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的面具-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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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烈勇武,绝不墨守陈规,不愧是我武田信男的女儿。但你不该杀我们,而是应该随我一起,找到超级武器,开辟一个崭新的时代,把上天亏欠我们的地方一点一点夺回来。燕子,给我一点时间,你就能看到,我们一家人一定会成为掌控世界命运的强者,让所有人拜倒在咱们脚下。”日本兵借助修罗的搀扶站起来。
他跟修罗站在一起时,一个是中年男人,一个是老年女人,显得格格不入,怪异之极。
叶天忽然苦笑:“武田信男?难道是二战侵华部队中两大刀术总教练之一的武田信男?据资料记载,总教练共有两位,分别是浅见哲和武田信男。前者出身于日本浅草寺‘迎风一斩流’,后者出身于日本京都天龙寺‘鬼闪一刀流’。如果站在我面前的就是那位刀术高手,时间上、年龄上如何解释?”
日本兵没有急于回答叶天的问题,而是极度伤感地说:“天龙寺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我三个月前去过。那个以岚山为背景的美丽庭园建造于1339年,为国家特别史迹名胜第1号。回廊式庭园以龟山、岚山为巧妙借景,既有贵族文化的优雅,又不乏禅风的幽玄。这么多年过去,我看到方丈室的天花板上仍然描绘有加山又造执笔的云龙图。在天龙寺,时间仿佛已经凝固住了,草木不朽,殿宇永存,多好啊,多好啊,只是——昔日跟我一起练剑、练刀、练气的天龙寺弟子们,俱在战争中壮烈殉国,仅剩灰色的骨灰罐子或是一方矮矮的墓碑。你不是我,怎么能体会我此刻的心情?”
天龙寺的云龙图又被称为“八方睨龙”,是京都旅游线路中必看的一景。叶天跟团旅日时,也数度瞻仰过。
二战侵华战争中,日本军方为了对付中国军队中的“大刀敢死队”,特意从国内征集了各武术门派的流主、坊主、门主赶赴中国,向士兵们传授搏击术、刀术、剑术,并将这些人命名为“随军教练”。浅见哲、武田信男是这群教练中最出众的,遂被侵华日军总司令部特聘为“总教练”。
武田信男对军队的最大贡献是对日本军刀进行了改良,提高钢质,使之变得硬度高、韧口薄、总重量减轻三分之一,即使是臂力稍差的士兵也能单手挥舞,刀法诡异多变,更利于近身格杀徒手的敌人。因此,他在1937、1938两年连续获颁天皇樱花勋章。日军攻陷南京城后肆虐屠戮,制造“百人斩”兽性记录的,就是使用该种军刀的军官。
“真的是……果然是你。”叶天的双拳渐渐攥紧。
血与火的历史远去,“中日邦交”的文化氛围渐浓,但是当叶天确确实实地知道面前这日本人的真实身份时,仍然难以压抑心底的愤怒。
“当然是我,武田信男。”日本兵挺直了身子,表情冷肃,如同一柄出鞘的长刀。
“知道吗?就凭刚刚你虐杀钢佛的一幕,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就像你杀他那样。”叶天淡淡地说。
“杀了我,超级武器的线索就都断了。现在,只有我明白那东西的来龙去脉,也只有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到它。别忘了,刚才是我救了你,否则你早在石室里憋死了。”日本兵针锋相对地冷笑着说。
叶天摇摇头:“中国人再怎么斗,都只是内斗。一旦遇到外地入侵,就会联合起来,同仇敌忾,直到把侵略者全部消灭。武田信男先生,二战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你不会不承认吧?”
武田信男狂妄地回答:“联合又怎么样?想当年,我率领的帝国精英们奇兵突袭,干净利落地斩杀进入神巢的所有敌人,如同砍瓜切菜一样。整个亚洲,无人能够阻挡帝国军队的铁蹄。”
蓦地,叶天向前冲出,武田信男也挣脱修罗全力迎击,两个人的身影忽分忽合,连续交手三十个回合,拳头击中身体的“砰砰噗噗”声不绝于耳。最终,武田信男急速后退,背部抵在石壁上,而叶天的右手也以“鹰爪锁喉式”紧紧地扣在他的喉咙上。
“不要碰他!”修罗和雷燕同时叫出了这一句,各自出刀。
修罗的刀架在叶天脖子上,雷燕的刀却是架在修罗脖子上。
“这不能证明……什么?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无比渺小的,如果掌控了……超级武器,那就拥有了睥睨天下的力量。一起干吧,怎么样?”武田信男说。
叶天慢慢地松开手,淡淡地说:“这颗头,暂且寄在你脖子上。从现在起,你最好不要说出任何攻击中国人的话,那是我的底线。”即使身在海豹突击队时,他也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华裔”身份,始终记得,自己的根生长在中国。
修罗撤刀,哀伤无比地说:“燕子,难道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雷燕无语,撤刀后站在叶天身后。
“燕子,我必须向你说明那段历史,好让你知道,母亲当年是何等无奈地离开的……”修罗眼中饱含着泪水,席地而坐,开始了惨痛的回忆——
1945年11月初,我跟随淘金帮的老大金山猛由帮会总舵向西入山,去搜索战败后的日本人残部。日本天皇宣布投降后,很多隐藏在深山密林中的小股日军因通讯不畅等原因,没有收到通知,仍在原地固守。我们的目的,就是干掉这些人,缴获他们的武器和物资。
当时,我刚满二十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最仰慕帮主金山猛那样的大英雄,甘心情愿陪他跋山涉水、冲锋陷阵。我们带着四队兄弟,总共三百多人,都是帮里身经百战的高手,配备的武器也是最精良的。
进山一个半月后,消灭了四股日军,缴获了大批的武器弹药,但帮里兄弟也死伤了五分之一。于是,金山猛下令,原地休整,准备第二天撤回总舵。那一晚,月光分外明亮,我睡不着,跑到金山猛的帐篷外。他正背对着我在油灯下查看军事地图,旁边还摆着一块脏乎乎的老羊皮,上面画着许多符号和线条,应该也是一幅地图。
我刚想进去,就听到他自言自语地说:“就在这附近才对啊?不会错的,一定不会错的。找了这么久,马上就要摸到黄金堡垒的门槛了。不能放弃,绝不能放弃啊,再加把劲,也许就能大功告成了。”
他俯下身,一只手按在地图上,一只手指着老羊皮,仍然自言自语:“看,鞋带洞、鬼叫林、打摆子河、叫花子崖头这四个地方两两相连,中间交叉的地方,就是入口。那么就应该在……应该在正西两百步左右。”
我记起来,下午的时候,他曾在营地正西盘桓了很久,把山路两边的杂草都踩平了。我知道,他肯定是在寻找一件重要的东西。
稍后,金山猛卷起老羊皮,小心地塞进口袋里,然后,他从腰带上拔出双枪,仔细地检查了子弹状况,再插回去。
“我一定要找到那里,淘金帮的兄弟辛辛苦苦干十年,都赶不上黄金堡垒的一个零头。黄金是鬼子抢来的,现在该是他们往外吐货的时候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我金山猛做不到的事,绝对没有。”他从地铺上抓起皮袄,胡乱披在身上,转身向外走。
我闪在帐篷边的暗影里,看他走出来,一路大踏步地向西去。
营地四面布置有三层流动哨,哨兵跟他打招呼时,他只是点点头,几分钟内就出了营地,踏上了向西的羊肠小道。
我没有多想,立刻跟了上去,希望能尽可能地帮到他。我们的年龄虽然相差极大,可我坚信,如果能嫁给他,就一定是无比幸福的。
很快,他就走到了之前自语过的交叉点,那是一片枯黄的草地,约十步见方,周遭全都是风化的山石。他站在草地中央,绝望地擂着自己的胸膛,嘴里发出野兽受伤后的嗥叫声。月光把他的全身都镀上了一层银白色,远远望去,仿佛一尊银铸的雕像。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但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我已经穷尽了方法,却一无所获。”他在草地上转圈,弯腰抱起一块巨石,嗨的一声掷向一边,发出轰然闷响。那一刻,我感觉他就像西楚霸王项羽那样,空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勇武,无法突破“时不利兮骓不逝”的困境。
后来,他向山石后面绕去,一路喃喃咒骂着。
我躲在一棵山槐树后面,静静听着,觉得金山猛的所作所为真是可笑,毕竟我们淘金帮目前积累的财富已经足够多了,没必要为了黄金堡垒那种虚妄的传说再大费周章地进山。自从黄金堡垒这一传说散播于江湖之后,西南地区已经有十几个帮派、近百名江湖大佬因此丧命、失踪,淘金帮也不例外。现在我明白了,金山猛带我们进山消灭日本鬼子余部只是幌子,真正目标,就在黄金堡垒上。
我走出藏身地,想追上去叫住金山猛,劝他回营地去。
金山猛的咒骂声越来越远,接下来突然间就消失了。我以为是他发现了什么而住口了,立即伏低,耐心地谛听着。十分钟后,我听不到他的任何动静,只能走出去看。但我绕过山石继续向西时,却没有发现他的身影。我搜索了一大圈,没看到他,于是赶回了营地。
奇怪的是,直到天亮,金山猛也没回来,空气一样人间蒸发了。
我急坏了,把手下弟兄们全都撒出去,翻开每一块石头、每一绺草根,试着找寻金山猛的下落,但是最终,我们不得不放弃了,因为他确实凭空消失了。这一下,弟兄们全炸窝了,以为是遭了小鬼子的反击暗算,当即把我们先前捉到的十二名日本俘虏开膛挖心,吊在金山猛消失之处的山槐树上。
驻扎三天后,金山猛也没有回来。总舵那边的副帮主命人送来消息,要我们全体返回。我让其他人回去,自己留在原地。当天,我详细地绘制了方圆三公里内的地形图,认定金山猛是在以上范围消失的,因为他在十分钟内不可能走得太远,也不会冒险远离营地。然后,我带上干粮和睡袋,沿着他消失时的线路一步一步踱过去。在我脚下,只有碎石、草根、沙土,连土鼠和猪獾的洞都极少见,就更不用说能藏得下一个彪形大汉的陷阱了。
最后,我走到了一个有着三棵歪脖子树的地方,树旁横放着一块五尺长、两尺宽的条形青石。或许是山中的猎户、采药人经常在此休憩的缘故,青石表面已经磨得发亮。我慢慢坐下,一边敲打着酸痛的小腿,一边取出干粮和水壶,准备吃晚饭。
那时候,东天上的月亮已经升起来,凄清地映照着死寂的山林。四周树梢上,偶尔有猫头鹰“咕咕喵、咕咕喵”的夜啼声传来。我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沮丧感,因为当晚如果早一步叫住金山猛的话,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了。他是我喜欢上的第一个男人,在我心里的位置不亚于天上的太阳。他一走,我的少女世界就整个地黯淡了下来。
“嚓嚓、嚓嚓”,我的背后突然传来了坚定有力的脚步声。
我的心顿时一阵狂跳:“是他,是他回来了!天哪,上天看我苦等不易,可怜我,终于把他送回来了!”
第08章 玉修罗六十五年前的回忆
我倏地回头,月光下,身后走来的那男人头上竟戴着一顶日军战斗帽,身材比金山猛略高、略瘦,右手按在腰带左侧悬挂着的日式战刀刀柄上。我丢下水壶,反手拔枪,但对方的动作快到极点,嗖的一声,雪亮的战刀就贴住了我的喉咙。刀刃上的寒气袭来,令我的心如同坠入了冰窟窿一般。
“支那人?淘金帮的人?”他用流利的中国话问,然后缴了我的短枪,单手撤掉弹夹,抛向树林深处。
“你……是你杀了金山猛?”我立刻把日本兵的出现与金山猛的失踪联系起来。
“金山猛?那个淘金帮的龙头老大?不,我没杀他,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他说。
我瞪着他,牙齿轻轻咬住舌头。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想受辱,就只能咬舌自尽。可惜的是,我没能找到金山猛,反倒搭上了自己的一条性命,实在是愚蠢之至。
“你在找他?”他微笑着问。
“你管不着。”我不想多说,之前看多了日本鬼子扫荡时烧杀奸淫的惨烈场面,目前这种噩运降临到自己头上,说什么也白费了,自尽就是最痛快的解决方式。
“如果我要说,他已经被我活捉了,你信不信?”他又问。
他的五官轮廓清晰,眉目算不上清秀,却与平时凶神恶煞一般的日本军人迥然不同,特别是向我眯起眼睛微笑时,鼻尖微微皱起来,让我感到非常温暖。
“不信,金山猛是西南江湖上第一流的格斗高手,平生经历大小三百战,长胜不败。凭你,怎么可能活捉他?除非是你们使诡计算计他!”我立即替金山猛辩解。当然,我说的全是实话,在西南大山里,一提到淘金帮金山猛的大名,人人都要挑起大拇指赞一个“好”字。
日本兵翘着一边的嘴角,若有所思地反问:“第一流?他真的有那么厉害吗?我总觉得,你们中国人太擅长于自吹自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