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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猎风者-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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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剑快步来到了郑爱英身边,凑近耳机听了听,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确认机器里的确是吴连生总台,而且报务员是位老对手,手法十分熟悉。“乖乖!太好了!终于又见面了。肯定是他,点划比例不对,几乎等长,间隔不清,多年练就的就是这臭手,让对方怎么抄报!”李剑啧啧地说着。

“大家注意!总台正在呼叫,小台可能不只一个。重点在六到十号波段,按分工搜索,不要漏搜!”胡占明是值班指挥,提高嗓门下达了指令。

胡占明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喊道:“发现一座小台!双方已经沟通!”

“注意控守!”胡占明吩咐着,同时向各定位站发出了定位任务。

接着又发现了几座小台,宋小光和吴胜军也各有斩获。李剑大喜过望,这叫发现了一个通信网络,其情报价值不可估量。接下来总台发报,郑爱英抄收起了报文。半小时之后联络结束,结尾果然都是qs,侦察员们忍不住偷笑起来。

电台记录立即拿到了破译科,李明等人研究起来。根据电台记录和反馈回来的定位结果,许多问题已经有了结论,只是电文尚待破译,李剑等人便在破译科开起了任务分析会,一起研究任务情况。

李明首先发言道:“这几座电台正是吴连生的,是目前急需侦获的,电台特点和报务员手法已说明了这一点,定位结果也给予了证实。从定位结果看,总台位于台湾,几座小台则分别位于平江当面的马头岛及莲花、菊花、杏花、桃花几个岛上,可分别编为一至五号小台。根据经验也可以如此判断,几座小台功率都很小,但听起来声音却很大,具有很好的收听效果,参考联络时间和频率,说明其位置就在附近。”

“没错,几座小台声音都很大,定位结果也很准确。总台声音虽然小一些,但定位结果十分理想,其他临时定位站的结果也很可靠。”直属定位站站长韩东北与李明意见一致,胡占明和王东胜也是同样看法。

听了大家的发言,李剑说:“刚才的发现很有价值,说明我们找到了对手。这一点很重要,应该尽快向上级汇报,希望通过有关方面给予证实。另外要尽快破译密码,产生情报,对此破译科要抓紧。”

“完全正确,关键在于密码破译,此为重中之重。破译科要多想办法,参考以往的经验,争取早一点破译。”王东胜对李剑说的作了补充。

“找获这些电台固然重要,但不要被眼前几条小鱼所蒙蔽,或许后面还有大鱼,平江的敌台可能不只这些。”≮更多好书请访问。 ≯刘政委如此提醒着。

“嗯,政委的提醒很有远见,我们当然不能满足。要注意发现新目标,包括海军的、空军的,甚至潜伏的,凡是能搞的都要搞。第一天就找获了这么多,而且是任务急需的,说明敌人很猖獗,大有搞头。同时要清楚,这些电台都是明面上的,出联频繁,留空时间长,容易找获。真正难搞的是那些隐蔽的、不常出联的对手,对付这样的敌人才是真正的考验。希望大家再接再厉,避免松懈下来。”李剑赞成刘政委说的,刻意强调了一番。

晚饭时会议结束,人们又投入到了工作中。监听二科接替了一科,继续监视着吴连生和军情局的电台。李剑和刘政委不放心,又到各部门转了转,见没有纰漏才踏实下来。两个人都不觉得饿,便漫步来到了院子当中。

院子十分宽敞,几株挺拔的古柏树矗立在院子当中,使得道观更加庄严幽静。大殿里不时传出嘀嘀哒哒的电台声响,在傍晚听起来更加悦耳。李剑已习惯了这种声音,一天不听就浑身不自在。他抬头望了望天上,几轮树冠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一群鸟儿在树冠中钻来钻去,扑楞着想要栖息下来。

见李剑表情严肃,刘政委就问:“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李剑故作轻松。

刘政委笑了笑说:“没想什么?你能瞒得了我?是不是着急了?”

李剑苦笑了一下说:“不急不行啊!对面马头岛就是吴连生的炮团,他们的炮射程远,威力大,只要发威,平江军民就会遭殃。搞不清他们的具体位置,我驻防部队炮兵就无法压制他们。这个威胁一天不除,平江军民就一天不安生,我们真的耽搁不起了。”

“是啊,我也跟你一样,抓心挠肝的。但要注意克制,尽量保持平和的心态,从容面对这些。急是没有用的,反而会扰乱我们的思维和行动。”刘政委提醒着。

“唉!能不能打赢这一仗,关键在于破译科的工作,可吴连生的密码变换过多次,此次不知能不能破译。”李剑担心地说。

“没问题,他们对付吴连生的密码很有经验,历次打交道都能应付自如,相信此次也会如此。虽然这段时间他们的主要工作不在这方面,可既然是老对手,相信会有办法的。”刘政委显得很自信。

“没错,破译科的同志都很能干,有的还是这方面专家,这一仗靠的就是他们。”李剑的表情轻松了不少,两个人边聊边又去了破译科。

五、工地巧遇

六月份的马头山骄阳似火,海防工程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受到破坏的几处目标已经修复,整个山体就是一个大工地,车鸣马嘶,号子震天,如同开了锅一般。

除了驻防和工程部队之外,许多马头镇的老乡也奋战在工地上。乡亲们的热情很高,如同以前支援解放军作战那样。马大爷也在工地上忙碌着,自工程开工以来,他始终钉在马头山,从未缺勤过。张团长和镇里都找过他,让他找几个有专长的老乡到工地帮忙。他是个老工程,在平江很有名气,如今虽上了岁数,但这种活路仍少不了他。

“都歇会儿吧!喝碗绿豆水解解渴!”小英和张大娘肩挑手拎地来到了工地上,人们急忙凑了过来。

一名战士渴极了,接过张大娘递来的绿豆水一口气灌了下去,像饮牛一样。“哎!真解渴!大娘!天热您就别来了,有我们呢!”战士揩着下巴上的汤汁说。

张大娘却说:“那哪成!都在工地上吃苦受累,我在家里哪呆得住。我虽然老了,不能干活出力,可端水送饭还凑和。小同志,要是我年轻二十年,准跟你比试比试!”

战士笑了,把碗还给张大娘说:“谢谢您了,放心吧!我们肯定能把工程修好。”

“谢啥!工程也是为了老百姓,咱们军民一家,不说谢字。他马大爷!您也歇会儿,喝碗绿豆水解解热。”张大娘冲马大爷招呼着。

马大爷停下活计凑了过来,小英急忙给爸爸递上了湿毛巾,盛了碗绿豆水。马大爷累了,慢慢坐在了石料上,边喝水边对张大娘说:“唉!到底是老了,比不了这些小伙子。要是年轻十年,还真不服他们!”

“都多大岁数了,还跟小伙子一样逞能。”张大娘假装嗔怪道。

“爸爸,您也一把年纪了,干活得悠着点,不能白天跟小伙子似的,晚上却躺在床上直哼哼!”说着小英给爸爸捶起背来。

“没事,爸撑得住。张团长和政府托付了咱,说话得算数,不然对不起政府和解放军。”马大爷满不在乎地说。

说话间有个货郎来到了工地上,挑着一副货担,手中的货郎鼓叮当作响。此人穿着对襟大褂,戴着斗笠,看上去跟街头的小商小贩没啥区别,也跟工地上的老乡没啥两样。但他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脖子上还吊着管最最普通的水笔,颇有气质,像是个识文断字的人。

货郎来到众人跟前站下了,把货担撂在了地下,笑容可掬地搭讪道:“都辛苦了,我这里有仁丹送给大家,另外还有香烟、毛巾、手套、女人用的胭脂粉、针头线脑、山货什么的,便宜一点卖。大家这么辛苦,我也为工程出把力。”说着货郎拿出几包仁丹分给了大家,还送给了大家一包烟。

小英对针头线脑感兴趣,便说:“针头线脑就别要钱了,您喝一碗绿豆水解解热,咱们两不相欠!”

“行!既然妹子说了,就送你一包针线,不过别人得花钱买。”货郎爽快地答应了。小英递给了货郎一碗水,随后去货担里挑了一包针,又拿了一绺花花绿绿的线,放进了家什里。

“钱老板!这绿豆水比你的仁丹强多了吧?”一位老乡跟货郎开起了玩笑,而且知道他姓钱。

货郎笑了笑说:“一样的,都清热败火。快完工了吧?得修到啥时候?”

“还早呢!一年半载完不了活。”老乡回答。

货郎咧了咧嘴说:“要那么久啊!快点完工吧,看把大伙累得!”

老乡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等完工的时候,管保让马头岛的国民党哭都找不着地方。在这上面架上大炮,想打多远打多远,再也不受敌人的气了。”

“净瞎说!能打那么远?”货郎似信非信。

“谁瞎说?马头岛的炮能打到这里,这里的炮就能打到马头岛。”老乡辩解着。

“真的?那太好了!这辈子光听过炮响,还没见过真炮,是不是挺吓人的?”货郎信了,一脸认真地问。

“那当然!听说要架那种大家伙,炮筒有一人粗,一炮下去,能把半个山头炸没了。”老乡的表情十分夸张。

“瞎吹!哪有那么神的炮!”货郎一脸置疑。

“吹?马头岛打炮的时候,一炮就把房子炸飞了,人也找不到踪影。”老乡又争辩起来。小英瞟了张大娘一眼,私下里扯了扯老乡的衣服,示意他打住。张大娘脸色阴沉下来,不声不响地走了,边走边抹眼泪。小英收拾家什追了上去,大家也没了兴致,继续干起活来。货郎只好收起生意,挑着货担朝北面山下去了。

这时张团长来了,问马大爷:“这两天情况怎么样?”

“干劲都挺足,进度挺快。”马大爷说。

张团长看了看远去的货郎,又问:“刚才是什么人?”

“是个做生意的小贩。”马大爷回答。

“他是瑞祥百货店的老板,叫钱运通。”有人说了货郎的底细。

张团长皱了皱眉头说:“告诉大家提高警惕,工地不要让无关人员进来。”

马大爷说:“工地四敞大开的,进来很容易。这个人来过好几回了,想为工程出把力,顺便做点小买卖,还送给大家香烟和仁丹。”

张团长谨慎地说:“还是小心点好,现在形势紧张,敌人骚扰得很厉害,搞不好有人通风报信。”

听了张团长说的,马大爷不由得紧张起来,有人还瞅了瞅货郎的背影,脸上一副疑惑的表情。

六、人鬼夫妻

而在马头镇,独眼龙正与老婆“大白瓜”赖在床上说着话,东一句西一句的。独眼龙是头天晚上从老君山流窜回来的,折腾了一宿,此刻才从疲倦中恢复过来。虽已日上三竿,房间里却仍挂着窗帘,光线阴暗,空气闷热,令人窒息。

“唉!死鬼,这种日子啥时候是头啊!要不你去自首得了,还落个宽大。”大白瓜已如此劝过独眼龙好几次。

“瞎说什么?老子当过国军的排长,要是被共党抓住了,能有好果子吃?”独眼龙不以为然。

“呦!我当是多大的官呢!那些当司令的被抓住也没咋的,一个破排长算得了什么?”大白瓜的语气带着轻蔑。

“你懂个屁!那是共党的宣传,他们都在监狱关着呢,生不如死。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想害我坐牢,好一个人在外面野,美得你!”说着独眼龙搂过了大白瓜,在她鼻头上拧了一把。

大白瓜挣脱开来,一脸不屑地说:“关监狱?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像你这样的想关监狱人家都不要。蹲监狱的都是大官,至少当过军长、师长,像你这种小喽罗,顶多给点路费回家,接受人民的监督改造。老娘这辈子咋这么倒霉,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

独眼龙并未生气,慢条斯理地说:“怎么?瞧不起老公我了?蒋总统官大,可人家看得上你吗?老子现在是平江暴动队副司令,不是小喽罗。范司令是少将司令,我起码也是师长一级的。总有一天国军会打回来,那时候,我就是有功之臣,能不弄个军长、师长干干?你就等着当官太太吧!”

“呸!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凭你们这些人,能成什么气候?不连累我掉脑袋就不错了,没工夫陪你做美梦!依我看,国军不可能再打回来,干脆自首算了,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我过够了。”大白瓜唠叨起来没完没了。她厌倦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而且也看到了,自首的人都活得不错,连那些大官也活得好好的。独眼龙是她的男人,却不能给她快乐,只是最近才偷偷摸摸回来幽会。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寡妇,独眼龙早就死在战乱中了,连尸首都找不到。一个寡妇独自顶门过日子的确很难,何况是战死的国民党排长的老婆。

见大白瓜的絮叨病又犯了,独眼龙不耐烦了,大声大气地说:“自首就有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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