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的面具-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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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后来出现了什么变故,才导致了政府与王亚樵间的火拼呢?”顾惜春解开了衣领上的两粒扣子,有些得意又有些惆怅地自问自答:“历史上有太多不可思议之处,远的不说,单说‘后羿射日’计划,只要王亚樵不节外生枝,很可能就要一次性地将日本政界、军界的十二位大员一起消灭,使之成为无头之蛇、无源之水,内部大乱,溃不成军。如此一来,等不到七七卢沟桥事变发生,日本就会撤出中国了。历史上后裔射的‘日’是太阳,我们射的却是‘日本国鼎盛命运’,由该计划命名为‘射日’,可见王亚樵是个文武双全、聪明无比的人。可聪明人总是会走捷径、出怪招,最后往往演变成‘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不得不说是历史的大遗憾、中国国民的大遗憾。”
叶天不想猜,只静静听结果。以王亚樵的能力、智谋、黑道号召力,如果能持之以恒地展开刺杀日酋的行动,取得的成绩必定不仅仅是历史记载的那寥寥数笔。他的死,是中国抗日阵营的重大损失。
顾惜春脱下外套,随手丢在后面的尸袋上,继续往下讲:“问题的关键,是王亚樵当时竟然异想天开,要把玉罗刹的‘咒杀’抢先一步用到政府身上去——”
司空摘星惊讶地“啧”了一声,吐了吐舌头。
叶天点点头,以王亚樵的人生野心、自身履历来看,做出那种事,是必然而非偶然。
“读过《王亚樵传》的人,一定会注意到‘1936年春夏之交王亚樵困居梧州’一节,就是在那段时间里,他的世界观、人生观有了天翻地覆的转折,由‘联合国民党抗日’转变为‘联合共产党抗日’。此一变,就将他送上了不归路、断头台。”顾惜春不无遗憾地扼腕叹息着说。
司空摘星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随即愤愤不平地说:“原来,黑道老大最后还是做了‘攘外必先安内’的牺牲品。那时候中国东三省沦陷在日寇铁蹄之下,全国上下最重要的任务是‘抗日’,国民党政府何必先拿着同胞之头祭刀?大敌当前,同仇敌忾才是王道,谁破坏了抗日大计,谁就是国家公敌、历史罪人……”
他的愤慨,只换来叶天的淡淡一笑。“翻史书骂皇帝”的事谁都会做,但却是纸上谈兵,无济于事,只适合做街头巷尾、茶坊酒肆里的饭后谈资。
历史记载,1936年春末,王亚樵偕郑抱真、许志远、余亚农、张献廷、蔡克强、王国屏等逃亡于广西梧州,居住梧州市西江岸一幢房子,改名匡盈舒,跟随人员分住于梧州市。李济深即与李宗仁、白崇禧商谈,对王亚樵加以保护,由广西省政府每月拨给500元生活费。王亚樵曾去南宁三次,见李宗仁、白崇禧,建议兴兵讨蒋,李、白拒绝。王亚樵梧州寄迹,处于绝境,国土之大无立锥之地,拟出奔延安,特密派余亚农、张献廷前往延安与中共接头。亚樵在困居梧州时作词一首,内有“闽海羊城兴义师”、“北顾延河非孤云”等句。
从种种细节看,王亚樵的“投共”已成定局。政府若不立即采取行动,恐怕被炸得人仰马翻的不是日寇战舰,而成了自己的办公大楼。非常时期实施非常手段,也是形势使然,不得不行,难说孰是孰非。
叶天轻轻咳嗽了一声,既不接司空摘星的“愤青”牢骚,也不接顾惜春的低眉慨叹,而是双手互握,一字一句地说出了另外一种观点:“顾先生,关于玉罗刹的‘咒杀’,昔日的‘黑室’还搜索到什么秘密资料?”
顾惜春随口回答:“还有很多,卷宗摞起来有两尺厚,都是玉罗刹隐居浙江奉化、宁波等地采集材料闭关炼蛊的文字和图片。资料证实,如果没有政府在人力、物力、财力上的支持,她的‘咒杀’计划根本无法完成。彼时的王亚樵妄图以一己之力反扑政府,实在是不自量力,犹如孙悟空在如来佛手中翻筋斗一般。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却不知一切尽在政府的掌握之中。”
他说了很长一段话,察觉叶天始终没有反应,只好停下。
车子又行驶了一阵,司空摘星沉不住气了,回头问:“叶天,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们到底要聊什么?还是别说玉罗刹了,替古人操心有什么用?赶紧转到黄金堡垒的话题上来吧?”
顾惜春也察觉出了叶天的异样,禁不住双眉紧皱,狠狠地搓着双手,等他开口。
“我在想——”叶天又清了清嗓子,沉重而苦涩地说,“包括‘黑室’在内的国民党二战谍报网可能全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一个……改变历史、改变国家命运的大错误。蛊术的最高境界,并非一定要履行某种仪式、执行某种程序或是摆出某种高深莫测的古怪架势,往往在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就完成了下蛊的过程。苗疆炼蛊师的宗派、渊源、支脉多不胜数,即使是最资深的炼蛊师,也说不清苗疆有多少种蛊术、多少炼蛊门派。”
“这个……”顾惜春对这些话似懂非懂。
“所有人只知道发生在日舰雪风号上的悲壮咒杀一幕,以为那就是玉罗刹历时五年精心筹划的‘后羿射日’计划,以为‘咒杀结束、玉罗刹与众杀手全军覆灭、直至1945年日本天皇下令投降’就是这一计划的全过程、全结果。然后,大家把记录此次事件的卷宗封存起来,束之高阁,不再翻动。错、错、错,全错了,我判断,玉罗刹在登上日舰雪风号之前,甚至早在王亚樵梧州被杀前,针对于国民党政府的‘咒杀’已经完成,而且做得极端机密,天衣无缝。至于‘咒杀’的结果,我们早就看到了。”叶天语调平静地讲完这一切,缓缓地舒出一口气,转头向着窗外看风景,给司空摘星和顾惜春惊愕、哀叹、深思、消化的时间和空间。
那些看似偶然的事件中藏着的线索犹如草灰蛇线,只有熟读历史、头脑聪颖、善于融会贯通的人才能总结出来。无疑,叶天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唉。”他听到一声细微而短促的低叹,不知是顾惜春还是司空摘星发出的。
《旧唐书·魏徵传》李世民言: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
纵观七十年前的历史事件,的确可以洞察蛊术的强大力量。叶天深信,在苗疆蛊术日渐式微的今天,一定还有一些人固守信仰,潜心修行炼蛊术,保护着这种神秘文化的起源地。他记得元如意和孔雀不止一次地提到过“天魔女”的名字,或许那个神秘人物就是最高深蛊术的持有者。
那么,“咒杀”能斩断日本国的鼎盛命运,是否也能移作他用,如法炮制地实施于另外的目标身上?那样算来,“蛊术战”也可以进入世界列强奉行的“太空战”、“军备战”、“细菌战”、“信息战”之内,成为第五种大国武器。
他的视线虽然投向车外,但所有景物并未在眼中留下任何印象,只在头脑深处轰响着“后羿射日”这个名字。远古时,神箭手后裔能以一己之力连射九日,使地上的人类得以平安生活,留下了动人的神话传说。昔日,玉罗刹秉持“后羿射日”之威势在日舰雪风号上的“咒杀”,震惊四座。今日呢?又有谁将发出平地惊雷,缔造全新的历史?
叶天不能确定,也不敢确定,就像面对眼下这条平坦笔直的高速公路一样,龙虎镇是此次旅途的尽头,但“黄金堡垒、超级武器”事件的尽头又将在哪里呢?
第08章 咒杀内幕
“他奶奶的,他奶奶的,他奶奶的……”没说正文,司空摘星先爆出一连串的口头禅,以表示他内心的震撼。
“够了,闭嘴吧!”顾惜春立刻阻止他,并在他肩上猛击了一掌,令飞驰中的车子向右一扭,险些吻上公路边的钢管护栏。幸好叶天手疾眼快,从后座伸手,在方向盘上猛拉了一把,使车子回到正常线路上来。
“他奶奶的,好险好险!”司空【“文】摘星【“人】嘴上【“书】如此【“屋】说,但脸上没有后怕的表情,而是连连龇牙咧嘴,为叶天刚刚爆出的内幕而吃惊。
“好好开车,不行就换我的。”叶天轻轻拍打着司空摘星的肩。
“我当然会好好开,不过下次爆出这种重量级惊人内幕的时候,最好另外挑个时间说。他奶奶的,照你的意思是,国民党政府1949年兵败如山倒,最后迫不得已退居台岛一隅,也是他奶奶的‘咒杀’的结果?这玩笑可开大了,政府全力资助王亚樵、玉罗刹两人,没捞着什么好,这道紧箍咒反而扣到自己头上了?叶天,你这么说有什么依据没有?要是两岸历史学家们得知这一点,大概会吃惊到把自己舌头咬下来的地步——实在是太惊人、太可怕了!”司空摘星将车速放缓,一边说一边用力攥紧方向盘,浑身都激动得颤抖起来。
顾惜春久久没有开口,直到车子驶过了一个繁华的大城镇,重新进入旷野区域,他才苦笑着说:“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推理故事,很精彩,很震撼。不过叶天,历史是用血和笔写出的,不是今人站在古人的尸骨堆上凭空想出来的。1949年的最终溃败,非战之罪也,而是天意。天意不可违,所以政府大军只能渡海而去,从此偏安一隅。那次行动,实际是效仿南宋崖山之战,凭借大海天堑截断追兵。唯一不同的是,崖山之后无宋朝,而国民党政府却一直存在,并且展开了大刀阔斧的民主改革,至今卓有成效……”
司空摘星嗤地一笑,虽没说话,却已经截断了顾惜春的长篇大论。
史料记载,公元1279年2月,南宋残军与元军在新会崖门海域(今属江门市)展开了一场历时20多天的大海战。双方投入兵力50余万,动用战船2千余艘,最终宋军全军覆没,战船沉没,海上浮尸10万,并给南宋王朝划上了句号。
“阿嚏”,司空摘星一刻也不闲着,重重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后,又从后视镜里斜视着顾惜春,满脸都是不屑。
“你干什么?”顾惜春怒喝一声。
司空摘星吐了吐舌头,怪模怪样地嘲笑:“别谈历史了,没什么意思。成王败寇,愿赌服输。我觉得,你把1949年国共大决战比作崖山之战并不恰当,不如把台岛之败与日本1945年之败这两件事划个等号。”
顾惜春铁青着脸,恨声回应:“划!划你奶奶的什么等号?”
不知不觉中,除小彩外,其他人都被司空摘星传染,四字口头禅张口就来。
“哈!”司空摘星一声怪笑,手指在方向盘上“嘚嘚”地打着节奏,继续从后视镜里以挑衅的眼神瞪着顾惜春,如同一名潇洒的斗牛士面对着怒气冲冲的蛮牛。
“顾先生,那不是故事。事到如今,别对我们隐藏‘黑室’资料了,直说吧。”叶天沉沉地笑起来。
顾惜春还要辩白,叶天忽然按住他的手,说了一连串莫名其妙的数字:“十七号门,9856201201;十八号门,3707211972;十九号门,2001061377;二十号门,2201201222。”一边说,他的食指一边在顾惜春右手脉门上有节奏地敲打着。
“什么意思?”司空摘星不甘寂寞地插嘴问,生怕大家把自己忘了。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后,他又自作聪明地嘟哝,“是摩斯密电码吗?直接说清楚就好了,还搞得那么复杂干什么?我又不是外人!”
顾惜春的脸瞬间惨白如纸,使劲挣脱叶天的手,嘴唇哆嗦着,机械地反问:“什么意思?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顾先生,当着真神别烧假香,不要再装了。”叶天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顾惜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顾惜春把头扭向一边,坚决地回答。
叶天叹了口气,低声说:“顾先生,还记得台岛张宪义叛逃事件吗?”
这句话出口,顾惜春如被一柄尖刀刺中,浑身一颤,举起右手按住喉结,喉咙里发出一阵毫无意义的悲鸣。
叶天愿意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毕竟大家都是华人,大陆台湾,一衣带水,同根所生,相煎何急?
“我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你……因为我的官衔还不够单独处理这个问题的级别。我不知道……我该说吗?我说了,会不会损害政府的利益?我能说吗?谁能告诉我?”顾惜春身子一歪,靠在车窗上,眼神黯淡,面容颓废。
“我只想告诉你,五角大楼高层已经达成了普遍的共识,向全球各地的中情局特工、暗线谍报员、二等以上线人授权,可以采取策反、深潜、暴力破解等等任何极端方式搜集情报,一旦获取高价值内容,即可得到百万美金以上的重赏。所以,在五角大楼的档案库里,有全球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秘密档案’,对于他们而言,地球是透明的,地球人、地球国家也都是透明的。正是有了这样的详细资料做后盾,美国人才会有信心展开‘全球打击、云中防御’计划。对不起,我扯得太远了,其实我的意思是,‘黑室’秘密早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