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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蚩尤的面具-第160章

小说: 蚩尤的面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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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司空,你来搞定这些,我和顾先生负责收拾资料。”叶天沉着脸安排。他不喜欢司空摘星话多的毛病,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刻。

司空摘星皱眉,嘟嘟哝哝地回应:“又是我?又该我干活?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十分钟后,四个人上了那辆别克商务车,两只尸体袋平放在后备箱里。

“我来开车,不到龙虎镇决不停车。”司空摘星抢着坐上了驾驶员的座位,急火火地发动车子,冲出观音庙。

顾惜春打开后座上的笔记本电脑,继续播放玉罗刹和王亚樵的资料,自己在一边解说:“王亚樵以暗杀起家,最终被江湖黑白两道尊称为‘暗杀大王’,毕生最擅长的手段就是潜入突袭。当时,国民党上海谍报局搜集到了王亚樵的全部资料,只要最高长官下令捕杀,就能在三小时内生擒或是射杀他。要知道,当时的上海是在国民党控制中的,除了官方的警察、驻军以外,上层还布置了超过十条的谍报暗线,紧密地监视着日本及欧美各国驻沪人员的一举一动。很多事,不是做不到,而是上峰没有命令,大家都不敢冒然行动。回顾历史,就能明白这一点,当时国民党的国力、军力、人力、智力、物力都相当强大,同时应付日军进攻、欧美压力等多线作战,还是游刃有余,将大上海建设得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成为全球瞩目的‘东方不夜城’……”

“没错。”叶天对这一观点非常同意。

1937年抗战爆发前,国民党在各条主力战线上阻击日军侵略,战功卓著,有目共睹。在全球大战如火如荼之际,大上海成了亚洲避风港、全球淘金者的东方乐园,成就了太多传奇故事。正是由于政府的强大操控力,大上海才有昔日的繁荣盛况。换句话说,政府既然能驾驭上海这艘大船,岂能消灭不了王亚樵这种惹事的舢板小船?

“国民党政府是在利用王亚樵?”司空摘星并没有专心开车,笑嘻嘻地插嘴。

“坦白说,是借用,而不是利用,因为政府并没有给予王亚樵的暗杀集团任何好处或暗示。从1932年到1936年期间,上海谍报局通过各种渠道不断地向王亚樵泄露日本人的军情,巧妙地促成了十几次石破天惊的暗杀事件,打击了日寇的气焰。这样做的副作用也很明显,就是助长了暗杀集团的士气,使这群江湖草莽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凭着几条枪、几个土炸弹就能天下无敌,称霸江湖了。”顾惜春解说到这里,不自觉地冷笑起来。

画面中出现了王亚樵身边几大亲信的照片,包括参与1931年7月22日“北站刺宋”行动的华克之、龚春浦、谢文达、张玉华、孙凤鸣、陈成、萧佩伟、陈凤书、朱德兴、刘刚、龙林、唐明、李楷、彭光耀、许志远、黄立群、朱大刚、陶惠吾等人。

诚如顾惜春所说,要想用“暗杀”手段发动政变、颠覆政府犹如“蜉蝣撼树”,绝无可能。只不过,彼时的热血青年报国无门,一旦遇到王亚樵那样的江湖领袖,便义无反顾地投入战斗,就算抛头颅、洒热血,也至死不悔。

“他们毕竟是为国家而战死的,对比浑浑噩噩、任人宰割的老百姓来说,他们是最早的觉醒者,不是吗?中国,如果缺少了热血青年,早就亡国沦丧了。在这个年代,国家同样需要那种‘为了大众不惜牺牲自我’的人,不是吗?”叶天叹了口气,轻轻地为那些人辩解。

顾惜春深深地看了叶天一眼,想说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口,随后又忍住。

车子上了泸黄高速公路,两边全都是绿色的防风林,偶尔闪过小村庄、房屋、集市的影子。

司空摘星随手点开电唱机,扬声器里飘出的竟然是台湾著名女歌星蔡琴深沉舒缓的声音:

“踩不完恼人的舞步,喝不尽醉人醇酒。

良宵有谁为我留,耳边语轻柔。

走不完红男绿女,看不尽人海沉浮。

往事有谁为我数,空对华灯愁。

我也曾陶醉在两情相悦,象飞舞中的彩蝶……”

那是一首名为《最后一夜》的歌曲,曾经风靡港澳台和中国大陆,是蔡琴的成名曲之一。

司空摘星摇头晃脑、附庸风雅地跟着哼唱了几句,忽然回过头,瞪着顾惜春说:“喂,这首歌献给蒋公子不错,你说呢?蒋公子在盐源县、四大家子坟村的最后一夜,从充满希望地憧憬胜利到一败涂地、杀身成仁,这一夜的曲折变化甚至能拍一部悬疑电影……”

顾惜春的脸色立刻变了,垂手拔枪,重重地顶在司空摘星的脖子上。败军之将不可言勇,但他却无法忍受别人的侮辱。

“顾先生,不要冲动!”叶天扑上去,右手食指一屈,按住保险栓,随即大声喝斥,“司空,给顾先生道歉,给蒋公子道歉,你太过分了!”

这种童言无忌的话,只适合十岁以下的儿童说,从司空摘星嘴里冒出来,难怪顾惜春怒气爆发。

车子在公路上扭了三次麻花,幸好这一时段前后五百米内都没有车子,才不会酿成大祸。

“可我说的是实话,刚刚过去的最后一夜,对蒋公子很有纪念意义,这首歌完全可以在他的追悼会上播放。我只是提个建议,大家何必发火?老顾,你他奶奶的是个台岛间谍,瞒了我们这么久,把老段他们也骗过了……”司空摘星嘴硬,骂骂咧咧地解释,不肯道歉。

以他的无赖个性,无所顾忌惯了,只顾顺嘴胡说八道,喷个痛快,根本不看顾惜春的脸色。

“拜托,不要开枪,大家都是中国人,大家现在同在一条船上,我代司空道歉,请放下枪再说。”叶天语气诚恳地说。

两下实力悬殊,他当然可以利索地缴下顾惜春的枪,以此平息事端。但是,他不能那么做,因为他理解失去战友和同袍的切肤之痛。蒋公子之死,对顾惜春打击甚大,后者能苦撑着交出资料、解说情况已经是难能可贵之至。当前大家有共同的敌人,即青龙和十二星座杀手,如果再起内讧,自相残杀,转眼间就会出现“亲者痛仇者快”的惨烈一幕。

“大家都是中国人”这句话深深触动了顾惜春,他最终放弃了那柄短枪,向前探过身子,把电唱机音量旋钮拧到最大,让蔡琴的醇厚嗓音充满了整个车厢。

“蒋公子是我兄弟,亲兄弟。我是大哥,他是小弟。”忽然间,顾惜春潸然泪下,嘴唇颤抖,泣不成声。

司空摘星愣住,嬉皮笑脸的表情也尴尬地定格住,从后视镜里瞅了顾、叶两人各一眼,悄悄地关掉了电唱机,默默地开车。

“我们蒋氏家族内一直香火不旺,多女孩,少男丁,到了这一代,母亲先后生下兄弟四人,成了家族内开天辟地的第一等大喜事。若是换了平常人家,四兄弟长大后各自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定会繁衍为一个庞大的富贵望族。可是,我们不同,四兄弟生来就是带着重大使命的,而这使命,就是‘找到黄金堡垒、消灭超级武器’。为了这一使命,我父亲受‘黑室’派遣,打入日本山口组内部,屡次传递出重要情报,最终事败战死。我二叔——对了,我一直都没说清楚,我二叔就是蒋沉舟。”顾惜春的笑容越发苦涩了,因为竹联帮大佬蒋沉舟的结局更为凄凉。

叶天也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司空摘星则惊讶地叫出声:“原来是这样?我只以为蒋沉舟、蒋公子两人的姓氏相同是事情巧合,原来他们之间果然有关联。”

“好好开车吧,另外,司空,管好你的嘴,这次顾先生原谅你,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叶天在司空摘星肩头推了一把,示意他不要在打岔。

一直以来,叶天就举得“蒋沉舟在泸沽湖出现”这件事绝不是孤立存在的,毕竟那是竹联帮的一代开山大佬,岂会胸无大志地任由“黑室”摆布?现在顾惜春挑明内幕,证明叶天的第六感相当敏锐。

“令尊如何称呼?”叶天小心翼翼地问。

“他的名字不必说了,因为在打入山口组之前他就写好遗书,成则名垂史册,败则石沉海底,不能为蒋氏家族增光,就没有资格再恢复真实身份。我是蒋家长子,谨遵父训,没能建功立业前,就用‘顾惜春’的名字活着,直到……直到……”他说不下去,因为时至今日,蒋公子出师未捷身先死,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他败了,自然也没有资格亮出本来身份。

“砰”,司空摘星在方向盘上猛拍了一掌,车子喇叭发出尖锐而短促的一声怪叫。

“对不起,对不起了老顾!对不起了蒋公子!原谅我这个粗人满嘴喷粪、胡说八道的罪过吧,从现在起,你们的敌人就是我司空摘星的敌人,我拼老命也要帮你们把面子赚回来,光光彩彩地回台岛去!”司空摘星喷着唾沫星子怒吼,吓得小彩由睡梦中惊醒,一下子坐起来,双手胡乱揉着眼睛。

顾惜春咧了咧嘴,无声地苦笑了一下。

“司空,好好开车。”叶天长叹。

他无法说更多,因为司空摘星说的与顾惜春的想法南辕北辙,离题万里。

司空摘星无处发泄,将油门一踩到底,时速表瞬间指到了红色超速区域,车子像受惊的奔马一般向前疾驰。

车厢内沉默了很久,最终是顾惜春打破了死寂:“叶天,你是一点就透、八面玲珑的聪明人,我执意要将黑室搜集到的资料全部交给你,懂我的意思吗?”

叶天点点头,刚要回答,顾惜春便急促地摇头:“不必说出来,懂就好,懂就好。”

他侧过身,与叶天四目相对,专注地相互凝视了近一分钟。一分钟时间,真正的高手可以做很多事,说很多话,许许多多的合作大事,就在这分钟内大局已定。

“破釜沉舟,成王败寇。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这十六个字,就是顾惜春要告诉叶天的。车子已经冲破了盐源县、四大家子坟村、观音庙这三道连环恶战的关隘,但战斗并未结束,因为青龙还没最终登场,现身的只是十二星座里的杀手。

“汇总各方情报,我能判定,青龙对于超级武器志在必得,那将是最坏的结果,天下人将被重新置于燃烧的火山口上。多年来,除台岛‘黑室’以外,各国反恐系统瞄准的目标都只是红龙,大多忽视了青龙的存在。要想弥补这个错误,只能靠我们中国人自己。”顾惜春沉重地说,“幸好,我们已经有了一些资料,不至于完全被动地从零做起,贻误战机。”

下面,他的叙述重点是雪风号之战的前传,一切都要从大炼蛊师玉罗刹与“暗杀大王”王亚樵那段有始无终的感情——

1932年至1936年期间,国民党上海间谍网搜集到的资料显示,王亚樵懂得“无情未必真豪杰”的道理,可他与玉罗刹之间若即若离,并不因男女情欲而忘却了抗日大计。虹口公园爆炸案中,他携玉罗刹同往,两人风度翩翩,上演了一幕“虎口拔牙”的好戏。后人无从猜度王亚樵的想法,唯一可知的是,他跟玉罗刹始终没有做“逾矩、逾礼”的事。

政府方面也曾传达了秘密口谕,只要王亚樵展开对付日本人的行动,各战线就要全力支持,通过第三渠道提供枪械炸药。炸死白川大将的炸药和精确定时系统,其实全是由政府掌控的地下组织提供,否则安昌浩等人到哪里去找那么凑手的东西?

再向前追溯,王亚樵派敢死队携水雷轰炸日军“出云号”兵舰一案,人力、器材,也是由政府提供的。由此可见,在抗战时期,王亚樵曾与政府站在同一战线上。

爆炸案之后,王亚樵及其同党自信心空前膨胀,看不清形势,竟然全力对付政府高官。1935年,王亚樵等人在香港密议,决定于国民党的四届六中全会锄杀蒋介石、汪精卫,并派遣华克之潜回南京主持,由取得记者身份的孙凤鸣、张玉华、贺坡光三人具体执行。11月1日,孙凤鸣将手枪藏于照相机内,张玉华、贺坡光各怀炸弹进入中央大礼堂。开幕式后合影,汪精卫就坐前排,但不见蒋介石,孙凤鸣便拔出手枪向汪连连射击,汪身中三弹而倒。刺汪案发生后,蒋介石大怒,下令戴笠:“限期擒王亚樵归案,捉不到活的也要打死,否则再不要见我!”

在此之后,国民党中统、军统联手,将王亚樵的行踪锁定到了梧州,即刻就能动手捕杀。但就在这时候,谍报网传来消息,王亚樵正在策划一场重大的刺杀日寇重量级高官的行动,并且此次行动的代号非常古怪,名为“后羿射日”,操纵者是王亚樵,执行者仅有一人,即苗疆大炼蛊师玉罗刹。

在顾惜春提供的资料中,有这样一张当时最高长官批示手谕的原版照,原文为:“电传东海陆军、海军、空军各部,调动一切人力物力,开方便之门,确保‘后羿射日’计划之顺利进行。党国安危,尽系于此,望各部群策群力,为中华民族而战。”

那当然是昔日“蒋委员长”的亲笔手迹,可见当日政府对“后羿射日”计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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