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物语(黑)-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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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不休——执拗地,一次又一次地殴打。
应该是那样才对。
羽川所说的「殴打的理由」,无论怎么想都是极为琐碎的事情——具体来说的话,无论是怎样的「理所当然」,那都不足以作为父亲殴打女儿,或者说一个成年男人殴打一个女孩子的理由。
然而。
「我送你回家吧。」
对于我的这个提议。
「不,不用了。」
她以淡淡的话语——坚决地拒绝了。
那完全是不允许他人干涉的态度——也是当然。
因为羽川并不打算向我寻求帮助。
况且我们只是在路上相遇。
这只是偶然的产物。
不,就算她向我求助了,我也没有帮助她的理由——人啊。
人啊,只能自己帮助自己——
所以。
所以,在那之后,我们暂时只是走在一起,像平时一样进行着没什么营养的话题,然后在适当的地方,不知不觉地,不着痕迹地,分别了。虽然我们似乎还在途中将一只被车子碾死的白猫埋葬了,不过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
结果,我也没对那之后的预定作出什么大的变更——水坝的建设中止了。一点去书店的心情都没有了。我在和羽川分别的地方跨上自行车,就那么直接返回了家里。
「噢,哥哥,怎么了。那么早就回来了。」
我回家一看,火怜正倒立在楼梯上上上下下——到底在做什么啊这个妹妹。这究竟是什么训练啊。
「…………」
但是我连吐槽的心情都没有,径直从她的身边走过来到洗手间洗手去了。
「什么嘛,别无视我啊,哥哥。至少也对可爱的妹妹说声我回来了嘛。买完东西了吗?」
「买东西?不——要买的东西……」
所以说,没有买。
别说是消解欲求不满了,焦躁的情绪反而愈演愈烈。
那份念想,也不断变得越来越严重——
005
翌日。
也就是四月三十日。
话虽如此,单从感觉上来说,我觉得那仿佛还是在四月二十九日的半夜(原本我就觉得不被妹妹吵醒的话,新的早晨是不会来的)——当双亲,以及由于庆祝节日而熬夜的火怜和月火终于入睡的时候,我悄悄地出了家门。跨上山地车,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我静静地踩着踏脚板。在一段时间里小心翼翼地不打开车灯,尽管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样有些太过了。
夜游。
其实并非如此。
我并没有那种坚毅的志气——不过,虽然我的成绩非常差劲,但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是个非常老实的高中男生。
从来不会做出不良行为。
那么我抑制着睡意究竟要去哪里呢,其实我是要去城外的一处废墟,那里过去曾是补习班的一座废楼。就连试胆大会也不屑于使用的接近崩坏的废墟般的建筑物——而在半夜中来到这样的地方,印象上就不像是什么好事情。
就算说是不正当行为我也无法反驳。
然而我是有理由的。
去那种地方的理由——时间选在半夜的理由。
确实存在。
我把自行车停在了废楼的围墙前面,虽然这里完全没有人烟根本不用担心,不过为了慎重起见,或是单纯出于习惯,我还是在后轮上了锁。然后从围墙与围墙之间的间隙中进入空地,接着走进了大楼。
虽然说这种地方连试胆大会都不屑使用,但实际上,像这样擅自在半夜侵入别人的废墟,还是让人惊慌得背脊发凉——况且。
况且——在这座废墟之中,存在着真正的怪物。
怪物。
妖精。
怪异——怪异之王。
吸血鬼。
暗夜行者。
「嘛,现在说起来这也是过去的事情了——」
很久很久之前,在某个地方。
没错。
在这里的并不是吸血鬼——而是吸血鬼的遗族。
吸血鬼残留下来的渣滓——吸血鬼榨取下来的渣滓。
那是个吸血鬼残渣的幼女。
在那比外观看起来更加荒凉的建筑物中,我一边躲避着瓦砾和废弃物,一边走在通往最高的第四层的通道上。
在四层有三间屋子——无论哪一间在过去都是用作教室的——我漫无目的地按照顺序拉开了门把手。
今天的运气真差。
第一扇门后和第二扇门后都没有。
第三扇门后也不能完全说有——那吸血鬼残渣的幼女的确是在那儿,不过另外一个,原本应该在那里的男人却不在。
「奇怪……忍野那混蛋,大半夜的上哪儿去了?」
出门去了?
一点都没变,依然是行动模式让人完全搞不懂的家伙——不过在这种时间,他在楼下的某个地方,把破旧的桌子拼成床正呼呼大睡的可能性也并非没有。预测到我的到来,为了睡眠不被影响而事先避开四楼的教室里的这条线也是存在的吧。虽然我没有告知他来访的正确时间,不过那家伙毕竟是个能够看穿别人的男人呐——话又说回来我的到访很容易看透就是了。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是个给人造成困扰的客人呢。大半夜地来访确实很没常识。他总是说着「阿良良木君,太晚了。」什么的,我把这当做欢迎也是错误的。
面对没有常识的吸血鬼,以没有常识的行动来应对,自然是极为在理的——只是。
伸手将身后的房门关上,在那一片漆黑的教室中,原本是吸血鬼的幼女坐在角落里——我望着她,不禁吞了口口水。
我显然紧张了起来。
仔细思考的话。
像这样单独与她两人相处——从春假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在这次之前,像这样在这里见面的时候,忍野总是在场的——虽说是两人独处,但那幼女绝对不是人类,而我也绝对不是人类了。
半吊子的怪异——半吊子的人类。
而我和幼女之间,如果存在责任的话——大概责任都在于我。
紧张。
心也紧绷了起来。
罪恶感也——萌生了出来。
萌。
「…………」
啊啊不是,萌的意思是萌芽之类的近义词,绝对不是穿着清凉的金发幼女可爱得让人心生怜爱的意思噢。
八岁左右的天真无邪的坐姿。
发量很多,却一根一根如薄绢般纤细的金色发丝。
穿着可爱的连衣裙——鲜少在这废墟之中来回走动,透明一般的肌肤颜色,不带赘肉的光着的脚。
她一点也不可爱。
关于这点不需要费口舌描述……简直完全不需要讨论。
带着恨意,狠狠地盯着我,只要描写那仿佛是刺过来一般的视线——就足够了。
「……别露出那种眼神啦。糟踏了好好的美人。」
一边说着这种玩笑话,我一边向她靠近过去——慎重地一步一步靠近。
「好啦,微笑一下看看嘛。笑脸是最适合你的噢。」
没有回应。
明明就不是一具不会动的尸体——不,该说宛如一具不会动的尸体。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有期待回应的声音。我没有企图让春假结束以来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她,在这种地方,这种时机唐突地出声讲话,毕竟我也不是机会主义者。
只是。
就算这样,如果连我也沉默不语——那只会让心情变得更加消沉。所以,起码我要继续喋喋不休地饶舌下去。
况且今天还要加上忍野的份。
嘛——虽说如此,笑容是最适合这家伙的这种话,却是我的心声。
面对着在教室一角抱膝而坐,就那么即将发霉的她,我突然弯下腰,将上衣敞了开来。……不要误解,在穿着清凉的金发幼女面前慢慢地开始脱衣服这种行为,完全不代表我接下来打算模仿鲁邦三世进行挑战的意思。
要不然就算是小说恐怕也不能出版了。
但严格来说对方并不是幼女,而是怪物,就算说她年龄五百岁不成问题,也没有人原意听。
说起四月底的话,虽然仍旧是寒冷的时节,但是我在废墟之中半裸是为了——让这个幼女进餐。
进餐?
那么为什么要脱衣服?
无法用女性的裸体盛放食物,所以打算改用男性?
虽然抱有那种疑问,但是不用说明(话说在那第三个问号背后,还有其他应该产生的疑问)。
无需多言。
所谓吸血鬼的进餐——那就是吸血。
「……喂,至少也说句我开动了啊。不管你有多着急,这也不会成为礼仪良好的进餐。」
我用手臂抱住她小小的身躯,强行将她向上拉起来,一边把她往我的脖子处引导——这样就成了拥抱的样子,这个姿势无论多少次我都无法习惯。
进餐。吸血。
不,可是,对她来说这大概也算不上进餐,不如说得贴切一点,这或许是在打营养点滴——况且现在的她也已经丧失了原本意义上的吸血能力了。
体质方面经过怪异专家,忍野咩咩之手进行了改造,她的身体变得只能接受我的血液——而副作用则是,如果不定期吸取我的血液,她就会无助地死去,无助地消失,她就是如此悲剧的存在。
现在的她从灵魂上来讲算是接近于阿良良木君奴隶的存在——忍野曾经那么说过。
不,可是,我觉得继续给予她血液的我,才真的是她的奴隶吧。
我觉得我是她的仆从。
吾之仆从。
她曾经强势而傲慢地那么称呼过我——想到她曾经那样称呼我,再看看现在她虚弱的样子,胸口隐隐作痛。
每当她吸血的时候。
那作为吸血鬼的痕迹好不容易残留下的虎牙在刺入的时候,痛的不是脖子,而是——胸口。
心脏在痛。
一跳一跳。一跳一跳地疼着。
痛入心扉。
但是,然而,正因如此才什么都没做——那种疼痛反而让我觉得安心。
在她摄取我的体液的时候——至少,她是活着的。
连自杀都曾经图谋过的吸血鬼。
比之前更像是死亡了的吸血鬼。
因为我而像这样活了下来——
「……哎?」
话音刚落。
我才意识到,今天她没有在我的脖子上咬下去——她以拥抱般姿态,将体重完全施加在我的身上,不只是那纤细的手腕,木棍般的双腿也缠绕着我的身体,两人的上半身紧密地贴合着,总觉得这好像是考拉的姿势,可是,她却没有咬我。
「…………?」
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不,难道说,都到了这一步,她却,拒绝吸食我的血液么——难道她拒绝再活下去么,一瞬间我战栗了起来,自然地,加重了抱着她的双腕的力道,甚至重到了有折断她背骨的危险——然而并非如此。
不是这样。
看过去的话——顺着吸血鬼幼女的视线看过去的话。
她并没有看着我的脖子。
取而代之,她看着的是我拥抱她之前就放置在一边的行李。
散发着香甜气味的行李。
「那个……」
那是为跟丰裕生活毫无缘分的流浪者,至今都住在这座废弃大楼里的自由人忍野咩咩带来的,与其说是土产,不如说是慰问品一般的东西。
美仕唐纳滋的什锦甜甜圈。
在店里十个才卖一千日元。
黄金巧克力,法式油饼,法国天使,法式草莓奶油,甜蜜西班牙油条,椰子油饼,芬迪环,D…POP,双重巧克力,椰子巧克力。
气味香甜。
跟羽川偶遇回来的路上,作为带给妹妹们的礼物而买的东西。
不过火怜和月火口径统一地说出「减肥中」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把哥哥的好意完全无视了。
成长期的女孩子减什么肥呢,不是更应该变得柔软一些么,虽然这争论后来上升到足以成为今后人际关系重大障碍的程度,不过话说回来买甜甜圈的钱还是从月火那里借来的呢,这种架吵起来也对我不利。
最终我还是道歉了。
没有道理可言的兄妹感觉。
只不过一个人吃的话十个的量实在是太多了,而且甜甜圈这种东西放得越久味道就越差,没办法,只好给穷困地终日过着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里的忍野带了过来。
对那个勉勉强强地忍耐着废弃大楼中的雨露,或者说,不得不喝下雨露的家伙,偶尔给他带些甜食这种程度的交情我还是有的。…………春假事件以来,我欠了那个男人巨额债务,具体来说是五百万的金额,为何这样的我仅仅带来一千日元的甜甜圈礼盒就强硬到这种程度,就连我自己也不明白。
五百万。
那是成年人都想上吊自杀的债务金额吧。
然而我既没有考虑一下如何还债,就连检讨一下的想法都没有。
卖内脏吧?
利用不死之身的体质,不管几次内脏都会重新长出来。
「好可怕啊。」
那么。
先不说那个了——总之这香甜的什锦甜甜圈就是由于以上原委而出现在这里的,现在吸血鬼幼女正以抱着我却完全无视我的状态,一心一意地盯着它。
火热的视线。
也就是说她将火热的视线送了过去。
「不……难道说。」
不会吧。
那种事情不可能啊。
虽说穷途末路,虽说她是榨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