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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黄帝的咒语-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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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怎么我的腿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越来越不听使唤?

快一点,用力,再走快一点,就要追上你了,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他奋力向前冲着,像一辆失控的轿车,在离那女孩只有不到两米远的地方,他伸出了手臂,十根指头像狼爪一般掐向那个女孩的脖子——

“扑通”!巨大的倒地声,震得地面一颤。

女孩回过头,见一个男人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吓得大叫一声跑掉了。

该死,就差一点,我竟然自己绊倒了自己……姚远懊悔地想着,他用与大地平行的视线看去,昏死前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一片匆匆逃散的小腿。

……

一阵咯噔咯噔的声音,将他吵醒,睁开酸痛的眼皮,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低矮的砖房里,头顶一盏发黄的灯泡照着糊满旧报纸的四壁,一个中年汉子正踩着老式缝纫机缝制一条西裤,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抱着个破旧的小布熊睡在旁边……

忽然,耳畔传来一个声音:“醒啦,喝碗水吧。”

这是一个脸孔瘦黄的女人,手里端着一个装着白水的玻璃瓶。姚远从生硬的木板床上挣扎着爬起,喝了一口水,感觉整个身体像在火炉上烤一般滚烫。

“谢谢您……”他对那个女人说,几个字吐得格外吃力。

“没啥,你摔我们家门口了,发着烧,这刚刚三月,地还寒着呢,总不能看着不管,就把你抬进来了。”黄脸女人说。

姚远这才慢慢醒悟过来。他和郭小芬分开后,本来心口就憋着火,在两座楼之间的风口处站了一会儿,又在冰冷的网吧里待了很长时间,内外一激就发了烧,所以才有那许多幻觉……但是,杀死郭小芬的恨意到底是因为生病?还是潜意识的真实流露?他不知道,只感到一阵阵心悸。

姚远问了一下时间,才知道已是晚上10点多了,他从床上爬起,要回公司宿舍去,黄脸女人把桌子上的东西递给他:“呶,这是你的工作证吧,从你口袋里掉出来的——你是逐高公司的?”

姚远一愣:“是啊,您……知道我们公司?”

黄脸女人不好意思地笑着点点头:“前一阵子你们公司给我们这片儿的住户免费体检来着,谢谢你们啊!”

免费体检?公司里开展过这个公益项目么?姚远现在一想事情脑袋就疼得像要裂开,连忙匆匆告辞了。

走出砖房,伫立在一条阴暗的巷子里,仰头可见几蓬荒草佝偻在一溜碎瓦上,两只野猫喵呜喵呜地从身边走过,毛上粘着油漆似的秽物,一股劣质牙膏的气味蹿入鼻孔,仿佛整条小巷是一条永远也刷不干净的牙床……看来这里是一个城中村,怎么走出去?不辨方向的姚远有些踌躇。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

姚远惊讶地回过头,竟是黄静风:“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抄近路去医院上班,你呢?你在这里才真叫稀奇。”

姚远和他并肩向前走,把自己在网吧受寒,发烧,昏倒在地又被人搭救的经过讲了一遍:“微博上铺天盖地都是钱承被死亡口诀咒死的消息,看得我心惊肉跳,真不理解他们怎么会相信这么荒诞不经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

黄静风仰天大笑起来,笑声犹如发狂一般,看着他那张在太平间里熬得惨白的脸,因大笑而扭曲变形,姚远打了个寒战:“静风,你怎么笑成这个样子?”

“我是笑你不懂。”黄静风轻蔑地看着他,“诅咒,真的可以杀人!”

姚远惊呆了,怔怔地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老同学。

哈哈哈哈哈!

黄静风继续大笑着,也许是十分畅快的缘故,他把上衣外套、小袄、衬衫的扣子逐一解开,露出破了洞的棉布背心,又“嚓”的一声,一把将背心彻底撕裂!在这依旧寒冷的早春的深夜,他就这么敞胸露怀地向远处走去,瘦长瘦长的影子宛若拖曳着黑夜最深最暗的一截肢体……

黄静风笑得没有力气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很远,敞开的胸口一片冰凉,像那些刚刚从冰柜里拖出的尸体。他慢慢把扣子重新扣好。

一段插曲而已,他想。

在路边的便利店,他买了一包垃圾袋、一件塑料雨衣,往背包里一揣,就从医院西南的小门走进了小平房,和工友办好了交接班,然后顺着南墙边的台阶走下地下室,推开玻璃门——

和往常不一样,他把玻璃门反锁上了。

不知是真实感觉还是心理作用,反锁后的太平间里,死寂的更加死寂、阴冷的愈发阴冷,就连天花板上那根长长的大管灯也“滋滋滋”地哆嗦得更加厉害了,低头看看胳膊,汗毛孔上渐渐蒙上一层绿色的冰渣,不知是流出的汗液,还是寒魂的蒙覆。

太平间的门,按照规矩是绝对不可以反锁的,这是这里的诸多规矩之一。因为“阴气过盈易损阳、阴魂太窘则交逼”,意思是如果阴气和阴魂不能自由的流通,那么在太平间里的活人不但容易折寿,还可能生出癔妄的狂病——但是今天,黄静风管不了这许多了。

他径直走到冰柜的最里面一竖排,蹲下,拉开标号为“T…B…4”的冷冻屉,露出高霞的尸身,轻轻掀开蒙在她脸上的白布,盯着那张墨绿色的脸庞看了很久,然后将冷冻屉推进了冰柜,站起身,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把雪亮的尖刀,左手掏出钥匙,来到太平间深处的一扇铁门前,把钥匙插进锁孔,试了几次才听见“咔哒”一声——门打开了,他走进这间设备室,拉开灯绳,蒙着一层污垢的灯泡,颤抖了很久才“嗡”地点亮,由于成年累月无人问津的缘故,阴冷潮湿的地面和墙上都已长满了霉斑,一些莫可名状的虫子黏糊糊地向背光处蠕动。

他绕过好几排停放在这里的、生了锈的备用停尸柜,在最后一道墙壁的死角处,看见了被绳索紧紧捆缚在地上、嘴巴用破布塞住的蕾蓉。

他把裹在她腿上的一大块旧窗帘解开,这是为了防止她踢踏造成声响,又松开捆住她两只脚腕的绳索……昨天夜里把她捕获之后,她就一直被关押在这里,这间设备室只有他有一把钥匙,而且另外那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工友听力不好,所以这里就成了一个完美至极的临时监狱——使用时限到今晚为止。

他抓住她胸口的衣服,提起她的上身,向墙上一撂,“哐”的一声,蕾蓉就这么背靠着墙坐起。

指尖感受到丰满而柔软的乳房,这让黄静风有点焦躁,不过更加让他焦躁的是蕾蓉的目光,那目光太沉静了,沉静得像把他当成烤肉放在微波炉里、听着收音机偶尔看一下时间的主妇。

他妈的,你有什么资格用这种目光看着我?!

昨天晚上打昏了她以后,黄静风将她拖到这里,正准备用铁棍再狠狠砸几下,结果她的性命,她却悠悠地醒了过来,尽管后脑还在流血,她却一声痛苦的呻吟也没有,只是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打我?”

也许是马上就要大仇得报,抑制不住欣喜若狂的心情,黄静风劈头盖脸的用最难听的语言谩骂着她,骂完的时候,他充血的头脑已经记不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了,然而蕾蓉却听得很认真,听完想了一想,说:“你说的是不是今年1月15日发生在西望桥的那起车祸?死者名叫高霞?”

她居然还记得出事的时间、地点和死者的名字!

这倒让黄静风大吃一惊,他以为在突遭绑架,命悬一线的情况下,一个弱女子要么哭叫、要么求饶,要么就使劲为自己辩驳,没想到蕾蓉居然还能沉静的思考和回忆。

更加让他吃惊的是,蕾蓉耐心地给他讲解了起来:“你误会了,这是你对法医学不了解造成的。你女朋友确实是因惊吓引起冠状动脉痉挛,导致急性心肌梗死,这在尸检中已经得到证明。她的胸骨骨折并不是车撞的,而是120急救医生赶到现场之后,在抢救时实施心肺复苏术造成的,按照我国的心肺复苏操作标准,实施胸外按压时的频率是每分钟100次,每次按压的力度是使胸骨下陷4到5厘米,这相当于45。35公斤的力量,如果操作不好,会大大增加胸骨骨折的风险。因此,你认为我在尸检中出示虚假的报告,是不正确的——你为什么不来一趟我们的研究所,直接向我质询呢?我会给你解释的。”

黄静风愣住了。蕾蓉说得似乎有那么点儿道理,但假如她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沉积了这么久的仇恨和愤怒,岂不都毫无意义?他恼羞成怒,一把抓住她的脖领子大吼道:“你以为你说了这些话,我就会放了你?我他妈为什么要相信你?!你闭上眼等死吧!”然后把她推倒在地,用绳索紧紧地捆绑住她的手脚。

让他再一次暗暗惊讶的,是在这一过程中,蕾蓉似乎并没有反抗的意图,神情中流露出一丝疲惫,仿佛长跑之后任教练按摩无力的身躯。

她一点儿都不怕死么?黄静风突然有些沮丧。他渴望听她的尖叫、听她哀求饶命,再毫不留情地把她砸死,但是他失算了,眼前这个女人压根儿就没觉得自己身临绝境,反倒是他黄静风有一种走投无路的感觉……杀生的快感,全在剥夺生命时,控制欲获得的极大满足,现在,杀这个样子的蕾蓉,还有什么意思?

于是他没有杀她,只是把她捆缚好之后扔在这里。他觉得她似乎什么都想明白了,而他却什么都没有想明白,现在杀了她,只会让自己的余生纠结在一堆谜团之中,很烦。

今天白天,他忙忙碌碌的,脑子里却在不停地找一个杀死蕾蓉的理由,直到出发上班之前,他才想明白了,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啊,他恨她,这个理由还不够他杀死她吗?!

于是他准备了工具,来实施这场杀戮。

他把她上半身撂到墙上靠着,不去看她的眼睛,慢慢地、炫耀似的戴上橡胶手套,穿好雨衣,这样就保证杀她的时候,他的皮肤和衣服不会被喷溅上血液,然后他把白天磨好的刀抓在了手里。

他想是一刀插向她的心口呢?还是抹了她的脖子?还是一下一下活剐了她呢?论痛苦当然是最后一种的效果最好,可是在绑缚中,他已经充分感受到她的身体是多么的丰满和温软了,一想到这里他下体就一阵阵发热,不,还是给她个痛快的吧!

看着他做着屠宰的准备,蕾蓉倒是很安静,歪个脑袋,想着什么。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黄静风握着刀柄,手在微微的颤抖,也许是太沉重的缘故,他把手放了下来。

他从来没有杀过人,当然他小时候在农村曾经杀过鸡,也曾经把一只很肥大的耗子的皮剥下来卖给小贩,但那和杀人是两回事,尤其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他咬了咬牙,重新握紧了刀柄。

“最近,你有没有往我们研究所给我快递过东西?”蕾蓉突然说。

太平间原本就布满阴气,而这设备室则比太平间更加阴冷,死寂中突然发出这么一声疑问,吓得黄静风一哆嗦,他猛地回过头,以为身后有人!然而看到的只是一排铁青的备用停尸柜……那么蕾蓉是在跟谁说话?难道是在问我?一句提问竟令我惊惶失措?他气得低吼一声“没有”!

“那倒怪了……”蕾蓉喃喃自语道,“我们研究所最近接连收到装有人骨的包裹,指名道姓的快递给我,我想来想去,自己并没有什么私敌,直到昨天才发现有一个你,而你却又没有快递过。”她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黄静风:“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黄静风把刀尖顶在她雪白的脖子上,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闭嘴!你他妈的就要死了,我要放光你的血,让你很快变成一具干瘪的女尸!”

蕾蓉摇了摇头:“这个不大可能。”【】

黄静风把刀一个翻转,冰冷的刀刃在蕾蓉的脖子上一压,一道红色的血痕立刻浮泛了出来!他狞笑着,把脸几乎贴到她的鼻尖上说:“你以为我不敢?”

“我是说你很难达成目的。”蕾蓉似乎并没有感到脖子上的伤痛,也不介意黄静风的神情是如此的可怖,只是沉静地说:“你杀死我以后,支配肌肉的神经都会丧失作用,因此我的身体会迅速松弛,这样经过1到3个小时,随着三磷酸腺苷酶的消耗,各肌群逐渐僵硬,发生尸僵;如果你把我置于这种寒冷的地方,那么经过4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颜面、手掌等裸露部位的温度基本上会与这里的环境温度持平,也就是尸冷;接下来应该是出现尸斑了……本来尸斑形成的时间应该再早一些,但既然你要放光我的血,尸斑出现会晚而弱;与此同时,我肠管内的腐败细菌开始产生以硫化氢和氨为主的腐败气体,出现尸臭,大量的腐败气体会使我的各器官组织胀气,特别是胃和肠管,并在表皮和真皮间形成大小不等的气泡……当腐败扩展至全身时,就会出现‘巨人观’,表现为颜面膨大、眼球突出、口唇外翻,你昨天说你为了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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