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诫-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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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邻佐证也都说,是坐地虎上门挑衅,确实与窦三旺无关。
大尹问窦三旺:“尸首是你扔到王家酒馆的?”
窦三旺吓得连连摆手:“没有,绝对没有!小的敢拿祖上的坟头起誓。”
坐地虎嚷起来:“万物都有个公道,那女人自己没有忍性,寻了无常,为何把屎盆子摔在我身上?看我们窦家人好欺负?”
大尹眼睛一瞪:“尸主和凶身同堂对证,又有地邻佐证,你还叫嚣甚么?难道还想让死者站起来指证不成?”
坐地虎是个火性子,话一出口卷起了硝烟:“有脑子的女人,十倍胜过你们这些蠢男人。她能站起来最好。”
大尹火了:“奴才胆大了不成?给我拶起来!”
左右是个死,坐地虎豁出去了,她高声叫骂道:“人面、人皮、畜牲种!杀剐囚徒随你去!”
大尹吼道:“给我拶!”
差役扑上来给坐地虎上刑,窦三旺拉着金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求大尹饶她一命。
坐地虎高声骂:“老娘做鬼都不躺着!有本事你跟王八齐寿,没这泡尿憋着,就早点下地狱,阎王店上老娘等着你!”
大尹气得浑身颤抖:“拶!拶!”
坐地虎毕竟是大病初愈,身子虚弱,受此酷刑,疼痛难忍,一口气没上来,死在验尸场。窦三旺和金宝守着坐地虎的尸体哭作一团,孙元德和太白守着秦氏的尸体哭成一团,这才是地上新添冤死鬼,人间不见画花人。
看着两个孤儿,大尹心中隐隐后悔,他叫过来孙元德说:“你老婆是跟这女人口角以后想不开,自己吊死的,与这一对父子无关。现在她死了,足以抵命,冤冤相报,没有了期,官司就此了断。从今往后,你们两家不要再起争端,尸首各自领回家安葬去吧。”
朱永茂和刘岐双双受了行杖,重新下到狱里,刘岐一病不起,不出数日死了,一领席子卷出去。朱永茂想起枉花了银两,反受一场刑杖,腿被敲断,心中气恼,染起病来。朱勉花钱买通牢头请郎中给爹看病,朱永茂不看,他说与其被砍头,不如现在病死了,好歹落个全尸。朱勉说:“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命还在,就能把官司扳过来。弄清楚那两个人的死因就能洗脱你的罪名。”
朱永茂摇头:“为了洗脱罪名,朱家已经卖了一百亩地了,那个大尹从娘胎里出来两手就攥着银子,他不稀罕钱。”
/文/朱勉说:“找下人花不了几个钱。”
/人/朱永茂眼睛亮了,挣扎着坐起来,看着儿子:“啥意思?”
/书/朱勉往德庆县的方向指了一下:“从那儿下嘴。”
/屋/朱永茂来了精神,端起碗把里面的汤药一口气喝了。
贰拾叁 闹鬼过诫
官司了结,韩则林的一颗心彻底放下来,又一头扎在地里干起了庄稼活,跟着干活的人说:“东家,歇会吧。”
韩则林头也不抬,边锄地边唠叨:“豆子要锄二三遍呢,我干得慢,活老干不完,没功夫歇着。”
他不歇着,别人也不敢歇,只能拽衣襟抹一把脸上的汗,低着脑袋接着往前锄。
韩则林地锄得认真快乐,周身上下冒出来一层透汗,一阵小风吹过来,甚是痛快。肚子里“咕噜”一声响,饿了。早上的稀饭太薄,两个时辰都没扛过去。满生的饭越做越难吃,跟猪食没两样。猪食是糙物,他煮到锅里的可是精细的粮食啊!骂他,他会直着眼睛盯着韩则林的嘴,好像他的嘴是菜窖口,跳下去就能拿出来点什么。
彩荷已经有几天没有来厨房了,满生心里空了一大块,吃不下睡不着,晚上坐在门口直勾勾地看着上房,看着彩荷怎么进去的早上又怎么出来的,一颗心像被钢刀切成了薄片,放在油锅上用慢火煎烤。他跑出去站在雨地里,天上的雨是射下来的箭,他万箭穿心。闭上眼睛就看到死去的邓恩和田牛娘,这些话他跟谁都不能说,稍有不慎地到不了手,还会引来杀身之祸。他一会儿毛骨悚然一会儿热血沸腾,冷热交替,难受无比。秘密像是一个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越长越大,顶得胸膛都快炸开了。这一天他借砍柴的机会一个人跑到林子里,林子里很静,他的心也跟着安静下来。他靠着树根坐着,鸟在树冠上叫。满生闭着眼睛,心一点一点地往起飘,朦朦胧胧听到周围有动静,像是有人哭又像是有人笑。满生被惊醒仔细听,除了鸟叫,没有别的声音。满生脸色青紫胸口憋闷,喘不过气来。他明白这是被两个死人的冤魂憋的,再这么憋下去,他肯定会疯了。看到旁边有一个地洞,不知道是什么野兽掏的,他把脑袋伸进洞里,连喊带哭地把心里憋闷已久的话说了出去。
朱勉在德庆县四处查访,没有人透露给他有价值的消息。朱勉转悠到林子旁边累了,看到地上有一处泉眼,他掏出来粗碗,蹲在泉眼处接水,水流小流速缓慢,隐约听到有声音顺着泉眼流出来。朱勉放下碗趴在洞口前,把耳朵贴在洞口处仔细听着,那声音闷闷的,像是一个男人在哭嚎。
朱勉吓得从泉眼旁边跳起来,撒腿就跑,树枝像一只只伸过来的手撕扯着他的衣裳。朱勉跑得双眼发黑,两腿发飘。睁开眼睛,突然看到一个人直挺挺地站在他跟前,朱勉听见自己叫了一声,随后“咚”的一声撞在树上。黑雾散去了,满天金星飞舞,朱勉胸口紧贴着树干滑坐在地上。他一点一点回过头去,他看到了满生。满生手里拿着柴刀阴沉着脸看看他。朱勉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满生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去。
一通狂喊之后心里的郁结减轻了许多,满生背着柴禾回到灶房,准备烧火做饭。彩荷突然出现在厨房的门口,满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直着眼睛看着她。彩荷进来就翻东西吃,她找到一块糕饼,靠在那里吃起来。她的目光停在满生的脸上。
“你怎么了?”
“睡不着。”
“为啥?”
“闭上眼睛就看到邓恩和田牛娘。”
“不要老想这件事。”
“不是我想,是他们往我脑子里钻。”
满生说得很急,眼睛死死盯着彩荷的脸,好像她是一根救命稻草。
彩荷说:“他们找你干什么?”
满生的鼻子像被重重地打了一拳,眼珠翻了半天,眼泪才没掉下来。
彩荷指着他的脸哈哈笑:“这是脸还是猴屁股?”
如此要命的话题,被她笑得如此轻飘。满生苍白着一张脸扑过去捂她的嘴,彩荷就势窝在他的怀里。抱着她柔软的身躯,满生燥热的心突然平静下来,冯氏在外面喊:“彩荷!彩荷!”
彩荷从他怀里挣出来,慌慌张张往外跑。
满生眼巴巴地看着她,她跑到门口回过头来,做了一个我要来的手势。满生的眼睛一下亮了,眼巴巴地盼着天黑。
韩则林锄了一天地累了,彩荷细细致致,周身上下给他按摩了一遍,筋骨彻底松开了,他睡得像一滩稀泥。
彩荷蹑手蹑脚走出去,悄悄推开厨房的门,满生一把把她拽了进去,抱起来就往床边走。…》小说下栽+。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