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案疑踪-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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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再一次抬头时，心脏不禁狂跳一下，差点飞出咽喉：车灯光笼罩下，那只硕大无比的暗红色蝙蝠竟然站在土路中央，将他逃跑的道路完全挡住了，是蝙蝠！江东涛借着汽车的头灯，对刚才那只恐怖的生物看得更清楚了，丑陋的面部，灰土色的皮肤。江东涛麻木了，刚刚生出的一丝勇气烟飞云散。他呆呆地看着它的眼睛，呆呆地看着那不断挥舞的翅膀。然后，他又一次看见那个蝙蝠竟然朝面包车伸出了尖利的指爪，工工整整地挥了挥，像是在对陌生人打招呼！
江东涛哇呀一声惨叫，双脚一蹬油门，车子向那只巨蝙蝠撞了过去。蝙蝠凌空而起，躲开这一撞，同时也让开了土路。江东涛把车开到疯狂的时速上，不顾一路颤波，向最近的一条公路猛冲过去。
大约过了好几分钟，周围只有车灯闪烁和发动机的轰鸣，江东涛恍若入梦。怎么，这或许只是一场噩梦，现在我快醒了？
仿佛是为了把他留在噩梦里，车顶上猛地〃怦〃地一声响了起来，某个重物砸下来，高速行驶的车子狠狠地晃了一下。接着，蝙蝠巨怪那凄厉而嘶哑的叫声压倒了发动机的声音挤进驾驶室里，一阵紧似一阵。江东涛大张着嘴，手指头差不多要抠进方向盘里，双脚用力地蹬着油门，不知是为了加速，还是因为太过紧张。
这只蝙蝠的身体像是粘在了汽车顶上，任凭江东涛左冲右摆都不能将它摆脱。一只丑陋的手臂伸到挡风玻璃上划着，划着。。。。。。
车子离国道不远了，已经能够隐隐看到公路上的车灯光。尽管时近午夜，这条繁忙的国道上还是车来车往的。江东涛用尽力气将车开向公路。
就在这时，江东涛才注意到，面前挡风玻璃竟然出现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十叉！对，是一个十叉，就划在档风玻璃附着的薄薄尘土上。尽管不太标准，但仍然清晰可辨。那只皱皮斑驳的蝙蝠手臂正转到一旁，在划另一个十叉。
江东涛的精神终于崩溃了。他嘶吼一声，头一晕，手一软，方向盘瞬间便打偏了，汽车仿佛预感到自己的噩运，呻吟一声，一头扎到公路中间的隔离带上。江东涛看到天和地连续变换着自己的位置，听到钢铁与钢铁和沥青路面相撞时发出的可怕断裂声，最后，当眼前无边的黑暗扑天盖地压下来之前的片刻，他仿佛看到那只可怖的蝙蝠腾空而起，瞬间融入无垠的黑暗之海。
〃我没有给你们开玩笑，没有！〃每当他絮絮叨叨地讲起这件离奇恐怖的事情时，总会受到一些人的嘲弄，尤其是那些幸灾乐祸的盗墓同行们，江东涛不和这些人计较，只是将上面那些话说完后，便恹恹离去，身后留下几声不怀好意的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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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王麟
感谢作者王麟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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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东岗市是一个地区级的小城市，人口不多不少，经济上不穷不富。它南临柳江，东毗临西，距离最近的旅游景点塔河镇只有半天的路程。因为城市不大，所以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市民们大部分也很容易满足，平静的生活过得其乐融融。市里有好事者数过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节目，发现整整一年下来才出现一条与东岗市有关的新闻，可见其不受公众注意的程度。
李玉斌是东岗市的一名刑警，年纪方过二十八岁，但已经积累了无数成绩，是市公安局里的王牌警员。尽管如此，李玉斌一直羡慕自己的中学同学刘洋。虽然同在公安部门工作，但刘洋是读完公安大学后加入警察队伍的，精通专业技术，公安部筹备铁鹰奇案组时，刘洋便因为学习成绩优异，直接被选入这个小组。而李玉斌因为高考失利，不得不遗憾地对梦寐以求的高等学府告别，走进了当地的一所警校，警校是两年制的教学方式，毕业后只能混个中专文凭，两年能学什么呢？能学什么李玉斌比谁都清楚，除了基本的刑侦教材外，几乎与高科技没有什么缘分，虽然李玉斌是一个非常好胜的人，花很大的了精力来弥补自己的不足，但是因为条件缺乏，又不掌握新技术，先天的亏陷使他不可能去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好在基层摸爬滚打，摸爬滚打的结果就是他不但获得了〃人民警官〃的光荣称号，而且在破案方面也积累了很多的经验，成了不折不扣的王牌刑警。但他的内心深处还是非常向往、非常羡慕刘洋的成功；不过，羡慕归羡慕，李玉斌知道自己的潜力有限，一直能够正确地对待这个问题，踏实地呆在基层作事。
作为一名警官，李玉斌不断地接触和侦破各种各样的刑事案件，案子破的多了，他就喜欢进行琢磨，总是思考人为什么会犯罪这个千古难解的问题。同行的警官们非常佩服他破案的功底，但是对他总是琢磨人为什么犯罪这个问题，却常常不以为然。〃是人就有犯罪的倾向，只不过有的人理性占了上风，有的人被自己的欲望所驱使，再说，人如果都不犯罪，那我们警察不都失业了。〃听到这里，李玉斌便笑骂那名警官说你真是自私啊，竟然盼着人犯罪。其实，当一名警察，其职责不仅仅是制止犯罪和抓获罪犯，他们还肩负着另一个非常重大的责任，那就是帮助探寻人犯罪的根源。作为警察，天天与犯罪份子打交道，会接触到形式多样的犯罪份子，会积累大量的犯罪行为和心理资料，这些资料可以提供给那些犯罪学家，帮助他们来寻找根源。同事们就哈哈大笑，说李玉斌你也太不安分了，也太伟大了吧。李玉斌也不争辩，将自己的道理讲完，便继续忙自己手头的事情。李玉斌一直认为，只要是作一名刑警，必须时刻严格要求自己，这种严格要求不仅仅指在办案中约束自己的行为，而是要不断用知识来充实自己，将知识作为自己坚强的后盾。李玉斌一直是这样做的。
李玉斌最喜欢思考的是人类暴力犯罪这个问题，他一直认为，暴力犯罪之所以存在，不仅仅是一个社会问题，而是有它非常深刻的个人原因，也就是犯罪份子本身的原因占了很大一部分，他的这种观点终于在一本刑侦心理学杂志上得到了回应。
那天晚上，李玉斌参加完了同学联欢会，从觥筹交错的酒店里回到寓所，简单地洗涮了一下便倒在床上翻开了新来的杂志，当他翻到一篇文章的题目时，精神马上抖擞了起来，屏住气，一口气读了下去。
那是一篇心理学方面的论文，名为《暴力……科学研究的新前沿》，作者是华东师范大学心理学系的一名博士。
李玉斌一目十行地阅读着，几乎忘记了时间地存在。
〃在达尔文宣称人类是从有尾巴的猴子进化而来之前，人类对自身的侵犯和暴力行为就开始了研究和反思……〃他不知不觉地读出了声，〃苏格拉底相信知识可使人为善，柏拉图则认为善恶都是人的本性……这里的恶主要的是指暴力侵犯。〃……
对于暴力研究，在19世纪初叶，便有德国解剖学家F。J·加尔创造了〃颅相学〃理论，他以脑颅骨的结构和形态差异来解释暴力。进入20世纪，德国精神病学家E·克雷奇默尔则提出了〃暴力体形论〃，比如肥胖型外向温和，瘦长型敏感多疑，健壮型冲动好斗，等等。而西方犯罪人类学的鼻祖龙勃罗梭通过系统地研究各种罪犯，发表了《犯罪人论》，他是法医，在解剖一个凶悍罪犯尸体的大脑时，发现了一个类似于低等动物中的蚓状突出，于是他提出了暴力犯罪行为是人种退化。而在20世纪60年代，一些欧美国家在身强力壮的暴力罪犯的身体中发现了XYY性染色体，带有这种染色体的是畸变的男性，多出来的一条Y染色体可解释他们的攻击性和暴力犯罪倾向，但是经过大量的统计表明，带有这种畸形染色体的罪犯的概率只有0。7％…2％。美国塞莱拉因公司总裁兼首席科学家文特尔就曾经说过，人的生理系统是建立于基因与环境之间极为复杂而巨大的相互影响上的。所以，人类的暴力行为，并非单由基因缺陷直接引发。
那么难道神经功能障碍是引发暴力的真凶？科学家们经过深入研究证明，冲动性暴力可能是情绪调控失败后的产物，因为调控情绪的神经回路通常包括额叶、杏仁核、海马、下丘脑、扣带回、纹状体以及若干内在联结区域，当这些回路受损失和通行不畅时，极易产生暴力行为。最后作者提出了一个更为新颖的理论：那就是社会交往障碍则是引发攻击和暴力的主要因素！通过大量的利用猕猴与老鼠作实验，完全证明了这种理论。作者在云南和他的同事曾经做过这样的实验：他们将两只刚出生的小猕猴单独饲养，不让他们和任何其他的猴子进行接触，三年后，小猕猴长大并到了交配的年龄，于是研究人员精心挑选了一只漂亮的母猴进行实验。实验的结果令人惊讶，因为这两只猴子根本就不懂风情，他们将母猴的亲昵的求爱举动当成了侵犯，一只吓的落荒而逃，另一只却很勇敢，将柔情蜜意的母猴咬了个遍体鳞伤，差点死掉……
看完这篇文章，李玉斌对自己所坚持的观点更加坚信不疑，他明白，只要是有一些仁人志士来努力进行这方面的研究，那么不久的将来，暴力犯罪这个社会毒瘤便迟早会被割掉，人们会在安闲中享受自己的生活。
奔波了一天，李玉斌也很疲惫了，他将手中的杂志朝旁边一扔倒头就睡。他躺在了床上，睡意像潜伏在铁床周围的黑暗的乌云，沉沉地压将下来，李玉斌觉得整个世界在他的眼睛里缓缓淡化消失了，双眼的眼皮被乌云压得越来越重，在眼睛合上得一刹那间，他用眼角得余光扫了一下墙上的挂钟，模模糊糊地好像是20：00钟左右，很快，眼角的余光便愈来越黯淡，他终于以极快的速度进入梦乡。
睡了不知有多久，正在梦中和女朋友谈情说爱的李玉斌便被一阵若有若无的手机铃声惊醒了。怎么手机铃声会若有若无呢？他醒了便翻身坐起，拉亮电灯，手机铃还是在有气无力地鸣叫着，就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咪在那里等待有人收留。李玉斌很奇怪，原来他的手机可没有这些毛病，响起来惊天动地。莫非自己还在梦中？他抄起话筒，很有礼貌地问了一句：〃我是李玉斌，请问您是哪位？〃
手机那头没有说话声，只有电流在流过手机时电子脉冲发出的嗡嗡杂音，李玉斌刚问了一句，但手机却被嗒嗒一声被挂断了。
〃真是莫名其妙！〃李玉斌嘟哝了一声，睡意又像大海的涨潮一下子又将人他整个人吞没了，他的眼角余光又扫了一下钟面，时针正指向21：00钟。怎么？才睡了一个小时。这个时候正是城市夜生活最为火爆的时间。只是，自己实在是太累了。
李玉斌刚想合上眼睛，手机铃又神经质地鸣叫了起来，他一把抓起话筒，刚要说话，却惊讶地听到里面传来一个人的低声啜泣，那声音忽而尖细忽而低沉，时而高亢时而幽咽，就犹如一个刚死了男人的寡妇在坟头前呜咽。通过听筒，李玉斌马上敏感地判断出这是一个男孩子的啜泣声，虽然身为刑警一惯出生入死，但那声音中不知道有些什么成份，竟让他禁不住毛骨耸然，睡意顿消。
〃你是谁？为什么要哭？说话呀？〃李玉斌催促道。
手机那头又呜呜咽咽地啜泣了一阵儿，才传来一个沙哑的但略显稚嫩的男音：
〃我最好的朋友死了，今天晚上刚刚死的，尸体还在他们教学楼上。〃
手机那头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一个女孩子，她现在就躺在我的身边，像个睡美人，不！像个沉睡了一千年的公主，我找到了她，现在就陪伴着她，可是她死了，死了。。。。。。〃
〃那个女孩是什么时候死的？是怎么死的？〃李玉斌追问道。
〃她死在午夜，那是一个很美的午夜，我们就是在那个午夜认识并相爱的。她被人杀害了，好惨啊，刚才她孩好好的呢，唉，我的小鸽子，她再也不能飞了。。。。。。〃
〃告诉我你现在正在哪个学校的教学楼！〃李玉斌心底的无名火像潜藏了很久的蛇，猛地窜到了脑门，这真是一个变态的家伙！自己最好的朋友遇难了，他不赶快报警或者拨打120进行急救，却在手机里又哭又自言自语，还不痛不痒地像是在即兴朗诵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