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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奇异的拍卖-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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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后,他把那张纸放回公文夹,抬起头来,那对蓝色的眼睛兴奋得闪闪发亮:“是对,的确如此。这个姑娘一九三五年在巴黎出生。战争期间,她母亲是抵抗运动的活跃分子,帮助管理郁金香流亡之路,从未暴露。战后,这个姑娘考进巴黎大学,毕业后在英国大使馆的海军武官办公室当翻译。后来的情况你都知道了。她受到过性伤害,是抵抗组织中她母亲的老朋友干的,那些人后来开始为苏联内务部卖命,从此也控制了她。为了服从上司的命令,她申请了英国国籍。大使馆出面证明了她的清白,并因她母亲曾为抵抗组织工作而帮她在一九五九年获得了英国国籍。那年春天,英国外交部把她推荐给我们。但正是在此刻,她犯了个大错误。到我们这里前,她请了一年假。

接着哈钦森谍报网便向我们报告,说她进了列宁格勒谍报学校。可以假定她在那里受到了谍务训练。于是00  处专门为她设计了紫色密码操作系统,其余的事你都知道了。她一直在总部为克格勃工作了三年。现在,她即将领取她的酬金,即一个价值十万英镑的纯绿宝石球。这件事有两点很有意思。首先,这表明克格勃完全迷上了紫色密码,否则,他们不会支付这样一笔巨额酬金。

这消息倒不错。它意味着我们可以对发出的那些假情报不断升格,先搞一些三级绝密的假材料,然后甚至可以提高到二级。第二,它解释了我们一直不明白的事情。在此之前,这个女孩从未得到过任何工作报酬。我们对此一直不得其解。她在米尔斯有个帐号,但上面仅仅存着她每月大约五十英镑的月薪,作为她的全部生活费用。现在,通过那个纯绿宝石球她会得到一大笔酬金。真可谓苦尽甘来了。”

M 局长在一个用十二英寸炮弹壳底座做成的烟灰缸上敲打着烟斗,倒出烟灰,脸上的表情怡然自得,为自己整整一个下午的工作卓有成效而深感欣慰。

邦德有点坐不住了,很想抽一支烟来稳定思路。他对这个问题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地方,尤其有一点不太清楚。他温和地说:“局长,我们是否调查过她在此地直接上司是谁?她是怎样领受命令的?”

“毫无必要,”M 局长有点不耐烦,手里舞着他的烟斗。“她掌握了紫色密码后,就会尽最大努力保住这分工作。她每天六次向他们发送情报,这已成了固定不变的程序了,还需要什么指令呢?我怀疑即使伦敦的克格勃也未必能发现她。也许,驻外长官知道,但也如你所知,我们并不知道他是谁。”

邦德突然灵机一动,脑中似乎有一部放影机,头脑里浮现出一幅幅清晰的画面。他不慌不忙地说,“也许,索瑟贝拍卖行的交易能给我们提供线索,发现他是谁。”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007 ?别那么拐弯抹角,好不好?”

“先生,”邦德的声音有力而镇定。“你记得范谢尔博士刚才所说的那个叫底价的家伙吗?他会迫使沃茨基的商人们把价还到高得不能再高。如果俄国人真如同范谢尔博士所说,对法贝热了解甚少或者根本不感兴趣,他们就不可能真正了解这个东西的价值。克格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或许认为这个长期扔在仓库里的东西顶多值一两万英镑罢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种盘算比这个姑娘将得到的那笔小小的财富便更有意义。如果驻外长官是唯一知道这个姑娘的人,那也就唯一只有他知道她一直在领取报酬。因此,那个逼迫沃茨基竞争者出高价的人也一定就是他。他将奉命前往索瑟贝拍卖行,并把整个交易哄抬到顶峰。我对此深信不疑。这样我们就会认出他,把他的情况掌握后便请他打道回府。他根本不清楚出卖他的是谁。克格勃也不会知道。如果我能去拍卖行,就可设法使他露面。我们可以预先在那个地方安放摄影机,摄下拍卖的场面。然后我们把录相带送往英国外交部,外交部将宣布他为不受欢迎的人,必须在一个星期内离境。当然驻外长官无关大局。

几个月后,克格勃就会重新任命一个。”

“嗯,你的分析听起来很有道理,”M 局长若有所思地说。他把椅子转向窗户,望着窗外伦敦城内大大小小的建筑轮廓。最后,他回过头来说:“好吧,007 。咱们把机器开动起来。我先和情报五处联系一下。虽然那应该是他们管的事,但只要我们抓得住鸟,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不过,你在拍卖行千万别一时兴起,在那儿瞎起哄。我可没有多少钱来给你买那个破玩意儿!”

邦德说:“放心好了,先生。”他站起来,很快走了出去。他很为自己刚才的机敏而得意,迫切想看看事情是否会如他所料地发展。当然,他更不想让M 局长改变他的主意。

沃茨基位于总督大街138 号,门面大小适中,但极为时髦。橱窗中陈列的古代的和现代的珠宝制品都不多,使人看不出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法贝热珠宝的经销商。门厅里铺着灰色的地毯,墙壁镶嵌无花果树图案,有几个歪歪扭扭的玻璃柜,丝毫没有卡捷、布谢龙或者凡克里夫珠宝店那种既华贵又热烈的气氛。唯一不同的是那一长串镶在玻璃柜里的皇家特许证,表明这是一家不寻常的珠宝店。那些特许证有玛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及母亲颇发的,也有希腊国王保罗以及丹麦国王斐德烈九世颇发的。

邦德要找的人名为肯尼思·斯诺曼。他四十岁上下,长得仪表堂堂,气质不凡,正在房间尽头与一群顾客谈论着什么。看见邦德,他从人群中站了起来,径直朝邦德走去。

邦德客气地说:“我是刑事侦缉部的,想和你谈谈,可以吗?你可先看看我的证件。我叫詹姆斯·邦德。你也可以直接去问罗纳德·瓦兰斯先生或他的私人助理。我不直接属伦敦警察厅,而是主要进行联络工作的。”

邦德的眼睛机智敏锐,但丝毫没有审讯人的神情,斯诺曼看出了这一点,高兴地笑了,对邦德说:“请跟我到楼下去。刚才我和几个美国朋友聊了聊,他们都是这里的客户,从第五大街的‘旧俄’商号远道而来。”

“那地方我知道,”邦德说,“离皮埃尔不远,周围有很多好看的雕像。”

“是那儿。”斯诺曼先生现在比刚才更放心了。他领着邦德走下铺着厚厚地毯的狭窄楼梯,来到楼下的陈列室。显然,这里是该店的珍藏室,宽敞明亮,琳琅满目,黄金、钻石、玉雕在环墙式灯箱下发出耀眼的光茫。

“请坐,抽烟吗?”

邦德自己拿出一支烟,点燃,说道:“我是为法贝热那颗纯绿宝石球而来的,据我所知,索瑟贝拍卖行明天将把它拍卖出去。”

“是这样的,”斯诺曼先生皱起浓眉,神色忧虑。“我想,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这个问题不用你操心。不过,我们感兴趣的是拍卖的实际过程。我们担心有人企图人为地抬高价格。这样讲吧,我们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个在你之后的叫价者,当然,前提必须是你们商行想独占螯头。”

“嗯,是的。”斯诺曼先生很谨慎,但又不得不吐实言:“我们当然想把它弄到手。但是代价决不会低。我就告诉你一个人,我们估计V 和A 会叫价,也许还有大主教。不过,你是不是在追踪某个窃贼?如果是这样,你就没有必要担忧。”

邦德说:“不,我们并不是在找一个窃贼。邦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可以说到哪种程度。他知道,人们也许对自己的隐秘非常谨慎,但对他人的秘密可能就不那么引以为然。邦德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象牙制成的座右铭:柜台前,他会觉得毫无价值。

离去后,他会觉得价值连城。

邦德觉得这一座右铭很有意思。他说:“这短短的两句话却能让人看透集市、商人和顾客的全部历史。”他直视着斯诺曼先生的眼睛。“目前,我需要的正是那种嗅觉和直觉。你愿意帮助我吗?”

“非常乐意,但你得告诉我一些情况,我心里才有底。”他摆了一下手。

“当然,如果是秘密,不便开口讲,那就算了。珠宝商已对此习以为常。但愿伦敦警察厅理解我们。这些年来我们同他们打的交道可真不少。”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从国防部来的,你会作何感想呢?”

“一视同仁,”斯诺曼先生说,“你完全可以相信我会守口如瓶的!”

邦德已下定了决心。“好吧。首先,你得清楚,所有这一切都得按官方保密法办理。我们怀疑那个抬价者是个苏联特务,我的任务则是验证他的身份。我只能告诉你这些。实际上,你也没有必要知道别的什么。明天晚上我想和你一道去索瑟贝拍卖行,在你的帮助下找到那个人。恐怕我没有什么酬劳给你,但我们对你会充满感激。”

斯诺曼先生的眼睛闪闪发光,充满着热情。“不必客气,能为你效劳我非常高兴。但是,”他显出疑虑的神色,“你知道,事情不见得会如我们希望的那样一帆风顺。索瑟贝拍卖行的主人彼得·威尔逊将亲自主持这次拍卖。

只有他能确切告诉我们真实情况。也就是说,只有他知道那个抬价者是谁,会不会自始至终都不露面。叫价方式有很多,有时根本不需要做什么特殊动作。如果在拍卖之前那个叫价人就和威尔逊商定好他的叫价方式或暗号,威尔逊绝不会把这些暗号透露给任何人,使叫价者计谋落空。正如你能想象到的那样,这是拍卖行中的核心秘密。如果有你与我们一道,这种事就绝不可能发生。也许,我会一直遥遥领先。我已经知道我要叫的最高价,当然是代客户出价。要是我能预测那个抬价者打算叫多高,事情可能好办得多。事实上,你刚才告诉我的情况就很有用。我会告诫我的客户,要他魄力更大一些,因为精明强干的对手绝不会让步,会非常强硬地逼我加价。何况拍卖现场肯定不止一家竞争对手。这次拍卖的宣传活动搞得声势浩大,就象是搞一个盛大的宴会。他们已打出电视广告,邀请所有的富翁、公爵和公爵夫人来观看由索瑟贝拍卖行主办的、无须操练的精彩节目表演。这是绝妙的宣传。啊,如果他们知道有间谍混杂在其间时,不知会多么惊恐不安呢!还有其它的事吗?是不是只要找到这个人就行了?”

“就这些。据你估计,这东西的最高价会有多高?”

斯诺曼先生用金笔敲着牙齿。“你知道,关于这一点,我同样得守口如瓶。我本人会叫多高我当然知道,但这是我客户的秘密。”他停下来想了想,“但不管怎么说,它决不可能低于十万。”

“我明白了,”邦德说,“那么,我怎样进入拍卖行?”

斯诺曼先生拿出一个精致的鳄鱼皮夹子,从里面抽出两张邀请单。他递给邦德一张,“这本来是给我妻子的请柬,座位极佳。B5,正好在前排正中。

我的座号是B6,在你的旁边。”

邦德拿起请柬,上面写道:谨定于六月二十日(星期二)晚九点半钟,在本拍卖行正厅拍卖:精美之宝石首饰匣一个;卡尔·法贝热的稀世古玩一件。

敬请光临索瑟贝拍卖行(入口设在圣乔治大街)

“不是邦德街的老乔治亚入口,”斯诺曼先生解释说:“邦德街是一条单行道,所以他们只好把入口设在后门,搭了一个遮篷,铺上了红色的地毯。”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现在你想来看看法贝热的珍品吗?我这里有几件,是我父亲在一九二七年左右从克里姆林宫买来的。不过我这里所有的法贝热的珍品都无法与那颗纯绿宝石球比美,更不用说与‘复合节彩蛋’相提并论了。

然而看了它们之后你至少能明白这次拍卖究竟为什么会引起这样的轰动。”

那些钻石、五彩黄金、闪光透明的搪瓷品把邦德搞得头昏脑涨。他耐着性子看完后,从总督大街下的“阿拉廷石窟”中走了出来。离开索瑟贝后,他来到设在白厅附近的国防部大楼,在几间办公室里打发掉了这一天的其余时光,设计了认真周密的计划,以便在拥挤的房间里辨认出那人并给他拍照。

这个人至今还未露面,其身份也不知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是伦敦的苏联克格勃头领。

第二天,邦德一直处于亢奋的情绪状态中。他找了个借口来到通讯处,装得若无其事地走进了玛丽娅·弗洛英斯坦小姐的办公室。两个助手正在用秘码机发送紫色密码。他拿起一份绝密文件(他在总部有接近大多数情报的权利),迅速看了一下那张经过仔细编辑的电文。大约半小时后,华盛顿中央情报局的某个年轻职员会收到它,然后就任它变成故纸堆。而在莫斯科,这些破译出来后的密码将会被郑重其事地送到克格勃的最高长官手嚅。邦德和那两个年轻的姑娘说说笑笑,而玛丽娅·弗洛英斯坦小姐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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