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见血-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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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鸣不耐烦地说:“你别跟我说没用的,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嫌疑人?”
我说:“有。”
陈凯鸣问:“谁?”
我说:“除了徐冰外,我觉得可能是赵民。”
陈凯鸣愣愣地看着我。
我说:“前些日子,段平突然来向我们做证说他确实看到刘长江把王大虎推下了楼。我认为段平现在是被人收买了。这说明有人要花钱把刘长江绳之以法。照这么下去,一旦刘长江被抓起来,他要是全都供出来,有人就会闹心了。刘长江过去三番五次地脱逃我们的打击,我觉得是我们内部有人帮助他。这个人我猜测是赵民。赵民虽然帮助了刘长江,但他肯定也担心刘长江有一天会把他说出去。他们过去关系很好,但现在很难说。徐丽杀人的线索,刘长江没告诉赵民却告诉了我。我分析,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可能出现了裂痕。如果刘长江把赵民供认出来,赵民就得身败名裂。这样看来,赵民也具备杀刘长江的动机。而现在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徐冰对刘长江恨之入骨,如果现在把刘长江干掉的话,没有人会怀疑到他赵民的头上。”
陈凯鸣瞪着眼睛看着我,“你说的是不是有点臆想天开了?”
我说:“没有。我说的只是一针见血。”
·20·
第八章
1
刀锋闪着光在腹部划动着。
血没有马上出来,而是在皮肉翻开之后才鲜红地涌出。
一把把钳子迅速地夹住了翻开的肌肤。金属与肉体接触后微微冒着白烟。
我看明白了,钳子是热的,它一接触肉体便将毛细血管封死。于是,血被止住了。
手术室外有宽大的玻璃,里面的情景一览无余。拿钳子的护士戴着口罩,但头发和裸露在白大褂下的美腿,我一眼就看出她是樊丹。她好像也发现了我,匆忙的间隙中,偶尔地向我张望两眼。
我离开了窗口。
手术室的门前站着几个病人的家属,他们的目光焦灼地互相凝望着。开始,他们中的两个人和我一起站在窗前向里观看,可后来他们都离开了。
如果不是怕影响樊丹工作,我会一直站在窗前看着别人在刀下血肉模糊。
我离开手术室在医院的走廊里闲逛着。各个门前到处是医生、护士、病人,闹哄哄的让人心烦。我想起了一个安静的去处。
七拐八拐到了一楼,我来到了走廊的尽头。这里有扇门,门前有一排椅子,现在一个人也没有。
我坐在椅子上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燃后,我闭上眼睛,沉浸在轻柔的烟雾里。
我的后面是墙壁,前面是太平间。在它们的缝隙里是我的心。我的心跳动着。
这里太静了,心跳的强度和频率,我能听到看到。蓝色的血液从右心房进入到右心室,它们奔向肺叶,蓝色变成了红色,它们回到了左心房进入到左心室。
烟在我的鼻子下,血在我的身体里。
往事随着烟驾着血穿行在遥远的记忆里。我想起了童年、高中。想起去报考警校。想起上警校的第一天,校园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她穿着警服警裙,蓓蕾帽上的警徽闪着温暖的阳光。
冥冥之中,我看到了穿着警服的女孩向我走来,我听到了她的高跟鞋敲打水泥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站在我的跟前,把手放在我的眼睛上。她的手凉凉的,夹杂着香皂的味道。
“亲爱的,你怎么跑这儿来的?”
我握着樊丹的手用脸蹭着。她喃喃地说着:“刚才,我还寻思呢,人怎么不见了呢?”
“你怎么想起到这里来找我?”
“我不是来找你,我是来取车的。”
“取什么车?”≮更多好书请访问:。 ≯
“……就是这个屋子里的车,七床刚才死在手术台上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她,樊丹惋惜地说:“真白瞎了,他才31岁。”
樊丹说着双手搂住我的脖子,她把脸贴在我的脸上,“亲爱的,想我了吗?”
我没回答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她。
樊丹温柔地说:“干什么这么用力?你没抱过女人呀!”
2
刑警队对徐冰展开调查。徐冰已经在一周前到省里为徐丽进行精神病司法鉴定。局里派我到省里找徐冰了解情况。
从徐丽被刑事拘留后,徐冰再也没找过我,他连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要求对徐丽进行精神病鉴定,他都是找的别人。我被刘长江告的时候,他找朋友那么帮我,而她妹妹出事了,我却一点忙也不帮。他对我有想法了!
到了省城,我挂通了徐冰的电话,他冷冰冰地问我:“有事儿吗?”我说:“你住哪儿了?我也在省城呢。”他犹豫了一下,告诉我他住的宾馆。
我打车来到了宾馆,找到了他的房间。房间是个套间,地上、桌子上放着各种包装纸盒。他坐在沙发上叼着烟。
我进来之后,随手关上了门。他说:“你让他们都进来吧!”他以为我来抓他呢!我说:“就我自己。”我坐在他的旁边拿起桌子上的中华烟。我问他:“情况怎么样了?”徐冰说:“你来干什么?”
我逗他,“我来抓你。”
徐冰瞪着我,“累死你!”他的怒气像失事儿的飞机从天而降,他抓住我的衣服领子喊道:“你妈个逼,你以为你是谁呀?”
我说:“你松开。”
我伸手反关节抓住他的手,他忽然用另外一只手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被他打懵了,愣愣地看着他。
徐冰大声地骂着我:“你他妈的真不是人。你利用我妹妹信任你就忽悠她,你这个王八蛋……苏岩,我明告诉你,刘长江就是我杀的。怎么的吧,有胆量你就把我抓起来。”
我对徐冰小声地说:“对不起,刚才我说抓你是在和你开玩笑……”我忽然觉得鼻子里很酸,我哽咽地说:“我这次来是想看看徐丽。”
徐冰愣了一会儿,他好像也不是滋味,他松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弟,对不起。”
我们两个人坐下来很快调整好情绪,他向我介绍徐丽现在的情况以及他托的那些关系。他指着桌子上的盒子,“这是送给王教授的!”他叹了一口气,“这老头说什么也不要。”他问我:“你还没吃饭吧!”他没等回答就拉着我到楼下的餐厅。这是一家湖南菜馆,他让我点菜,我点了两个,他点了两个。
我们吃上了饭,他又歉意说:“苏岩,刚才我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我举起杯喝了一口酒,假装没听见。看起来,徐冰也觉得自己刚才过分了!我和他的关系已经好几年了。当初,他公司价值790万元的货物被盗之后,我曾经冒着生命危险只身闯入犯罪嫌疑人的家,为他追回了全部货物。
吃完饭,徐冰到总台给我开了一个房间。把我安顿好之后,他开着车拉我到了省公安医院。
经过层层关卡,见到徐丽时,我吓了一跳,她现在已经惨不忍睹了。
在会见室里,她抓着我的手傻乎乎地笑着,她的身上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徐冰在旁边对我解释说,徐丽身上有味是因为她现在总喝自己的尿。我心里很难过,虽然现在徐丽像一个病人,但她伪装的痕迹还很明显。我觉得徐丽目前的状况通过精神病司法鉴定的可能性不大。
从医院回来,徐冰就拎着礼品出去活动了。他没让我跟着。我也没打算和他一块去。我自己呆在宾馆的房间里看着电视里的节目。节目丰富多采。有些是收费的。徐冰给我开房间时,已经预付了费用。
我躺在床上把枕头垫得很高。我的眼睛看着电视,心里却在胡思乱想。徐丽、樊东、樊丹撕撤着我的心,我躺在床上什么姿势都不舒服。
晚上,徐冰给我打电话,说不能陪我吃饭了,让我自己到餐厅去吃,吃完记在他的帐上。我没心思吃饭,我躺在床上给樊丹打电话。
樊丹在电话里关怀备致。问我住在哪儿了,被薄不薄,让我多吃点好的等等。完了,樊丹才神秘地问我:“樊东到底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
我说:“这得保密,不能说。”
樊东临走前骗樊丹说是被我们派去执行重要任务。
樊丹问:“那他得去多长时间呐?”
我说:“不好说。”
樊丹见我不想说,就不再细问。她问我:“得几天才能回来?”我说:“事儿已经办完了,明后天就能回去。”
我和樊丹聊够了之后,就到卫生间洗了一个热水澡。我把水温调得很高。
浸在池中,闭上眼睛,抽着香烟,我暂时忘掉了心里如麻的思绪。
夜里,高军给我打电话问我住在哪儿?他也来到了省城。我问他:“你来干什么?”他说,是来抓徐冰,接着他说:“我们已经找到了证据!”
这句话高军不仅说的很慢还重点强调了一下。我没理会就告诉他我现在的地址。高军说,他们一会儿就到了。
高军是和赵民、杨远一起来的。他们不是来抓徐冰而是来抓我的。
进屋之后,赵民就用枪给我支上了。他说:“你别动。”高军过来拿出手铐难为情地看着我。我把胳膊伸给他。戴手铐时,高军把我的袖子向外拽了拽,以防止铐子磨到我的皮肤。赵民没有解释为什么抓我,他们下了我的枪,连夜往回走。他们开来的车是丰田大吉普。杨远开车,赵民和高军坐在我的旁边。凌晨四点左右,我们回到了林河市。
赵民直接把我带到了审讯室。起初,赵民的态度不好,他怀疑是我把刘长江害死的。我骂他:“你怀疑顶个屁?”
赵民说:“你怎么骂人呢?”
我说:“你他妈的根本就不是人!你凭什么抓我?”
我这么和他喊了之后,赵民的态度好多了,他说:“苏岩,你冷静点儿!”
我说:“我现在非常冷静。”
在这接下来的将近一天一夜里,赵民心平气和地审讯我。最后,他把高军和杨远都撵出审讯室。他小声地对我说:“苏岩,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昨天,我们在水泵房里找到了你的指纹。”
我神态大变,但我很快说道:“你们找到我的指纹有什么奇怪的?你忘了,勘察现场时,我也到了。”
赵民说:“苏岩,你到过现场不假,但你知道我们在哪儿找到的指纹吗?”
我恐惧地看着赵民。
赵民叹了一口气,他说:“实话实说吧,我们找到指纹的地方,你到现场时根本就没碰过。你不要再狡辩了,没有这种铁的证据,我们是不会去抓你的!”
赵民说完,我就弄出浑身哆嗦的样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3
我和高军进看守所已经不知多少次了。以前都是我们送别人进来,这次是高军送我进来。
我被关进号里之前被砸上了脚镣子。一般只有可能上三大刑(死刑、死缓、无期)的犯罪嫌疑人才有这种“待遇”。
我被关在六号监舍。管教是李东。在走廊里,为防止脚镣子拖地,我拎着上面的一根绳子,一瘸一拐地走着。李东看见我呆住了,他过来搀扶着我,“苏哥,这是怎么了?”
我说:“刘长江的案子。”
李东明白了,他没有再问什么。高军把我交给李东说:“苏岩要是在里面受一点委屈,李东,你今后就别在公安局混啦。”
李东往号里带我时,走廊里站岗的武警向我露出微笑。我的心多少明媚了一些。
进了号里,我扫了一眼,我认识几个。他们是我前些日子送进来的抢劫嫌疑犯。
尽管进来之前,我做好了思想准备,但见到和他们关在一起,我心里还是挺难过的。
李东把我一直送进号里。他问一个叫小二的家伙:“你认识他吗?”
小二点头说:“认识,认识,是苏哥吧!”李东说:“好,既然认识,我就不多说了,你苏哥被陷害,在这儿临时呆两天。”他向四周看了看,“谁要是觉得自己差不多了,就出来试试!”
小二说:“东哥,你就放心吧。”
我不想让自己特殊起来。我对李东说:“别说没用的了,你告诉我,我睡哪儿就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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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赶紧说:“你睡我这儿。”
李东笑道:“还挺懂事呢!”
李东出去后,我规规矩矩地坐在床铺上等待着被修理。号里的这些犯罪嫌疑人都恨坏了警察。我被他们收拾一顿是不可避免的。
我对小二说:“他们要是想出气的话,你就让他们上吧!”
小二讨好地对我说:“苏哥,你就不是警察,他们也不敢动你。你现在带上了脚镣子,谁敢呐!”
我想起来了,号里的人要是带上了脚镣子,其他人一般都敬而远之。谁敢和可能被枪毙的人搅和在一起呢!既然这样,我索性大大方方地躺在了床上。小二从一个角落里拿来了两个茶缸,一个里面装着香肠,另一个装着水果。
小二说:“苏哥,过吃饭时间了,你对付一口吧!”
我根本就吃不下去,但我不想扫他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