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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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丽,是中国云南的一个县级市,距翡翠主产地缅甸帕敢很近,瑞丽姐告更是与缅甸政府惟一开放的翡翠陆路出口地木姐市只有一街之隔。
方飞羽风尘仆仆的抵达瑞丽姐告时,天已经黑了,他随便找了一间旅店住下。第二天上午,方飞羽夹在身穿各式民族服饰的人流中来到姐告玉城毛料批发交易市场。虽然在街上的人都操着连方飞羽这种自命有语言天赋的人都不明所以的部落或者民族语言,但到了交易市场里边,只要没有聋哑的中国人都会如鱼得水。
两边的商铺家家都有大玻璃货柜,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标有产地价格的翡翠毛料,方飞羽一连看了好几块都觉得不满意,走着走着,他来到一处露天交易地摊,这是一个呈“凹”字型的院落,里面黑压压挤了一大群人。
方飞羽好奇的凑了过去,眼下的这群人都在围观一个皮肤黑得发亮的三十多岁的小胖墩看石头。
其中一个人用云南话问他道:“怎么样啰,黑墩子。”
黑墩子没有说话,一直蹲着身仔细观察着一块翡翠原石,这块毛料大概只有两三公斤的样子,整体上的质地和一般鹅卵石没什么区别,只是颜色和细微处有所不同。
方飞羽挤了进去,他也不说话,走到黑胖墩身边开始观察他身后那块毛石。翡翠原石的皮壳有砂皮、水皮、漆皮、老象皮。方飞羽看的这一块属于砂皮,整个皮壳都是黑色的,是所有翡翠毛石中最难判断的黑乌砂皮。此类黑色砂皮是由深绿色翡翠的铁离子、铬离子等分离出来而形成的,一般认为里面会有较深的绿色。
方飞羽显然对这块原石非常感兴趣,他看了看标识,上面写着麻蒙原石,8。56KG。麻蒙,说的是原石的产地,麻蒙是缅甸翡翠原石产地的十大名坑之一,方飞羽看了一下标价差点没跳起来,30万,靠,接近两万块钱一斤,产自老坑的赌石价钱贵得吓人,众人的眼光都落在了方飞羽身上,赌性越大的石头他们就越感兴趣。
黑胖墩回头打量了方飞羽一眼,说道:“兄弟,你别费事了,这一块我要了。”按照当地少数民族的交易规矩,同一笔生意在一个客户还没放手之前,另一个客户是不能插手谈生意的,这叫抢市。有一句关于赌石的俗语这是这样的,疯子买,疯子卖,另一个疯子在等待,这句俗语一是形容赌石的疯狂程度,二也说明先来后到的规矩,疯子都要等待何况是正常人。这黑胖子是在提醒他自己已经看中了这一块,不要抢市。
方飞羽微微一笑,说道:“只是看看,我没打算要买。”
黑胖墩指着眼前的那块毛石说道:“你要想买,这一块不错,正宗打木砍。”他看的那块原石是一块褐灰色的漆皮原石,表面很光滑。打木砍也是十大名坑之一,这地方出产的玉石“水”和“地”都比较好,但多白雾、黄雾,个头也不大,一般只有两公斤左右。
方飞羽对他的建议没做任何表示,民间把赌石贸易称之为“三子”生意,三子就是君子,疯子和骗子,明买真卖,货真价实为君子生意。见石就赌,不赌不发为疯子生意。以假乱真,以次充好为骗子生意。谁知道眼前的这家伙是君子、疯子还是骗子。
老板身穿一套缅甸人叫“笼基”、中国人一般都以为是裙子的服装,看起来是缅甸人,但又有谁知道他不是假冒的。当地人习惯叫缅甸人老缅,这个老缅显然对黑胖墩有些深恶痛绝,他用很地道的中国话跟黑胖墩说道:“又是你,黑墩子,看重一大堆,折腾半天就是不肯买。”
黑胖墩说道:“谁说不买的,十解九抛,你不让我看仔细了我怎么买。”他一转身,又开始看那块黑乌砂皮,方飞羽也在继续观察这块石头,大凡看涨的赌石,基本要具有三大要素:一是松花,即皮壳上露出像针尖般大小的绿色斑点,越清晰分布越光越好越好。二是看癣,皮壳上要有鲜明的癣斑,以暗色凸凹块状结构为上。三是看蟒带,即毛皮表壳上要有不同颜色的带状物,就像蟒蛇缠绕于其上。当然,这些所谓的经验只能作为参考,没有这三个特质的原石照样也能解出翡翠极品老坑玻璃种,只是希望渺茫些罢了。
这块黑乌砂皮的癣比较明显,而且正是凸凹块状结构,应该属于活癣,有上品之象。但这块石头的蟒带却很短,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又是次品的表现。而且,这块原石还没有松花,一点都没有,松花是附着于翡翠原石表皮上的一些像干了的苔藓一样的色块、斑块,呈条、带状。这是原来翡翠原石上的绿经风化逐渐失色留下的痕迹,不管这种绿是从外往里渗还是由里向外渗,其内有绿的可能性都大大增加。这等若是自然开的“门子”,是判断翡翠原石优劣的重要佐证。因此,一块赌石,不开不擦,光凭外面的松花都可以卖上很高的价钱,所以,有松花的赌石早就被人在坑口抢购一空,市面上根本找不到。
黑胖墩看了半天,终于痛下决心,他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金色信用卡递给老缅说道:“这一块我要了,三十万就三十万。”接着,他双手合十装模作样的祷告一番,之后,他用手拍了拍那块原石,念咒语一般的说道:“天苍苍、野茫茫,祖上保佑涨涨涨。”赌石的人都迷信,中国人倒还好,缅甸人和泰国人讲究更多。
老缅的伙计从那边的屋子里拿出掌上终端交给黑胖墩输密码,黑胖墩爱不释手的摸了摸用黑粗记号笔写的30万标价,自言自语的说道:“30万啊,几十号人都指着你了。。。”这时,黑胖墩突然脸色一变,大声叫道:“等一下!”之后,他用手仔细摸了摸那块黑乌砂皮的标识处,然后将原石翻了个身,大声说道:“狗日的老缅,比狐狸还狡猾,老子不要了!”
老缅不明所以的说道:“哎,你这又是在搞啥子哦!”
黑胖墩大声说道:“狗日的,怪不得你要用这么粗的字书价写标,原来这里有裂绺聚集!还好老子摸出来了!”这些细微裂绺位于原石凹陷内侧的不显眼处,就算不写字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难怪黑胖墩是用手摸才摸出来的。
裂绺对翡翠原石整体性破坏很大,有些裂绺甚至会把里面的绿色条带切断、错位,这是很大的瑕疵,往往会使原石失去商业价值。裂绺分为原生裂绺和后期裂绺,原生裂绺与原石同时生成,有些已被后期地质活动自然修复,其内大多充填了后期矿物,一般比较浅,肉眼不易察觉。后期裂绺是原石成岩后生成的,一般裂痕比较深,容易察觉。
这块原石的裂绺肯定属于原生裂绺,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这几道裂绺到底是原生本来就浅,还是已经被后期矿物填充显得很浅。
★赌石这一块会用到很多专业术语,在不影响阅读的前提下,笔者会给大家逐一做简短的解释,这些会分散在以后的章节中。另外,为了使大家有一个直观的认识,会同步上传一些关于赌石的图片,地址明天公布,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踊跃投票吧,本书必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第十七章 借机压价
第十七章 借机压价
赌石就是这样,看到符合自己经验的特质越多,信心就越强,一旦发现瑕疵,尤其是这样无意间发现的瑕疵,一下子就泄了气,刚才建立的信心转瞬间就成了秦砖汉瓦。
身在局中的人往往都是这样,反反复复,内心始终在赌与不赌之间挣扎,这些不是旁观的人所能体会得到的。黑胖墩刚才本来就有些犹豫不决,但赌性使然,让他痛下决心要赌这一把。除了经验之外,赌石更需要运气,看准时机就要出手,这就好像是在玩扎金花,关键时刻就要敢于开牌,老子就赌这一把了!但是,在他刚想要砸钱开牌的时候,眼角不小心瞟到对家手里有一张A,是A一对?还是带A拖拉机?还是A金花?他又没底了。
黑胖墩转身走了,老缅望向方飞羽,问道:“这位先生,您有兴趣吗?”
方飞羽哈哈一笑,说道:“很有兴趣,但经过你们这一唱一和的,我突然又没兴趣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演二人转,或者是双簧。就黑胖墩这表现,东北人叫忽悠,北京人叫托儿,上海人叫连裆模子。
老缅一本正经的说道:“佛祖在上,我们绝不会做这种事!”
方飞羽瞧了他一眼,看看,多正直,多仁义,你丫的相信佛祖还用得着处心积虑的用标签掩盖裂绺吗?
方飞羽说道:“赌还是可以赌的,但这赌注下得太高了。”
老缅心中将黑胖墩他祖上八辈儿问候了一遍,这家伙这么一闹,只怕整条街都知道了,这块石头谁还敢买啊。眼前的这家伙明显是趁火打劫,借机压价,看着挺老实一个人怎么就这么奸诈呢?
老缅说道:“那您说多少?”
方飞羽说道:“俗话说多看少买,我本只想看看热闹,对这块石头呢,多多少少有点兴趣,但看到刚才那位行家都被你吓跑了,我也不敢要了。如果便宜点呢,我倒是可以考虑。”方飞羽的意思很明确,我可买可不买,关键看你的价钱是不是合适了。
老缅哈哈一笑,说道:“你说个数,我可以考虑一下,只要不是差得太远,石头留在我这里也没有用,但放在这里又不用喂饭。”我是可卖可不卖,这一刀下来您也别太狠。
“五万块!”方飞羽轻描淡写的说道。
“啊!”虽然老缅有心理准备,还是被方飞羽吓得不轻,这一刀砍下来就直接砍掉二十五万。
老缅摇着头说道:“那不行,最近政府军与果敢同盟军发生冲突,形势混乱,各方成本都水涨船高,你这价钱连运费都不够,一口价,二十万。”
“那就算了。”方飞羽转身就往回走。
“哎,有诚意,您再开一个价。”老缅说道:“但你刚才的价钱太离谱了,我真的难以接受。”
“十万!”
“十五万!”
方飞羽摸清了对方的底线,说道:“最后一个价,退一步海阔天空,一人让一步,十二万五。”
“成交!”老缅这么一说,方飞羽肠子都悔青了,妈的,这家伙用标签遮住裂绺,说明自己心虚,加上黑胖墩这么一闹,十万他也会干。但按照当地人的规矩,自己出的价只要别人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也不想坏了行规。
方飞羽用信用卡付了账抱着石头来到托运中心,说到托运,别看瑞丽地方不大,托运业非常发达,国内的不谈,联邦、UPS都在这里设有机构,来这里赌石的外国人不在少数。方飞羽最终还是选择了UPS,价钱虽然贵很多,但起码有保证,铁老大的托运,按照现行法律,丢了按几块钱一斤、最多不能超过运费的两倍赔付。您要打官司?可以,麻烦您,去铁路法院告我吧,法律是他们定的,法官是他们聘的,妈的,又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博尔特跟铁道部部长比赛百米也赢不了。谁敢把贵重东西交给他们啊,爱国也不带爱这些个幺蛾子的。
方飞羽这边还在办理托运,黑胖墩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他奉上玉溪陪着笑脸对方飞羽说道:“兄弟伙,打个商量嘛。”
方飞羽没有接他的烟,说道:“客气,我不会抽烟,有事儿您说话。”出门在外敢抽陌生人香烟的都是傻子。
黑胖墩看着那块翡翠原石,笑着说道:“兄弟,能不能就在这边解开,我厂里边有解石机,你放心,绝对不是想害你,我就想知道个结果。”这就是赌徒的心态了,好歹你也要让我看看底牌呀。
方飞羽想不到这家伙还开着一个厂子,他说道:“好坏也要在那边解,那边能卖好价钱。”
黑胖墩拿出手机说道:“兄弟伙,帮个忙,你回到家解开之后呢,千万要通知我,这石头我确实看好,但那裂绺让我不敢赌了,我就是想知道个结果。”
方飞羽报出了自己的号码,说道:“到时候我一定通知你。”
黑胖墩输入号码拨通了方飞羽的手机,接通之后,双方互报姓名,方飞羽在编辑电话本的时候输入了沈龙华三个字。
这边办好了手续,沈龙华还没走,他对方飞羽说道:“下午还要逛市场吗?我带着你去,你放心,有我在,任何人不敢唬你。”
“那就谢了。”方飞羽客气的说道:“但我下午还有点事,不去市场。”黄鳝怕套、大鱼怕钓、英雄最怕蒙汗药、还是小心为妙。
沈龙华也明白方飞羽不想跟他套近乎,道了声别,转身离开了。
中午,方飞羽随便吃了些东西,下午来到姐告中缅街,这里是离缅甸最近的交易市场,稍不注意就得出国。
方飞羽走进一家店铺,老板正在和两位顾客讨价还价,旁边的一个小姑娘热情的向方飞羽打招呼。小姑娘年纪和方雨寒相仿,长得不算好看,但很会说话,方飞羽问她道:“小姑娘,听口音你是浙江人吧?”
小姑娘点头道:“嗯,你怎么知道的呢?”
方飞羽不得不承认浙江人会做生意,在欧洲经商的中国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