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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超越死亡:恩宠与勇气-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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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件事有点存疑。我实在不需要再和另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约会,我一边打电话给她,一边这样想着。我讨厌约会那一套例行公事,就像我厌恶牙齿的根管手术。孤独老死又有什么不对?太悲惨了吗?去他的约会。

我曾和弗朗西丝·沃恩及罗杰·沃尔什同住将近一年。弗朗西丝·沃恩是一位非凡女性,超个人心理学会从前的会长,人本心理学会未来的会长,许多本书的作者,最著名的一本是《内心的弧》(The Inward Arc)——更别说她有多漂亮,看起来比四十五六岁的实际年纪至少小10岁。罗杰是从澳大利亚来的,过去20年都住在美国。他在澳大利亚已经获得相当于美国的硕士与博士学位,也曾写过好几本书,他和弗朗西丝合编了最受欢迎(也是最好的)超个人心理学的书《超越私我》(Beyond Ego)。罗杰就像我的兄弟(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我们在天堂路上定居下来,就像一个小家庭一般。

当然,我们还少了一个人——我的配偶,因此弗朗西丝和罗杰四处替我留意任何可能的人选。有时弗朗西丝想到某个女人,罗杰便立刻向我解说:“她不是特别好看,不过你也不是啊!”罗杰如果想到某人,弗朗西丝又会告诉我:“她不很聪明,可是你也不太灵光啊!”总而言之,我记得那一年,我约会的所有对象,罗杰和弗朗西丝从未一致赞同过任何一位。

有一天罗杰对我说:“我替你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女人。以前我居然没想到她。她叫做泰利·吉兰。”我心想,这种事我早就经历过了,这一次就省了吧!

三天以后,弗朗西丝进到我房间里对我说:“我替你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女人。以前我居然没想到她。她叫做泰利·吉兰。”

我有一点惊讶,他们俩竟然意见一致,而且还相当热衷?我心想这必定是个既漂亮又有益于我的灵魂的女人。我看着弗朗西丝半开玩笑地说:“我会娶她的。”

第一次见面的情况是很不平常的。我们各有许多事先预定的计划,最后只好在我们都认识的朋友家碰面。这位友人正在和我从前的校友交往(也是肯前几任的女友)。我到达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肯与我连说“你好”的机会都还没有,我们的两位友人就开始提出他们关系中的一些深层问题。他们要求肯扮演“当晚的心理医生”,于是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便完全花在他们的问题上。看得出那一晚肯并不想如此度过,但他仍旧全神贯注,帮他们处理一些非常艰深的问题。他真的很棒。

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努力适应他的光头,我很喜欢他正面的样子,但是侧面……嗯!那就需要一些时间了。不过他的温柔、敏感与慈悲留给我很深的印象。特别是当他在帮助一位女性面对(诸如想要小孩等)关系复杂而又痛苦的问题时。

谈话进行了一段时间后,我们都到厨房去喝茶,肯伸手搂住了我。我觉得有点不自在,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他,但我竟然也慢慢地伸手去搂他。接着某样东西触动了我,于是我伸出另一只手环抱住他,合上双眼。我当时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很温暖,好像要溶解了,两个人似乎是一体的。我让自己在这份感觉里漂浮了片刻,然后才睁开眼睛。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似乎是一份熟识的感觉,熟识得已经超越了现世。这和我们说了多少话根本无关。那份感觉有点令人发毛,一生只能有一次那样的感受。清晨四点,当我准备离去时,肯一把抱住了我。他说他很诧异,因为他根本不想让我走。那也正是我的感觉,好像我命中注定就是属于他的臂膀的。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有关肯的梦。我梦见我从市区开车经过金门大桥,就像昨晚一样,但是眼前的那一座桥并不真的存在。肯开着另一辆车跟在我后面,我们正要去赴约。那座桥通往一个奇幻的城镇,它有点像真的城镇,又有一点天界的质地,它充满着意义、重要性和美。

一触钟情。我们几乎没谈上一句话。从她打量我的光头的表情,我知道她对我绝非一见钟情。我呢!就像大部分人一样,觉得她相当漂亮,却对她毫无所知。但是当我搂住她的时候,我觉得所有的距离和界限全都消失,我们似乎合一了。那种感觉就像我们已经在一起好几世了。这一切的感觉都非常真实,但我不知该如何评断。崔雅和我仍然没有交谈,因此不知道对方也有相同感觉。我记得当时我心里还想:这回可好了,清晨四点,我在我最好的朋友的厨房里,只不过碰了某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居然有了一次神秘体验,这可不容易解释了……

当天晚上我完全无法入睡——崔雅的各种影像在我脑子里翻腾。她确实很漂亮,但真正的特质到底是什么?她的身上似乎有一股向四方发射的能量——一股非常安详而柔和的能量,但同时又是坚定而有力的,那是一种高智力的能量,充满着奇异的美感,但最主要的,它是“活的”。这个女人比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更能表达出“生命”,包括她的动作、她头部的姿势、那股随时准备绽放的笑容,所有这些为这张我所见到的最开放与最透明的脸庞增色不少——天啊!她真的是活力四射!

她的眼睛似乎能透视每一样东西,但那绝不是一种具有侵犯性的眼神,而是自然的透视力。她似乎能完全接纳她所看见的所有事物,如同温柔而又慈悲的X光眼。我最后的结论是:一对忠于真相的眼睛。当她直视你的时候,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这个人是永远不会对你说谎的。你会立刻信任她,她是我见过最有自信的人,又没有任何骄纵或炫耀的成分。你似乎很难想像她会变得慌乱。她稳重的性格几乎给人一股威胁感,然而眼神却是跳跃的、全观的、毫不沉重的。我心想这个女人是来游戏人间的,我不认为有任何事会吓到她。她周围散发着轻松的气息,很诚恳而不严肃:以她过剩的精力,她可以玩得起,如果她愿意,她可以摆脱密度而飘上星空。

我回神的时候吃了一惊:我找到她了,是的,我找到她了。

同样的清晨,崔雅写了一首诗。

昨夜是个动人的夜晚,四处缀饰着白兰地,

续杯、泡咖啡为交谈画上了标点,

当他处理他们关系中的问题时,

他的话语和微小的动作交织着细腻的探索和深切的关怀,

好似一首小步舞曲。

他以温柔和支持的态度提出棘手的问题,

深入地检查,

如同淘金一般,

先掘出一些尘土、一些小圆石块,

然后慢慢地深入母矿,最后发现了真相。

这整个过程是动人的,

我看着他如何继续往下探查,如何关怀,

然后得到一个极佳的解答,

我们大家都沉浸在充满着轻柔的气氛中。

当我回想这一切时,

我感觉我的心开了,

就像昨夜它被打开了那样。

他碰触我的时候,

我也有同样的感动,

首先是他的话语以及他的话语显示出的他,

他褐色的眼底那份温柔的深度,

接着是身体与身体自然地融合,

有件事很清楚地发生了,

我闭上双眼试着去感受那超越言语,

却又明显、真实,

甚至是不可表达的东西。

我觉得自己的心开了,

我信赖他甚于我信赖这整个宇宙。

我躺在床上,发现体内有些细微的能量正在流动,有点像所谓的拙火。东方宗教认为,这股能量象征灵性的觉醒,必须碰到合适的人或事物才会被唤醒。我静修已有15年,这一类的微细能量在静修中是常有的,但从未如此明显。不可思议的是,同样的事在同一时间发生在崔雅身上。

今天早上躺在床上有一股沉醉的感觉。身上的微波振动得十分明显,手臂和腿部都有这种感受,不过最明显的部位在下半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过去压抑的紧张放松了?

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心的部位,我非常、非常清楚它打开了。只要一想到昨晚和肯在一起的感觉,一股惊人的能流便从心内涌出,沿着身体的中央往下冲,接着又涌上头顶。如此感觉欢愉、至乐几乎到了令人心疼的地步,它是渴望,是欲求,是开放,是脆弱,是一种竭力想达到对方的感受。好似长久以来我从未保护过自己,或者完全放弃了自我防卫……同时又觉得那么美妙。我爱极了这份感觉,它是活生生而又真实的,充满着能量与温暖。它把我的核心摇醒了。

我想把话再说清楚一点,崔雅和我那晚并没有睡在一起,我们甚至没谈上什么话,只有一次在厨房里彼此拥抱,后来在她离去之前,我们又有另一次短暂的拥抱。全部的交谈不过15分钟。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然而我们都对当时发生的事感到吃惊。感觉太过于强烈了,因此我们试图让自己清醒和克制一些,但效果并不大。

那一天之后,我有一星期没看到肯。他告诉我他必须去洛城一趟,回来之后再和我联络。他不在的那段时间我做了两个有关他的梦。我很清楚这是一个重要的相会,但是我故意泰然处之。因为我很可能只是在幻想,或是建造空中楼阁,毕竟过去有过太多的失望。这个关系若要发展下去,到底拥有什么基础?不过是几次拥抱,数个好梦罢了。

一个星期以后,我们正式约会。肯一整晚都在谈他去洛城看望的那位女友。谈这些事有点令他困窘,我却觉得十分有趣。最后我才知道,他是为了隐藏他对我的感觉,才谈起别人的。我们从那一天开始便真的在一起了。如果分开,我们会让对方知道自己正在做些什么。当我们在一起时,我们喜欢亲密地触摸彼此。我觉得我好像渴望他很久了,不只是肉体,也是情绪和心灵上的,只有一个方式可以解渴,那就是尽可能相处在一起。

9月上旬某个可爱的傍晚,我们坐在我那幢位于穆尔海滩的房子甲板上品酒。四周充满着太平洋和尤加利树的气味,夏日傍晚的声籁轻柔地奏着,熏风轻拂过林间,远方有狗吠,下方的海浪拍打着沙滩。也不知怎么办到的,我们竟然可以一边喝酒,一边麻花卷似的缠在一起,真是神乎其技。沉默了一阵子,肯开口问我:“这样的事,你以前发生过吗?”

我毫不迟疑地回答:“没有,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你呢?”

“这样的感觉,从未有过。”我们突然大笑了起来,他学着约翰·韦恩的声音,很夸张地说:“朝圣者!这件事比我们两人要伟大多了。”

我的脑子填满了有关肯的念头。我爱他走路的样子、说话的神情,他的各种动作、衣着和一切。他的脸孔无时无刻不跟着我,我因此发生了几次不小的灾难。有一回去书店买几本他的著作,没想到因为想他想得太专注,竟然在开出停车场时撞上了一辆旅行房车。我开了那么多年车从未发生过意外。另一个傍晚我正要和肯碰面,脑子里同样塞满了有关他的念头,结果车子在靠近金门大桥的附近竟然没油了。这个意外让我很快地回到现实,不过还是迟到了好几个小时。

如果人类是由物质、身、心、魂与灵性所组合而成,那么科学在处理物质与身体时是非常漂亮的,处理心智时显得有点拙劣,处理灵魂或灵性的层面则完全无能为力。

对我们两人而言,我们好像已经结婚了,只有一件事还需要做的,就是让别人也知道。崔雅和我从未提过要结婚,我们似乎都不认为有必要提,只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

令我惊讶的是我们两人都早已不再寻觅那“最合适”的人。崔雅两年来没接受过任何约会,我也是,然而我们却对结婚这件事有把握到只字未提。

在正式手续未进行之前(即我尚未求婚之前),我希望她和我非常要好的一位朋友——山姆·伯克尔兹见面。山姆和他的妻子及两个孩子住在博尔德。

山姆是香巴拉出版社的创办人兼社长,香巴拉被视为有关东西方研究佛学、奥秘哲学与心理学最卓越的出版社。我们很久以前便认识了。那时山姆还开了家书局,即现在非常著名的柏克莱总店。当年20岁的山姆总是亲自把邮购单放在书里,在地下室忙着打包寄书给不同的客户。如同时钟一般准确,每个月他一定收到来自内布拉斯加州林肯市一名小伙子的大量订单。山姆心里想着:“如果这个家伙真的把这些书都读了,我们一定会听到他的消息的。”

我真的把那些书都读了。我那年22岁,正要完成生物化学硕士学位。本来我只想当一名医生,正就读于北卡罗来纳州都拉姆市的杜克大学医学院预科,读了两年才发现,医学对我的心智而言太缺乏创意,只要记住—些知识和资讯,非常机械化地应用于良善而毫不质疑的人身上。我觉得这份职业就像被美化的铅管工人,况且他们治疗人的方式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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