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陵-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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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怪我!你有啥要求条件,就只管说,只要我能办的,决不回绝你……”
高珍儿在被窝里“嘻”地一声冷笑,说:“哼,黄部长,只怕有事儿求你,你却没那个胆量去干!”
“你看我姓黄的是孬种?”黄金仲被高珍儿一句话激得心火迸蹿,他将胸口一拍说:“高珍儿,你听着,当年我在六区队时,连小鬼子的炮楼据点都是我端的。现在鬼子垮了,老子还有啥事不敢做的?你说,除了天上的星星我摘不下来,地上的东西你想要啥,我就能给你弄来啥!”
高珍儿双手一抱,挺起脖子说:“好,这样爽快就更好。黄部长,我高珍儿今天啥也不要,就要康熙爷地宫里的那些陪葬的稀世珍宝,你敢答应吗?!”
“什么?高珍儿,你……”黄金仲闻言大惊大骇:“你……你是让我去当盗墓贼呀?”
“嘿嘿,我就知道你姓黄的虚情假意,全是用大话来哄俺匡俺!”高珍儿鄙夷地朝黄金仲唾了一口。她见王绍义不住地向她投来鼓励的眼神,决心用尖酸冷冰的言语来挖苦黄金仲,以泄当年丢开她之恨。高珍儿挖苦了一阵,又双手将面孔一掩地嚎啕大哭起来,数落他说:“呜呜呜!天呐,我让他给欺负得好苦哟,日后还让我如何有脸面见人呢?”
“这,珍儿,我姓黄的可决不是孬种,更不是说大话的人!实不相瞒,盗掘清东陵,那可是件天大的事,如果上级发现我可是要被处分的!”黄金仲没有想到已经落进陷阱。现在,他的把柄被牢牢抓住,满头冷汗地处在进退维谷之中,只好将求援的目光投向坐在旁边冷笑不语的王绍义。王绍义见黄金仲不肯就范,又向高珍儿丢个眼神。
“哇!我好惨呀,我受人骗了呀!”高珍儿哭叫了起来,继续对从前与她有过恩爱旧情的黄金仲哭闹纠缠:“什么纪律?莫非你来和我睡觉,就不怕共产党的纪律处分吗?这分明是借口,你不是说肯为我上刀山下火海吗?”
“你……”黄金仲走投无路。
“金仲兄弟,依我看事已至此,你就答应了高珍儿吧!”
黄金仲不肯就范地连连摇头:“不,我不敢答应……”
“你怕啥啊?我的老弟,”王绍义发现对方的心理防线已经渐渐被高珍儿的眼泪攻破了。他心里觉得有几分好笑,表面上却装得格外郑重,说:“现在是兵荒马乱的年月,谁还管什么纪律不纪律呢?”
黄金仲的心已经动摇,只是还在迟疑不决,说:“机会倒是个机会,我只是害怕盗陵的事万一被上级知道,我是有组织的人,和你不一样,不好向上级交代呀!”
王绍义嘿嘿地笑了。他已经见到黄金仲被高珍儿逼进了一条死胡同里,就以诚恳的口气开导黄金仲说:“金仲老弟,如果当真去盗东陵,你也不必太害怕,为什么?共产党不是早就主张反对封建统治阶级吗?不是早就反对封建帝王吗?你想想看,埋在昌瑞山的那十几座清朝的皇陵,不都是地主阶级的反动老子吗?砸它毁它,也是老百姓多年的愿望。金仲老弟,现在共产党在北方已经开展土地改革,斗地主分田地。分老财的家产也都是共产党政策所准许的。那些封建帝王皇妃在生前不是吃百姓的肉喝百姓的血吗?他们死后凭什么还要占那么多的财宝?凭什么不能将地宫里的宝贝都挖出来分给咱穷人呢?”
黄金仲闻言眼睛一亮。
“黄金仲,你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还怕什么哟?”高珍儿见黄金仲被王绍义几句话说得无言以对,也不失时机地说:“你如果待我真心,就该给我把地宫里的珠宝盗出来几样,如你不肯,就休怪我不讲旧情,把这些丑事给你扬出去!那样一来,岂不比你盗陵更遭人唾骂耻笑?”
黄金仲方寸大乱。王绍义见状说道:“金仲老弟,你别糊涂了。事到如今我把事情全告诉你吧,听说新立村和裕大村那里已经有人开始准备盗陵了,裕大村的副村长贾正国也站出来带头干呢,而且已经有好几个人都同意入伙一起盗墓了。如果再有你出来登高一呼,势必还有更多的人来入伙。到那个时候咱们人多势众,有什么罪过呢?再说盗陵也是盗那些反动透顶的皇上地主的坟,共产党不但不治罪,说不准还表扬你!只要咱们能从地宫里挖出宝贝来,到北平和天津去变卖成钱,还怕什么哟?”
“好吧!我豁出去了!”黄金仲在二人的软磨硬泡之下,决计铤而走险。他狠心地将胸口一拍说:“既然从前孙殿英盗墓没有死罪,我黄金仲又怕什么?干!”
第9章 景陵地宫里诱人的六口棺椁
“轰轰轰”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大爆炸声响,从康熙皇帝景陵的幽深地宫里传来。这巨大的爆炸声响过后,地宫内外立刻响起一阵参差不齐的欢呼喝彩声!
“炸开了!炸开了,地宫门到底让咱们炸开了!”
“他奶奶的,康熙的棺材里不知道装进了多少宝物,他死前一定是怕咱们后人盗坟,才修了那么坚固的大石门呀!”
“大石门又怎么样?它再坚固也抵不过咱们的炸药厉害呀!”
“绍义大哥,还是你有种,让我们用炸药炸掉石门。康熙皇帝在阴曹地府听到你炸他的坟,也只能是干瞪眼呀!”……
在乱哄哄的嘈杂声中,盗掘清东陵的指挥者王绍义脸上挂着如愿以偿的微笑。
这是1945年9月2日夜里。
在漆黑的天幕下,乌云四合,繁星隐没。黑黝黝的昌瑞山在巨大的爆炸声浪中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回响,昌瑞山余脉——宝山群峦所环抱中的景陵区内,人头攒头,由二三百人组成的盗陵队伍,正在王绍义、黄金仲等人的指挥下,开始大规模盗掘清东陵的第一步:攻克景陵地宫!
在火把辉映下,王绍义那张瘦削的刀条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站在景陵隆恩殿后面的那座城堞环绕的巨大方城台阶上,居高临下俯望着脚下黑鸦鸦的人群,心里高兴得很。20年前他在马福田匪绺子当二柜“水箱”时,就期盼着眼下这种激动人心的场面。可惜的是,马福田虽为一股土匪的首领,却生性怯懦,胆小无能注定了他在做出重大决策前的谨小慎微。在王绍义看来,像马福田那种人充其量只能干些打家劫舍的小勾当,根本无力进行盗掘清东陵这类惊天动地的大行动。所以,才有了当年盗掘乾隆裕陵计划的惨败与和与孙殿英部队对垒时的全军覆没!现在,出现在王绍义脚下那座巨大方城里的攒动人头,是经过他和黄金仲秘密串联、摇唇鼓舌的蛊惑煽动,从马兰峪附近的裕大村、裕小村、西沟村、东沟村等聚拢汇集而来的村民们。他们当中自然是以那些从前身有劣迹的土匪、地痞、恶棍、流氓为主,同时,也难免混杂进一些贪财不顾命的老实疙瘩,因为有像黄金仲、贾正国和穆树轩这样的军区和村干部的号召,才盲目地参与其事。现在,这些为了打开康熙皇帝的神秘地宫企图一夜之间暴富发财的村民们,已经在景陵的方城里日以断夜地苦干了两天两夜。今天恰好是盗掘景陵的第三个夜晚,当然也是攻克景陵地宫的最关键的一夜。所以,疲劳已极的村民们,虽然都熬红了眼睛,口干舌燥,但是没有一个人在中途逃脱。人们吵吵嚷嚷,拥来挤去,一只只火把燃烧得噼叭作响,跳动的火光将那座阴森恐怖的景陵映照得俨如白昼。方城、陵寝门、明楼、宝城和康熙陵墓的巨大宝顶,都一片光明!
王绍义双手卡腰地伫立在明楼内那座巨大的琉璃影壁墙前面。一堆碎砖乱石和乱糟糟的瓦砾泥土就堆在他的脚边。他的脚下就是那个已经被无数双手使用撬棍掘开的洞口。
“绍义兄,你为什么一定要主张先盗开景陵呢?莫非康熙皇帝的灵棺内当真比东陵其他几位皇帝的陪葬珍宝多吗?”王绍义想起,三天前,当他和黄金仲走进这座空荡荡的景陵时,作为盗掘清东陵主谋之一的黄金仲曾向他发出这样的疑问。
王绍义的面前雄踞着那座古色古香、雕梁画栋的隆恩殿。这座巨大恢宏的清代建筑,对于从小就曾经来此干活的王绍义来说,简直了若指掌。他知道,隆恩殿的中暖阁里供奉着大清王朝第二帝圣祖仁皇帝爱新觉罗·玄烨的灵位,而东西暖阁里则各自供奉着孝诚仁皇后、孝昭仁皇后、孝懿仁皇后、孝恭仁皇后和敬敏皇贵妃的神牌神位。王绍义如数家珍地对黄金仲说:“金仲老弟,你说得很对,我之所以将盗掘清东陵的第一站选在景陵,就是因为这座古墓葬里的陪葬珍宝多啊!所以……”
黄金仲却不以为然:“如果康熙陵墓里的珍宝多,请问老兄,孙殿英在1928年盗陵时为什么不选择景陵,而是盗了西太后和乾隆皇帝的陵呢?”
王绍义冷傲地说:“那是因为孙殿英根本不了解清东陵的真实情况。不错,西太后慈禧在生前重权威慑朝野,死后极尽人间哀荣。有人说老佛爷死了以后,她的梓宫里(棺材)几乎将半个紫禁城里的宝贝都装进去了!这其实是一种民间的夸张。据我所知,西太后的梓宫里所装的陪葬珍宝虽然不少,可是却比不上康熙爷的景陵里所埋的珍宝多。”
黄金仲越加不肯相信,连连摇头说:“我就不相信孙殿英盗陵的时候,连哪一座陵内的珍宝多都搞不清楚。绍义老兄,你说景陵里的珍宝多又有什么根据呢?”
“金仲老弟,请随我来看。”王绍义成竹在胸,见黄金仲对他的话不肯相信,嘿嘿一笑,也不与他争辩,只是在前引路,牵着黄金仲的手,沿着汉白玉的阶梯一步步地爬上隆恩殿前的白玉平台上。只见殿前有一道汉白玉石雕栏,那栏板与望柱的石料上均有能工匠人所精镂细刻的花纹,龙、凤、云、海等图案,虽历经百年的风雨沦桑,依然保持着大清时代的艺术特色。黄金仲不知道故弄玄虚的王绍义为什么不正面回答他的问话,却将他引到汉白玉雕栏与望柱的前面来,正待询问,王绍义却指着大殿东厢的石栏杆说:“老弟请看,东厢建筑所用的石料是否比西厢栏杆、望柱的石料白一些?”
黄金仲仔细一看,大殿两侧石栏杆的石料果然并不相同。西边的石料无论质地还是雕镂的水平,均比东边的略逊一筹。黄金仲说:“石料不同,又与这陵中的宝物多少有何关系呢?我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老兄有话只管直说吧,何必兜圈子呢?”
“金仲老弟,我为什么要你看这两种质地不同的石料呢?就是因为东厢和西厢的石栏望柱是两个不同时期的工程呀!”王绍义嘿嘿一笑说:“西边的石栏是我爹那一辈老石匠在民国初年时给重新修补上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黄金仲困惑地望着高深莫测的王绍义说:“你这话的意思,是说这座景陵里早年曾经发生过什么特别的变故?还是遭到过兵火的袭击?”
“你猜得很对。不过,并没有什么兵火之灾,而是盗贼之火!”王绍义将黄金仲领到隆恩殿内,指点着大殿顶上那精雕彩绘的盘龙藻井,故作深沉地说道:“听我那当石匠的祖父讲,这座康熙爷的隆恩殿,当年并不是现在的这种样子。从前初建时要比现在看到的壮观得多。可是光绪三十一年的二月十二卯时,这座大殿里突然燃起一把大火。因为正是冬天,刮着老北风,那风助火势,越烧越大,不到一个时辰,康熙十五年皇家不惜数万两银子精工修筑的这座隆恩殿,竟然烧得坍了架。那真是天大的造孽呀!”
黄金仲说:“我听不明白,隆恩殿失火与我们说的景陵内埋有多少珍宝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先别打断我的话,关系自然是有的!”王绍义见黄金仲如今只是一个心眼关注着盗掘景陵地宫中的财宝,由从前畏惧盗陵忽然变得急不可待,心里高兴,说起话来却越发口若悬河。他继续讲述着景陵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一场大火:“听我的祖父告诉我说,光绪年间的那场大火就是和景陵里所藏的珍宝有关。光绪末年时,西太后和光绪的关系紧张。老佛爷只顾忙着修建她自己在菩陀峪的定东陵,景陵一带的守陵兵力日渐减少。就在这种空档时期,从南方来了一个江洋大盗,不仅精通拳脚武功,更会飞檐走壁。他来到马兰峪这个皇陵禁区以后,很想凭他的一身本事盗开一座皇陵,取得珍宝以后,再回南方老家去养老。可是,昌瑞山间有皇陵数座,他盗哪一座好呢?这位江洋大盗便在马兰峪附近转来转去,向本地的老人打听情况。后来,他终于摸清了底细,当地的老人告诉他,若论棺中宝贝多少,当然应该首推康熙皇帝的景陵最多!那位江洋大盗因此才闯进了这座陵,也才有了火烧隆恩殿的事情!”
黄金仲说:“那江洋大盗挖地宫的珍宝就是,为什么要点火来烧毁隆恩殿呢?”
王绍义哈哈大笑说:“如果那个江洋大盗当真盗得了景陵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