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风者-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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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东胜恨不得一步跨到暗道尽头,心里像着了火。如此危急的情况他从未遇到过,因此在霎那间想了许多。凭经验,暴动队很可能在山上安放了炸药,一旦起爆,遭受灭顶之灾的不仅是道观里的百十号人,连取得的成果也毁之殆尽。如此一来,平江反骚扰斗争将遭受重大挫折,谁来为平江军民提供情报保障?敌人正欲登陆平江,若这时候出了事故,将对未来的反登陆作战产生不利影响。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赶到山上排除险情。暴动队已经撤出暗道半天了,炸药应该快爆炸了,稍迟一步,后果不堪设想,恐怕连暗道里这些人也得遭殃。他祈祷上苍多给点时间,让他有机会倒转乾坤。
再也没有人说话,只有急促的喘息声和磕磕碰碰的声响。前面的战士把枪都扔了,徒手往前赶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暗道突然宽敞起来,人们快速向前冲去,几步就到达了终点。“炸药!”战士们惊叫着围了上去,一垛黄乎乎的东西码放在夹墙边的台阶上。可他们不知所措,因为没有发现“哧哧”冒烟的导火索,只有钟表一样“哒哒”的声响。他们只见过炸药包,没见过定时炸弹这种东西。
“快排除!还愣着干什么?”后面的张团长声都变了。
“噢!”胡连长懵了,上前欲将炸药搬出暗道,其它人也撸胳膊挽袖子,欲跟着动手。
“别动!快闪开!”随着一声喊,王东胜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几个战士撞得东倒西歪。他一眼就发现了暴露在上面的定时炸弹,伸手抓在了手里,麻利地将计时器拨回到零,取消了定时。此时离起爆只差几秒钟,真是千钧一发。
险情终于排除了,王东胜一屁股坐在了炸药上,整个人瘫软了下去。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流淌下来,如同溪流一般,湿透了他的全身。他的精神和体力透支到了极点,又在瞬间释放出了最大值,只觉得天旋地转,几近虚脱。等他缓过神来,发现所有的人都用呆呆的眼神望着他,现场一片死寂。他明白了,大家这是被惊心动魄的一幕吓懵了,思维出现了短暂停滞,不知道险情已经排除,仍担心炸药会爆炸。于是他笑了,大声说:“没事了!还愣着干什么?”
“嗷!”人们顿时欢呼起来,声音震耳欲聋,其蕴含的能量似乎远远胜过那些炸药。张团长与王东胜紧紧拥抱,互道祝贺,之后胡连长和战士们把王东胜抛了起来,抛到半空中无数次。至此,马帮队对西山的偷袭行动彻底流产。
李剑和刘政委高兴极了,几天来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了地。整个西山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大家欢呼雀跃,庆祝取得的胜利。很快,胡连长等人将炸药运出了暗道,又对暗道进行了搜查。美中不足的是,清理战场时没有发现一只眼睛的独眼龙。
待天光大亮,独眼龙如丧家犬一般逃回了马头镇。他并不知道大白瓜把一切都说清楚了,更料不到家中有埋伏,仍急慌慌地往家赶。眼看就要到家了,拐过墙角不远就是,他却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用独眼瞄了一下,顿时吓了一跳,眼前的人正是张大娘。原来,张团长预先作了安排,让张大娘、马大爷和小英留心观察大白瓜家外面的情况。他们都是群众积极分子,张大娘还做过独眼龙的奶妈,任务非他们莫属。马大爷在大白瓜家附近蹲守了一夜,天亮后去了马头山工地,小英则要准备工地的午饭,只好由张大娘盯着。
独眼龙唯恐被张大娘认出,把脸扭向一侧朝家中走去。可已经晚了,张大娘早就起了疑心。一过之间虽未看清面目,但她断定此人只有一只眼,还戴着一只黑眼罩。于是她仔细瞅了瞅背影,确信此人就是独眼龙。她看着独眼龙长大,对他太熟悉了,于是大喊了一声:“许其光!”
一听张大娘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独眼龙撒腿就朝镇子外面逃去。“快来人啊!许其光跑了!”张大娘扯着喉咙喊起来,边喊边在后面追。在家里和附近蹲守的人闻讯赶来了,跟在后面追起来。
“老不死的!”许其光恼羞成怒,掏出枪来朝张大娘开了两枪。张大娘被打中了,摇晃着倒了下去。独眼龙没跑多远就被战士击毙,因为他手里有枪。
不一会儿,大白瓜被押来了,见了尸首后嚎哭起来:“死鬼啊!你到底还是死了呀!让我怎么活啊!”
小英从家中赶来了,扑到张大娘身上痛哭起来。张大娘孩子早夭,老伴横死,小英就是她的亲闺女。
五十二、又见花蛇
独眼龙被击毙,粉碎暴动队偷袭的战斗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西山道观又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秩序。但张团长和李剑等人不敢放松警惕,仍然保持着高度戒备,对西山的警戒力量不仅没有削弱,反而有所增强。他们清楚,斗争远没有结束,还有更严峻的考验接踵而至。
西山的老百姓对昨晚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只在后半夜听到了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张团长要求大家守口如瓶,不得对任何人提及西山遭袭的情况,也不得随意谈论,这件事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但仍有一个人惦记着西山,那就是钱运通。他一直想知道西山究竟要发生什么,于是在独眼龙被毙的那个上午,又一次来到西山观察情形。
然而钱运通来迟了,战斗已经结束,山上山下又恢复了平静。他不敢靠近山上,只能离老远用望远镜观察,所以只看到了山顶巍然屹立的道观和山上山下走马灯似的巡逻队和岗哨。他感觉西山的警戒程度更高了,比前两天提高了不少,于是得出结论,西山什么也不会发生,只看戒备程度就不会。军情局会对西山采取何种措施呢?钱运通不由得担心起来。他清楚,军情局并不了解西山的情况,又相隔甚远,不可能派遣大部队前来,顶多派一支小分队偷袭。倘如此,不会对西山构成威胁,只不过隔靴搔痒而已。
中午时分,钱运通已离开西山来到了望海楼。他已两天没来了,今天是约定的联络时间,由于早上走得急,没有在此落脚。他发现冯春莲没有情报传递给他,后面二层小楼的楼梯口没有摆出花来,人似乎也不在。他打算等冯春莲一会儿,便要了一壶酒慢慢品,还要了两只咸鸭蛋和一盘花生米下酒,悠闲的样子让人羡慕。
钱运通正吃着,就见两位年轻的顾客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要了跟他一样的东西吃起来,而且只顾吃,不说话。钱运通觉得奇怪,这两个人似乎不是来喝酒的,才要了这么一点东西,有悖常理。谁知两个人又要了十几个包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钱运通心想这才对,两个小伙子饭量不可能小。
呆了一会儿,冯春莲仍未回来,钱运通便猜测她去了梧桐路三号,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在这里也是干等,他只好起身离开了。此时两位年轻的顾客也吃完了,将吃剩的包子用纸裹了,起身跟了出来。其实,这两位年轻顾客是宋小光的人,进望海楼吃饭是为了观察钱运通的活动。两个人在里面吃完了,外面的人还饿着,便多买了些包子带给他们。
钱运通是挑着货担来望海楼的,一身行头引起了跟踪队员的注意,于是为他拍下了照片,并跟到餐厅里观察起来。果然,两名队员发现了诸多疑点,觉得他与宋小光见过的货郎颇为相似。首先他是货郎,而那个会左手跪姿的人也是货郎。其次大热天他却穿着对襟大褂,这一点也与那个货郎相吻合。另外他夹花生米时用的是左手,说明他可能是左撇子。可他倒酒时用的是右手,仍不能断定就是左撇子。
钱运通出了望海楼往北面坡下去了,另外两名队员跟了上去,刚才的两名队员则向守在一团的宋小光汇报了情况。宋小光觉得可疑,便让把胶卷送往西山,冲洗出来给他看。两名队员不敢怠慢,立刻将监视望海楼的任务交给了其它人,开车将胶卷送回了西山,并向李剑等人作了汇报。
照片很快冲洗出来了,送给了李剑等人。王东胜一眼就认出来了,十分肯定地说:“这个人我在码头见过,是瑞祥百货店的老板,叫钱运通。”
“噢?这么巧?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李剑问。
“别提了,码头枪战结束后,他又折回来向我打听情况,我还对他产生了怀疑。可当时宋小光并未说起那个货郎,也不知道花斑蛇的特征。如果知道了,肯定会怀疑到他。后来虽然知道了,却把他忘得干干净净。”王东胜不好意思地解释着。
“看来这个钱运通有搞头,值得好好调查一下。”李剑重视起来。经过研究,三个人都认为钱运通可疑,王东胜便通知了宋小光,让他立刻监视钱运通和瑞祥百货店。此时钱运通已回到店铺,宋小光便通知了跟踪他的两名队员。两名队员马上对店铺进行了探测,却没有发现异常。
很快宋小光就看到了钱运通的照片,觉得他挑货担的身影像极了那个货郎。但究竟是不是,不敢肯定。他再次询问了对瑞祥百货店的探测情况,两名队员说刚又探测过,仍然没有异常。
“瑞祥百货店的老板?我好像去过那家店铺,那次只有伙计在。”吴胜军边回忆边自语。
“你去过?”宋小光问。
“是刚来平江的时候,你在车上等着,我背探测器进去的。顺便还给你买了一包烟,回来后被海豚批了一顿,现在烟钱还没给呢。”吴胜军说得有板有眼。
“嚯!一包烟钱现在还记着呢?”宋小光边说边琢磨。他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次,只是没留意店铺的名字。这就对了,那家店铺正位于已经确定的一号台潜伏区域,就在那片商业区中心地带。那天要不是时间有限,位置已经定下来了。从这一点看,钱运通更像一号台了。宋小光一阵窃喜,果断地说:“不行!蹲在这里太浪费人才,咱们应该去望海楼和瑞祥百货店,那里更热闹。”
“好是好,可这叫私自离岗,要是被海豚知道了,非挨收拾不可。”吴胜军嘴上有顾虑,心里却痒痒的,明显已经呆不住了。
“放心吧,有我呢!”说罢宋小光请示了李剑。鉴于一团驻地的情况已经搞清,李剑同意了宋小光的请求。宋小光便把一团的监控任务交给了其它两名队员,自己和吴胜军撤往瑞祥百货店。
到了瑞祥百货店,宋小光和吴胜军再次对店铺进行了探测,依然没有发现异常。难道钱运通不是一号台?抑或店铺内没有电台?宋小光犯起了嘀咕。可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钱运通的诸多特征与花斑蛇和那个货郎颇为相似,再加上他在望海楼出现,更增加了他是花蛇的可能性。如果他是一号台,那他的店铺内很可能存在收讯机和发射机,这样用起来方便些。何况已经监听到一号台发报,位置就在店铺所处的商业区。望海楼有无收讯机和发射机虽有待侦察,但位置已不在锁定的一号台潜伏区,而梧桐路三号只有一部收讯机。
为何探测不到电台的存在呢?宋小光认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钱运通的电台平时处于关闭状态,只在联络时开启。只要开启电台,哪怕只开启收讯机,也会在附近形成磁场,很容易被探测到。特别是发射机处于发射待机状态时磁场极强,很远便可探测到,更不消说发报的时候。
思来想去,宋小光决定对瑞祥百货店采取与望海楼一样的措施,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测。只要店铺内存在电台,必然会在某个时间开启,被探测到。
果然,次日晚上八点多钟,钱运通又与军情局例行联络了一次,恰好被宋小光探测到了,电报也被西山截获。
自打发出上次的电报之后,钱运通一直等待着军情局的回复,想知道军情局如何看待他的情报,打算对西山采取何种措施。好不容易捱到联络时间,他便急不可耐地打开了电台。可他想不到的是,此时宋小光、吴胜军和另外两名队员正蹲守在店铺外面。他刚开启收讯机,宋小光等人便发现了异常,机器内出现了大片磁场干扰。接着西山便发来通报,说军情局总台出联,一号台正在接收电文。宋小光等人马上行动起来,经过短时间探测,认定店铺内至少有收讯机在工作。
这次钱运通接到了军情局发来的电报,说他发回的情报很重要,并请他设法搞清西山有无异常,如有异常立即电告。联络过程中他只是接收电文,并未拍发一个字,连发射机都没有开启,收完电报就把收讯机关掉了。
译完电报钱运通犯起了嘀咕,西山究竟会发生什么呢?难道会有人对西山下手?这究竟是哪路神仙?可是,都过了好几天了,为什么还没有动静呢?这两天西山的警戒程度有所增强,又是为什么?难道发生了什么自己不清楚?他思来想去不得要领,认为要搞清这一点只有靠冯春莲了。
直到钱运通联络结束,宋小光也没发现店铺内存在发射机。其它队员也对望海楼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