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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七感-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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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6S店工作了将近一个月,从没见那个女人出现过一次。不可能那么巧,今天那个女人刚好就来了。因此,她不能在这里守株待兔。

但是,她不可能让汉哥带她去见那个女人,没理由。

她更不可能自己去找她,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以及在哪里工作。

那么,怎么办呢?

碎花小鳄想了一个狠招儿。在实施之前,她要暗中摸个底。

她给6S店打了个电话,一个女孩接的,碎花小鳄不知道她是谁,也许是新来的。她让这个女孩帮她叫一下小Q。

碎花小鳄在这里工作的时候,跟小Q的关系近一些。

小Q来了。

她见到碎花小鳄很惊讶,碎花小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汉哥在吗?”

“我出来的时候,他在办公室呢,正跟一个人说话。”

“那个人是男的女的?”

“女的。”

“他女朋友?”

小Q笑了笑:“客户。”

“你知道他有个女朋友吧?”

“他有女朋友吗?”

“他没有女朋友?”

“我觉得他有很多女朋友。”

碎花小鳄不说话了。

小Q试探地问:“发生什么了?”

碎花小鳄说:“没事儿,你回去上班吧。”

小Q说:“你不去店里坐坐?”

碎花小鳄说:“我得回学校了。”

小Q离开的时候,两个人互道再见,小Q并不知道,碎花小鳄已经在心里对她结了仇。碎花小鳄认为,小Q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知道那个女人的情况,她是嫉妒汉哥对碎花小鳄的好,不愿意让碎花小鳄找到那个女人,她看着碎花小鳄手足无措肯定心花怒放。

碎花小鳄只能靠自己。

她继续朝6S店张望。

一个黄发男孩和一个绿发女孩走进去了。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走进去了。

一个衣着考究的老头儿走出来了。

一个中年女人走进去了。她穿着白色T恤,绛紫色裙子,棕色皮鞋……

绛紫色裙子!

碎花小鳄立即进入了战备状态。

大约过了五分钟,这个女人走出来。碎花小鳄盯住了她的脸。她的脸不那么方,头发也不那么短。

她钻进一辆黑色轿车,开进了旁边的车间。看样子,她是来修车的。

碎花小鳄继续观望。

看过几百人进进出出之后,到了中午。碎花小鳄一直没看到汉哥出现。

她吃了块蛋糕,然后掏出手机给汉哥发了个短信:我来看你了,你有时间吗?

几秒钟之后,她就收到了汉哥的短信:所有时间都是用来等你的。

不管心里有多少阴影,听到汉哥的甜言蜜语,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她又给汉哥发了个短信:我在“这地方”等你。这次你要让我买单。

汉哥回复:好的。

男人买单是对女人的尊重。男人让女人买单,更是对女人的尊重。

碎花小鳄离开了冷饮店,想着打一辆出租车去酒吧。一出门,她瞪大了眼睛:门口停着两辆出租车,其中一辆是红色的——司机又是那个194!

太怪了,碎花小鳄好像走到哪儿都能遇见他。

他静静地看着碎花小鳄,在等她走过去。

这里离“这地方”并不远,大约三站地。碎花小鳄低下头,绕过他,快步朝前走。她决定步行了。

这一天出奇热,没有一丝风。街上除了偶尔匆匆驶过的车,几乎不见什么行人。碎花小鳄走着走着,汗水从各个毛孔涌出来,衣服紧紧贴在了身上,很难受。她不希望见到汉哥的时候全身热腾腾的。回头看看,一辆黑色出租车驶过来,她赶紧伸手挥了挥。

黑色出租车一脚刹车,停下了。

她打开车门钻进去,猛然发现司机是那个194。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碎花小鳄,问:“这次你去哪儿?”

碎花小鳄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为什么换了车?难道专门为了骗她上来?

乘客没说话,司机却把车开动了,一边朝前开一边说:“酒吧?”

碎花小鳄的心里就像爬出了无数只苍蝇,她对这个司机一下充满了厌恶和恐惧。她掏出10块钱,递给他,说:“停车。”

194不解地看了看那张钱,没有接,说:“这趟不收费。”

碎花小鳄愤怒了:“为什么?”

194说:“我替哥们儿还车去。”

碎花小鳄沉默了,只想着快点到达目的地。

接下来,194专心致志地开车,不再说话。

碎花小鳄更不懂了。他不泡她,那为什么要免费送她呢?

很快就到了“这地方”。

碎花小鳄不想留麻烦,下车的时候把10块钱扔在了车上。走到酒吧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194还没走,他从车窗里伸出手来,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轻轻晃了晃。

这是什么意思?

碎花小鳄在心里骂了句:“你妹!”

汉哥已经到了,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在玩手机。

碎花小鳄没有走过去,而是去了卫生间。卫生间里很凉,有个中年女人在对着镜子化妆。镜子很小,只够一个人使用。本来碎花小鳄想照照镜子的,却被这个女人占了。她只能等,同时消消汗。

这个女人短发,方脸。

碎花小鳄盯住了她。她穿着虎纹旗袍,黑色高跟鞋,屁股很大,有点儿撅,让人忍不住想上去踹一脚。

碎花小鳄感觉她很像在配电室墙根下消失的那个女人,虽然衣服不一样,但发型和脸型很接近。

这个女人专注地化着妆,根本不看碎花小鳄一眼。

她的包放在洗手台上,散落着一堆化妆品,看来,她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碎花小鳄说话了:“大姐,你去过弗林学校吗?”

中年女人终于从镜子里看了碎花小鳄一眼,然后操着一口东北口音说:“啥?”

碎花小鳄审视着她的表情:“东郊那个夜校,你去过吗?”

中年女人继续画嘴唇:“我都不知道有这个学校。”

碎花小鳄想了想,又说:“你今天早晨在哪儿?”

中年女人停下来,转身看着碎花小鳄:“你是干啥的?”

碎花小鳄说:“早晨我好像在弗林学校看见你了。”

中年女人说:“我去那里干啥?酒吧我还忙不过来呢!”

碎花小鳄说:“你是这里的老板娘?”

中年女人的脸又转向了镜子:“老板。”

她不是那个女人。

碎花小鳄轻轻退了出去。

汉哥还在玩手机。他的侧影像一幅精美的画,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那是专门为他布的光。白T恤,黑牛仔裤,蓝色运动鞋,黑色男式腕表,一杯柚子汁。

碎花小鳄轻轻拍了他的肩一下,他竟吓了一跳。

碎花小鳄笑嘻嘻地坐下来,问:“你在玩什么?”

汉哥说:“我给她发个短信。今天是周六。”

碎花小鳄说:“她?”

汉哥说:“她。”

碎花小鳄有点儿不自在了:“对不起。”

汉哥说:“没关系。你喝什么?”

碎花小鳄说:“拿铁咖啡吧,冰的。”

汉哥把服务生叫过来,要了杯拿铁咖啡。接着,他小声说:“昨天夜里我去了,又走了。”

碎花小鳄这才想起两个人的约定,她说:“哦,昨天晚上我遇到点事儿,脑袋很乱……对了,就算我没想你,你也可以随意想我啊,有什么区别吗?”

汉哥摇了摇头:“不,只要是灵魂伴侣,肯定是互动的。你还不明白?我真的去了,只是身体留在了家里。我看见你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一直是那样。”

碎花小鳄心中一冷——就是说,不论她去干什么,他的魂儿都可能跟着她,随时掌握她的一举一动。那么,她上厕所的时候呢?想想好尴尬。

她又想到,为什么她的魂儿不能随时跟着他呢?如果可能,她什么都不想做了,天天在床上打坐,闭上双眼,让灵魂出窍,跟着他,看他工作、吃饭、打球、上网、睡觉。

她说:“我去哪儿你都能跟着我?”

汉哥说:“跟现实一样,你在那儿,我才能找到你。假如我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我上哪儿找你去?熄灯之后,你肯定在床上,于是我才看到了你。”

哦,要是她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就无法跟随他。

她又想到一个问题——午夜之后,他肯定在家里睡觉。既然是灵魂伴侣,她应该在冥想中去一趟他家,那样的话,就能看见躺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长什么样了。

她说:“我稀里糊涂就跟你在想象中撞上了,并不知道具体的操作方法。如果我想去找你,应该怎么做?”

汉哥说:“这个不用教,只要你想就一定能做到。第一,你必须深深爱着对方;第二,必须全神贯注地进入冥想。如果我不爱你,我的魂儿不可能找到你。如果我是为了监视你,同样找不到你。”

碎花小鳄想去窥视他的女人,这种动机已经让她不专注了。

她不甘心,又说:“你能看到我们寝室另外两个女生吗?”

汉哥说:“跟做梦一样,除了你,你四周的环境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也就是说,我的灵魂世界里只有你。”

看来行不通。

想了想,碎花小鳄又说:“假如我去你家找你了,你来学校找我了,怎么办?”

汉哥说:“谁的意念更强烈,会把对方拽回来。”

碎花小鳄想到了父亲,她说:“如果我和你有一个死了,我们的魂儿还能相见吗?”

汉哥笑了:“我们谁都不会死。”

碎花小鳄说:“我想见见我爸……”

汉哥说:“生死是定数。不管是你的亲人还是你的爱人,只要他死了,就说明你们在尘世的缘分已经到期,不可能跨越阴阳去延续。”

碎花小鳄有些悲伤:“我懂了。”

汉哥说:“昨天夜里你没有想我,等于把我拒之门外了。”

碎花小鳄说:“你没进来?”

汉哥说:“那倒不至于。只是你非常模糊,就跟我们不是灵魂伴侣,我单方想你是一样的,你在我的感觉中甚至都没有五官,所以,一两分钟我就离开了。”

碎花小鳄说:“抱歉,其实我睡得很晚……”

汉哥又说:“今天你不来,我也正想着给你打电话呢。昨天夜里,你跟谁一起睡的?”

碎花小鳄说:“饭饭和季之末啊。”

汉哥说:“一张床上睡了三个人?”

碎花小鳄说:“我们寝室三张床!”

汉哥说:“不,我是问你床上那个人是谁?”

碎花小鳄打了个冷战:“我啊。”

汉哥说:“另一个呢?”

碎花小鳄几乎叫起来:“哪来的另一个?只有我一个人!”

一个服务生朝这里望过来,汉哥小声说:“嘘……”

碎花小鳄急躁地说:“你说啊,你看见什么了?”

汉哥说:“我看见是两个人……”

碎花小鳄的身体紧绷着,盯着汉哥,颤颤地问:“左边还是……右边?”

汉哥说:“你的右边,靠墙。”

碎花小鳄依然盯着他:“男的?”

汉哥说:“应该是女的。你不知道谁在你的床上?”

碎花小鳄继续盯着他问:“她长什么样?”

汉哥说:“太模糊了,只能看到她侧身躺着,脸贴着你的脸。”

碎花小鳄要疯了。

昨晚,照相机在她的床上,右边,靠墙。毫无疑问,躺在她床上的是那个照相机里的女人!

汉哥被蒙在鼓里,他不知道他的女人跟他一起来了碎花小鳄的寝室。

正是这个女人,一直在干扰碎花小鳄的大脑,让她无法安静地进入冥想,跟汉哥的魂儿幽会。她在碎花小鳄的床上不离开,也许就是为了阻挡汉哥。

碎花小鳄突然问:“昨天夜里她在家吗?”

汉哥愣了愣,说:“她?哦,当然在。”

碎花小鳄说:“她在干什么?”

汉哥幽幽地笑了一下:“小东西,什么意思?”

碎花小鳄说:“你来我们学校的时候,她在你旁边躺着?”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别扭,汉哥眨眨那双迷人的眼睛,想了想才说:“嗯,她睡得早。”

碎花小鳄说:“她姓什么?”

汉哥说:“姓李。”

碎花小鳄说:“叫什么?”

汉哥说:“很平常的一个名字。”看来他不想说了。

碎花小鳄说:“没必要藏头露尾吧?我又不会雇凶杀人。”

汉哥说:“她叫明亮。”

碎花小鳄说:“她是干什么的?”

汉哥说:“老师。”

碎花小鳄说:“你有她照片吗?我想看一眼。”

汉哥说:“我手机里没有。她不怎么拍照。”

碎花小鳄说:“我猜猜她长什么样——短发,方脸,对吗?”

汉哥说:“短发,没错儿。她那叫方脸吗?我不知道什么算圆脸,什么算方脸。”

碎花小鳄又说:“她有没有绛紫色的裙子?”

汉哥说:“你为什么问这个?她的衣服太多了,满满三衣柜,我估计她自己都说不清她有什么颜色的裙子。”

碎花小鳄说:“你仔细想想,见没见过她穿黑色T恤?或者白色皮鞋?”

汉哥说:“你见过她?”

碎花小鳄撒谎了:“有一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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