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风拾水录-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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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手指粗细的凹痕赫然出现在白皙的肌肤上,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焦臭的气味……
二十四、生桩恶行
李守信,男,五十三岁,籍贯不明,其自称为旅美华人,上世纪国内房价大规模浮动时,他低买高卖承建发包,不多久便在地产界小有名气。近年来他在该市投资建造了好几个中高档居民小区,并由自己亲自参与小区的布局设计。
以上便是晖儿通过网络查找到的相关资料,那些布设了转煞治气格局的小区正是这位李守信先生公司旗下的物业。不难肯定,这位老兄一定是迷信上了这种险恶的手法,并以此为自己谋取利益。只不过,每建造出售完一个小区后,他必定会在三年内转让出去。也许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方法所带来的后果,为了不致引火烧身,赚了一票便直接走人,把烂摊子丢给那些想捡便宜的人去收拾。
按大家商议下来的策略,当务之急便是先解决这些转煞治气格局。虽然目前发作的迹象还不是太明显,但照那天查探下来的结果也足以让人担忧了,煞气爆发的时间最多还有一周,最少可能只有三天。眼下只有尽快找出煞位上埋藏的煞源,并采用相应的方法将其解除,争取在煞气完全爆发前将一切悄无声息地摆平。
七个小区,只靠六个人的力量能及时完成吗?我不知道……
要想制造出足以符合转煞治气格局的煞气,煞位上埋藏的煞源就必须达到一定凶险程度,可作为煞源的东西却没有一定的限制,这对我们的搜索而言是一个比较大的障碍。即便在煞位上顺着煞气感应找到确切地点,也不能立即判定哪样东西就是煞源。如果每个煞位上埋藏的煞源都不一样,只怕就要更费手脚了。
更何况,这一切还要避过小区中不住游荡的安保人员。
“找你们经理来!”耿婆满脸威严地看着面前的工作人员道。
此刻的耿婆穿着一套剪裁合体的深色唐装,雪白的头发在脑后梳起一个光华的发髻,上面插着一根翠绿的玉簪,一副玳瑁边的眼镜架在了鼻梁上,手中的紫檀拐杖在地上敲得笃笃作响。
“对不起,对不起,让您久等了。”长着一张马脸的男子殷勤地迎上,“我是这里的经理,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买房!”耿婆顿了顿手中的拐杖道,“这里不是售楼处吗?”
“是,是,是……”耿婆的气质打扮显然是起到了效果,马脸不住点头道,“只不过,我们都已售完了。”
“售完了?!”耿婆哼了一声,冲我道,“儿子,你和他谈。”
S扶着气呼呼的耿婆坐在了沙发上,马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么大脾气的老太太估计来头不会太小。
“你们应该还有剩余的单元没有出售吧?”我微微一笑,从手包中拿出一张楼盘介绍来,“我母亲看中了这里的环境,想购置两套最好的复式单元。”
这个小区落成不到一年,外表看来似乎已全部出售,但事实上还有十套左右的单元被开发商囤积起来。这是房地产界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在兴旺地段的热销楼盘往往都会被藏起少数精品单元,只待日后时机成熟,他们便可坐地起价,炒他个不亦乐乎。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先挑这个小区着手的原因之一。
“呵呵,先生您说笑了。”马脸打着哈哈道,“我们上个月就公布了销售状况,真的已经售完了。”
“你这里的售价最高多少?”晖儿眉尖一挑,冷冷道。
“目前最高的一个单元是每平米一万。”马脸的腰杆似乎直了不少,脸上满是自豪的表情。
“那好,只要你还能找出适合的新单元,我以每平米两万的价格买下。”我笑眯眯地回道。
“这……”马脸看了看我,不由迟疑了起来,他这里的复式房上下足有两百平米,这也就是四百万的价格,若真要买下两套便是八百万,坐地赚了四百万这可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这是一千万自带信汇,如果没问题,我们看房后便可成交。”我拿出一张精致的纸片,那是从陈子浩身上找到的,原本属于言家五虎的报酬。
“几位请,请……”马脸眼中发出了异样的光芒,挺直的腰杆瞬间弯了下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人?我冲晖儿会心地一笑。
……
“老凡那边咋还没消息?”林岳拉了拉领口那紧绷的领带,“这天真热……”
莫炎瞥了他一眼,抬手打开了车内的空调,开门下车,靠在车边沉思起来。
“怪人……”林岳嘀咕了一句,伸手调节了一下空调出风口,惬意地吹了起来。
“呜”,林岳袋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
“房子不错,环境也不错。”我点点头,转身对着耿婆恭敬道,“您老有什么意见吗?”
“等罗大师他们到了再说。”耿婆眯着眼,拍了拍身边的晖儿和S,“你俩陪我到小区里走走。”
“大师?”马脸费解地看着耿婆离去的背影,转脸怔怔地看着我。
“我母亲很相信风水,所以这次特意请来一位大师。”我宽慰道,“只要看下来没什么大问题,我们就立即签合同。”
“风水……哦,对,对,是要看看。”马脸恍然道,“我们这里的风水肯定好,不瞒您说,我们集团的总裁风水造诣很深,这里的布局可都是他亲点的。”
“呵呵,是吗?”我笑着点起一支烟,“那就好。”
……
“灵龟纳气,格局不错。”林岳收起罗盘,四下看了看,“不过,你们这里好像有煞气啊。”
“煞气?罗大师,这话可不能乱说。”马脸惊愕道,“我们这里可是……”
“再好的格局也会有煞气存在,多少而已。”林岳打断了他的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主顾出钱,你们得利,做人要知足。”
“呃~~大师请指点。”马脸被林岳的架势给唬住了,连忙应承道。
“格局的煞位图画好了没有?”林岳拿腔拿调地冲着莫炎道。
莫炎冷着脸递过笔记本电脑,上面是一幅小区布局图,七个红色标记清晰可见。
“那就麻烦你带我去看看这几个煞位。”林岳悠然道。
……
小区中,绿茵小路上,两名中年女子正扶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慢步而行。
“他们能找到吗?”S担心道,“都这么久了。”
“放心吧,你画的那图很精确。”晖儿安慰道,“有莫大哥在,找煞源应该不难。”
耿婆突地止住了脚步,两眼眯缝着看向一处楼房,停了一会,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阳光下飘过一层淡淡的水雾,雾气间隐约出现一个瘦小的身影。
……
“玄,玄啊~~”林岳皱着眉头道,一旁的马脸诚惶诚恐地看着他的脸色,生怕这到手的肥羊会有什么意外。
在马脸的带领下,我们先后查探了四处地下停车处和两处假山,莫炎一直留意着周围的环境,鼻子略略抽动着,脸上的寒意愈发浓重了起来。
这几处的煞气的确很重,但却很统一,从听风能力的反应来看,似乎是一些瘦小的人形,隐藏在水泥柱内,感觉缥缈不定没有太多的实质感,只是那种别样的怨气让我不由有些微微发寒。
“你们这儿死过人。”林岳严肃的样子倒真有些气势,“而且不止一个。”
我发现他的手指间落下了两片细小的草叶,在昏暗的地下车库中微微发出一丝萤光,但很快便被他用脚踏住。
洞冥草,传说中那种可见鬼物的植物,其实它类似于化学中的PH试纸。当然,它测试的不是酸碱度,而是怨戾阴气。
“这……不会,不会……”马脸心里没底起来,一边否定着林岳的说法,一边开始转悠起肚子里的花花肠子。
“不承认也罢,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林岳哼了一声,转身作势要走。
“罗大师,这……施工的时候好像是有人摔下来过,至于死没死我也不清楚。”看马脸紧张道,他的后颈不知什么时候粘上了一片心形的草叶。
镇心草,其叶如心,其味如兰,敷于风池可令人心惊,所问之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钱诱惑当前,气势高调的“大师”坐镇,加上原本心虚的感觉,这个马脸已经落入我们事先准备好的心理战术中。
何况,他后颈的镇心草叶会让人产生慌乱感,那是林岳动的手脚。
“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现在就可以解。”林岳话锋一转,装模做样地拿出一叠黄纸递给莫炎。
黄纸被贴在了水泥柱上,莫炎双掌错动,拉出一道淡色灵火,顺着柱子一捋而下,柱子中传出微微的爆裂声。我清晰地听到一阵怨尤的哭泣声渐渐弱了下来,那水泥柱中的身影在灵火的掠动中倏然消失,身周原本有些阴寒的温度也升高了不少。
单掌一拍,黄纸呼地燃烧了起来,莫炎转身冲林岳点点头,离开了水泥柱边。
“高人出手果然非同凡响。”我佯装惊叹,手下鼓起掌来,“大师,这样就解决了吗?”
“这不过是其中一处罢了。”林岳摆摆手,正色道,“刚才我们看过的地方都要如法炮制一遍,方能化解这里的煞气。”
一旁的马脸虽然无法看到和听到我所见的情景,但莫炎那凭空燃火的手法和周围迅速改变的温度足以让他心惊不已,连连点头之下当即带着我们奔往其余煞位。
……
夕阳斜照,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飞驰在宽阔的道路上。
“哈哈,那小子吓的都快傻了。”林岳拉去脖子上的领带,大声笑道。
“装神弄鬼你第一,也没看你去当演员。”S笑骂道。
“这里是解决了,不过后面还有六个小区。”晖儿担心道,“如果每个都这么处理,只怕时间上会来不及。”
“只要我们接着再去几个小区,自然就会有人帮我们处理的。”我笑了笑,随手点上一支烟,“接下来真正要头痛的,倒是那三个阳宅阴局的井字楼。”
在处理完煞源之后,林岳信口胡诌地和马脸忽悠了一会儿,带着莫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小区。有了“大师”的明示,我们自然也不再逗留,假意惋惜了几句便告辞而去,留下那个垂头丧气的马脸在那里怔怔发呆。
高调出场,一掷千金,带着御用风水师四处购房,这样的举动势必会传入那个李守信的耳中,所谓做贼心虚,惊动之下对方一定会想法处理掉那些隐藏的煞源,以免事发东窗。如此一来,我们便省去了大量的时间和人力,这就是我和耿婆事先商定的“敲山震虎”。
在此之前,我对这计划尚有疑虑,但现在却已是自信满满,对于身家颇丰的李守信而言,他最害怕便是无法享受现有的万贯家财。因为他所布下的煞源一旦被人揭发,其后果足以让他锒铛入狱。
“打生桩,愚昧无知的家伙。”莫炎冷冷地冒了一句,扳转方向盘,车子拐上另一条大道。
古往今来,一些宏大的建筑物都被作为社会文明和统治者权力的象征,虽然古代的建筑技术不及现代先进,但仍有不少伟大建筑物成为千古流传的文化奇迹。这当中除了依靠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和不惜工本的人力物力支持外,相传还有匪夷所思的恐怖方法来协助施工,名为“打生桩”。
在源远流长的建筑历史中,先后出现不少令人惊叹的建筑物,如万里长城、大运河、紫禁城等,而“打生桩”则是建造业中隐蔽流传的一项恶俗,其方法基本要点便是在建筑工程动工前,牺牲活人来镇邪。关于“打生桩”最典范的传说,是秦代建造万里长城时,据说所有被强制征召的工人在完工之后都被活活埋在了长城墙脚之下,目的是令其灵魂和长城合为一体,保护长城永不倒下。而这个习俗也传至日本,并称之为“人柱”,方法大抵相同,就是在建筑时将人活埋入支撑全座建筑物的主力梁柱内。
相传这种做法的起源于建桥时的祭祀手段,先要找来一对童男童女,把男童活埋在桥头的桥墩内,而女童则活葬在桥尾的桥墩中,当桥建成后,他们就会成为了该桥的守护神,保佑该桥永不倒塌。
一些愚昧迷信的建造业者认为,建筑工程施工称之为动土,亦意味着翻动地下的泥土,不免会骚扰并触怒久居于那里的邪灵,于是便会阻挠工程进行,轻则令建造期间频生意外,重则令建筑物倒塌,所以“打生桩”这个残忍的习俗便悄然隐蔽地在某些建筑中出现了。
在迷信这种做法的人群中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在打下第一桩之前先要择定吉日吉时,找一小童以钢筋自顶门活活钉死,浇注上水泥,埋在工地上的一个吉位内,并由法师举行动土拜祭仪式,他们相信这样能确保日后工地平安及工程进度顺利。传闻香港一些战前的建筑物,也是以这方法建成,早前在何文田的一个建筑地盘中掘出的儿童骸骨,据说就是昔日的“生桩”。
有时候愚昧和迷信往往会蒙蔽人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