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杏也-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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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跟杏子说一声就来。”
佐竹屋主宽袖舒开,伸臂拦道:“您晚了一步,吾池杏子已有恩客。明年请早。”
连法曹都敢阻拦?衙役素日威风,从未遇到过这等事。他们一个个吹胡子瞪眼,凶煞高喝葵屋屋主不识抬举:“法曹看上你这里的小娘子,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速速让开!”
“您是法曹客人,我是忘八屋主。忘尽了‘仁、义、礼、智、信、孝、悌、忠’八德的老鸨,只认钱财。”屋主含笑朝薛法曹施礼,不惊不慌。今夜凶案,似乎是件与葵屋完全无关的琐事闲谈。她招手唤来一众护院,欠身道:“多有得罪。”
薛法曹停步想了想,强抢花楼小娘子……传出去有损名声。
虽然他本就没甚拿得出手的名声,薛法曹仍拱手告辞:“那就算了。公务在身,不便久留。”
手一挥,喊上衙役们:“撤。”
*
薛法曹在外头绕了几圈,驱马再回崇化坊。
区区一名半老徐娘,也想拦住他?笑话。薛思春边爬墙边想:“忘八屋主?岂不知京兆府平常巡街拿竹竿喝道的两个‘伍佰’粗夫在西市还有个诨名,市人管他俩叫二百五。”
“而我们这些六曹官吏,自然是二百五中的头领,最不怕无赖泼皮与忘八。”他翻上墙头收了绳索,朝下扔出一根烤鸡腿:“更不怕看门恶犬。”
“汪!”那狗叼住烤鸡腿,撒花跑到一边按着啃。
薛思春屈腿跳到空地上,一切顺利。再倒霉也不至于全挤到同一天叫他晦气吧?他得意地躲进树影里,得意地穿花过院,得意地抬头望明月:“屋主,我薛思春又回来了。”
吾池杏子,吾来也。
作者有话要说:…
先恭喜醉醺醺童鞋识破俺的小白案子,双胞胎没错。
然后么,谁包养了小杏子呢?蒙吧…。…|这个只能蒙了……
候选:亲爹薛思(很像吧?);亲妈春娘(亲妈很关心儿子哦~);亲姥姥羽悠悠(客串坏人灭哈哈哈!);蒙面中的神秘XX郎(一般要进新剧情都会插个新人物啥的);
我不动摇了,就从上面四个选项中诞生。
第十章
杏子右手绕线一捻,灵巧地打了个尾结,给面无表情的扫晴郎缝上两道黑眉毛,还有黄豆大小的眼睛。现在只差拿红线缝出笑脸了。
“明日天气如何?”杏子晃着它,觉得添上眉毛的晴天娃娃布偶有点滑稽,禁不住想笑。
念及叮当,杏子稍稍扬起的嘴角又变作了一声叹息,自言自语道:“叮当还在大牢里受罪,即使明天很晴朗,她也无法见到太阳……”
“未必。”薛思春立在外面应道。
想要叩门,那障子门却是纸糊的,无处下手。薛思春只好笃笃敲了两下门框,问:“吾池杏子,我能进去吗?”
杏子忙放下针线,把他迎进屋来。杏子热切盼望着思春君说出什么好消息,急急问他:“您已经释放了叮当?她在哪里?”见思春君笑而不语,心知他们这些做官的一定有法子办妥。
薛思春只管瞅她,像是在打量一只落入他手中的猎物。杏子不好意思地说:“思春君,请别这样盯着杏子……”
“怎么不扑过来呢?”薛思春伸开胳膊,笑道:“叮当明天就能离开大牢了。”
杏子高兴地跳起来,一边欢呼“思春君最厉害”一边拉他坐下,又是捶腿又是捏肩。今天为了迎接挂花牌,她的双手和小臂都特意搽过玉肤膏,白莹莹。
幽淡的香气随着杏子举手抬袖一缕缕散发出来,思春君难免心猿意马,心头压抑两三回,终是大着胆子捉了她的手细嗅。
“你该用些更好的膏脂,杏子。”他握住她的手摩挲着,并非柔若无骨。指根与指肚依稀能摸到薄茧,可见她在葵屋辛苦劳作的日子不会轻松到哪里去。
杏子任他握着,心底没多少排斥。毕竟像思春君这样的客人已经很难得了,模样又好,舍得在葵屋破费钱财,还肯温存待她。比起平日所见的龌龊客,这一位思春君要是传出去兜里有钱,只怕会遭姐妹们哄抢。最重要的是,他救出了叮当。
杏子略作比较,决定彻底舍弃那位素未谋面的恩客。
她的指尖主动匍匐过去,在他掌心舒展开,反握住他的手。薛思春无声笑了,看来也不全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嘛。他笑问:“杏子,你还没回答我,现在敢喜欢我了吗?”
“如果您肯借杏子一笔钱……”
与其被别人包养一年,不如抓住这个机会早日脱身泥沼。杏子牢牢抓着他的手,这就是点石成金的手指头啊!抓住了它,就等于抓住了一百十九万贯。
杏子抓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放松,蹙眉低声问:“可以么?”
薛思春想都没想就点头应允。翻墙来瞧杏子,除了捎话,他还打算带她离开这鬼地方。
他问杏子需要多少,杏子小声将她需要偿还葵屋的债务说出来:“一百九十万贯。此外还得赔偿那位客人的花销,杏子斗胆收下您今夜带来的金银充作此用。”她说完,急急忙忙摇着薛思春的手央求道:“以后会还给您!”
“不用还。我喜欢你。”薛思春顺势把她拉进怀里。ZEi8。Com电子书
从小长到大,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爹娘宠爱,他读书又争气,在家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一年寒冬腊月天气冷,滴水成冰,小思春单单提了句“避难到乡下以后很久没吃鱼脍,嘴里寡淡”,他老爹就不辞辛苦雇上一伙农人到河里凿冰,折腾一整天给宝贝儿子弄来几尾鲜鱼。
他喜欢什么,便直接说什么。想要吾池杏子,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不就是一百九十万贯嘛,不差钱。
美人在怀,这热乎乎的感觉很不错。薛思春略松动松动僵硬的胳膊,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后背,满口保证:“杏子,我现在就为你赎身脱籍。开心否?”
没料到杏子却从他怀里挣扎开。
赎身二字听着有点儿不顺耳。她一本正经捂紧胸口,说:“杏子同您一样,都是长安城里自由的百姓,不需要脱籍,也不需要赎身,还清屋主债务就能离开。思春君,您说这话是打算把我买回去吗?买回去做妾?”
她打定主意重返日本,哪怕在葵屋慢慢攒钱也绝不轻易放弃自由。
杏子望向思春君,婉转撒娇道:“妾通买卖,您一边说着喜欢杏子,一边又把杏子贬为可以买卖的布娃娃,杏子不依。”
“既如此……”薛思春点点头:“我聘你这个平民百姓当门客,如何?”
“能再借一百九十万贯吗?”杏子咬着下唇。思春君真阔绰,多宰一刀也无碍吧……
薛思春转眼想通了关节,杏子这是想把那个什么工藤叮当一起赎走。他佯装无可奈何,摊手笑答负担不起。见杏子把下唇都咬白了,才勾起手指对她说:“吾池门客,如果你肯兼任厨娘,我愿借你一半。如果你肯兼职守夜,我愿借你另一半。”
他其实并不喜欢拿钱说事,因为法曹薪资微薄。
*
薛思春从墙头翻出来时,已经欠下他老爹三百八十万贯了。
临走前,薛思春给吾池杏子写下一封信函,称执此函可到西市寻薛掌柜支取若干钱财。一应事务均交给杏子自去打理,他还得抓紧时间归队,赶在天亮前点齐金吾卫出城。
杏子依旧咬着嘴唇坐在屋中,面前是她梦寐以求的还债钱。白纸、黑字、红印戳,有了它,就能摆脱葵屋,搭船回日本去。
将来一定加倍奉还思春君。回去以后,立刻恳请亲戚替她出钱,托商船带来大唐。杏子把那封信贴在心口,能回家了该高兴才对呀!为何一直笑不出来呢……
她几次扯动嘴角,都没办法像花魁姐姐教习的那样作出一个完美笑容。杏子垂首,思春君离开时拒绝了她主动奉上的甜头。
“比起思春君,银子更好,对么?”杏子在心里重复一遍思春君留下的话,莫名烦闷。
比起花,还是团子更好。这是葵屋人人皆知的信条。
“很抱歉,思春君。”她小心折好他给予的兑银凭证,吹灭油灯独自静坐。“您要真心,而我们葵屋,本来就是座虚情假意的花楼……也许只有扫晴娘可以真心等您公差归来,杏子我……杏子我已经得到了团子,现在该出发去奈良赏花了……”
合上眼会不由自主想起思春君的模样又如何?奈良可是个比爱情还遥远的地方。
路过了一处爱情,却不可以为爱情停留。
因为她的旅程目的地是奈良呀,必须一直向前,一直朝着那里走。
*
昆仑奴与葵屋的年轻账房丸尾小九一同去西市提银。
小九账房素以读书识字之人自居,算完了账目爱提笔写几段字吟几首诗。他出门亦要摆书生架子,摇着竹骨扇,一步三晃,走得玉树临风,甚是标致。
而昆仑奴满脸憨笑,亦步亦趋。自从杏子把这张价值三百多万贯的纸递到他手里,他的大嘴笑咧开就没合拢过。人黑,愈发显得牙白,也衬得小九账房肤色更白。所以小九账房外出办事,极爱带上昆仑奴作跟班。
小九账房停在薛老爹的画铺前,摇头晃脑念道:“望仙阁,正是此处。”
店小二麻利迎出来,一看那账房衣冠楚楚还带这个昆仑奴,认定了他是富家子弟、来□宫的纨绔。小二殷勤介绍道:“客官请进,本铺专营古今字画,珍本善本摹本一应俱全。另有鸳鸯戏水图、大乐图等避火秘戏图,全长安再找不出第二家啦,特供大明宫!”
“在下丸尾小九,今来贵铺兑一笔账目。”小九账房作揖道。
“小九啊?来长安多久啦?我小二,是你家二哥哥。”店小二听到对方不过是普通账房,还是个外来的东瀛人,爽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掌柜在里头,进来吧。”
小九账房很不满意这店小二占他便宜,拂袖愤愤跨过门槛,看也不看,把那信往桌上一拍,直接讨债:“三百八十贯,速派人抬木箱。兑成金银成色要足,我识得出。”
薛老爹闻言,抬头看看来者,不认识。再取纸一读,认识。葵屋,那不是花楼吗?!
“春娘,儿子要取钱。混账小子学会逛花楼败家了,看我怎么收拾他!”薛老爹拿着信纸,掀帘到后边画室去找妻子。败家事小,伤身事大。
柳春娘只扫了一眼,便连连摇头。她搁下笔,指出那行数字,说用不了这许多。那位名唤杏子的小娘子,她已付过百金。
“……你们娘俩联手败家。”而且谁也没告诉他。
薛老爹倍感伤心,摆手道:“罢,哥老了,当不了你的薛哥哥了。以后有什么事,甭来找哥商量,哥说话不好使。唉。”
“夫君,你上次不是嫌儿子没有其父遗风么?如今可得了你的真传,怨你,不怨我。”春娘含笑挽住他的胳膊,推他向外走:“付银。”
作者有话要说:…
杏子(认真):人参君,杏子要回日本了。沙扬娜拉。。
思春(免疫):哈哈,杏子,愚人节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滴。
…
冷笑话时间:
问:思春君出城了,该到哪里去找他?
答:高丽,或者长白山。
冷:因为高丽参或者野山参都素人参君的亲朋好友
第十一章
这笔风流债数额不小。画铺内没有备着流水账外的现钱,薛老爹叫上葵屋的账房,雇车去运银子。一路上闲聊了几句,薛老爹叹道:“钱是越来越不值钱了。我记得开元年间,二十文买一斗米。如今……斗米万钱啊!”
丸尾小九账房也感叹:“前年替人誊抄诗文,好歹能落下一旬酒钱。今年,唉,不提也罢。”
“你在葵屋当账房,难道还需要抄抄写写攒酒钱?”薛老爹笑他哭穷。别的不说,单是儿子薛思春一人,就被葵屋榨去了这许多银子。
账房直摇头,坦言他这辈子都得在葵屋干活还债,并无半文工钱。
“也太窘迫了吧?男人岂可无银,小兄弟你别哭丧着个脸,叔给你指条明路。”薛老爹伸出三根手指,笑道:“把你们葵屋各个花魁的秘史写上一遍,每册付你三十两。叔那画铺常年收。”
“……此话当真?”账房不敢置信。
薛老爹点头:“你只管记住一条:要、香、艳。”
*
账房和昆仑奴一人挟着两只木箱,把满满四小箱银饼运到库房中去。柳春娘同佐竹屋主讲明前情,算清了账目,坐在花园等候杏子。
翠鸟啾啾停在枝头,葵屋一株株繁花正盛。
杏子手捧和果子,快步朝这边走。
她应该是思春君的母亲吧?看上去比屋主更显年轻,妆容素淡。
这是另一位永远三十岁的女人,很和善,唇角有浅细笑纹。
“请用茶。”杏子恭敬地奉上一盏香茶。
春娘接在手中,含笑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先问了年龄和家中人口,又问杏子,屋主平时是否为难她。末了,温和地拍拍杏子的手,低声问:“她们没让你服用避孕的汤药吧?那天摘下你的花牌时,我特意叮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