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的死亡笔记-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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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谈恋爱了。你还有兴趣问那个男的是谁吗?即使你问,我也不会告诉你,因为你没有资格知道!从你离开,让我放任自流的那一天开始,我再也不是谁的谁!我只属于我自己!我想让你知道,这样的生活让我很刺激。……”
“别问我为什么要写信给你,我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也别奢望我能原谅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没有你我同样也能活着!”
时间在前的信件,字行里间满含着负气、怨恨、自暴自弃。
“这样给你写信,其实知道你也许收不到!你的名字肯定早不是陈林秀了,你也没胆量承认自己就是陈林秀,没胆量收下这样的信,如果被你现在的老公看见,你会怎样呢?说实话,我还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当他知道你还有这么大的女儿时会是怎样的愤怒!
不要觉得惶恐不安,否则,真让我遂了心愿!我也知道你一定有方法让自己的心坚如磐石,否则你也不会这么多年当没生下我这个女儿似的!我和你不一样,我问心无愧,我可以为自己钟爱的男人付出一切,这一点你怎么也做不到!……”
她的笔墨里,极尽挖苦、讥讽、炫耀。
“……他终究还是离开了我!也许对他来说,我不过是一个随叫随到的取款机而已,取完款可以随时甩手走人。他用所有能用的手段骗走了我所有的钱,还动员我从外面借了高利贷!虽然我对这些毫不在乎,只在乎他能否为我留下,最终却还是没能挽留住他的心!……”
“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找不到更适合倾诉的人。我想你有义务知道我现在的状况,看看你生下来人的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而你自己丰衣足食、高枕无忧,你的良心是否过得去呢?……
我真傻,告诉你这些干什么呢?让你幸灾乐祸地躲在一旁窃笑?你怎么会关心我的一切,怎么会有良心上的谴责?!从你离开家的那一天,就已经切底地和我没有了关系。——因此,哪怕有一天我被高利贷的人逼死,你也不会有所触动吧!……”
我想起向姗姗追债的那个“刀疤”,应该就是她提到的借高利贷的人了!
“我认识了一个很奇怪的人,从未给予别人什么,也不索取什么,只在别人需要的时候出现,没有喋喋不休的评述,却能让人归于平静,这样的朋友让人心里踏实!……”
她说的那个人是谁?我心想。
“自从遇到他之后,我的心平静了许多,我时时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不过是与自己平行的虚无!……如果不是他的心里装着人,我会和他在一起!我跟他约好了,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唱歌给他听,这种愿望越来越强烈,我想我爱上他了!……”
时间延续到半年前时,一切都戛然而止!
我握着信笺纸,足足呆了有十分钟!我记得,自己曾经跟姗姗有一个约定的,按照那个约定,安静听她唱歌的人应该是我!——我想我知道她说的人是谁了!
在一本书的后页,姗姗习惯性地写了这样一句话:“我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快要兑现自己的愿望了!但是想想,你竟然很久没跟我联系了。我想对你说,谢谢你没有联系我,这让我有一个独自思考的空间,来静静冥想关于我们的以后。——我没说未来,是因为未来对我来说太奢侈!……”
从那以后,我欠下的不只是两条人命,还有在姗姗身上欠下的,不比命债轻松!因此,当高原再次调侃我对女人不负责任时,我无法再争辩什么。
第七十九章 没有告别的离开(三)
潘云在分析姗姗的失踪时认为,她放在出租屋里的东西都还在,一切都是来不及整理,匆匆离开的样子,所以遭受意外的可能性最大!其他人也赞同他的观点,认为矿洞里的女尸应该就是姗姗。
他们的推断并没有什么不妥,侦查破案需要大胆假设,而且很多时候,案件的突破还来自于灵感一现!当然这些假设结论的真实与否,还需要小心求证。
对此,我没敢轻易给出自己的结论。这让他们有些疑惑不解。——当初把注意力放到姗姗身上,可是我提出来的!
其实就矿洞白骨案而言,留下的唯一线索就是刻着“恩”的打火机,其他还真没有什么证据证实死者就是姗姗。除此之外,也许还有内心极不情愿下这样结论的缘故。——那个女孩,曾经那么美好!
从姗姗的舅舅家提取的血样已经送到实验室了,DNA鉴定结果暂时还没有出来。与矿洞里的白骨有没有血源关系,要看检验结果怎样,这将是确定死者是不是姗姗的关键。对此,我有些紧张!
与此同时,董建国带着另一组人,正在寻找姗姗失踪前上班的地方。这很费了他们一番周折,专案组拿着姗姗的照片,走访了全市一百多家带有歌唱演绎节目的歌厅,询问了几百人,最后终于在一家幽静的商务会所里有了收获。
会所的经理说,姗姗半年前曾在那里上过班,是会所里的驻场歌手,但也只在那里做了两个月左右的时间,然后就不知了去向。
“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的事?”董建国问。
“是半年前。”经理说,“自从她和一个顾客发生冲突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怎么回事?”
“有一天晚上,姗姗在台上演唱时,跟一个顾客发生了口角。那个顾客骂她是卖唱的。这时有个年轻人,上去就给了那个顾客一酒瓶,砸得他头破血流!……之后那个年轻人拉着姗姗走了,一直没有再回来过!”
“拉她走的年轻人是谁?”
“我不认识他。以前来过几次,总是坐在台下听姗姗唱歌!”
“知道姗姗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
“你们没联系过她吗?姗姗的电话是多少?”
“她没有留下电话号码,说是怕别人骚扰。因为每天她都会按时来上班,因此我们也没有非向她要联系号码。”
“姗姗怎么跟那个顾客发生冲突的?”
“她来这里没做多久,就被那个顾客看中了,每次都被叫过去陪酒!那个顾客几次想把她灌醉,但都没有得逞。发生冲突的那天,那个顾客喝醉了酒,走上前去强行搂抱她,姗姗就生了气!……”
“姗姗平常还跟哪些人来往?”
“没见跟其他人有什么来往!”
……
会所经理所说的时间,与出租房老太太最后见到姗姗的时间是一致的,看来,姗姗是从她租住的房子里失踪的!
我们再一次把目光转回到出租房,试图找到带姗姗走的那名男子的有关信息,这也将是我们当前的工作重点。
但有价值的线索太少,我们始终确定不了那个男子的身份!
在此过程中,我从头至尾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潘云有些不解:“师兄怎么不表态?”
“怕说出来你会笑我太唯心!”我笑笑说道,“自到这里开始,我一直没有找到感觉,兴奋不起来!脑袋像被抽空了似的,又像是被填得太满的缘故!”
“这可不太像你呀!”他笑着说,“如果有这样的感受,说明是怎样一种情况?”
“按照以前的经验,如果兴奋不起来,说明这里没死过人!”
“有些玄乎了吧?”董建国说道,“难道你能跟死人对话?!”
“这只是我以前的感受,没什么依据的,你们可以不信!”我说,“也可能是与这里的人太熟悉,无法把握现场不同寻常之处!我不敢确定!”
我认为应该找到与姗姗发生冲突的那个顾客,向他了解当时的情况,也许通过他能有所收获。董建国不以为然,他认为如果我们无法找到一个人,别人就更不能了!
“知道‘六度分割’吗?”我问道,“这种理论称,要想找到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中间不超过六个人。……”
“可是我们找过的已经不下于两百人了!”董建国质疑道,“到现在还一无所获!”
“‘六度分割’的前提,是把所有人置于一个熟人交际的环境中,通过最可能的朋友去联系要寻找的对象,而我们只是利用职权在陌生人中开展的调查工作,当然很难找到那个人了!这也是为什么要求我们跟群众打成一片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只要那个被打的顾客去找打人者,必定会通过熟人找到?”
“我想也一定不超过六个人!”
后来,董建国在会所里等候,把那个与姗姗发生冲突的顾客找到了。如我所预料的那样,那个男人说出了一些我们正想了解的情况。
拉走姗姗的那个年轻男子叫韦天恩,是姗姗以前的男朋友,居无定所,没有正当职业。
正当我们期待有所收获时,彭帅带领他们的专案组赶了过来。
之前,因为发现姗姗写给陈林秀的信,我们把案情通报给了他们。通过笔迹鉴定,彭帅他们所办的案子中,陈林秀收到的信件正是姗姗所写的。而姗姗也正是彭帅他们要找的“杨月珍”之一!就这样,我们用一种谁也预料不到的方式,找到了两件案子的共同点!为了加强侦查破案的力量,彭帅亲自带队跟我们组成了联合专案组,共同调查这两起案件。
此前,作案者是陌生人的推断,使彭帅他们放弃了对死者社会关系人的查找。而如果放弃了这一条途径,一切线索都得推倒重来,这对于一个三年前的案件来说,其中的困难程度不言而喻!加之吕局长在这件事上跟得很紧,会不时询问案件的进展情况,让彭帅心里很是焦急!
第八十章 谁在孤独地死去(一)
当谈及毫无起色的调查工作时,彭帅有些愁眉苦脸,他说自己不只成了无头苍蝇,还被捻掉了翅膀放在热锅上烤,内心火急火燎的,始终无法找到方向!
“你这个特别顾问走了,我们心里更没底,所以就不得不跟过来!”他最后半开玩笑对我说,“有你在,才感觉心里踏实点!”
对于他们完全放弃查找社会关系这一点,我再一次表示了不同的意见。——凶手不是熟人,并不代表与熟人无关!
彭帅无法理解我的意思,说被我绕来绕去弄得头晕!疑惑之余,他又表现出了一丝兴奋,毕竟能让他看到希望!
其实道理很简单,所有的情况表明,凶手对现场还是很熟悉的。如果没条件接触死者,凶手进入现场的方式就无法解释。——门窗没被破坏,显然是利用钥匙进去的!
彭帅希望我去他们那个组,把前期工作做一个梳理,找到其中遗漏的问题。但白骨案中浮出了那个叫韦天恩的人,我们得抓紧围绕这条线索开展工作,因此没法答应他。我把姗姗的一些情况告诉了他,希望他们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必要的时候再联合力量。
说是联合调查,其实两组人马还是各有私心,大家都在憋着劲寻找自己的线索,而我两个案子都参与过侦查,因此处境有些尴尬,被他们想着法子往各自那边拉。没有人对我的“归属”明确表态,因此大多时候,我两头都要跑。李智林笑我快成赶场子了!
就我个人而言,内心还是希望跟着潘云他们。——我心里放不下姗姗!
经过情报部门的核查,韦天恩原来还是在逃的通缉犯,曾多次往来于云南边境,参与运毒贩毒。拿到通缉犯的照片时,我和董建国相互看了看,他的神情有些懊恼。
照片上的人,正是我和董建国去“月亮岛”夜总会时看到的那个鸭舌帽!
下一步的工作,主要是由情报部门配合专案组进行人员信息跟踪,试图通过各方线索找到韦天恩的去向。这是情报部门的强项,我们只能静候佳音了!
趁这个空隙,彭帅又把我叫了过去,他们通过跟姗姗这条线索,找到了小念的家里。小念的婆婆给了他们一封信,说是寄给杨月珍的,她家以前经常收到这样的信,她并不知道是杨月珍就是姗姗,所以一直没给她!
最常见的事物,最容易受人疏忽,我还真没想到能从小念家里找到什么线索。
彭帅把信递给我。
“……珍珍,你写的信我已经收到了,本来很早不想回信给你,可是你没留下地址,我是通过打听才知道你现在地址的。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到你长大了,妈很高兴!你说你恨我,我不怪你,只能怪妈不好,不该抛弃你一个人不管不顾地回来。……可你要知道,妈妈也需要自己的生活。回来的时候,妈妈才二十九岁,只比你现在大几岁呢!那样如花的年龄,正如你现在一般,喜欢胡思乱想,向往明天的生活。原本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因为从这方面来说,妈妈也许没有错!可是,当我看到咱们珍珍的恨,我知道自己错了!到了现在的年纪,才把一切看得更清楚,妈妈也是自己父母的女儿,如果被抛弃,心里会是怎样的不开心!想到这里,妈妈的心痛了。——是妈妈太自私!然而后悔也来不及了,妈妈现在结了婚,丈夫对我很不好,平常不让我出来,因此想见你都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