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兽谋杀案-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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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大英情报局的人。
而后我便察觉,他就是伊芙琳在莱莫尼要见的那个人。哦,上天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当他看到我和伊芙琳一起走了的时候……
你可能要花点时间把这堆乱麻理顺,不过对我而言,就算还有时间供我休息一下,我也必须要采取下一步的行动了。现在大雨滂沱,但我还是能听到远处路面上的声音。两盏巡夜灯发出的白色光芒在我头顶晃动,还能看到我们的车灯,从它们的阴影里能看到一个头戴平顶帽、身穿雨衣的警察。刚才那人没撒谎,那辆红车里的确有两个警察,而现在他们正冲我怒吼。他们的问题就是他们无法发现我们究竟滚落到了哪里,而且从上面看来,下面应该是黑暗幽深的峡谷,所以他们应该不敢盲目地跳下来。无须多言,我现在要尽我所能赶紧摆脱这一切。我可以放心这个特工朋友,他肯定会被好好照顾的,当然前提是我摆脱了那两个警察,不过首先我要让伊芙琳明白这一切。我去引开追我们的人,而她要想法子把车开走。可是,伊芙琳在哪里呢?我没在路上看见她,况且……
“你没受伤吧?”她推了推我的手肘,小声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受伤啊?我随着你一起滑了下来,要不然他们就逮住我了。”
她看了看我们失去知觉的“朋友”,抓住我的手臂。
“把手电关掉,”她轻轻喊道,“肯,我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们似乎犯了些很糟糕的错误。我们……呀,小心,他们会看到这光的!”
“他们已经看到了。别怕,抓着我的胳膊,我们肯定会搞定这些的。等下你留在这里,我用这光引开他们,一旦他们开始跟着我走,你就拼命爬到路上去,然后把车开走。别跟我争!如果我不能甩掉他们,我会尽量困住他们,然后跟上你。”
你也明白,诈骗的诀窍就是煽风点火。我在银色的桦树枝丛中狂奔起来,路上的叫喊声和光亮紧随着我。我拿着手电筒绕着我的头部转圈。
“喔哦!”曾经身份显赫的布莱克先生大喊道,标准的男中音听来像个猫头鹰:“跟着我,你们这群笨蛋、野人!犯罪万岁!让警察都去见鬼!”【注:此处系法语和英语混杂。】
通过他们的怒吼,我确定刚才那些话把他们给激怒了。
他们什么都不管了,纵身跳了下来。一个人栽了个跟头,另一个以为跳下来很简单,结果像山崩时的碎石那样深深掉了下去。我把手电筒撑在一棵树上,把光亮朝向他们,让他们以为那是我,然后向路上爬去。我尽量小声地扭头往回跑,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站住,否则我就开枪了!”
那两个家伙很有勇气,完全不考虑我是否会给他们带来威胁,便径直向那束光的发源地走了过去。我希望他们能够开枪,趁他们尚未发现我不在手电筒后面时,就先把它给打烂。其中一人开枪了,把树枝打落。此刻我正像一个类人猿般往路上爬着,我差点被那个原木旁边的家伙绊倒,他动了动,似乎恢复了些许知觉,不过依然晕晕乎乎,构不成什么威胁。
伊芙琳还没走,她坐在驾驶席上,正发动着引擎(这车简直就跟她的特工朋友一样满身泥泞)。我跌跌撞撞坐到她身旁,把门猛地关上。这次逃亡弄得我喘息连连,上气不接下气。我们越过那辆红车,顺道路飞速行驶,引擎发出尖烈的声响。
没错,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刚才的样子,除了我的状况变得很糟之外。我抓住左边的门把手保持稳定,尝试着一边喘气一边讲话。
“你刚才为什么没走?你感到难受吗?你为什么……?”
“走?我也想呀,我走得了吗?况且你怎么跟上我?你根本不可能用那辆红车追上我的。”
“为什么啊?”
“被你搞晕的那个混蛋手里还拿着枪,我把它偷了过来,然后给那辆红车的四个轮胎各来一枪。你也不希望他们追上我们,对不对?现在他们想追都追不上了。对了,我把那枪放到你后面的座位上了。”
“枪——啊噢!”
“你怎么发出这样的声音?我知道我们犯了个错误,你把那警察之类的人给搞晕了。但我们没弄出什么大乱子呀,而且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抓住我们,”她话音中充满愉悦,“肯,简直太棒了,你在那些树丛中边跑边喊‘犯罪万岁’,你猜他们会怎么想?他们说不定会觉得你就是弗莱明德!”
读到这里时,你没准会莞尔一笑。我看了看坐在驾驶席上的伊芙琳,她穿着雨衣,所以不像我这样变成了落汤鸡。除此以外,她看来简直邋遢透了。她双手沾满泥巴,把湿漉漉的头发挽到耳旁,露出那闪烁着异常兴奋光芒的眼睛。脑袋摇摇晃晃的,仿佛正随着音乐起舞。我是不是该把真相告诉给她呢。
“听着,”我决心放手一搏,“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这比你想象到的一切都要糟糕。这是关于,嗯,怎么说呢,就是那个情报局的证件,你知道吗?呃,就是……”
我简直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下去了,她突然接了下去。
“伙计,我知道你要说的,你应该感谢我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要说在刚才的争斗中,你的证件从口袋里掉出去了?你是不是以为它被你弄丢了?哈哈,亲爱的,放心吧,它没丢。它掉到了那个混蛋旁边,当你用手电筒照他时,我看到了那个证件,所以你走了之后我把它捡了起来,”伊芙琳拿出那支钢笔,笔帽上夹着身份证件,“物归原主。”
竟是这种结局。
“这个,”我想找个合适的词,“他,嗯,他是不是没看见你把它捡起来?他应该不知道你找到了证件吧?而且,他肯定不会跟上来的,对吧?”
“实际上,他本来是能跟上来的。路上那辆车的灯光足够让他看清楚我做的一切。我很怕他当时会抓住我或跟踪你,所以我就用枪柄砸了他的头,然后他就再度晕了过去。你知道么,这是因为他当时要抓我。”
我无话可说了。我上下晃动着鞋子,看着雨水砸到挡风玻璃上,又被迅速压到一侧。听着车外的水滴声,我试图把一切理出头绪。首先,下午出现的是个货真价实的警察,他犯了迷糊,莫名其妙拿走了我的护照,但我却认定他就是弗莱明德。然后我们误打误撞地被牵扯进了一堆让人毛骨悚然的错误,说起来就是这样的:我侵犯了一个正在执行任务的情报部门的特工,并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伊芙琳拿走了他的身份证明,当他有恢复知觉的迹象时,她又用枪柄把他给打晕了。这人简直倒霉透了。除此以外,一辆法国警局的车被打爆了胎,三个家伙被困在狂风暴雨中,他们地处穷乡僻壤,无处可去,估计会被吓坏。
从以上这些能有两点推论:首先,不管他们几个相不相信我是弗莱明德(尽管看着的确合情合理),我和伊芙琳已在头号通缉犯之列了,我们应该马上想出对策。其次,我现在如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完全没精力把我的真实身份等等事情解释给伊芙琳听。唯一的出路就是拿着那个身份证明,冒充那个特工,直到这个什么“独角兽”的任务结束。
……不过,眼看着这个脾气暴躁的人如此狼狈不堪,我还是对他抱有一丝同情,因为这种情况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而且他身上的证书可以暂时成为自己的武器。这些身份证明跟护照之类的东西不同,上面没有名字、照片,或什么特别说明。情报局共有十八个部门,各有各的代表字母,在身份证明上,首先会标上你所属部门的字母,紧接着是你的号码,暗示负责你的主管。所以,哪怕我十分倒霉碰见了他那部门的总负责人,也无须担心会被识破,除非我遇到了直接负责他的主管,那就完蛋了,当然此事的概率极小。我开始感到有些兴奋,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昔日做反间谍工作的时候。若我们能把那红车里的家伙给打一顿的话……
“他们肯定会徒步前行的,毫无疑问,”伊芙琳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在他们想出办法请求支援之前,我们应该有足够时间摆脱他们。刚才我们混战的地方距离那座通向卢瓦尔河的桥大概有两公里,我们现在应该快到那里了。奥尔良应该在另一岸,大概距河四公里吧,他们可能会先过河再去那边,或者可能跟着我们留下的车迹前行,因为他们必须找到一个电报亭之类的地方。我说,让我再看看地图,我们要去的小旅店附近没什么村庄,对不对?他们到哪里去打电话或发电报呢?他们会不会也要去那个旅店呢……”
我从地图上沿着一条看起来泥泞不堪的道路指下去,看到了伊芙琳用很多点标出来的我们的目的地,上面用法语标着“美丽的野人森林”。这看来有些像是方圆几英里内都没人烟的样子。
“看来我们要去的小旅店也不像有电报机的样子,”我说,“哦,天啊,但他们会不会去那里确认一下?除非我们能贿赂旅店里的人,让他们说我们不在旅店里。”
突然,我意识到了一个严峻问题,我这笨脑袋完全不知如何才好。这是个火烧眉毛的问题。不仅仅是我们会前往那个旅店,还有那真正的特工。他和伊芙琳一样,接到了任务指示要去那里。毫无疑问我们会在那里照面。若我试图陷害他说他是冒牌特工的话,他旁边的两个警察可不会给我留情面。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那个该死的旅店。
“肯!”伊芙琳大叫一声,把我拉回现实,我们正处在非常危险的境地——高速下滑。她的胳膊剧烈抖动起来,一边向前看一边说道:“我掌控不了这车了,你快坐过来握住方向盘,要不我们可能会跌到水里什么的!”
车身晃动剧烈,我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跟伊芙琳换位置。“别尝试换挡,”我说道,“别踩刹车,就让它自己走,直到我们抵达终点,然后就停下来了。”
“好的。你听到什么声音了?”
“水声,很大的水声。你不是说我们在河的附近吗?”
“不是,不是!我说我们身后的声音,好像是引擎!你没听见?难道那些家伙拦到什么车了?”
我打开车门往后看去,一瞬间扑面而来的雨水让我几乎分不清一切,渐渐才能看到我们究竟处在什么情况之中。我们走在一条曲折的草路上,似乎是通向河水的下坡路,能听到前方喧嚣的声响。遥远前方的右侧是片平地,似乎能看到树木间的点点亮光。那里有个规模尚算不小的建筑,样子着实古怪,透出的光亮反射到水面上。那应该就是伊芙琳提到的古堡,看来是在一个小岛上,四周是一圈河水。我们应该离那座桥很近了,我使劲探头往左看去,在河的对岸很远的地方,能依稀看到昏暗的模糊不清的光芒,那应该是奥尔良。而我们现在正往下滑去,完全不知道那该死的桥究竟在哪里。
我能听到那个“引擎”声了,但却看不见车子的踪迹。这声音在雨中发出巨大响动,仿佛突然而至,仿佛近在眼前,让我不知不觉想要闪躲。声音初时似要渐渐远去,又倏然强势回归,带着不断提升的分贝,不顾一切地卷土重来。
其中一个引擎声应是从距我们二百多尺的上空传来,那是一架正值困境的客机。我看到了它的侧翼发出的红光。它很快在黑暗的夜空中转了一圈,留下白色痕迹,而后便消失不见了。
伊芙琳恢复了平静,说道:“我希望我们不用转头就能停下来,前面根本没什么桥。”
的确如此。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河里,上涨的河水漫过河岸。这条宽阔的泥泞河床在栅栏间的空隙处到了尽头,前方是泛着白色浪花、波涛汹涌的卢瓦尔河……但我们没有硬生生栽进河水里,反倒是这水挡住了我们。我们的车子在水里颠簸,引发几道波纹,就像一个鱼雷。这几道波纹把我们向后推去,在此之前,我们车子的轮胎陷进泥里,车子卡在一个拱起的坡的顶部,动弹不得。我们的车灯把前方的情景照得一清二楚,我们终于明白为什么伊芙琳接到的任务指示会让她走大路而不是找捷径。这里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什么桥,也不知那些绘制地图的人是怎么回事。我们能看到一个渡口和铁质缆绳,但根本就没什么驳船,有个很大的告示牌立在旁边,上面写着九点之后没有渡船。
我们不知如何是好。这条宽二百余尺的河,是唯一通向彼岸的路径,否则就只能选择原路返回,然而后有追兵。况且,我们的汽化器似乎进水了,我们需要另一辆车和绳子来帮我们摆脱泥泞。我们陷入沼泽,开始下沉,红车上的那帮家伙会让我们束手就擒。
伊芙琳开始大笑。
“我实在不知道我们还能干什么了,”她喊道,带着歇斯底里的味道,“你会游泳吗?”
“我是会游泳,但你看看那水流,会游泳也没什么用。”
“说实话,我不会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