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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日坛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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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俞上泉的第一眼,便知道击败素乃的人到了。这个低眉少年,令他嫉妒:“你比我幸运,早早地学棋了。”
    嫉妒折磨得他寝食难安,一个深夜,他闯入顿木家,跪求退出棋界。顿木严厉斥责,他说了一个理由 保护俞上泉。
    棋界尽人皆知,顿木接俞上泉来日本培养,是为日后击败素乃。素乃门徒众多,品性难测,不得不防有人起恶念伤害俞上泉。
    顿木:“你凭什么保护?”
    抖腕,林不忘甩出方刀。
    书案的一角滚落在榻榻米上,像座小小的坟墓。从此林不忘退出棋界,成了俞家里的一个闲人。
    林不忘走到俞母身侧,斜视窗外。窗外,彭十三击倒了五位持枪者。
    俞母:“这是什么武功?”
    林不忘:“如影如响。林家祖辈的杂事本记载,古战场几十年便会重演一种奇迹 单枪匹马闯阵的人。”
    俞母:“《三国演义》上也有,数万人挡不住一个人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堵也堵得没路了,是小说家的夸张吧?”
    林不忘:“日本最近的一次奇迹,是在三百年前川中岛之战,长杉谦信独闯武田信玄帅营,他刀伤信玄肩膀,全身而退。林家对此的记载是,谦信对自己的壮举也感迷惑,他是见到战局被信玄逆转,情急之下闯营,本是丧失理智后的求死行为。”
    俞母看向他,眼白晶亮。
    林不忘:“谦信能破阵而入,因为信玄的护卫们均感到脖子后面趴着一只出怪声的小动物。信玄的家臣将这一幻觉称为 如影如响 。”
    俞母露出惊讶神情,少女般单纯。林不忘瞬间迷茫,这个女人 鼻尖和鼻翼线条搭配之巧妙,龙兴寺收藏的宋代瓷器也不能相比。
    她冷冷的,令人忽略她的年龄。她十五岁就嫁了人,二十二年来,只是一个家庭主妇。但她的端庄,令师父顿木乡拙也肃然起敬,跟她说话,谨慎得不敢出大声,总是紧张地斟酌词句。
    这是贵族和平民之间的默契,师父顿木是对抗本音埅的强者,天生蔑视权贵,但也希望遇到一个真正的贵族。俞母便是这样一个令师父服气的女人。
    俞母的家族是江南世家,名重于明清两代,她的祖父是福建巡抚,据说曾独舟入海,与台湾海域的四十一股海盗谈判 俞上泉在棋盘前坦然自若的神情,遗传于此吧?
    男孩总是随母亲的 我要尽我所知告诉她。
    林不忘“嗯”了一声,言:“气隐藏在物质里,令万物成形,流溢出物质外,令万物衰败。人心,即是气,一个意志力强的人常有奇迹,因为心力能改变现实。”
    俞母低眉,静静而听。她的发丝规整,耳垂有一粒朱玉耳钉。
    林不忘心生暖意,继续说:“谦信以必死之志闯营,心力强大,影响了信玄帅营的气,令护卫们产生幻觉。”
    俞母:“这是无法操控的奇迹。”
    林不忘:“可以操控,用武功。古战场的奇迹可复现民间 ”
    不能对你说的,是彭十三上楼的情况。那时,我躲在楼梯上。楼梯区域暗如墨汁,彭十三与我均无夜视之眼,但我们的感触,已足够拆招杀人。
    我贴于墙面,感触着彭十三走上楼梯。感触中的他,不具人形。如同丛林的一只遇到天敌的野兽,我眉毛以下的全部神经都在作痛,脸上尤为疼,那是即将被撕咬吞嚼的预感彭十三走了过去,对我没有察觉。我成为一块墙皮,没有心念,没有呼吸。彭十三推开俞上泉屋门时,楼梯间有了微弱的亮度,我想:孩子,我很想保护你这一切,永远不会对你讲。我走出楼梯时,你冷冷的脸上有着一丝感激之情,不易察觉。你以为,我保护了你的孩子左手腕上,方刀冰冷,林不忘几乎要打个冷颤。他忍住了,忍过了三十八年,冷的还是冷的。
    
    5。雪花山
    
    彭十三看着蹲在窗台下的两个假扮的农民。平地重锄扔来镶金烟盒,彭十三张手接过。
    盒面刻着拿破仑骑马像。马前腿扬起,拿破仑豪情万丈地指向前方。
    唉,世人为何总爱强调志向?
    因为,世无英雄。
    彭十三:“好烟。”
    平地重锄得意一笑。郝未真将烟锅磕灭。
    三人眼睛均眯了起来,因为街面硝烟中走出两个人。
    一个拎刀的和服老人,刀鞘碧绿,鲜得令人心惊;一个拎着皮包的西装老人,脸形消瘦,五官局促地挤在一起,郁郁不得志的人常是此相貌。
    是世深顺造和西园春忘。
    世深的驼背逐渐直了起来。一个小时前,彭十三以中统特务的身份审问过他。彭十三从地上抄起王大水背上,道:“我放过了理论家。”指向蹲在墙角的郝未真,“这人如果是你敌人,放过他。”世深瞳孔收缩,点了下头。
    彭十三背王大水离去,世深向窗内俞母鞠躬,轻言:“请回避。”
    音量几不可闻,窗内俞母却听见了,保持着冷冷面容,撤离了窗口。世深俯下身,眯眼看着地上插的一对镰刀。
    两把镰刀呈现不同的光泽,一把刃口亮得富于颗粒感,一把只是白晃晃的。
    世深的目光定在平地重锄的镰刀上,道:“你是一刀流这一代的宗家?”一刀流两百年来实行宗家制度,上一代宗家的儿子享有继承权,不论他武功如何,都作为下一代的首领。
    平地重锄苦笑:“宗家往往武功差。唉 ”
    随着叹息,他的镰刀从地上跃起,落回手中。郝未真看到,镰刀把上系着一根细小的丝线。
    郝未真的镰刀还插在地,他起身前行,弯腰抓取。世深的刀鞘敲在镰刀把上,镰刀飞出十米,剁入地面。
    郝未真直起身,走出十米,伸手。平地重锄的镰刀飞来,刃背敲在镰刀把上,郝未真的镰刀又飞出十米,剁入地面。
    郝未真又走出十米,将镰刀从地上拔起,横起左手大拇指,刮去刃口的土。
    被两次打飞兵器,仍姿态沉静 平地重锄钦佩他的修养,进而想到,他准确地判断出两次袭击都是冲着镰刀而不是他,如果冲着他,会有怎样的变故?
    郝未真:“屋里的人,我保了。”
    蹲在窗台下的平地重锄起身。世深:“宗家,有话?”
    平地重锄颧骨下是黑重的阴影。
    世深:“宗家亲自来了,我明白您的意思 屋里的人不能活。”转向郝未真:“你对宗家,有几分胜算?”
    郝未真:“同归于尽。”
    世深:“对我,你有几分胜算?”
    郝未真泛起孩童般羞涩的笑容,摇摇头。世深摆手,示意他走。郝未真的大拇指在镰刀刃上刮出尖利之音,笑容收缩,又摇了摇头。
    世深:“刚走的太极拳传人,曾卖给我一个人情,你是他朋友,我不伤你。”
    郝未真:“他不是我朋友,我甚至不知他的名字。”
    世深:“错,朋友不必有交情。相知的,就是朋友。”
    郝未真:“就算是朋友,也不能阻拦我该做的事情。”
    世深瞥了眼身旁的西园春忘,眼皮如罩了一层霜。西园会意,向后退去。世深拔出了刀,刀体淡青,如黎明的天色。
    世深以只有四根手指的右手握着刀柄,变换了几个持刀姿势,不是要对付敌人,只是从不同角度欣赏手中刀。
    世深:“宗家,这把刀叫 千叶虎彻 ,我曾用它斩杀本门两个逆徒。”
    平地重锄沉声道:“一个小时前,拿这把刀的是天竹取正,他死了吧?”
    世深仰头,避开平地重锄的目光,看向郝未真,像与一位至亲的好友交心:“噢,他叫天竹取正。”
    郝未真不由自主地点头,“嗯”地应了一声。世深闭目垂头,似乎思考一个重大问题,平地重锄和郝未真的呼吸均一缓,下意识地不敢惊扰他。
    数秒,世深张眼:“宗家, 千叶龙透 才是你该用的刀,除了第一代祖师,历代宗家用的都是它。”
    平地重锄颧骨上的薄皮抽动了一下。
    世深:“你手上的镰刀,是锻造 千叶龙透 的剩铁所造。宗家,不用正式武器,用剩铁,是否你也认为屋里的人不该杀?”
    平地重锄的小指勾住镰刀把上的丝线,眼皮泛出微小汗珠。
    世深鞠躬:“宗家,我不该问。”转向郝未真,竖起刀。郝未真手中的镰刀,肤浅地亮着,铁质实在不佳。
    世深劈出一刀。“嘡”的一声,镰刀刃根部抵在千叶虎彻的刀腭上,但镰刀的弯度,令镰刀尖绕过刀腭,切在柄上。
    郝未真曾切下十一人的大拇指。刀柄上溅起血色,是柄上缠的红丝,用途为吸汗、增加握力。
    红丝飘扬,郝未真一阵迷惘,想起世深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刚才明明看清了 肋骨里多了一样滚烫的东西,为何刀刺入身体,不是凉的?
    郝未真松开镰刀把,捂住左肋,突然单腿跪在地上。世深收刀入鞘,郝未真的脑骨内闪过一道绿光,随即后仰倒地。
    跪姿的脚来不及调整位置,脚腕处已骨折。郝未真晕厥前的最后一念是:“我没有中刀。”
    世深:“宗家,千叶虎彻是不祥之刀,常杀无辜之人。”
    郝未真的肋部,并无血迹。
    平地重锄:“他没有创口。”
    世深:“他伤于刀意。”
    平地重锄:“意可伤人?”
    世深:“是的,我脱离一刀流,才懂此道理。一刀流,阻碍了真理。”
    平地重锄怒吼:“放肆!”随即感到自己掉了样东西。
    掉在地上的是根小指,指上缠着几圈白色的丝线。
    平地重锄未觉疼痛,怔怔地看着。
    世深语调柔缓:“你的。”
    平地重锄惊叫一声,随即感到左边第五根肋骨和第六根肋骨之间,灌入一股热水。低头,是淡青的刀色。
    死亡,是比女人更好的感觉。平地重锄挂着神秘的微笑,双膝跪地。世深敏捷侧身,避开此一跪,缓言:“宗家。”
    平地重锄声音微弱:“为何用刀?我想领教您的刀意。”
    世深:“宗家,不用刀,杀不死人的。”
    平地重锄叹一声“有理”,脑袋失控,敲在膝盖上,就此死去。
    西园走到世深身后,压制着口鼻气流,言:“你杀了自己的宗家,大逆不道 我该怎么写?”
    世深转头,眼缝中是一片单纯的灰色,似乎瞳孔溶解在眼白里:“如实写。”
    郝未真醒来的时候,右脚已封入石膏中,躺在军用床上。窗外是碧绿的树木,由于世深顺造的碧绿刀鞘,再见绿色,不禁恶心。视线移开窗口,看到床的右侧坐着两位老绅士。
    他俩自称李大和王二,身着银灰色西装,近乎全白的头发梳得根根齐整,戴着厚重的黑边眼镜,虽然一个高鼻深目一个脸形平扁,给人感觉却像是一对双胞胎。
    他俩嗓音宽厚,很容易赢得信任。
    李大:“中统是国家机关,从不惊扰百姓,我们只杀圈里人。”
    王二:“今天,在法租界明园跑狗场甲三六号门前,我们死了四个孩子,失踪一个。多出了一位死者,据查是日本一刀流的宗家。你也是多出来的人,来自雪花山,对么?”
    雪花山是满清历史上的一个谜,乾隆年间,一个名叫“八卦门”的反清组织以镰刀技训练农民,势力一度北达辽宁南至安徽,尤以山西河南两省最为强盛,直至嘉庆年间才被剿灭,但其老巢“雪花山”始终未被查到。有人说是安徽的九华山,有人说是四川的峨眉山。
    郝未真淡然一笑:“雪花山,在哪?”
    李大:“北京郊区怀柔县。”
    王二注意着郝未真的表情,补充道:“乾隆、嘉庆找不到,因为想不到就在京城边上。人,总是舍近求远,心比眼盲。”
    李大从座位下取出一个牛皮口袋,放在病床上,言:“你的镰刀。”
    抽出,刀刃上有着浅绿色直纹。郝未真爆发狂笑:“你错了!这是一刀流宗家的镰刀,上等铁质、上等工艺。我告诉你什么是八卦门的镰刀,农民用的就是我们用的!”
    郝未真止住笑,下嘴唇咬进嘴里,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两位老绅士知晓万物的语气,有着无形压力。他的狂笑是一种反抗,但狂笑之后,压力更重。
    能引起自卑的往事,全部想起来了 刀刃上的“稻妻”纹理,像一具具横陈的尸体 郝未真的眼睛潮湿了,许多年来,我是一个令自己厌恶的人李大掏出一块雪白手帕,递上。郝未真摆手拒绝,抬臂用袖子擦泪。袖口有了湿迹后,郝未真的两个太阳穴隐隐作痛,我的行为,会不会令人看不起?
    李大和王二的目光温和,郝未真却觉得望穿了自己的过去。我只是一个弯腰割麦的农民,即便掌握了杀人之技。
    以前的农民起义,可能做皇帝,辛亥革命之后,没有了皇帝,农民彻底自卑了。西方文明,泯灭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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