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录-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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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坟地外，诸葛陨星的表情终于有了那么些许变化，他的眼神依旧空洞，只是嘴角过分的上扬把他对陆家员外的鄙夷表现得异常明显。
“陆栩，你们衙门有没有一些无法处理的案件？”
“阁下？”陆栩不解地回头望了诸葛陨星一眼，他实在无法理解对方的问题和凌晋楚有什么关系。
“算了，也不必问你，这块坟地的看守人估计就能够告诉我想要知道的一切。”
说罢，诸葛陨星便不等陆栩开口就走向了坟地旁的一处小屋。
诸葛陨星究竟是如何知道那是坟墓看守人的小屋的呢？陆栩诧异地看着对方的背影，因为一个外来人看到那间小屋，恐怕并不会太留意，也不会断定那就是守墓人的小屋吧……
坟地就是一个小山包，周边都是看似老旧的房屋，因为建在坟地周围，所以十分一致地在朝向坟地一面上没有一扇窗户，而整齐的数排楼把坟地围在了中间，那些楼变相充当了围墙的角色。
在坟地的入口位置有好几间小屋，不出意料的话那便是看守人的住所了。
诸葛陨星之所以会十分确定地走向其中一间屋子，是因为他早已经远远地感觉到了……水的存在。
第十录 【断】劫厄
站在小屋门前，诸葛陨星既没开口出声也没伸手敲门的意思，他只是默默地凝视着这幢看似摇摇欲坠的小屋。
“阁下？”陆栩匆忙跟了上来，他见诸葛陨星突然停下，便趁机追了上来，他看了一眼屋子，又瞄了一眼诸葛陨星。
没有任何……异常吧，究竟为什么要停下呢？
“呵呵呵……哇哈哈哈哈啊！！”
就在陆栩疑惑之际，诸葛陨星却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一声盖过一声，无比狂放，好似无羁的野兽在狂吼。
这样的笑声绝对不是人类该有的。毕竟笑声中蕴含的感情是对这世间人类的无比鄙夷。即使是那些有道德洁癖的人也不会有这样的情感。
视人如草芥的冰冷。
陆栩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奇怪了，而是惊慌，他感觉到了刚才诸葛陨星身上散发出来的无比危险的气息，若称之为杀气的话，绝对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可怕得多。
瞥了一眼陆栩，诸葛陨星不得不在心里念了句“凡愚”。
若是对这种情感无法控制又谈何超凡？杀意，哼，的确是杀意，你的恐惧没有任何错误。只是我的杀意不是对任何人，而是对我自己的智。
“人性本恶，赤子不存。”
诸葛陨星喃喃道，接着又恢复了平静。
可笑！想不到我竟会如此失误。孙大夫的家中虽然有尸的气息，但并不是十分浓厚，从那枚簪子上所带的气来看，可以知道簪子的主人身上的其他饰品应该带有类似浓度的气，而在孙大夫家却没有感觉到那种程度的气。所以，那些饰品不在他家中。而现在，我在这里却感觉到了那种浓度的气……
我那该死的智，怎么会忘记这样的状况？
人性本恶，人性本贪。
从大户人家的坟地里盗取尸体真有如此简单么？真的能够做到不被任何人发觉而且能够把一些无意中发现的无辜者灭口吗？
不可能！
自然，就必须有同伙。
自然，就是这墓场看守者。
守墓人的背叛。
如此，询问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用去问他了，我们去衙门吧。”诸葛陨星转过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而陆栩根本无法跟上诸葛陨星的思维，刚刚还是想要问话，现在却又突然一转身，打算去衙门。虽然这十分符合陆栩的心思，但是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再怎么说自己都在这段时间里成为了一个小跟班，甚至可以说是玩弄对象，换作谁都不会感觉良好的。
闹别扭归闹别扭，陆栩知道公事要紧所以他也不犹豫，立马跟了上去。
……
死牢——
暗无天日的地方，就算拿去和诸葛陨星的墓穴进行比较，恐怕也还是他的墓穴更加干净整洁一点。要在这样的地方住宿还真是挺考验意志的。
走过第一间牢房，一只只满是泥垢的污手伸过铁栏，他们的绝望着哭喊出来的不是“冤枉”，而是“饶命”。
因为诸葛陨星只是陆栩认为的嫌疑犯，所以此刻的诸葛陨星是作为一个探监者来到的这里。他对这样的情形并没有多大的吃惊，至少他屈指可数的感情中，还暂时没有“惊讶”二字。
凌晋楚，这个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家伙，居然被闪电式审讯，一天不到就关到了死牢。不得不说这一任官员还挺有“技术”的。
“陆栩，你的上司该不会是因为这里是都城，所以不想造成什么不良影响才草率办案的吧？”面对如此明显的反问语气，陆栩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赞同吧，那就说明自己对上级的不满，否认吧，就说明自己也犯了小人的通病……
看到陆栩的两难表情，诸葛陨星也不多说，只是轻声提醒：
“我们去凌晋楚那里吧。”
凌晋楚被关在更深处，说是此人身怀异能，恐其逃狱，所以才这么安排的。对此，除了轻蔑的冷笑还能有什么呢？若凌晋楚真的有什么异能的话，不论你做什么防范措施，其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成功逃走。
昏庸的凡愚！
走到牢门前，却看到凌晋楚安然自若地盘腿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的样子，不知道的旁人还以为他在修习什么玄妙功法。不过诸葛陨星却听得清清楚楚，凌晋楚念的不是别的，正是这宋的兴衰，包括过去的赵匡胤开国，赵构登基于此，以及未来响彻在这片土地上空的铁蹄声声……
这样的说话语速以及那些无法被常人听见的声音……凌晋楚……你果然……
“未来何若？‘未’者，尚未，‘来’者，到来。尚未到来之真实便是‘未来’。你有信心去肯定那一切都是真实么？”诸葛陨星问道。
凌晋楚睁开眼，一脸茫然地看着诸葛陨星，在刚才复习了一遍历史之后，他也算是知道了不少，于是恍然大悟地笑道：
“智者若无知，天灭也。知者若无智，人灭也。人不灭人。天必灭（汝）！”
你也就是在说，你是知者，而我是智者，我无知，你有智……
狂妄！
凌晋楚是什么样的人呢？
诸葛陨星已经了解到了。
知者。
奇特的存在，不存于这世间却又确实存在于现实。
对此，诸葛陨星已经有了粗浅的认识。知者拥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知识储量，他们所拥有的知识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可谓是变相意义的时空穿越者。
“那么，可知汝命？”
停止了只有他们两人才理解的对话，开始了关于案件的话题，毕竟这才是诸葛陨星的主要目的。这和凌晋楚是不是知者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么……”收回刚才的语气，凌晋楚顿时变回了初遇时的那般大大咧咧的言语，他站了起来，支吾道，“不得不……说一声。那个……怎么说呢……我没有杀人……只是……只是碰巧路过罢了。”
“呵，你当然只是路过，因为那个捕快的怀疑对象可是我。”
“那感情好，你要是能进来，我就可以……”凌晋楚马上闭嘴，因为他知道这是多么不现实。他知道刚才的话不会让诸葛陨星产生任何的感情波动，所以他也没有道歉，只是继续说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我命中注定的一个劫难啦，你也不必太费心。如果你真的要救我的话……
“喂！你回过头啊，别不听我说话啊！！”
没等凌晋楚说完，诸葛陨星便已经转身准备离去，陆栩拉不住他，而凌晋楚，除了扯着嗓子喊诸葛陨星回来以外根本做不了别的什么。
当然，那喊声一脱口便湮没在“饶命”的哭喊声中……
第十一录 【智】借知
命中注定的劫难。根本无法避免。
根据自己接近于无限的知识，凌晋楚得到的是这样的一个结论。因为他是知者，所以他所得到的这个结论是已知的事实，然而，诸葛陨星是智者，他所得到的结论是……
巧合引发的可以避免的劫难。
诸葛陨星详细询问了一遍逮捕凌晋楚的经过以及几名证人的证词，证言中不乏“碰巧看见”这一说。碰巧就是碰巧，换言之就是概率极低的存在。如果当时凌晋楚能够无意识地避开某条小巷或者避开某个路人，他也就不会被关在死牢里。
所以，这是可以避免的巧合。
智者的结论如此简单，同时和知者的结论相去甚远。
傍晚，客栈——
诸葛陨星辞别了陆栩，独自一人回到客栈，一进门，小二和掌柜的眼神都刻意回避着他。
想来也是，一个差点被捕快抓走的人，肯定不是善类。
凡人的想法就是这样简单，逻辑也是十分通俗。
诸葛陨星冷漠地扫视了一遍在一楼吃餐的众人，他在心中蔑视着这群人，但是在表面上却露出了一张温和的笑容。
“各位，在下初来乍到，身上的盘缠正好昨日用尽，愁无财可花，恰想在下不才，说书倒也有些功力，故在此献丑一段，若诸位听得尽兴，请务必打赏！”
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傻了小二和掌柜，但是却没有对那些客人们造成任何影响，毕竟他们又怎么知道诸葛陨星是何许人也？
能够轻易转变自己的表象，这也是智的体现。凌晋楚，你不是说我绝对会遭到天降的灾难么？那么就用你那无尽的知来看看，在范围缩小到我这样一个独特的存在之后，你通晓过去未来的能力能不能看见我的劫难！
诸葛陨星完全没有说过书，他只是在来城里的第一天听过几段说书，他自信自己能够轻松胜任。
没有任何理由的自信。
故事讲的是一个贪心的商人，觊觎一名女子美色，于是设计冒充女子的恋人约她出来，然后奸杀了她嫁祸他人的故事。
故事本身并不吸引人，因为里面并非以的才子佳人为主角，反而是那个扮演坏人的商人作为主角的，这严重违反了听众的追求美好的心理。不过也因为如此，犯罪的过程才被无限度地详细描述，仿佛是诸葛陨星亲眼所见的那样。
讲故事的时候，每一个客人的表情都不一样，有的只顾吃饭，有的听了一点便摇了摇头把头转向窗外，到最后，诺大的一楼大堂就只有三个人还在专心致志地听着诸葛陨星的说书。
二十一个人当中只有三个人吗……
诸葛陨星虽然经常做事没有理由，但是他这一回却是有着明确的目的。
说书的声音里，已经暗藏了他的一个咒语。
能够完整地听到这段咒语的人将会对自己讲述的故事有一个十分明显的映像，并且会不由自主地把故事当中的一些影射现实的东西给错当做现实。
利用凡人的智慧，并非智的不足，而是对知的补充。
是的，诸葛陨星早就知道了知的重要性，所以他来到城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尽量了解过去。现在，他已经没有功夫去依靠自己的智去获得有用的知，他所做的便是利用现成的知来为自己服务。
虽然说只是凡人的智慧，但是多少还是让我期待一点吧，你们三个人当中必须要有一个参透这谜。
……
根据陆栩的说法，陆家的千金是因为收到了一封她爱恋男子寄来的信件才会深夜偷偷离开家门的。然而她却被残忍的杀害了，所以见她面的不会是她的爱人。
但是字迹却被混淆了。所以凶手必然是有机会接触到陆家千金喜欢的男子的人，亦或者有能力模仿笔迹的人。
且作案之后，很细心地带走了一切有可能的证据，说明他心思缜密。而离开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说明是计划已久。
诸葛陨星不认为没有证据和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只是一个犯罪者的幸运的巧合，他相信这一切都是智的体现。
毕竟这样的幸运的巧合并没有发生在凌晋楚身上。
……
符合这样的条件的人会有几个呢？诸葛陨星并不了解住在这里的人，他只有智，却没有足够的知，所以他只有借助这里的居民的知和智。
诸葛陨星暗暗记下那三个将要利用各自凡人的智慧为自己服务的人的样貌，接着上楼走进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森便恭敬地请安，诸葛陨星问她小二的记忆有没有处理好，森支吾着不敢说话。
是吗，失败了啊。
奇怪的……失败吗？
诸葛陨星也不责备，只是说道：
“那么，你总该有与这次失败相称的收获吧。”
“是，诸葛大人。我找到了一个关于客栈掌柜的秘密。”
第十二录 【解】尸行（上）
“掌柜的对尸体极其敏感。”
“哦？”诸葛陨星询问道，“你是说，他察觉到了我身上的气息，所以才会派那个小二来偷看我们？”
那么……如此说来的话，推论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呢。真是……智若是没有足够的知，却也是无用。现在这种情况下，绝对是凌晋楚比较占优吧。若是日后为敌，必须得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