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度夺魂-特殊罪案调查实录-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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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我心里一直有点不踏实。自己一个人在猜想。”“猜想什么?”她问道。
我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手臂上的那些伤痕不是撞在淋浴房门上造成的。我知道碰伤是什么样子的。吉尔,你得承认,你也是凡人,与我们大家一样。我知道你心里很想要那孩子。那时,你父亲又去世了。我知道你在尽力让大家相信你能把一切都搞定。但可能有时你会力不从心。你又不愿告诉别人,甚至不愿对我们讲。结果就是,我不知道这些伤痕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得告诉我。”她眼睛里的那种顽固神情突然间变得脆弱起来,仿佛一触即溃的样子。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走得太远了,但让虚伪见鬼去吧,她是我的好友。我的出发点是要她幸福。
“也许有一点你是说对了,”吉尔最终说道。“这些伤痕可能不是碰撞在淋浴房门上留下的。”
《3度夺魂》第二部分罪犯常常令人感到恶心
有些罪犯真是惨无人道,令人发指。这些罪犯常常令人感到恶心,但他们却对自己的动机直言不讳。我有时甚至还能想象一下他们的出发点。但也有秘而不宣的罪犯。这种罪犯隐藏得很好,根本不会让你轻易察觉到,他们的残忍性犹如重拳打在人的身上,皮肉不破,但内伤累累,那是人类的劣根性使然。
正是这种阴险的罪犯令我时常感到困惑,我不知道自己这一生从事的事业是否有价值。
吉尔告诉了我她与史蒂夫之间的事,我替她抹掉脸上的泪水,但自己却也在不停地哭,像是她的铁杆小姐妹似的。随后,我头脑昏昏沉沉地开着车回家。她的脸上挂着痛楚的神情,脸色惨白,夹杂着羞愧屈辱的神情,令我无法忘怀。吉尔,我的吉尔。
我的第一反应是连夜驱车去她家,狠狠地扇史蒂夫一记耳光。这么多年来,这个虚伪自负的家伙一直在污辱她、伤害她。
我记忆中的吉尔,我脑海中吉尔的那张脸,一直是那个小女孩的模样。不是地区检察官首席助理,也不是斯坦福大学班级里的高材生、人生一帆风顺的幸运儿。她在执行公务时目光冷峻,把杀人凶犯投入监狱。我的朋友。
我躺在床上,整晚辗转难眠。第二天一早,我强打着精神研究案情。昨晚赶出来的尸检报告证实了克莱尔的发现。确实是蓖麻蛋白毒死了乔治·本戈赛恩。
我还从未见过警局里像这天早上这般紧张忙碌,来往的人群中有穿深色制服的联邦政府官员和各种媒体的工作人员。我觉得自己像是偷偷钻进警戒圈,来寻找辛迪和克莱尔似的。
“我要与你们两位谈谈,”我对她们说道。“事情很重要。我中午在苏茜餐厅等你们。
”中午我走进布赖恩特路上那家安静的柜面餐厅,抬眼就看见了辛迪和克莱尔挤着坐在一个角落的小桌边。她俩脸上都挂着焦虑的神情。
“吉尔呢?”辛迪问道。“我们还想她会与你一起来的。”“我没叫她来,”我说道。我在她们对面的位置上坐好。“是关于吉尔的事。”“怎么了……”克莱尔点着头说道,一脸的困惑。
我把一件件事情细细说给她们听,当然最初是我们在一起跑步时,我看到吉尔身上的伤痕。
我讲了自己对这些伤痕十分震惊,也讲了我怀疑她在失去孩子后,可能是她在自残。
“这种事自古以来就有,”辛迪插话说道。“是吧?”“你问过她了?”克莱尔问道。她眼中的神情十分凝重。
我点点头,眼睛直视她的眼睛。
“那么……?”“她说,‘要是那不是我自己弄伤的呢?’”我注意到克莱尔在仔细观察我,想从我的脸上读出点东西来。辛迪眨了眨眼,她仿佛刚开始弄懂这其中的事由。
“哎,天哪,”克莱尔喃喃说道。“老天爷呀,你不是在说史蒂夫……”我点了点头,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小桌沉浸在令人窒息的静寂中。女招待走了过来。我们机械地点了午餐。女招待走后,我抬头看着她们。
“这个畜生,”辛迪摇着头说道。“我要割了他的命根子。”“算我一个,”我回答说,“昨晚我整整想了一夜。”“有多久了?”克莱尔问道。“这种情况有多久了?”“详情不知道。她只是说是那孩子的缘故。当她怀的孩子流产后,那疑神疑鬼的人把责任全推到她身上。‘你生不出孩子,对吧?自以为是。你甚至连每个女人都能做到的事也做不到。生个孩子’。”“我们得帮她,”辛迪说道。
我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吗?”“让她搬出来,”克莱尔说道。“她可以住在我们中任何一位的家里。她想搬出来住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想,她现在最难熬的是受到的屈辱。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对不起我们。或者是他。这话听来奇怪,我想她还是希望证明自己能做个妻子,做个母亲的,做到他希望她做到的。”克莱尔点点头。“那么我们跟她谈谈,好吗?什么时候呢?”“今晚,”我答道。
我望着克莱尔。“今晚,”她同意地说道。
女招待端来了我们的午餐,我们吃着盘中的午餐,却没胃口。我们谁也没提案子的事。突然间,克莱尔摇了摇头。“好像我们都没话好说了似的。”“要看说什么了,”辛迪拉开她拎包的拉链。“我有点东西要让你们看看。”她从包里拿出一本边上是螺旋钩的记事本,撕下一页纸,上面写的是:罗杰·莱蒙兹。德维内尔大楼。555…0124。
“这个人是伯克利分校的教授,语言学系的。全球化问题专家。要当心,此人的生活观念,怎么说呢,可能与你们的不尽相同。”“谢谢。你从哪里弄来的?”我把纸折起来放进钱包里。
“对你说吧,”辛迪说道,“十万八千里外啦。”
《3度夺魂》第二部分一种抗议的发泄手段
我尽可能不去想吉尔的事;我打电话给罗杰·莱蒙兹,最后在他办公室里找到了他。我们在电话上简单谈了谈,他同意我去见他。
走出办公楼,我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这些天来,我很少去海湾那边的街区。我驱车到那里后,把我那辆开拓者车停在电报大街上的体育馆附近。我顺着街道走去,街道两边有不少小贩,在叫卖兜售小工艺品和汽车保险杠上的小粘贴之类的东西。太阳洒在斯普劳尔广场上,三五成群的年轻学生背着背包、脚穿凉鞋席地而坐,也有的坐在阶级上,捧着书在专心读着。
莱蒙兹的办公室在德维内尔大楼里,那是幢颇为正规的建筑物,是方形主楼边上的裙楼。“请进,门开着,”我敲他办公室门时,里边传来浓重的地中海口音。这是否预示着我要面对的是个较为刻板、受过良好教育的英国式对手?莱蒙兹教授的办公室不大,屋里杂乱地堆放着各种书籍和报刊,办公桌上十分凌乱,莱蒙兹教授靠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里。他的肩膀很宽厚,皮肤有点黝黑,额头前飘挂着一束黑色的鬈发,脸上有粒浅黑色的瘤。
“啊,是博克瑟警长,”他说道,“请坐,欢迎来作客。这屋里很乱,真对不起。”屋里有股陈腐味,混杂着书籍的迂腐味和烟草味。办公桌上放着一只烟灰缸和一盒没有过滤嘴的罗思曼斯牌香烟。
我俯身坐在他对面的一张椅子里,从包里拿出名片盒,递给他一张我的名片。
“凶杀科的,”莱蒙兹读着我的名片说道,他撅起嘴唇,脸上露出专注的神情。“这么说,我想您来找我,不是为了一些无赖的小打小闹吧?”“可能也是您感兴趣的事,”我说道。“当然,您知道,这些天来海湾这一带发生了一些事吧?”他叹了口气。“是的,即使是书呆子也会偶然听到外面的风声。真是悲剧。完全是反生产力的。法农①
①弗朗兹·法农(1925—1961):美国黑人作家、精神分析学家和社会哲学家。曾提出一种理论,认为某些神经机能病是由于社会的原因而产生,并为殖民地各族人民争取民族解放而写作,由此闻名。著有《黑皮肤、白面具》、《大地的不幸者》等书。
说过,‘暴力本身即是法官和陪审员’。然而,人们并不会对此感到十分震惊的。”莱蒙兹那种假惺惺的同情就像是牙医手中钻机的隆隆刺耳声。“您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吗,莱蒙兹先生?”“当然可以的,警长女士,只是您得先告诉我,您来这儿究竟有何贵干?”“是警官,”我纠正他说道。“凶杀科归我管。有人告诉我,您可能对这儿发生的事掌握有第一手的材料。是意识形态方面的。那些人竟然会把三个熟睡的人炸上天,还几乎杀死两个无辜的孩子,更把一个遇害者的内脏捣烂,以此来作为一种抗议的发泄手段。”“您刚才说‘这儿’,我想是指伯克利这宁静、充满学术氛围的校园吧,”莱蒙兹说道。
“我刚才说‘这儿’,是指那些人为非作歹的那些地方,莱蒙兹先生。”“是教授,”他回答说道。“罗曼语的兰斯·哈特荣誉教授”——我看见他眼中闪烁着微笑的光芒——“要是我们都讲究职称的话。”“您说过,您对这些谋杀并不感到震惊。”“为什么会感到震惊?”莱蒙兹耸了耸肩。“要是某个病人浑身是伤痛,有人对他说他是病了,难道他会感到震惊吗?我们这个社会被传染了病毒,警官,而传播病毒者却逍遥自在地来来往往,还在说‘什么,是我’?”“您是否知道,”他抬起脸继续说道,“那些财大气粗的跨国公司现在的产量值要比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国家的国民生产总值都大?它们在世界各地扶植起政府,维持着所谓的社会责任体系。
“又为什么,”他讥讽地笑着说道,“当我们的种族神经被触动时,我们马上会对那种道德上的叛逆行径暴跳如雷,而一旦在经济上发生这种事时,却又麻木不仁,视而不见。这是因为我们不是以被压迫者的眼光来看待问题的。我们是从强权文化来看待这种事的。从大公司的角度出发,凭电视宣传来解读的。”“对不起,”我插嘴说道,“我来这儿是为了四个遇害者的事。有人遇害,命在旦夕。”“是的,真是这样,警官。这也正是我的观点。”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冲上去拎住他的衣领猛抽他耳光。我克制着,从包里拿出温迪·雷蒙尔学生证上贴着的那张女佣的照片,以及警局模拟画专家画的模拟像,是与乔治·本戈赛恩一起走进克利福特酒店时被监控器拍摄到的那名女子。“教授,您认识这两个女人吗?”莱蒙兹几乎要笑出声来了。“为什么我要帮你们?是我们这个国家,而非这两个女人造就了这种不公正。请告诉我,是谁犯下了更大的不公正罪行?是这两个女嫌疑犯”——他把《记事报》的头版版面扔到办公桌上的我那一边——“还是我们这个统治体系中的这些耀眼明星?”我望着报上莱托尔和本戈赛恩的照片。
“要是这些人预示着要爆发一场战争的话,”莱蒙兹哈哈笑道,“那么我说,就让这场战争爆发吧。警官,眼下流行的话是怎么说的?”他微笑着说道,“是美国人津津乐道的那句话,那就试试吧。”我放好照片,合上拍纸簿,放回包里。我站起身,感到身心俱惫。趁我还忍着,没对他动粗之前,我转身离开了那个罗曼语的兰斯·哈特荣誉教授。
《3度夺魂》第二部分在回办公室的路上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我心里窝着一团火没处发,莱蒙兹那一通冷嘲热讽的说教,加上这案子的侦破工作一筹莫展,更使我心情烦躁不安。六点后我回到了办公室,心里仍然难平。我打了个电话给辛迪,约她在苏茜餐厅见面。也许边吃龙虾油炸玉米粉饼边谈事效率会高些。我需要我那些女伴替我出出主意。
我刚挂上与辛迪的电话,沃伦·雅各比走了进来。“杨鑫餐馆,”他说道。
“杨鑫餐馆?”“那儿可比吃油炸玉米粉饼好。又便宜。女士们都对中餐垂涎三尺。警官,你知道那种美味佳肴。到了那儿,别人会告诉你说,中国的秦朝就是因为鲜嫩美味的雏鸡灭亡的。
“你去哪儿了?”他坐下问道。他有事要对我说,我知道他脸上那诡秘的微笑意味着他有话要说。
“去那个人民共和国了,真是白费劲。你有新发现了?不是推荐餐馆那些吧。”“温迪·雷蒙尔的事有了一点线索,是对通报的反馈,”他微笑着说道。
这可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