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死亡(彭祖贻)-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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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慌嘛。”
我承认吴明的提问问到了点子上,“但是,我只是一介书生,虽然已经下海经商了,也算是个儒商对吧?”我说,“我怎么可能像你们当刑警的一样思考问题呢?”
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去找素素求助的确是我当时脑子里的第一个明晰的念头。
我告诉吴明说,实际上我并不知道怎样才能与她取得联系,我是通过114电话问到帝豪娱乐城的服务台电话,然后在电话中告诉服务生说我是他们老板娘吕素素的大学同学刚从外地来,请他喊素素接电话,服务生说日总上午一般在家休息,让我把电话打到吕总的家里并告诉我电话号码是3781468。
素素一拿起电话便听出了我的声音,她说:“几年过去了,总算听到了你的声音,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来找我哩。”
后来,她让我到离帝豪娱乐城不远的阳光咖啡屋等她,我刚到不久,她便开着一辆本回跑车赶到了。能感觉到,她想见我的心情也很急切。面对素素,我没有隐瞒我的遭遇,我坦白地向她说完事情的经过之后,她问我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我当时的念头是:逃!
我知道法律是讲证据的,这正是我要逃的理由,案发现场留有我太多的痕迹,而那些痕迹正是有可能致我于死地的证据,面对有可能蒙冤而死的景况,有什么比逃避更为明智的选择呢?
吴明说:“如果你真是犯罪分子,你又能逃到哪儿去呢?即便是逃出了国,我们也能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将你缉拿归案。”
“你这话跟素素的意思差不多,”我说,“只不过她是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出来的。”
当时如果不是在咖啡馆里,素素一定会拍桌大骂的,但是,她那压抑的低沉的斥责比骂人更具震撼力。她说,展鹏涛你还像个男人吗?看到你现在这个熊样子我倒有点儿搞不懂自己了,我怎么会爱上你这么个男人而且爱得这么真这么深?我真是瞎了眼。人一生哪会不经点风浪呢?遇上点事儿不是想死就是逃跑,我看你真该把自己给阉了,——素素说话就是这风格。
那我该怎么办呢?我说。
她让我跟她走。我乖乖地坐上她的丰田小跑车任由她在大街上兜了几个圈儿后停在一栋居民楼下,然后与她一起走进二楼的一套三室一厅的单元房里,三个房间的布局一模一样,整齐划一地摆着三张单人床和三个纸制衣橱,她告诉我说帝豪娱乐城最近准备在四川新招一批小姐,这套房子就是她租下来预备给小姐们住的。她让我就在那里呆着,像个男人一样把事情想清楚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她没有给你出主意?”吴明问。
“没有。”我说。
素素不是个一般的女子,她思考问题的方式也与一般人不一样。她要我证实给她看她爱我没错,她说她希望看到她所深爱的男人具有高智商而不是个弱智的低能儿,说完这话给我扔下2000元钱并摘下她的传呼机扔给我说有事打电话,扭头就走了。在整个过程中她没有对久别重逢流露出丝毫的温情,我想她是以这种方式激励我的自尊和斗志,一个男人被逼到这分儿上了还有什么退路可走呢?于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开始了尝试当侦探的滋味儿,在大脑经过一番梳理之后,我想我首先要搞清的是死者是谁?将我引入陷阱的那个陌生而美丽的女郎是谁?两者之间是什么关系?这几个问题坐在家里是想不出来的,必须采取行动。
当天下午,我搭乘出租车又去了那个别墅小区,这时我才知道那里是叫碧柳小区,开始我没敢入内,只是在周围悄悄地作过一番观察,发现那里一如往常的平静,因此我分析死人的事尚未被发现,对此,我心里很高兴,因为我可以不动声色地作一番调查。在这种情况下我才进入铁栅门内,进去之后我便傻眼了,面对那些散落在树荫花丛中的一模一样的小洋楼,我竟找不到我进入的是哪一幢,我不敢在里面徘徊太久,在寻找的过程中我才想起应该找到头天晚上给我们开门的那个保安员,他应该认识那个神秘的女郎。但怎样接近他并弄清我要搞清楚的问题而又不露痕迹呢?
我想,我应该用一种稳妥的办法。也许我想过不下一百种方案,当然,最后采取行动的只有一种。任何事情,在事后想起来,都会有许多不安或遗憾之处,但在当时看来却是惟一可行的。在当时,我认为只有制造一个偶然与他相识的机会,才有可能不露声色地达到我想达到的目的,为此,我花了几乎整整一夜的时间等候他下班,然后对他进行跟踪和盯梢。
这位值夜班的保安员在早晨下班后并没有休息,而是匆匆去了市第二人民医院,我跟着他进入住院部,看到他走进三楼的15号病房,与37床的一位双腿扎着绷带的老人说了几句什么之后,就坐在老人身边的一把椅子上睡着了。后来我到护士值班室看了一下床号登记,得知37床的病号叫周登虎,61岁,农民,双腿是在山上采石时被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砸断的,已经住院一个多月了。我又通过护士了解到那位保安员是周登虎老人的独子,叫周小林。
这天中午,当我看到疲惫不堪的周小林拿着一只保温饭瓶离开病房时,我认为接近他的机会到了。当周小林从医院对面的一个小餐馆里拎着一保温饭瓶的排骨汤回医院横穿马路时,我装做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故意与他相撞,滚烫的排骨汤烫伤了他的脚,保温瓶也摔碎了,又痛又恼的周小林当胸打了我一拳打了我个仰八叉,我爬起来后却连声说对不起并带他到医院治烫伤,我的谦和让他很内疚并且在治烫伤的过程中认出了我,他说你不是前天晚上跟温小姐在一起的那位先生吗你看我这人太粗鲁了对不起。我说没关系是我先撞了你你不是碧柳小区的保安员吗怎么会在这里?周小林说:我父亲病了被石头砸伤了脚,我买排骨汤就是想给他补一补没想到给你撞着了所以我才上火。我说看样子你是个孝子我这人最敬重孝子你那排骨汤我负责赔你,我们算是不懂不相识所以得喝一杯。我越是客套他越是不好意思,我们的关系也越来越近乎,经过一番客套之后他被我拉到医院附近的一座酒楼,坐定之后我让服务员先熬一只甲鱼汤送到医院给他父亲,这一举动今周小林更加感动说先生跟你一比就显出了我的档次低,我说什么档次不档次人都是一样的,他说越是档次高的人越不讲档次越是没档次的人越讲档次,你别看你这么谦和我看你比冯老板档次高多了,那小子狗眼看人低进出门对我们保安员连理都不理。我问他冯老板是谁?周小林便笑了,说冯老板是5栋的那位,你跟温小姐都那样儿了还不知道冯老板是谁?
我马上表现出不好意思的样子说:小周,我跟温小姐的事可不能乱说你要给我保密。
周小林说:我知道,连这点事儿不懂我还能在碧柳小区混?早叫物业单位给开了。其实前天晚上看到你跟温小姐一起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我一向都不服姓冯的气,他有什么呀,不就有几个臭钱吗?离了三次婚不过瘾还要养温小姐做小蜜。
我说我与小温也只不过是萍水相逢逢场作戏,我对她也不了解,前天晚上的事也不过是偶然罢了,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
周小林说,温小姐早就该找你这么个有款有型有档次的男人,你要是真对她好她可算是找对人了。
我说:温小姐确实给我的感觉不错,但我对她还不怎么了解,所以还没考虑发不发展。
周小林说:你们都那样儿了想发展还不容易。
我说:小周这你就不懂了,现代人做爱是一回事,做不做情人做不做夫妻又是一回事,温小姐是姓冯的小蜜你说我怎么跟她发展。
周小林说:那倒也是。
这天,我与周小林一起喝了很多酒,在杯盏碰撞的过程中我得知冯老板叫冯定山,是亚华商贸运输公司的董事长,温小姐叫温小馨,以前是亚华公司的文员,被冯定山勾上手之后便成了他养在笼中的金丝雀。碧柳小区的5号楼是冯定山的多处房产之一,也不知道他在别处是否还养有像温小馨这样的金丝雀,总之,这是个有钱又风流成性的男人。
那么,死者会是冯定山吗?
“看来,你是个逻辑思维能力和行为能力都很强的人,”吴明突然冲我笑了笑,他的笑容给我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你要是于刑警说不定是块好料子。”
我说:“我不喜欢当警察,我这是给逼出来的,我当时的想法是,假如碧柳小区5号楼内死的那个人真是冯定山,我得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了解冯定山的情况并不是一种难事,他在本市商界是一个知名度很高的人。他以前只是一家大型钢厂的普通工人,他从来就不是一名好工人但却有一副精明的头脑,他是靠倒腾钢厂的炉渣起家发财的,在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之后又把目光盯向了发展潜力很大的汽车市场,他从做汽车配件生意开始,摸清路径之后,渐渐地竟成了一家外国汽车公司和另一家中外合资汽车厂家在我省的代理商,他还拥有了自己的出租车公司,在全省各地还设有许多定点汽车维修站、加油站,在省内几家大型商场也拥有股份,可以说,这人是时势造就的新富豪。用时髦的话说,这人在商场是一位锐意进取的开拓型人才,在私生活上,也像他对金钱的态度一样永不满足,光离婚就有三次。结发之妻是他以前当工人时的同事,第二任妻子则是省京剧团的一名青衣,第三任妻子是一名时装模特。自从与第三任妻子离异后他没有再续弦,干脆过起了单身贵族的生活但绯闻从未间断。与他离异过的三位女人也没有再婚全由他一人供养,除了在法律上解除了婚约之外事实上仍是他的老婆,所以,知道他的人说这三个女人是他业已公开了的三妻,至于暗里有几妾别人则说不清楚,但凡他染指过的女人他都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绝不让旁人染指,有人评价他说,冯定山在骨子里头仍然是中国式的土财主。像这种人一般地说来在社会没有好口碑但偏偏又生活得春风得意。
那天中午,我与周小林分手之后便在一处街头电话亭拨通了亚华公司的电话。我在电话中操着粤味普通话自称是广东来的一位客商让一位自称是冯定山秘书的女性找冯老板接电话,女士在电话中说对不起先生我们也在找他公司的人已经几天不见冯老板了,你有什么急事能不能来公司我们先谈?我说了声不必啦便挂上了电话。这时我便判断碧柳小区5号楼内死的那个男人就是冯定山,否则,像他这样的一个大老板怎么连女秘书都不知道他的行踪呢?
下一个要搞清楚的问题是温小馨为什么要将我拉进陷阱里,从而进一步搞清楚冯定山被杀案的真相,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彻底地解脱自己。
这一次我仍然是往亚华公司打电话,不过我这一次是以碧柳小区物业管理人员的身份,我告诉那位女秘书说冯老板在碧柳小区的别墅发生了被盗案件公安人员正在勘查现场请冯老板回来清点一下失物,女秘书迟疑了片刻之后才说:冯老板我们也联系不上,我告诉你一个传呼你试一试看能不能找到他,传呼号码是12928-8543160。我按照这个号码打出了传呼,不久便接到了温小馨回过来的电话问哪位叩机?那是一种悦耳动听的声音,但我一听到那声音便怒从心生,恶狠狠地说:我就是那个操过你你却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的那个男人,我要见你。温小馨沉吟了半晌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传呼?我说除非你再跳到长江里淹死否则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温小馨又停了一下才说先生你先别这样激动好不好有话咱们见面再说吧,晚上思点钟你到梦妮夜总会来找我,你在大堂里等着我就是了。我说,会不会又是个阴谋?她说,你要是害怕你就别来,说完了这话她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吴明问:“你去了吗?”
我说:“去了,我怎么能不去呢?”
事实上,这天晚上我是在将近10点钟的时候才见到温小馨的,从7点到10点一共有将近3个小时的时间我像一个忧郁的孤独者一样坐在梦妮夜总会的大堂一角,有几次有陪舞小姐过来与我搭讪都被我粗暴地赶走了,我哪有心思寻欢作乐呢?需要说明的是在那过程中有两个身怀武功的汉子也在大堂的某个角落暗中关注着我,那是素素为我派的两位保安员,她给他们的任务是暗中跟着我保护我的安全。素素为我想得很周到。
快到10点钟的时候,一位穿红背褡的侍应生走过来低声问我:“先生是在等温小姐吗?”我说:“是。”“先生请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