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医-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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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屋内听着叫杀之声,心内惊惧,却有些担心寂凭阑,只到接了消息,寂凭阑杀退官兵,她才浅浅睡去,这一觉醒来已近中午时分。
白嬷嬷进来伺候如芝梳洗,又端来了精巧饭食,如芝想着今日就可离开这里回到如意身边,心内喜不自胜,待用完饭,寂凭阑大跨步的走了进来,笑道:“姑娘,可准备好了?”
“有什么可准备的,这就可以走了。”
“姑娘当真这样急着走?”寂凭阑眼里微有失意。
如芝一愣,瞧着他目光灼灼,心却突突的跳了起来,只低头道:“当真。”
寂凭阑脸上显得有些落寞,转而却扬眉笑道:“那我就亲自送姑娘回去了。”
如芝脸一红,只点了点头,稍过片刻,寂凭阑便带着如芝骑马奔出了天云寨,急得宗政烨连连叹道:“好好的一个美人儿,就让大哥拱手送出了,唉唉唉……”
风略过脸庞,却很是灼热,寂凭阑和如芝共坐一匹马,他闻到阵阵沁香,那是一种好闻属于少女的幽然香气,他心神一荡,她柔顺的发丝从他脸上轻然拂过,他问了一声道:“姑娘,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沈如芝。”如芝接口道。
“如芝……”寂凭阑轻吟两声,正要说话,“嗖嗖嗖!”几声尖锐的声音迎风呼啸而过,刹那时只见箭若飞雨,朝着他和如芝直袭而来。
寂凭阑持乾坤日月刀在掌中飞旋,将黑箭击落,如芝大惊,寂凭阑抱着如芝翻身下马,拉着她的手就避向茂密林中,沉目望去,却连一个人影都瞧不见,想来袭击他的人必然躲在暗处。
如芝躲在丛林里瞪大双眼,她转头看了看寂凭阑,寂凭阑握了她的手道了声:“别怕!”
她正欲将手抽离,忽然头顶处感觉有股风声略过,她一惊,只听得“叮”的一声,寂凭阑已持刀向空中刺去,如芝抬眸一看,却见一个黑衣人倒挂金勾从高树上飞下,手持寒锐利剑向他们袭来。
寂凭阑将如芝护到身后,如芝只听到一阵骨肉碎裂的声音,转眼之间那黑衣人身子被寂凭阑手中的刀砍成两半,血染红乾坤日月刀,下一秒钟,几十个黑衣人个个都手持利刃齐齐朝着寂凭阑袭来
他们见寂凭阑如此护着身边的红衣女子,其中有个人手一挥,兵分两路,一路直逼寂凭阑,一路从后面包抄准备抓住如芝以做人质。
那人挥罢,手里蓦地拉开长弓,对着寂凭阑后背射去,如芝大叫一声:“寂凭阑,当心!”
寂凭阑回身抱住如芝,脚一下用力,带着如芝飞向半空,那人大喝一声道:“寂凭阑,你还不束手就擒。”
寂凭阑冷声问道:“你们是平南王派人来的人?”
那人道:“你杀了我七弟,今日就要拿你的项上人头祭奠他的阴灵。”
另一黑人衣狂声笑道:“你个贼寇,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哈哈哈……”
天空中耀着金黄的日光,如芝只抬眼看了看天,只淡淡道:“寂凭阑,你放开我!”
“休要多说,我寂凭阑若连个女子也护不了,枉称了南寂。”寂凭阑沉声道,说完,他手持日月刀身子一转径直朝着那狂笑的黑衣人砍去,眨眼间,那人还没笑完,锋利刀口深深砍入他的脑袋,脑袋立时分成两半,脑浆鲜血崩裂开来,如芝从未见过这样血腹的战斗,只觉得怵目惊心。
黑衣人头领一惊,心内未免赞叹这寂凭阑武功不凡,他生平遇敌无数,像这样强劲的对手倒是难遇一次,顿时激起了他满身斗志,只是平南王吩咐务必速战速决解决了寂凭阑,不然以他的意思,定要跟这寂凭阑好好决斗一番才够味,袖笼间有冰冷柔软的物体在缓缓移动,眼里冒光一丝阴光,“咻”的一声,一柄宛如金色小蛇般的暗器直奔如芝飞去,如芝连看都未看清,寂凭阑已持刀击向暗器,金蛇暗器在刀上打了几个回旋,寂凭阑脸一变,冷喝道,“金蛇针。”
说话间,那金蛇暗器已在他刀口化作无数个细小的蛇形金针朝寂凭阑袭来,寂凭阑暗叫不好,平南王竟然派出了他帐下第一猛将戴雄,此人手中暗器金蛇针乃江湖排名前三,因金蛇针根根带毒,只要被刺中便难逃一死,他来不及多想,一心只想护住如芝,手中日月刀击落金蛇针无数,猛地胸口处一痛,他咬着牙,额头冒出汗来。
如芝见他脸色不对,惊唤了一声:“寂凭阑!”
寂凭阑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眼见黑衣人汹涌而至,他封了自己穴位阻止毒气攻着心脏,又带着如芝被步步逼退,却无路可退,身下便万丈山崖,他转头看向如芝道:“如芝,你可怕?”
如芝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有你在,我不怕。”
“哈哈哈……”戴雄狂声一笑,“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寂凭阑也有这儿女情长的时候,只可惜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今日你和这小妞就要葬身于此了。”
“头儿,还跟这贼寇多说什么,不如立时斩下他的头颅,回去也好可王爷交差。”又一个黑人挥了挥手里的刀。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戴雄阴沉沉的瞪着那人,“你再敢多说一句,立时拔了你的舌头。”说完,又看向寂凭阑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你做江湖贼寇有何出路可言,王爷爱才惜才,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生与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大大夫顶天立地,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戴雄也算一代豪杰,今日我就算我葬身于此也绝不会降。只是这女子与我毫无干系,她不过是我抓来的人质,你若还算是个有血性的男子就放了她。”
戴雄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这女子若与你毫无干系,你会以命护着她,今日你若降,我可以项上人头作担保,绝不伤害这女子半分,你若负隅顽抗,黄泉路上你能有个红颜知已相伴也算是美事一桩,你降是不降?”
“寂凭阑,你放开我,你抓的我手疼了。”如芝不想这寂凭阑是这般好男儿,若不是为了护她,又岂会中毒,又岂会受制于人,她不想再成为他的负累,只作不耐烦之状,用力想将手抽离。
寂凭阑手微微一松,如芝转身纵然一跃,她若死了,他亦不用受人胁迫了,只是她不懂,自己为何愿为他而死,耳边风声呼呼,她忽然觉得她与他已认识千年,她自嘲的笑了笑,临死了怎会有这般荒诞想法。
“如芝——”她只听到他一声呼唤,她想回答,可云雾迷茫,她的声音只在空中飘散。
忽觉得腰间一轻,一条玄色腰带已缠上自己,她抬眸一看,好似看见他的脸,她唤了一声:“寂凭阑。”
戴雄站在崖边只怔怔发愣,眨眼之间他眼见那女子和寂凭阑先后跳下山崖,崖高万丈,几无生还可能,他脸上神色有异,一声叹息挥了挥手道:“下山搜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衣人领命而去,就在此时,寂凭阑一手正紧紧拉住腰带,一手抓住崖壁上的树枝,“刺刺……”两声细微的布帛撕裂的声音传到如芝耳边,这细微的声音却好似一根针直插入寂凭阑心里深处,他朝下看去,那片艳红正飘荡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好似一朵被秋叶吹落的红枫叶,他手心里全是汗,身子开始渐渐麻木。
又是“刺”的一声,那条玄色腰带已撕裂出一道长口子,如芝听道布帛撕裂的声音,大叫一声道:“寂凭阑,你放手!”
“如芝。”寂凭阑手上猛然开始使力,欲在腰带断裂之前将如芝拉上来,他眉头紧皱,胸口处更是痛的钻心噬骨,拉扯间,“刺啦——”一声,腰带完全撕裂一来,寂凭阑大叫了一声,“如芝——”几乎没有半点迟疑,他冲破自封的穴道,身躯陡然向下俯冲而去,在坠落之前一股强大的内力爆发开来,如芝身子被轻轻一吸,缓缓坠落在地。
“寂凭阑,寂凭阑……”如芝慌乱的寻找着他,如云密草之中,她猛地发现有个身影躺在那里,她爬起身下直奔去,见他双目紧闭,眉心还皱着,她扶着他的肩膀大叫道,“寂凭阑,你醒醒。”
“如芝……”他缓缓睁开眼看了她一下,他脸色苍白的可怕,眼睛里带着怜惜而温暖的光,“你有没有事?”
如芝眼里全是泪,她摇着头道:“我没事,我没事。”
“没事就好。”他脸上露出一丝安慰的笑来,“噗……”的一声,大口的血从嘴里鼻子里喷溅而出,如芝颤抖用手想要捂住喷涌而出的血,鲜血沾满她双手,她害怕的扑到他身上,“寂凭阑,你怎么了?”
他惨白的脸上带着点点血迹,嘴角的溢着血痕,醒目的她心惊肉跳,她害怕他就此死了,他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神带着几许愧疚之色:“如芝,我不能送你走了,你延着山崖一直往向前就……就能看到一坐石碑你……”
“不!”如芝泪如雨下,“我不走,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要走我们一起走。”
“我……我走不了了。”悲哀之色浮上眼角,“你快走,若他们追来就来不及……及了……”
“我不管……”如芝浑身颤抖,伤心欲绝,她一把拉住寂凭阑的手,惊恐的盯着他,“我不管谁追来,我只守着你,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没事……”
寂凭阑睁眼看着如芝的脸,那脸好似越来越模糊,他冲破穴位已毒气攻心,他喃喃道:“你守着也没用,我中了毒……毒……咳……”他说着就剧烈的咳了起来,如芝忽然想到自己身上还有如意送给她的急救解毒的药,她哆嗦着手指从袖袋子掏出一个瓶子赶紧拿了一粒黑色药丸喂给了寂凭阑。
药入喉处却是一片冰凉,如芝泛白的手掌轻轻在他胸口轻轻缕着,他忽然大咳起来,如芝惊惶失措的赶紧扶起了他,他呕出一大口血来,那血却不是寻常的红色,而是黑血,几乎要凝结成块的黑血块,如芝心慌意乱的帮他拍了后背,他又呕几口黑血来,人便软软的倒在了如芝怀里。
“寂凭阑……”她唤了他两声,他没有答应,如芝赶紧将他扶着依靠在一颗大树底下,阳光照得热烈刺眼,他已失血过多,古铜色的肌肤泛着不健康的黄色,嘴唇处全是血,如芝拿了绢子替他拭了血渍,却发现他的唇干裂开来,已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如芝害怕追兵过来,她扶起寂凭阑,他的身子沉重的压在她的身上,她几乎连步子都迈不动,这里是万丈山崖底下,就算追兵想找来也不可能那么快,她必须在这前找个落脚的地暂时躲藏起来,咬牙挣命的往前走了一会,她发现一弯清池,她的身上早已被汗浸湿,而且寂凭阑嘴唇干裂,她需要水,将寂凭阑扶到池水,她将绢子洗净替寂凭阑擦了擦脸,又掬起一捧水往寂凭阑的口里滴去。
昏迷之中,寂凭阑只感觉脸上有凉凉水意,喉咙烧灼似的口干舌燥,他张口嘴贪婪的吸着那甘甜的清水,人也似乎有了些清醒,慢慢的睁开眼,她的脸渐渐清晰,她有些憔悴,脸上不知是水还是汗,鼻尖处有晶亮的水光欲往下滴,他淡淡一笑:“如芝。”
“寂凭阑,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如芝带着劫后重生般的喜悦,一把抱住了他,“你不知道,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恍若隔了整整一个前世,她的身子那样柔软芳香,他的胸膛那样宽阔温暖,他伸手紧拥住她,她忽然反应了过来,脸霎时红了一片,想要逃离,他却大力的一把拉回了她,将他紧紧拥在怀里带着几分欢喜道:“如芝,这样真好!”
如芝安若绵羊般再未挣扎,好久好久,她叹息一声道:“抱够了没?抱够了咱们也该走了,不然追兵来了就麻烦了。”
他笑了笑道:“你别急,我占山为王,这山里的地形我比谁都熟,断不会让追兵找到的。”
她见他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娇斥一声道:“那我们还不赶紧走。”
“你不要回去了?”他问道。
“当然要回去,不过前提是等你伤好了才行。”
他动了动胳膊,苍白的脸色溢出一丝轻松的笑来:“那你可有的等的。”
她轻轻打了他一下,他咳了一声,她急道:“可疼?”
他皱了皱眉头,作痛苦万分之状:“当然疼,快帮我揉揉。”
“又贫嘴。”如芝回望了他一眼,扶着他起了身,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他也不敢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她娇弱的身躯上,又笑了笑道,“咱们算不算生死与共?”
“自然算。”
他微微一笑,一颗心带着某种冲动的砰砰跳着,若有此佳人能共度一生,也不算辜负了,他依着她,二人走过石碑,又迈过重重密森,如芝走的连东南西北都辨不清楚,好似这里每一颗树每一根草都长得差不多,她早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只能听他一路指点,又走了将近大半个时辰,如芝却见一片花海,漫山遍野鲜艳红花绽花如天边最热烈的晚霞,红的似火般随风摇动,她怔怔道:“这是什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