们面临着重重威胁,比如高山病、高空肺水肿、高空脑水肿、雪崩、冻伤、雪盲,还有十多种其他灾难,连这些我们都不怕,一支小火枪就能吓倒我们吗?”
有几个人被他逗笑了。昌德拉接过话头说:“在我们廓尔喀军队中,我们常用尼泊尔语说:‘宁死不做胆小鬼’,这是我们的座右铭。我跟着你和邦德长官。”
“我也跟你走。”霍普·肯德尔说,“再说,我觉得你也需要一名好医生随你一道登山。”
鲍尔·巴克耸耸肩,“唉,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为什么要回去呢?”
其他人随后都一一表态要继续前行,只有奥托·施伦克沉默不语。大家都看着他,等他表态。直到最后他才不情愿地说:“我参加。”
向昆萨的警察掩盖死亡真相比他们预料的要容易得多。霍普·肯德尔向警察提交了死亡证明,声称戴维·布莱克是不小心摔倒在某个尖利的器械上“被刺伤”身亡的。幸运的是,这名警察处理过不少西方游客的意外事故,同意由探险队自行处理这件事。他检查了登山许可证后,同意他们继续登山。
联络官自告奋勇要把戴维·布莱克的尸体送回加德满都,并协调那儿的官僚机构把善后事情处理好。当他带领载着尸体的小车下山时,夏尔巴人为死者举行了象征性的祈祷仪式。
夜幕降临后,所有队员都一声不响地回到了各自的帐篷,他们都想把白天的事忘掉,然而却怎么也摆脱不掉危机四伏的感觉。
在洛内克住了一夜后,山路更加险峻,所有队员都已感到步履艰难,每攀登一步都要耗费不少体力,就连马奎斯也咳嗽不止,气喘吁吁了。下午,在离开加德满都6天后,他们终于抵达了预定设立大本营的地方。
该地位于大山的北坡海拔5140米处。在这里,以往探险队设立大本营的遗迹——倒塌的帐篷、垃圾和礼拜坛仍历历在目,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几座墓碑,那是为纪念葬身于干城章嘉峰的亡灵而竖立的。
山峰雄劲挺拔,高耸云端。巉岩、覆冰和积雪交相辉映,狂风怒号,不时把山上的积雪卷腾起来,向山下倾泻,形成漫天洁白的雪雾。从山下仰望山顶,景色如诗如画,可真要身临其境,就将面临无数的艰难险阻。邦德心想,难怪尼泊尔人认为这里是众神居住的地方,如此壮观的景色令他第一眼望去,便油然而生敬畏之情。他向大山鞠了一躬,心里默默念叨,自己不配在此久留,事情一毕将尽早离开。他对这座山峰的数据已了然于胸——长8英里,宽5英里,主峰海拔8586米,也就是28168英尺,为世界第三高峰。在喜马拉雅山的群峰当中,尽管珠穆朗玛峰最负盛名,然而就山势的崎岖险峻来说,干城章嘉峰远在其上。多年来,慕名而来试图从北坡登上该山的人确有不少,但成功者寥寥无几。直到1979年,才有三个人绕过低矮的冰川陆架,经由北侧山脊登上峰顶。日本人于1980年最先从北坡登顶成功。
当探险队接近大本营时,马奎斯说:“总的来看,这些年至少有25支探险队试图攀登该峰,他们共选择了17条可能的攀登路线,可我还从未试过,我一直想登上该峰。”
“我们来这儿可不是要登上顶峰。”邦德提醒他说。
“如果我们完成了任务,时间又有富余,登上峰顶又有何妨?”马奎斯神气十足地说,“你休想阻止我,邦德。”
“夏尔巴人会阻止你的。”
“而且,我还希望看到霍普也登上峰顶,这可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能做到的。”
肯德尔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说道:“唔,在我看来,邦德说得对。我们并不是来这里创造世界记录的。”
马奎斯厌恶地瞪了他们一眼走开了。
在安格·楚谢林卓有成效的指挥下,只用了3个小时,大本营便建立起来并投入了工作。他们专门为厨师吉米搭设了一顶帐篷,用来存放食物和烹饪设备。鲍尔·巴克负责探险队的营部工作,他掌管的物品,包括各种通信设备、行军床、灯具以及其他一些物品都搬进了营部帐篷。在营部的帐篷外,一个便携式圆形卫星接收天线也已架设起来,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与外界沟通了。
几乎每个人都气喘吁吁,咳嗽不止。由于高度的急剧变化,大家都感到极度疲劳,而且没有胃口。晚餐时,大家都强迫自己多吃点东西。晚餐后,一个个马上钻进自己的帐篷休息了。
气温也给队员们带来了影响。在大本营,温度已降至0摄氏度以下,阵阵冷风更增添了刺骨的寒意。邦德换上了马莫特8000型防寒服。邦德之所以选择这种防寒服是因为它分量轻,总共才1公斤左右。他手上戴的是OR手套,这种手套结实、柔软而且保暖。虽然已经钻进马莫特睡袋,可邦德仍感觉浑身发颤。
第二天早晨醒来,邦德感觉好些了,并且发现其他人的精神状态也比前一天好。他很想马上就开始登山,不过他知道,必须在这里待一个星期才能使身体很好地适应环境。实在无事可做,他跟着其他队员一起参加了传统的宗教礼拜仪式。夏尔巴人和昌德拉已用石块垒起一个小小祭坛,上面插一面祭祀用的旗帜。队员们摆上了供品,那是吉米用一个木笼装来的一只活鸡,专门用来供奉神灵的。尼泊尔人认为,把神灵打点高兴了,登山者就会得到神的护佑。
“不要轻率地就开始登山,这一点非常重要。”昌德拉告诉大家说,“要对大山抱有敬畏之心,因为人是无法与大山相比的。神灵不希望人过于自信,对于那些自认为能胜过大山的人,神将降罪于他。”
大家都在认真听他讲话,但邦德发现马奎斯在窃窃发笑。他低声问邦德:“你也相信这些愚蠢的咒语吗,邦德?”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我们得人乡随俗。”
马奎斯摇摇头说:“你总爱和我玩这套假正经,难道你……”
后来,马奎斯开始对全队讲话:“啊,不知道大家昨晚睡得怎么样,反正我是没睡好。不过我想,随着大家身体逐步适应环境,睡眠也会得到改善,我说得对吗,医生?”
霍普说:“是的,一般来说是这样。在高空条件下,人的睡眠自然会受到影响,所以我才强调大家要多注意休息。而且我还要提醒大家要尽可能多喝水。”
“现在,”马奎斯接着说,“我们要用整整一周时间在这儿休息。但是从明天开始,我们之中的一些人就要进行短途攀登训练,攀登的高度将一天比一天高,并在当天返回大本营休息。我要看看大家的表现如何,在此基础上我将决定哪些人作为先遣组成员与我一道最先攀登。先遣组将担负重任,负责沿登山路线布设攀登绳、锚桩、冰螺钉、钢锥、铁锁以及滑行装置等,以帮助后面的队员攀登。”
会议结束后,队员解散“自由活动”,邦德觉得这纯属开玩笑,因为他们根本就无事可做。上山时,他带了两本平装本的书以消磨时光——一本旧书是约翰·卡里写的恐怖小说,一本新书是有关犯罪方面的纪实文学,作者是联邦调查局的一名退休特工。还有几个人带了纸牌、棋类等娱乐品,鲍尔·巴克甚至带来一台电视机,通过卫星天线可接收到好几个频道的节目。
对邦德来说,大本营的生活枯燥而漫长。到了第三天,他就开始感到焦虑不安、坐卧不宁了。马奎斯没有选他参加登山练习,却选中了奥托·施伦克。邦德心想,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搜查一下施伦克的帐篷。
他让昌德拉在外放风,自己悄悄潜入帐篷。与其孤僻的性格一样,施伦克坚持自行搭设帐篷并单住。里面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一个拜布勒式吊炉、各种攀登器具、睡袋、衣物……没有任何东西能掩盖住一支狙击步枪。惟一的武器是一把十分陈旧但保存完好的短剑,一种纳粹军人佩在军装外面的短剑。纳粹军队各军种的佩剑有所不同,这把佩剑是海军军官佩带的,施伦克并没有把它特别隐藏起来,而只是把它与一些杂物放在一起。邦德心想,说不定这是联盟特有的武器。
邦德走出帐篷向昌德拉摇摇头。也许在登山之前,他们应该设法把所有人的物品都检查一下。
两天后的中午,邦德午餐后回到自己的帐篷睡觉。突然传来的枪声把他惊醒。邦德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登上靴子跑出帐篷。外面正在下雪。
枪声是从厨房后面传来的,有三四个人正站在那儿观看。邦德走过去,发现马奎斯正以瓶子和罐头盒为靶子在练习射击。站在一旁的夏尔巴人对他的举动十分气愤,邦德知道他们为什么生气,因为枪声会惊动神灵的。
“罗兰德,你他妈的在干什么?”邦德厉声说。
“这有什么,邦德?我只是练练射击。”
“你这样做会让夏尔巴人生气的,快停下。”
马奎斯转过身面对邦德,“那些该死的夏尔巴人生不生气管我屁事。我是这儿的头,我想练就可以练。过来和我一块儿练吗?”
“别胡说八道,快把枪放下。”
马奎斯耸耸肩,把手枪放在岩石上,顺手又操起脚边的一把冰镐,“好吧,玩点投掷冰镐的小游戏总可以吧?来吧,邦德,难道这也不行吗?我们用冰镐去打那些目标,夏尔巴人不会介意的。”
邦德摇摇头。他不想同马奎斯玩这套把戏。不少队员听到喧哗声都跑出帐篷看热闹,霍普·肯德尔也在其中。
“来吧,邦德,乐一乐嘛。难道你要告诉我外交部的代表怕被打败?”马奎斯用使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的这套表演活像一个学童,罗兰德。”
没做任何暗示,马奎斯突然把冰镐掷向邦德,冰镐落在距邦德脚边仅1寸的地方,锐利的尖端插进雪地,手柄竖起在空中。
不知是由于高度的影响,还是极度的无聊,或者是因为睡眠不好,邦德被激怒了。他伸手拔起冰镐,说道:“好吧,罗兰德,我们就玩一玩。”
“好,你同意了,邦德!”马奎斯大笑着说,并四下张望要再找一把冰镐。他从卡尔·格拉斯手里接过一把,然后说:“卡尔,能帮我把那些瓶子和罐头盒再立起来吗?我们赌什么,邦德?我相信你不会带很多钱的,不然的话,我们还可以像在斯托克波格斯高尔夫球俱乐部那样再赛一次。”
“这是你的主意,罗兰德,你定吧。”
罗兰德咧嘴笑了笑,拿眼睛向人群中扫视,发现医生正瞪着两眼望着他。
“很好,获胜者今晚与肯德尔医生睡觉。”
“什么?”她脱口大叫道,“真缺德……”
邦德举起手,“听我说,罗兰德,你有点出格了。”
马奎斯朝她微微鞠个躬,“对不起,亲爱的,只是开个小玩笑。”
“见鬼去吧,罗兰德。”说完,她转身走开了。
马奎斯摇摇头说:“啧,啧,美丽的女人,我想她们不可能把圣女和荡妇集于一身。”
邦德忍了忍才没让拳头击在他的下巴上。他知道,当着全体队员的面教训他于全队的士气不利。邦德从未见过比他更恶劣的人。
“啊,没关系,我们什么都不赌,只比看谁打得准,好不好?”马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