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警察-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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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艳丽在陈文的脸上用力亲了一口,上了火车之后,陈文才感觉不对劲儿。刘艳丽满脸是泪,一直用力咬着嘴唇。
陈文对着已经启动的火车大声地喊着:“刘艳丽,你一定要回来。”
刘艳丽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哭。陈文从没见过她这样哭过,也没见过她流下这么多的眼泪。
陈文不由自主地追着火车,火车已经没影了,陈文还在追着。不知为什么,陈文预感到,他可能再难看见刘艳丽了。
果然,刘艳丽走了一个月、两个月,直到两年以后,她还是没有回来。刘艳丽给陈文寄过信,却不告诉他地址。陈文到她家去问,她父母也说不知道刘艳丽在哪儿。刘艳丽在信中告诉陈文,她不配做他的妻子,让他找一个好的。
6
反扒队只抓车上的贼,地上的贼他们不管。但现在车上的贼已经抓得差不多了。郭玺就让陈文去抓地上的贼。
郭玺说:“你看群众来了不少信,都希望你们这些反扒英雄再立新功。”
地上的贼当时对人民群众危害最大的,就是盗窃自行车。
林河市共有三个区。反扒队有三个组,陈文让每个组各负责一个区。一个组不过三个人,要想在全区把盗窃自行车的发案率压下来,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打击车上的贼,反扒队靠威信就够了。打击偷自行车的贼,反扒队的威信毫无作用。盗窃自行车的什么人都有。有的本身就是受害者,因为自己的自行车丢了就去偷别人的。
反扒队打击盗窃自行车的第一天,总共才抓到三个罪犯。这个速度太慢了。抓自行车贼主要方法是蹲坑守候。陈文让反扒队的干警们要多动脑,别傻乎乎地光在那儿守着。
金伟想了一个办法,他借了几辆最容易丢的自行车,放在了案件高发区。金伟带人藏在暗处。犯罪分子不知道这些自行车是诱饵,刚撬开锁,就被摁倒在地。抓到了贼之后,仍然采用贼抓贼的办法。抓住了一个贼,很快就能抓住一帮贼!
贼抓了不少,可损失却难以追回。
当时林河市还没有旧自行车交易市场,贼偷完自行车主要都卖给了废品收购站。废品收购站把收来的赃车都转手卖给了农民。按照法律规定,可以没收农民买的这些自行车,但到农村去起赃简直比登天还难!农民为了保住自己买来的自行车,可以和前来的警察玩命。
黑社会玩命,反扒队可以先要他的命。人民群众玩命,反扒队会赔上自己的命。
警察不怕坏人怕好人。陈文说:“好人我们整不了,我们只能整坏人了。”自行车盗窃案居高不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有收赃的。有的废品收购站大白天就敢公开收赃。在林河市能开废品收购站都得有一定的背景。在一个深夜,反扒队突然行动,林河市四个废品收购站的老板,被抓了起来。
社会上很快有了传言,公安局又要严打了。
老板们吓傻了,“这次不会枪毙我们吧!”
都知道反扒队不会枪毙他们,但身处看守所里可不这么想!这些老板和黑社会不一样,他们没吃过苦。在看守所里呆一天感觉比一年还长。进了看守所,他们才知道,自由比钱更重要!
四个老板被抓起来之后,到反扒队来说情走后门的鱼贯而入。无论谁来,陈文都说:“别着急,我们会放的,但现在我们得把材料搞完。”可真把材料搞完,估计没法放了!搞的材料里不只是收购赃车这一项,收铜瓦、收电线多了。看守所里的老板们吓坏了。反扒队这是要往死里整他们!
其中一个老板刘开岩想到了报社的赵克敬。赵克敬给反扒队写过报道,刘开岩认为赵克敬也许会有办法。刘开岩通过关系把赵克敬叫到了看守所,希望他能把自己保出去。
刘开岩说:“只要我能出去,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
赵克敬说:“刘老板,反扒队不要钱。”
刘开岩哭了,“我知道,他们是想要我的命。”
赵克敬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扒队打击盗窃自行车,主要是想为人民群众挽回经济损失,可现在他们抓住了贼,却做不到这一点。原因就是因为你们把那些自行车全卖给了农民。反扒队没办法把那些自行车从农民手里追回来。”
刘开岩眼睛一亮,“这太好办了。”
刘开岩让家属找到了丢自行车的人民群众,挨个说道:“由于我们不谨慎,收了赃车,使您蒙受损失。现在我们想给您买台新的自行车来表达我们的歉意,您接受吗?”
买新的还有不接受的?全都喜出望外。当然了,接受了新自行车,就要给反扒队写封表扬刘开岩的信!
刘开岩同志犯的这个错误,主要因为贪图小便宜造成的,现在,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已经表达了悔恨之情,我希望反扒队能给刘开岩同志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我相信,刘开岩同志将来决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这样的错误今后求他犯,估计也不会犯了。一台新自行车相当于收十台赃车获得的利润!赔了大钱还得面临着牢狱之灾,这样傻事谁都不会做了。
赵克敬把这次行动写了篇很长的通讯,把反扒队热烈地歌颂了一番。但陈文看过通讯却吓出一头冷汗。
陈文说:“大哥,这个事儿不能宣传。”
赵克敬说:“为什么?”
陈文说:“那些老板最后全都取保候审了。这就等于放了一样。”
赵克敬说:“放了就放了呗,怕什么?”
陈文说:“这些老板涉嫌买赃卖赃都够判了,把他们放了,违背法律!”
赵克敬说:“不放他们,他们也不会拿钱给群众买自行车!”
陈文说:“所以,我们这是在拿法律做交易。”
赵克敬说:“做交易就做交易呗,这个交易做得好啊!”
陈文说:“好是好,但不能宣传。”
陈文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赵克敬,“现在公安厅正在搞执法大检查。”
赵克敬看了看,“操,感觉力度不小啊!”
陈文说:“这次以法治警特别狠,我们治安科已经抓起来好几个了!”
赵克敬说:“是吗?那你们刑警队没事儿吧!”
陈文叹了一口气,“现在还不好说!”
7
陈文走进了胡建伟办公室,像是绊了一跤差点摔倒。
胡建伟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整的你?”
陈文说:“我吓得呗!”
陈文毕恭毕敬来到胡建伟面前,掏出了香烟,并殷勤地点上。
胡建伟说:“别整出这副奴才样,陈文,明告诉你,这次没抓你,你就偷着乐吧!”
陈文说:“我知道,我知道。”
胡建伟说:“你回去吧,金伟的事儿,我们还在调查中,我不会向你透露任何情况的。”
陈文说:“我明白,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反映一下金伟的新问题。”
胡建伟狐疑地看着陈文,陈文不动声色地把金伟在这次打击盗窃自行车中的表现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胡科长,我觉得,这件事儿,你应该好好查查金伟,他这是拿法律做交易。”
胡建伟笑了,“你别跟我整节目了。金伟如果全是这样的事儿,我们检察院不仅不抓他,我们还得向他学习呢!”
陈文说:“据我了解,金伟除了这样的事儿,也没有别的事儿啊!”
胡建伟不耐烦了,“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我上午还不少事儿呢!”
陈文赖着不走。这次来,他要搞清检察院查金伟的具体原因。
见陈文胡搅蛮缠,胡建伟走过来把陈文铐在了椅子上,拿起床上的棉被,蒙到了陈文的头上。
胡建伟对着陈文的头打了几拳。他抬起腿,陈文捂着自己的老二,胡建伟踢在了陈文的左腿。
胡建伟说:“你要是再在我这儿装李玉和,小心,我把你变成王连举。”
8
陈文说:“师傅,检察院要收拾你,肯定是因为刑讯逼供。”
陈文把胡建伟对自己的暗示,详细地说了一遍。金伟像是没听见,呆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抽着烟。
旁边的郭玺反复问陈文,“胡建伟用棉被蒙住脑袋打你,还说把李玉和变成王连举,是这些吗?”
陈文点了点头。
郭玺转身问金伟:“你都对谁这样了?还有印象吗?”
金伟说:“那可太多了。”
郭玺又问陈文,“你再好好回忆一下,胡建伟还对你做什么了?”
陈文用力想了想,“他踢我来的,但没踢我老二,踢在了我的腿上。”
郭玺说:“哪只腿?”
陈文说:“好像是左腿。”
郭玺说:“你别好像。”他拿棉被蒙在了陈文的头上,模仿着胡建伟踢陈文。
陈文找回了感觉,“是左腿没错。”
郭玺对金伟说:“你好好想想,你把谁的左腿给踢坏了?”
金伟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些年,金伟打人无数,踢人无数,想不起来很正常。
陈文说:“师傅,你不用想了,我去想想办法吧!”
金伟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陈文的跟前,抓住了陈文的手,“那就多拜托了。”
陈文的眼眶一酸,差点湿润起来。他赶忙踢金伟一脚,“看你这个熊样,还我师傅呢!检察院不是还没抓你吗?你硬实点儿!”
金伟说:“放心吧,我肯定硬实。”
郭玺对金伟说:“你先回去吧,记住不能喝酒了。”
金伟说:“我记住了。”
金伟走了以后,郭玺的眼睛湿润了,他掩饰住,问陈文:“你打算怎么办?”
陈文说:“我去找何涛问问。”
郭玺愣了一下,“这……合适吗?”
陈文说:“大哥,你别担心,我就是问问他,别的我什么都不做。”
郭玺内疚地说:“当时金伟要毙他,都怨我给拦住了。”
陈文说:“大哥,这个事儿不能怨你。现在不光是何涛一个人,就是毙了他,金伟这一劫也躲不过。”
郭玺说:“我知道。但是……咳,不说了,老弟,找何涛你一定要谨慎,千万不能和他动武。检察院要是再把你盯上,咱们刑警大队就得关门了。”
9
何涛两年前被判处无期徒刑,服刑期间,他往肚子里吞了两枚铁钉,现在被保外就医。由于他帮助检察院破了几起警察刑讯逼供案件,检察院对他很照顾,住在医院里就和住在家里差不多。
何涛一个人住在老干部病房里,窗外射进的阳光正好照在何涛的脸上。
陈文说:“你这儿一点都不挡光,比我家都好,现在这个时候,我家已经没阳光了。”
陈文把买来的补品放在了床头。
何涛下地把椅子给陈文搬过来,“陈哥,你来就来呗,怎么还买东西呢?”
陈文从兜里掏出了五十块钱,“本来金伟也要来,但来的时候,赶上单位有事儿。这是他的一点心意。”
陈文把钱递给了何涛,何涛把钱又塞进了陈文的兜里,“金大哥的钱,我哪敢要啊!”
陈文说:“你就收下吧!”说着,还要往外拿。
何涛按住陈文的手,“陈哥,我对天发誓,金伟的事儿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和检察院说的事儿,都是治安科的。你们刑警队,我一件都没说。”
陈文掏出钱放在了床头,“那我代表刑警队在这儿谢谢你了。”
何涛明白陈文是想让他说出,是谁把金伟告发了。但他不想说,“陈哥,你去问检察院呗!你和他们那么好。”
陈文说:“我再好也没有你和他们好啊!”
何涛说:“好什么呀?他们也是利用我,就像过去你们利用我一样。”
陈文为何涛点燃了一支香烟,开始忽悠他说:“你别为难,我已经知道是谁告金伟了。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劝劝他,都过去的事儿了,他把金伟告进了监狱,他能得什么好啊?”
何涛说:“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但他不听啊!”
陈文说:“他那个左腿治病一共花了多少钱哪?”
何涛说:“没多少,也就是两千来块钱。”
陈文说:“我们拿五千,你帮个忙交给他呗!”
何涛说:“你直接给他多好。”
陈文说:“他够呛能给我面子!”
何涛说:“能!他肯定能!老六对你印象挺好的!”
10
“原来是老六。”金伟想了起来,“他妈的,当时我把他踢坏了,还好心领他去了医院。”
陈文说:“正因为你领他去了医院,检察院才有了证据。”
金伟跺了一下脚,“这个王八蛋,没想到,他还能去告我。”
陈文说:“肯定是何涛在背后捅的。师傅,现在你自己可不能去找老六。”
金伟说:“我知道。这个事儿,就完完全全委托了你。现在我回去筹钱。”
陈文说:“钱的事儿你先不要考虑。队里已经有了安排。”
金伟在刑警队搞案子是扮黑脸。他不打,别人也得打。他打人完全是工作需要。
陈文把情况向曹凯和郭玺做了汇报,“这笔钱,我建议由大队出!”
曹凯皱起了眉头,“出倒是可以,问题是怎么下账啊?现在可不